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轉臉看向那一大片暗翠青蒼,麵無表情:“全部?”


    “是,秦夫子說了,觀花望葉,物之形為畫之基礎,您什麽時候鬆土施肥完畢,什麽時候迴畫堂,如果您不願意,她也不勉強,她教不好您這般貴重的學生,會自請離開琴學。”那小廝不卑不亢地道。


    楚瑜看了他一眼:“不愧是琴學的小廝,說話也是一套一套的。”


    那小廝笑了笑:“您客氣了,小的不過是下人。”


    楚瑜點點頭:“我明白,不會為難你,不過這麽大的花田,全部挑糞施肥怕是一個月都做不完……。”


    她眯起眼,摸了摸下巴,這算是為難還是羞辱呢?


    挑大糞,擔肥啊……


    ……


    山間小亭,茶煙繚繞,清風拂落葉。


    “我看那丫頭怕是不會這麽老實地去挑糞施肥,說不得要拖主上為她做主。”蒼鷺先生笑著為坐在自己對麵的人倒了一杯茶。


    他聽過楚瑜在乾坤院裏做下的事情,那是個很會‘仗勢’欺人的主兒。


    坐在他對麵的金曜指尖輕揉著自己桃花眼下的烏青淤血,唇角浮現出意味深長的森冷笑容:“嗬,這一次,我倒是很期待她繼續仗著三爺,囂張地為所欲為。”


    “哦,你不是答應了她曜司不會在琴學裏再出手對付她麽?”蒼鷺先生眼裏閃過一絲興味。


    他可是親見這位楚小姐“狐假虎威”的能耐,連金曜都因此吃了三爺的排頭,受了點皮肉之苦,金曜因此厭惡她至極,會答應那種要求,怕是被逼迫罷?


    金曜桃花眼裏閃過幽幽寒光:“曜司之人一諾千金,我自然不會再對她動手。”


    金曜頓了頓,話鋒一轉:“但如今琴學裏,除了您和李先生知道她和主上的底細,其餘的先生們如今對她的囂張行徑皆有耳聞,先生們皆是雅士,最恨不知尊師重道之人,加上她一來便得罪了那麽多人,不必我們出手,就會有人收拾她。”


    “這老朽知道,隻是她若讓三爺出手,隻怕咱們都不能拒絕。”蒼鷺先生搖了搖頭。


    金曜輕吹了下自己茶杯裏的熱氣,悠悠道:“琴學雖然不能開除她,但是琴學裏的先生和學子們都不是琴家人,有的手段讓一個所有人都憎惡的人在琴學裏呆不下去。”


    楚瑜越是仗著三爺的身份強令蒼鷺先生維護她,她隻會越來越被排斥,處境也隻會越來越艱難。


    三爺護得了她幾次?


    何況三爺如今頭部受傷,性情大變,出手就是讓人非死即傷,隻要有人受傷,這筆賬就一定會被算在楚瑜頭上。


    “待她成了人人憎厭的過街老鼠,若是一個不小心出了些意外也是常事,總歸不是我們曜司出手,主上傷心一陣也就罷了。”金曜指尖輕掠過自己唇角的傷痕,桃花眼裏一片詭冷陰沉。


    蒼鷺先生聞言,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臉上的傷處:“看起來,你是非要置那丫頭於死地不可了,金姑姑他們可知道?”


    據他所得到的消息,金姑姑她們沒打算妄動,不知道為何,他總覺得金曜這般舉動,有些作死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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