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離別不過數日,曆經生死波折,楚瑜卻覺得仿佛隔了許久一般,忍不住眼裏微紅,她立刻躍下馬迎了上去。


    若不是這個時代的禮儀不合,她必定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但此時,她還是抬手就將扶了起來,握著封逸修長的手,含笑道:“我很好,也平安脫險,逸哥兒,讓你們擔心了,你在鎮上一切可都還好?”


    封逸不會武,留在了唐鎮替她打理其餘的事宜和盯著這群水匪,她原本還有些擔心封逸一個書生,能不能壓住這些匪徒。


    如今,從那些水匪對他恭恭敬敬的態度來看,封逸做得極好。


    封逸看著她握住自己的手,眼底眸光微動,心中一暖,卻也敏感地察覺一邊馬上琴笙投來清冷目光。


    他垂下眸子,微笑道:“托大小姐的福氣,一切都好,客棧裏已經備下酒菜還有熱水,隻待各位迴來洗塵。”


    隨後他正打算不動聲色地抽迴手,楚瑜卻沒有開放,隻不以為地笑道:“逸哥兒從來心細,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隻是話音未落,便聽得身後傳來琴笙溫淡的聲音:“魚,先迴客棧罷。”


    說著他微微側身,寬袖一卷,徑自將楚瑜撈上了馬,向客棧方向策馬而去。


    楚瑜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一路給卷著走了。


    封逸倒是有些準備,立刻退開了一些距離,抬袖遮了摳鼻,避開了被琴笙馬蹄卷起來的煙塵。


    曜司諸人徑自也跟著自己家主子策馬飛奔而去。


    封逸看著琴笙策馬遠去的背影,挑了挑眉:“這位爺,方才說話聲音倒是客氣,不想倒還是這般狂妄。”


    霍二娘牽著馬兒過來,笑眯眯地對著封逸道:“逸哥兒,今時不同往日,咱們小姐這迴去就要嫁給爺了。”


    封逸聞言,瞬間一愣,神色間陡然露出一種空茫與澀然來,但很快,他再抬眼,便已經是一片淡然平靜:“是麽,大小姐可是想好了,若是想好了,咱們總要為小姐多做些準備。”


    霍二娘看著封逸,笑了笑:“逸哥兒,你比我想的要更睿智,可惜,我將你和小姐一樣視為親人,不然定要將你吃上一迴。”


    看著霍二娘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封逸淡淡地道:“那還真是多謝二娘謬讚,不過你背後似有人覺得你這話不太睿智。”


    霍二娘一愣,陡然轉身,正見著水曜騎在馬上,不知什麽時候正冷冷地睨著她。


    見她看過來,他譏誚地勾了下唇角,輕蔑地嗤了一聲,轉身策馬就走。


    霍二娘一呆:“哎,你等等!”


    留給她的是一片飛揚的灰塵,撲了她滿頭滿臉。


    隨後,霍二娘有點沮喪地轉頭:“他在後頭站了多久,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


    封逸笑了笑:“我為什麽要告訴一個打算吃了我練功的魔女?”


    說罷,他轉身離開。


    霍二娘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咬牙切齒:“nainai的!中原男人,都沒有好東西,全是小心眼!”


    封逸一路慢慢往客棧而去,跟在他身後的那些水匪看著他那表情有些清冷沉寂,都不太敢出聲。


    隻刀疤臉實在忍不住了,低聲問:“封先生,這到底是怎麽迴事,為什麽老祖宗……老祖宗要嫁給大當家的?”


    母嫁子娶這件事簡直極大地衝擊了他幾十年的人生觀與價值觀。


    老祖宗雖然易容成了個漂亮的小姑娘,但她還是老祖宗啊!


    封逸看了他一眼,輕描淡寫地道:“大概因為你們大當家的腦子有毛病。”


    雖然已經決定了從此隻安靜地以下屬身份站在楚瑜的身後,但是……他也有權力不喜歡小姐的夫婿。


    正如曜司裏那些身份貴重的人,不也照樣有那麽個把人對他的大小姐並不那麽恭敬麽。


    他們若是敢欺負他家大小姐,就休怪他不客氣。


    刀疤臉聞言瞬間呆滯,走路都有點飄忽,不光是他,所有水匪們走路都開始飄忽。


    ……


    “老祖宗”楚瑜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尖兒:“也不知道哪個又在惦記我了。”


    琴笙扶著她的小腰,淡淡地道:“你很希望別人惦記麽,小姑姑?”


    琴笙如今情緒正常的時候,都喚她“魚”,若是不高興,或者別有所圖的時候便會喚她——“小姑姑”。


    楚瑜這兩天總結出了身後大仙兒的情緒變化風向標,便知道他此時有些不太高興。


    她笑了笑,伸手把他另外抓著韁繩的手也擱在自己腰上,自己抓過韁繩放慢了騎行的速度:“你又亂吃什麽飛醋,逸哥兒是我的下屬,也如同兄長一般。”


    封逸在她麵前從未顯露出別的什麽異樣情緒,雖然早先有些聰明讀書人和沒落貴族子弟的傲氣與桀驁,但如今卻已經是和霍家姐妹一樣的存在了不是麽?


    琴笙看著楚瑜靈動的笑容,一臉不以為然的樣子,他琥珀眸微動,淡淡地道:“嗯。”


    她若是不曾注意到,那就永遠都不要注意到一些事情罷。


    楚瑜迴到鎮上,這才發現整個鎮子之所以這般清淨,竟不光是曜司將武林人士驅逐的緣故。


    更是因為鎮子周圍竟圍了大批蜀州的官兵,每日都有官船巡邏,打著也是查案的名號。


    唐門眾人見狀,對楚瑜的態度更是恭敬和死心塌地,隻盼著她能為唐家堡清洗冤屈。


    楚瑜忍不住奇道:“我當初原不過是找個由頭嚇一嚇唐蒙和唐林,怎麽就真來了那麽官兵?”


    金大姑姑則是淡淡道:“既然已經用了這個由頭,就全了首尾罷,讓人不要看出破綻來才好。”


    楚瑜怔然:“曜司還能調動官兵?”


    金大姑姑頓了頓,輕描淡寫地道:“嗯,借了廉親王的名頭罷了。”


    楚瑜半信半疑:“是麽?”


    廉親王何來兵權?


    她若是沒有記錯,親王殿下應是個沒有實權的閑散親王。


    ……


    楚瑜一行人在唐鎮稍作休整,過了兩三日,便齊齊地上了船,啟程迴雲州。


    這一頭,雲州城裏也接了消息。


    南秦月從冷雲懷裏坐了起來,看著手上的信箋,冷冷地笑了:“這楚瑜還真是命大,看這樣子竟是要嫁給琴三爺了,琴家繡坊已經開采買婚禮之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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