明烈微笑,笑容輕佻而明快:“知我者,玉之也。”


    男人看著她,眼底都是驚豔,他輕歎:“阿姐,我有多久沒有看見你這樣的笑容了,十三年?十五年,還是二十年?”


    明烈一手托著腮,抬手給他:“來。”


    男人走了過去,握住她的手,單膝在她麵前跪了下來,邪肆地一笑:“用了螢焰的人必定會在螢焰裏焚盡自身,你是抱了必死的決心,你覺得你贏了麽,明烈?”


    明烈看著麵前的男人,即使身負不俗的功夫,這般穿越火場,他的烏發已經被燒灼,他華麗的容貌染上火灰,連著衣袍都被燒去了不少,然而她卻看不到這個男人身上的半分狼狽。


    她抬手輕柔地撫摸過他的發鬢,輕聲道:“是的,我贏了,玉之,因為你已經在這裏。”


    女子罕見的溫柔,忽然讓秋玉之愣了愣,他陰晴不定的琥珀眸定定地凝視著她:“你用你的命來算計我?”


    明烈看著他微笑:“你也可以現在就走,用了螢焰的人是我,我身上有螢焰的味道,走不了了,可你……。”


    她頓了頓,慢條斯理地挑起他精致的下頜:“若是現在就衝去,還是有一線生機的,我的玉之。”


    秋玉之定定地看著她,忽然閉上眼,也低低地笑了,將頭靠在她的肩膀上,一如幼年時那般笑得渾身發抖:“哈哈哈……明烈,明烈,天下皆道我狠,可是誰又能狠得過你呢,哈哈哈……阿姐啊、阿姐,你果然是我此生遇到最有趣的人。”


    明烈淡淡地望著懷裏的男人,她伸手輕輕地撫過他的烏發:“你我,是一樣的人,不是你說的麽?”


    秋玉之聞言,忽然似笑非笑地開口:“阿姐,你明明知道我是這種人,你有過無數機會可以毀了我,為什麽……你不曾動手,在宮裏,在我要出宮的時候,你不是沒有機會的,為什麽不殺我?”


    明烈看著他身後漸漸席卷過來的烈焰,唇角慢慢地浮起一點輕渺到莫測的笑容:“也許,是因為寂寞罷。”


    秋玉之幽暗莫測的眸子靜靜地凝視她,輕喃:“明烈,你喜歡那個孩子的名字麽,情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終入地獄深處,不見來世他生,情深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可是像長卿禦君對你那般?”


    明烈靜靜地看著他,並不說話。


    秋玉之忽然閉上眼,吻上她的唇,一滴淚慢慢地順著他精致的麵孔緩緩地滑落,輕輕地呢喃:“阿姐……阿姐……我疼,給我唱一首歌罷,我就不疼了。”


    明烈抬手慢慢地將麵前的男人抱在懷裏,溫柔地微笑著輕輕地繼續唱:“玉郎啊……玉郎,chun色轉呀夜色轉呀,玉郎不還家,真教人心啊夢啊魂啊,逐楊花,chun花秋月小樓昨夜往事知多少……新秋年年有,惆悵還依舊,隻是朱顏瘦……。”


    熾烈的火焰漸漸席卷了周圍的一切,相擁了兩人,再吞噬了所有的奢華下的刀光劍影、血雨腥風和……愛恨。


    ……


    飛雪茫茫。


    寂靜無聲。


    ……


    一切的傳奇都化作塵埃,彌散在久遠的時光裏……


    隨著風、隨著雪、隨著海潮聲慢慢地湮滅。


    而陽光,依舊亙古的明媚如初。


    …


    ……


    “喂,我說,你看著鳳棲城發什麽呆呢。”霍二娘拍了一把楚瑜的肩膀。


    楚瑜轉臉看她,笑了笑:“沒什麽,隻是覺得鳳棲城上的太陽特別熾烈,對了,你先迴去吧,免得讓那位爺順著你的蹤跡照過來。”


    “怎麽,你很不想看見本尊麽?”男人幽涼的聲音在楚瑜的背後響起。


    楚瑜瞬間一僵,轉過身去看著那站在門口負手而立的白影,幹笑:“嘿嘿,三爺,今天天氣真好,不如我們去釣魚?”


    男人精致的半張臉隱沒在陽光的暗處,似笑非笑地道:“本尊這不是已經釣上來了麽?”


    說著,他慢慢地一步步地向狹小的貨艙內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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