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鶴發雞皮的老嫗杵著一根樹藤拐杖走了出來,一臉戒備的看著張百刃。


    “在下張百刃路過此地,想找個地方歇歇腳,不知可否行個方便?”張百刃微微一禮,輕聲問道。


    見張百刃謙遜有禮,老嫗臉上的戒備稍微淡了些,側過身子,讓出條道來。


    “既然是旅人,但請歇息無妨!隻是不知客人從何處來?”


    “前些時日在山中修行,這幾日方才下山來,四方遊曆!”張百刃道。


    聽說似乎是個巫修之人,老嫗臉上浮出幾絲笑容,看得出來,這個老嫗並不是一般的無知婦孺,對於巫修還是有些知道和了解的。


    “既然如此,巫師又要往何處去?”老嫗繼續詢問,一麵帶著張百刃往屋內走。


    張百刃道:“既然是遊曆,自然是如水中浮萍,順勢而為!”


    老嫗點點頭,指著屋內的凳子讓張百刃坐下,自己進到裏間去,顯然是要準備一些東西,招待張百刃。


    張百刃打量著這間屋子。


    屋子裏很幹淨也很整齊,屋內的擺設雖然不多,整個格局卻顯得很有味道,規律而又和諧。


    看來這個老嫗出身並不普通,至少是受過良好的教育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在這個山澗裏的小村裏,不過張百刃並不願就此事想太多。原因可能有很多種,不過無論如何,與自己應該沒有幹係。


    不一會,老嫗端著一個大簸箕走了出來,簸箕裏盛放的是一碗熱騰騰的稀飯和五個大白饅頭。


    張百刃一驚,急忙起身推辭道:“老人家!這怎麽使得!在下一碗稀粥足以,這些麵食還是您留著自己和家裏人做口糧吧!”張百刃不是什麽真正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夥子。


    百姓清貧本是常事。更何況在這偏遠的山村裏,一碗白米稀粥,五個白饅頭。應該是逢年過節都舍不得吃的東西。自己如何能夠坦然受之?


    “巫師且管放心吃!老身無兒無女,獨身一人。吃不了那麽許多,趕巧巫師來了,正好幫老身分擔一些!”老嫗看出了張百刃的難處,勸道。


    張百刃見老嫗說的誠懇,也就不再好推辭。


    一口稀粥一口饅頭,稀裏嘩啦的吃起來。幾天沒有什麽新鮮熱乎的東西下肚子,還真沒覺得。這真正吃起來,才覺得比起那些又幹又冷又硬的麵餅。稀粥和白饅頭實在是一等一的美味。


    吃飽喝足後,老嫗早已為張百刃收拾好了一間房間。


    “巫師今日就在此休息吧!招待不周,還請勿怪!”老嫗在木床上放下兩床薄被,說道。


    張百刃忍不住好奇問道:“我聽老人家說話行事皆是不凡,怕是另有來曆,可否說與在下聽聽?”


    老嫗渾濁的雙目無意識的晃動了兩下,迴歸道最初的古井不波。平靜道:“都是些陳年舊事,不提也罷!巫師長路跋涉而來,想來會有些疲憊,時辰早了些。卻不妨先行休息。老身告退了!”


    說著便杵著拐棍離開,順便關上了張百刃房間的房門。


    搖頭笑了笑,張百刃總是覺得自己有些滑稽。莫非是最近過得有些清閑了。自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八卦了?


    盤腿坐在木床上,張百刃的思緒遁入空靈。


    身體裏的真元流動著,默念著《紫霄雷道》和《天巽風道》的道義。觀想著這兩種巫文的意境,默默的複習著風雷雙翅運轉之法。這是真正的保命之術,不能放鬆修煉。即使是有劫力輔助也是一樣。


    休息了這會兒,張百刃又恢複了精神。身上早換了一身幹淨衣裳,出了房間。


    不過是一會的功夫,一天就這麽過去了,起初還是從山的這一邊升起的太陽已經落到了山的另一邊。遠遠的隻看得見燃燒的火雲。照映的山體發光,就像是山火蔓延開來一樣。山林裏的一切都像是籠罩上了一身紅色的薄紗。耀眼而又朦朧。


    出去勞作一天的人們開始三五成群的結隊迴來。人群中時而發出陣陣大笑,間或有嘹亮的山歌響起。曲調雖然缺乏變化,卻有一種自然樸素的動人。


    早上認識的那個小童也在其中,吹著自己剛得來的小笛子,依依呀呀的合著,雖然總是走不到調子上,卻惹得人們哈哈笑聲。而他的身旁,同樣有幾個髒兮兮的小孩,一臉羨慕的看著小童手裏的紫竹小笛子,亮晶晶的眼睛裏,滿滿的都是渴望。


    “娘!娘!那就是我和你說的那個阿哥!”小童拉著一個婦人的手,指著張百刃道。


    婦人背著長長的鋤頭,打量了張百刃一會,咧嘴笑道:“小孩兒不懂事,別見怪哩!”


    張百刃走過去,摸了摸小童的腦袋,笑道:“孩子很聰明,將來一定有出息!”


    “是哩!”婦人眼睛發亮,似乎因為張百刃的話,一天勞作的辛苦都不翼而飛。


    “客人可住下了?”婦人問道。


    張百刃點頭道:“住下了!”說著指了指老嫗的哪間矮樓。


    婦人的臉上浮現出毫不掩飾的害怕。


    “客人怎麽會去莫奶奶家?”婦人猶豫了一下問道。


    張百刃有些莫名其妙的迴答道:“我來的時候,村子裏似乎隻有那個老人家在。”


    婦人道:“客人還是到我家去吧!就和山娃一起睡,反正山娃這孩子也喜歡你!”


    張百刃搖搖頭道:“就不勞煩了!那位莫奶奶家挺好的!”


    雖然不知道這個婦人為什麽這麽說,不過張百刃還是覺得出於禮貌,留在那位老嫗家裏為好。


    太陽很快就完全落山了。小村裏難得的喧鬧很快的就暗淡下來。


    先前的熱鬧轉眼散去,一家家的燃起了燈火,在這微弱的燈光下,醞釀著一個又一個溫馨樸實的夢。


    夜晚的蛙鳴開始嘹亮起來,一場充足的大雨給了它們太多的嬉戲空間,有它們的夜晚,總是顯得沒有那麽單調。或許聽著這些整齊的蛙鳴聲,會有一個好夢。


    蛙鳴喚醒了深山裏的野狼。淒厲的狼嚎聲遠遠的傳來,經過一個又一個山澗傳響。村子裏的獵犬在狼嚎響起之時,便開始遙相唿應,似乎在警告那些不法分子,這裏是它們管轄的地盤。


    燈火、蛙鳴、狼嚎、犬吠!這裏的夜晚顯得格外的寧靜悠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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