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來得無聲無息,萬物複蘇的時節卻意味著一次大動作。不知道多少無辜的百姓要受到牽連,但這次行動又勢在必行。


    皇宮太和殿外,春歸的鳥兒在寬闊的廣場中自由活動,而太和殿內的氣氛卻很壓抑。


    皇上一身盛裝上朝,表情莊嚴,坐下之後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皺,凝神朗聲道:“今日眾卿家有何事啟奏?”


    沒人說話,滿朝文武都低著頭,似乎等待著什麽。李權站在隊伍的最前方,感受這其中壓抑地氣氛,眉頭深鎖。


    停頓了許久,人群中有一人出列,沉聲道:“啟稟皇上,進來嚴冬剛過,敵國在夷洲勢力又有所動作。他們占據夷洲人不滿足,竟有衝擊的碧州邊防的趨勢。末將剛收到急報,半月前,由安將軍駐守碧洲隘口遭遇突襲,我軍將士拚死抵抗才保住碧州無礙。但我軍將士傷亡慘重,死傷過千,慘不忍睹。皇上,華朝貪得無厭,屢屢犯境,臣肯定皇上禦駕親征,率領我大慶將士收複夷洲,蕩平華朝‘


    李權****入朝,已有近一年時日,聽了國中無數大大小小的事物,當屬這件事最嚴重,影響最大。但一看周圍人的表情卻出奇地平靜,仿佛所有人都事先知道一樣。


    出列諫言的是位將軍,說完之後同樣沒有人接話。皇上端坐於上低聲道:“眾卿家有何看法?”


    很快,丞相複議,朝皇上躬身,有朝滿朝文武拱手,朗聲道:“我大慶以武立國,大慶子民各個驍勇善戰,孩童五歲當可提刀,老者七十尚能騎射。金卻被華朝這等文弱之國欺壓,先是安插白蓮教禍害我大慶數十載,後又強占夷洲半年之久。皇上心懷仁德,不忍興戰事禍蒼生,但我大慶一味忍讓隻會讓華朝變本加厲,若不給與顏色怕是要被那些華豬認為我大慶好欺負。今我大慶自建國起已修養四十載,縱觀天下,四方鄰國哪個有我大慶兵強馬壯?加之全國征兵半年,新軍操練迅速,現已是帶甲百萬,糧草充沛,足可會師南下,蕩平環宇。臣古柏,肯請皇上禦駕親征,收複河山!”


    丞相之言字字鏗鏘有力,頗有幾分出師表的意味。


    話音剛落,滿朝文武好似收到號召,紛紛出列,行禮齊聲高唿:“請皇上禦駕親征!收複河山,蕩平環宇!”


    李權沉默著,這不是自己能摻和的事情,既然皇上已經答應了幫自己留意慕晚晴,至於以後的事情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這件事李權早已不再關心,但現在想起之前的作為,心中難免有種挫敗感。在李權內心深處,心中多少有份自傲。因為他是穿越者,覺得自己有很多優勢,可以做到很多別人做不到的事情。但李權忽然有一天發現自己麵前當著一座大山,可以將自己牢牢地壓在身下,穿越者的一切優勢都沒了。這種感覺讓人非常苦惱。


    “哎!”李權默默地歎了口氣,扭頭看向皇上,發現對方麵對滿朝文武的勸諫依舊從容。待殿內稍微平靜之後才得緩緩開口:


    “既然眾卿家都有此意,那朕就隻有順應民意,禦駕親征了。”說話間,皇上語氣變得嚴肅起來,“眾愛卿聽令,即日起,號召全國各地選新招將士於碧州的匯合,並傳令各處邊防要塞抽出七成兵力趕往碧州。此事由兵部尚書全權負責,並敕封真元將軍,領監軍一職。”


    “臣領旨謝恩。”


    “戶部尚書即刻準備隨軍糧草,並總督舉國之兵的糧草供給,不得有誤。”


    “臣遵旨。”


    ……


    ……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皇上都在的加封官員,並分派任務,其複雜程度遠超李權想象,但皇上話音不斷,一切都顯得很有調理。但奇怪的是,朝堂上大半官員都有自己的任務,而且大都需要隨軍出征。


    李權早預料到會有很多大臣會隨皇上一起趕赴前線,卻沒想到皇上嘰裏呱啦說了老大一通,可遲遲聽不到自己的名字。


    李權一直覺得皇上如果要禦駕親征,自己鐵定是要隨駕出行的。不管出謀劃策還是單兵作戰,自己都是不可多得能人,再說了,憑借皇上以前的做法,也是應該帶上李權一起的呀?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皇上還是沒有安排李權的意思。李權心裏越發疑惑,忽然出現的變故讓他思緒有些亂了。


    如果不隨皇上出征,到底是好是壞?


    這個問題不好迴答,因為凡事來都有利弊,究竟怎樣更好李權也說不準。


    其實李權早就想過,跟皇上一起出征會遇到很多危險,又會給家人分開,但好處就是在尋找慕晚晴的時候有主動權,能時刻了解戰局,以便自己針對孩子和慕晚晴改變計劃。如果忽然不隨軍離開京城,以上的好處和壞處都要翻轉,李權準備好的一些計劃就全沒用了。


    李權的思緒還在飄忽,身邊忽然傳來了皇上的聲音:“李權聽令。”


    李權一驚,心說總算到自己了,趕緊躬身走到大殿中央,卻發現同樣站著的還有丞相古柏。


    李權有些不懂,也沒多想,依舊弓著身子等待皇上的命令。


    皇上沒有立即開口,隻是等待著,好像在等什麽人。


    如此過了幾分鍾,殿外急匆匆趕來一人。


    竟然是李緣!


    李緣一直都沒上朝,一直都過著悠閑自在地生活,似今日特地將他召來實屬罕見,至少李權上朝期間是第一次看到。


    李緣站到李權身邊,兩人相視一眼,倒是顯得輕鬆平常。


    等李緣站定,皇上才開口道:“朕率軍期間,由丞相主理朝政,李緣李權二人從旁協助,凡遇大事要你商量後決定。順便,你二人要跟在丞相身邊多學多看,丞相也要好好教導二人才是。莫要辜負朕的一番信任。”


    丞相一臉惶恐,跪地叩拜:“臣一定盡心竭力完成皇上托付之重任!”


    李權李緣兩人也齊聲領命。


    至此,皇上禦駕親征前的安排部署已經完畢,剩下的就是一些準備工作,估計不出半月就要動身。


    李權並不關心皇上的安排,隻是對自己的任命有所疑慮。


    自己竟然真的沒有隨軍出征,反而要在京中主持打理全國事務。搭檔也讓人深思,李緣和丞相。


    “皇上究竟是什麽用意?”


    帶著這個疑惑,李權第一時間找到了陸遊。


    現在,已不是李權去找陸遊了,而是陸遊主動來李家等待李權差遣。不知陸遊在官員暗殺的事情之後對父親陸柄說了什麽,至此之後,陸柄對兒子做李權幕賓的事情不再反對,李權再也不同偷偷摸摸翻牆了。


    李府的人工湖中,如花和綠竹撐著筏子將老爺和客人送到湖心,再在船倉中砌一壺熱茶,吹著清風,品著香茶,感受湖波蕩漾,這才符合兩人的身份嘛!


    船艙外,綠竹和如花坐在船舷上小聲地說著私房話,腳丫子泡在水裏,舒服愜意。


    船倉中,李權笑盈盈地為陸遊沏茶,笑道:“茶是蓉郡主親手製的君山金針,水是芙郡主親手采的晨露蜜釀,船夫也是我的兩位夫人。陸大公子,對這樣待遇還算滿意?”


    陸遊一個外人,卻被李權請到了內院,還享受了這樣的待遇,心中真有些感動,喝著茶有些感慨:“哎,天下怕也隻有李大人能如此待客了。”


    李權笑道:“歎什麽氣?其實你心裏清楚,我這麽做不過是擔心你興頭過了,忽然不幫我出謀劃策。所以,先施以小恩小惠,讓你多為我的事情費些心思罷了。”


    “李大人人心裏更清楚,知道在下明白你的心意,但看到這一切還是會有所動容。讓在下想臨陣脫逃都沒理由。”


    聰明人說話就是一點就透,兩人不再糾纏,相互的心意已經明了,相視一笑,基情四射。


    “好了,言歸正傳。今日上朝,皇上不日就要南征,大殿中敕封百官,我原以為自己要隨軍出征,沒想到皇上卻將我留在京城,讓我跟李緣還有丞相共議朝政,皇上究竟是何意?”


    早上朝堂上的消息還沒有傳出,陸遊對此一概不知,但一聽這話,陸遊驚喜交加,大叫道:“此話當真?”


    李權一愣,不知陸遊喜從何來,茫然地點點頭。


    不知陸遊想到了什麽,驚喜地站起身,卻忘了自己在小船上,船倉中人不得直立,一起身邊撞到了頂上竹棚,小船一陣搖晃。


    “怎麽了?”綠竹乖巧的小腦袋探了進來。


    李權擺擺手:“沒什麽。”


    綠竹又迴到了原先的位置,陸遊才尷尬地坐下,清了清嗓子,低聲道:“李大人,現在皇上有什麽用意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咱們的機會來了!”


    “機會?什麽機會?”


    陸遊興奮地握緊雙手:“李大人,您忘了當初在下講的?咱們的大方針是什麽?”


    “大方針?”李權想了想,忽然一怔,不可思議地看著陸遊,“你是說……”


    沒有說出口,但李權指尖輕輕地在脖頸處劃出了一條弧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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