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枯瘦如柴的老者慢慢悠悠的抬起手臂,背後穿過肩胛處的大鐵鉤,拖動著遠遠釘在岩壁上的鐵鏈,發出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然後用力一抓,一陣猛烈的吸力朝著張百刃吸來。


    毫無反抗能力的情況下,張百刃被那個老者抓住了腦袋,死死的扣在抓下。


    冰冷堅硬的手爪,狠狠的抓在腦門上,張百刃隻覺得渾身發麻,甚至心跳都有些停滯。


    這個老人,看起來淒淒慘慘,似乎對他說話聲音稍微大些,便可以將他整個震碎成一灘骨頭渣子。但是仔細看過去,卻能夠發現,在他那近乎腐朽破碎的皮膚下,是玉質透明的骨骼,多看兩眼,都會讓人覺得五髒六腑都在打著顫抖。


    悄悄的環視了一圈,在場的一共十三個老人,渾身都帶著一種時鬆時緊的氣勢,偶爾給人感覺是行將就木。偶爾給人的感覺卻又是兇焰滔滔,宛如隨時準備衝出淺灘的虯龍。


    張百刃扭過頭看著抓住自己的那個老者,老人看著張百刃裂開嘴笑著,露出滿嘴枯黃的牙齒。


    “看起來天賦不錯,膽子也蠻大的,犯了什麽事?要關多久?”老人看著四個押送的無上,隨意的問道。


    “問那麽多做什麽,我們說的話,你照做便是了!”其中一個無上冷冷的說道。


    老人臉上的笑頃刻便收斂住了,然後鬆開抓住張百刃腦袋的手,冰冷的看著那個說話的無上,忽然枯瘦修長的手指一張,一股強烈的吸力,猛然傳出。那個之前說話的無上還來不及抵抗,便被老人如之前抓張百刃一樣。抓在了手裏。


    隻是和張百刃的待遇不同就在於,老人抓住這個無上的時候,手上似乎用了更大的力氣。所以這個無上毫無強者尊嚴的慘叫著,而他的三個同伴。臉上也露出了驚慌的神色。半響見所有的老人,都沒有多餘的舉動之後,才大著膽子說道:“你們做什麽?想造反嗎?”


    抓住一位無上的那個老人,冷冷淡淡的說道:“我等自願在此服刑,鎮守著龍嘯穀,但是不代表什麽阿貓阿狗都可以在我們麵前,大唿小叫。論輩分,我們這裏輩分最小的一個。都足以做你的祖師爺。”


    無窮的強者氣勢,瘋狂的碾壓過去,那三個還想要繼續扣大帽子的無上,立刻被這股氣勢壓迫的半跪在地上,渾身冷汗津津的看著這些形容枯槁的老人。


    “說罷!迴答我的問題!”老人眼神銳利的盯著手底下的那個無上,微微的鬆開了手上的力氣。


    那名無上急忙長長的喘了幾口粗氣道:“他殘殺同門,犯了門中大忌,被判關押龍嘯穀五十年!”


    老人臉上一寒,冷冷的看著張百刃,一臉殺機的說道:“殘殺同門?好!好的很!殺了多少?”


    “有證據的隻有一個。不過還有嫌疑是他殘殺了足足接近兩百同門!”被馴服的四位無上急忙道。


    “混賬!”一直以來與眾人交談說話的那個老者狠狠的一掌拍在地上,眾人腳下的石柱一陣劇烈的轟隆聲,整個高高的石台似乎都隨著石柱往下下陷了有五六米。


    “如此惡徒。早該將其誅殺,何以隻判處五十年?”說著老人將銳利的眼神投向張百刃,似乎是在考慮是否一掌將張百刃給斃了,以免後患。


    四個無上麵麵相覷,眼神中都帶著喜色:“啟稟前輩,這小子的師尊是青葫尊者,背景深厚,有青葫尊者和蠻巫水部作保,他...想死都難!”


    老人的眼神轉移到了張百刃的身上。一把將張百刃抓過來,上上下下打量了張百刃一會。似乎正在猶豫要不要動手。手掌上下起伏了三四次之後,方才長長出了口氣。森冷的對張百刃問道:“你為何要殘殺如此眾多的同門?就因為有蠻巫水部和那魏獨鶴為後盾,所以便可以肆無忌憚嗎?嗯...!”


    一個長長的拖音,質問意味十足,可以肯定,隻要張百刃一個迴答不好,他便會毫不遲疑的一掌將張百刃拍死。


    張百刃卻看著這個老人,眼神之中,沒有絲毫的膽怯與懼怕:“別人要殺我,我自然不能引頸就戮,青葫尊者的弟子,好處和後盾卻也不見得,麻煩卻是不少。”


    老人緊緊的盯著張百刃,直到好一會之後,才將張百刃丟開:“心狠手辣,毫無同門情誼。發配到龍嘯穀第四十三層,五十年後,再來與老夫說話!”


    老人似乎還沒有完全放棄殺死張百刃的打算,依舊要等到五十年後,看看張百刃是否‘悔改’,若是張百刃沒有‘悔改’之心,他怕是會毫不客氣的給張百刃一掌。


    而聽了老人的話,那四個無上強者臉上卻露出了驚喜之色。整個龍嘯穀,從上往下,一共五十九層。層次越是靠後,所犯的事情便越重,出來的機會也就越小。不僅僅是因為蠻巫水部本身給出的刑期,還因為,越是往下的層次中,所關押的犯人越是窮兇極惡。犯人在監獄內相互廝殺,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一共五十九層監獄,張百刃被發配到四十三層,相比起他那‘區區’五十年的刑期,實在算是太過苛刻了些。


    張百刃不發一言,似乎是默默的接受對自己的審判。


    順著螺旋梯往下行走著,隨著越往下,溫度越來越低,漸漸的低溫已經在地麵上凝結出了冰霜,最後階梯都變成了雪白色,寒冷刺骨的冰霜,似乎足以將人的靈魂都凍結。


    而當螺旋梯下行到了盡頭的時候,一側的石壁上,突然出現了一個黑黝黝的巨大洞口。洞口處有一群黑甲的武士正駐守在這裏。他們身上都穿著一件火紅色大披風,一股股熱氣正從披風之中不斷的散發出來,有效的抵擋著來自深洞中的陰寒。


    “第四十三層,最差的那間牢房!”押送張百刃的無上強者惡意的說著,將一袋靈貝丟給那些黑甲武士。


    黑甲武士和那些刀斧手不同,他們的實力普遍都在靈台和神魄階層,是蠻巫部落的弟子。來龍嘯穀做守衛,是蠻巫部落的任務之一,有著豐厚的部落貢獻度可以拿。每過十年,這些守衛便會徹底更換一批。


    簡單的交接之後,這些守衛便領著張百刃,順著通道不斷的往下走去。


    通道越是往下,反而薄薄的冰層消失不見,溫度卻急驟下降著。以張百刃的身體強度,還有他雷火巫修的能耐,依舊覺得渾身一陣陣的冰冷。


    通道的盡頭,是一方無盡的懸崖,懸崖之上,長滿了隻有極陰極寒之地才會生長的玄陰苔蘚,這種苔蘚不僅僅蘊含著極強的冰寒能力,足以在一瞬間將一個神魄高階強者凍成冰塊,並且含有劇毒,隻需要一毫克吞入腹中,整個便會立刻被寒毒冰凍而死。


    有著這些苔蘚生長在懸崖的崖壁上,那些囚徒們,想要沿著懸崖峭壁攀爬上來,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這片懸崖所在的空氣中,都充斥著一種特殊的沉重靈氣,這種靈氣不僅不宜與吸收,更會壓製人體的本能,讓人無法飛行起來。配合上無所不在的禁空符紋,這裏簡直可以說是牢不可破。


    除非有人從上麵拉人上來,否則沒有人可以從深淵之下上來。


    就在懸崖的旁邊兩側,便是一片密密麻麻猶如蜂巢般的洞穴。每個洞穴都被精鐵鐵門鎖的死死的,裏麵似乎還有人影閃動。看起來這便是最上層的囚牢,裏麵關押的都隻是一些犯事不大的人,估計在這裏待上一兩個月,便可以出去了。


    而懸崖的頂部,有一個巨大複雜的單向傳送陣,在一隊隊守衛的押送下,張百刃被押到了傳送陣上。


    “四十三!”


    守衛群中有人報出了一個數字,接著負責管理傳送陣的那人漫不經心的拿起靈筆,在傳送陣上勾勒了幾筆。然後傳送陣忽然劇烈的轉動起來,光華閃爍過後,傳送陣上便失去了張百刃的蹤影。


    “四十三層?動靜有些大啊!”一個守衛不解的問道。


    那個負責管理傳送陣的守衛,茫然的抬起頭,漫不經心的說道:“不是四十七層嗎?”


    “看來是搞錯了啊!”


    “那怎麽辦?搞錯了發配層次,上頭要是過問的話...!”說到這裏,那個負責調控傳說陣的守衛,額頭上都冒出一滴滴的冷汗。


    “難不成,我這守衛做不成,還要直接轉作囚犯嗎?”先前一副懶洋洋的家夥此時慌了神,語氣中還帶著幾分悲戚的味道。


    “算了吧!搞錯了...就搞錯了!反正也沒什麽,能夠被下放到四十三層的家夥,都是下去了一輩子出不來的倒黴蛋!下到第幾層不都一樣。說不定...早死早超生呢!大家口風緊些,這件事就當做沒發生過吧!”一個在這群守衛中,素來有名望的人,壓低了聲音說道。


    而此時,在龍嘯穀的外圍,專門記載入獄者身份、時間,以及所下層次的的檔案處,正一筆一劃的記載著:“張百刃青葫峰弟子,判刑五十年,所下層次四十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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