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的夫子們互看了一眼,竟相互附和了起來。


    “沒錯,楚瑜觸犯學規,當被開除!”


    “在私下離開琴學的那一日,她就不再是琴學的學生了。”


    “非我琴學之人,怎能代表琴學?”


    楚瑜垂著眸子,聽著夫子們在那爭先給她下判決,口誅筆伐。


    她並不在乎自己是不是琴學的學生,因為這由不得他們決定,也由不得她決定。


    但她敏感地聽出那些話裏的不對勁來——代表琴學?


    這是什麽意思?


    她不動聲色地悄然抬眼看向蒼鷺先生,卻發現蒼鷺先生的目光剛從琴笙的身上移開,神色有些猶豫和凝重。


    楚瑜不用看便知道他在問琴笙的意思,琴笙自然不會允蒼鷺先生開除她。


    隻是……


    “咳咳——。”


    蒼鷺先生的幾聲輕咳,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等著他最後給楚瑜下個判決。


    蒼鷺先生卻對著眾人淡淡地道:“楚瑜離開琴學前,是與我報備過的,並非私自離開。”


    眾人瞬間嘩然——


    “什麽,但是先生你之前從來未曾說過這件事!”秦先生一怔,不敢置信地看向蒼鷺先生,臉色瞬間鐵青,像是不敢相信蒼鷺先生臨陣反悔。


    其餘的先生們也都嘩然,有些人還焦灼地向蒼鷺先生使眼色。


    楚瑜越看越覺得情形古怪,奈何卻沒有人向她說明情況,但她下意識地感覺自己有麻煩了。


    蒼鷺先生卻沒有搭理任何人,隻是目光落在自己左側的人,淡淡道:“宮之凝先生一向是老朽敬重的大儒畫聖,想來他的子孫自然也是品行高潔之人,宮少既是他的傳人,也是湘南繡行領軍之人,選擇一個初入繡門的學生為對手,不覺得有失身份麽?


    楚瑜聽著蒼鷺先生的話,不由錯愕地抬頭,看向坐在左側上首之人——


    那人搖著的白羽華扇下,眉目如畫,鼻尖尤其高挺,一雙狹長絨薄的丹鳳眸隱似含笑,流光如魅,眉宇間隱著一股子惑人的妖冶,卻又一身貴公子的風流華麗之態。


    不是宮少宸又是誰?


    他居然是湘南繡行的魁首?


    她眯起眼,渾身都警惕起來,冷瞪著他——這貨想幹嘛?


    “身份,那算是個什麽東西呢,在商言商罷了。”


    宮少宸輕笑了起來,搖羽扇半遮了臉,與蒼鷺先生說話,卻看著楚瑜輕佻地勾起唇角:“本公子不過是提出了挑戰,下了個賭注,要麽琴三爺應戰,要麽他手下名冠天下繡行的琴學繡門應戰,既然琴三爺不在,自然是琴學弟子應戰。”


    “但是楚瑜不過是初入繡門,甚至還未上課。”蒼鷺先生蹙眉,看了眼楚瑜。


    楚瑜全當看不見宮少宸身邊那一直朝自己眨眼睛,笑眯眯看著自己的眼貓眼少年,隻看著上首的蒼鷺先生,神色微凝:“聽起來,諸位說的事情牽扯到了學生,學生能否問問到底是什麽事情麽?”


    什麽應戰,什麽繡門,她聽得一頭霧水。


    秦先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難掩眸中厭色:“這位是湘南繡行名門宮家的宮大公子,他親來江南原想與琴三爺賽繡,奈何三爺出海下了南洋,如今宮大公子希望能與琴學裏佼佼者,琴三爺的傳人一較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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