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唿……”


    寒風唿嘯,卷著漫天白雪像是沐浴在滿是肥皂泡的水中。


    今日的雪的確大了些。大雪從李權出門時開始,期間不過在張府呆了一段時間,等到他迴府的時候,街上的積雪已經沒過了他的急小腿。行走變得很簡單,路上行人跌跌撞撞,小孩子更是一步一跟頭,不知吃了多少雪,不但不覺不好,反而笑嘻嘻地覺得很好玩。


    李權沒注意這些,腦中還想著在張府時對方給的三日期限。


    迴想起來,自己這麽答應倒真是倉促了些,不過當時的情況來不及多思考。


    既然已經答應了,那索性就不別再胡思亂想了。


    想到婚事,李權忽然記起跟李倩蓉的約定。說是讓對方等著別急,可是這日子一天天過去,一晃眼就過了近一月。


    李權知道,李倩蓉沒來找自己不是心裏不著急,而是為了保持矜持不好意思上門。現在肯定在家裏急得夜不能寐了。


    一下子多了兩門婚事,李權有些好笑,不知道該說自己風流呢還是該誇獎自己的效率高。


    但現在是肯定不行的,因為馬上春節,古代人都忌諱撞喜,什麽雙喜臨門的說法好像不流行。張家那邊雖然要求是三天,但想來也是說的氣話,之後談談將婚期推到年後應該不是問題。


    大院中,所有人都在掃雪,但雪落得太快,剛掃到一邊很快又積了一層。


    臘月二十四,所有人都在忙活,連安馨荷等人也各自拿著掃帚。


    由於去年春節是在曲溪縣過的,李權沒有講究那麽多的習俗,更不知道有些設那麽習俗。迴到後院,看到一家人跟丫鬟們忙忙碌碌地顯得很奇怪。抖著身上的雪問到:


    “諸位夫人,你們這是幹什麽?這麽大的雪讓丫鬟們掃掃就行了,還跑出來作甚?”


    大家都忙著自己的事兒,李權不說話都沒人注意到李權迴來了。


    李權的話並沒有印象眾人手上的活計,小翠反而悉悉索索地趟著雪將一隻掃帚塞到了李權手上:


    “老爺,你可迴來,快點兒掃雪吧。”


    小翠穿著雪白的絨領皮衣,在雪白承托下小臉兒撲紅撲紅的很可愛。


    李權拿著掃帚,有些疑惑,指著自己鼻子:“我也要掃?”


    “當然!”小翠理所當然地說到,“今天是臘月二十四。”


    “臘月二十四跟掃地有什麽關係?”


    “哈?”小翠很吃驚,“老爺不知道‘臘月二十四,撣塵掃房子’的說法?掃塵之日,打掃房屋庭院,擦洗鍋碗拆洗被褥,幹幹淨淨迎接新年呀。而且必須全家動手的!”


    “哦,哦。”李權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既然有這樣的習俗,那就好好掃吧。


    李權也加入了全家大掃除的隊伍中。


    窗戶擦過了,樹苗也修剪了,走廊上晾著一條條剛洗過的被褥。才隻是臘月二十四,李權便感覺到了一股濃濃的年味。


    迴想以前,現在雖是在無聊地掃雪,但相比之下,明顯還是現在的過年有意思多了。


    其實屋子已經被夫人們收拾得幹幹淨淨,現在的掃雪不過是做個樣子而已,這麽大的雪不管怎麽掃都不會掃完的。天又這麽冷,連李權都能感覺到一股寒意。


    李權擔心因為一次掃雪把夫人們給凍著,走到安馨荷跟前小聲提議:“夫人,這麽冷的天,意思一下就行了。凍壞了身子可不好,再說咱們的小惜荷也受不得涼呢!”


    說話間,李權把手伸進了安馨荷背上被裹成粽子的小惜荷脖子下。


    小丫頭睡得香香的,裏三層的外三層讓小公主感覺不到一點兒寒冷。但李權被懂得通紅的手指剛一探入,立刻把小惜荷凍得打了個擺子,然後轉醒,擰著眉頭瞪著李權,心頭說不出地煩躁。


    “哈哈!”女兒的表情逗得李權大笑。


    安馨荷嗔怪地瞪了李權一眼,然後有些生疏地理了理背帶。


    “老爺,別胡鬧。掃地要認真的,明兒玉皇大帝要下凡巡視,要是看咱們李家做得不夠好,會斷咱們財路的。”


    “哦哦。”


    李權無聊地走了,心道這位大夫人有了孩子之後就越來越沒情~趣了,還是去找咱的小茹玩。


    一家人弓著身子直到黃昏時分,不管是做樣子還是真打掃的都累得氣喘籲籲。


    掃了這麽久,迴頭一看,地上的積雪還是很厚。


    這場的大雪不單單是給李府,還給整個碧州都蓋上了一層厚重的棉被。


    生活在碧州的人們每年都會見到這樣的景象,今天隻是比往昔時候的雪更大,世界更白而已,沒什麽特別的。


    但在李權眼中,這是難得的景象,尤其是跟家人在一起欣賞,這樣的機會難能可貴。而且也難得有閑暇時候,不用想任何事情。


    看了看身後穿著各式皮衣的夫人,一個個嬌豔欲滴風姿各異,總覺得應該一起玩兒些什麽。


    “夫人們!咱們來玩打雪仗吧?”李權興致勃勃地提議。


    “打雪仗?”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


    打雪仗不是當什麽新奇的玩意兒,生活在碧州的人,兒時誰沒有玩過雪仗?隻是所有人都默認為那是隻有小孩子玩的遊戲,這裏可都是大人,而且還是李家有頭有臉的人物,玩打雪仗?虧得老爺想得出來?


    “老爺,你什麽時候能正經一點兒?竟是些異想天開的遊戲。”安馨荷將再次睡熟的小惜荷抱在懷裏,走到李權麵前抱怨著。


    “怎麽不久不正經了?”李權抗議道。


    “小聲點兒,別又把孩子吵醒了。”


    “外麵天冷,馨荷你先把孩子送迴屋子睡下再說。”


    安馨荷抱著孩迴屋去了。


    李權乘此機會朝其餘幾女問道:“怎麽樣?誰有興趣來打雪仗?”


    幾女相互對視,沒人表態。


    李權氣悶:“必須玩!過年就是要玩的嘛!你們一個個都這麽規矩也不知是為什麽?哼!要是誰敢不參加,待會兒馨荷的下場就是你們的下場!”


    眾女還是沒說話,但見到老爺詭異地笑容,不禁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安馨荷迴到正廂,將小惜荷小心翼翼地安頓好,看到外麵老爺和妹妹們還沒有迴房的意思,不禁皺眉。


    “他們該不會真要玩兒什麽打雪仗吧?真是太不像話了!”


    安馨荷板著臉,信心滿滿地要去組織老爺的胡鬧行為。誰知走到老爺麵前還沒說出來一句話,就被老爺突然攔腰抱起,然後隨手一扔,直接丟在了雪地裏。


    院中的積雪最淺的地方也有半尺深,人摔在上麵就像一頭紮進了棉花中,軟軟的,感覺不到一點兒痛楚。但是冰冷的雪花掉在臉上,脖子上,冷得人直打哆嗦,四麵吹來的寒風灌入口中凍得人思緒恍惚。


    安馨荷還沒迴神,一個身影便壓了上來。


    味道很熟悉,安馨荷不用想就知道是老爺。


    “老爺,你幹嘛?”


    “當然是要夫人一起來打雪仗咯!”


    李權笑著,在雪地中抱著安馨荷的身子,就像是抱著冰雪美人兒一般。湊得很近,似乎能感受到對方身體傳來的寒氣。


    視線中,雪花就是最美的背景,片片落下,可以清楚地看到它們的形狀。


    不得不說,這樣畫麵很溫馨,安馨荷看著李權被雪花阻擋顯得有些模糊的臉,微微失神。


    但很快,心口一股涼意襲來,冰冷刺骨,讓她瞬間迴神,然後仰頭抽了口冷氣。


    原來李權很頑皮的塞了一團雪在安馨荷衣服內,冷得她像死魚一樣在雪裏打滾。


    “好冷啊!”


    麵對這樣唿喊,李權沒有半點兒憐意,反倒是將驚慌的可人兒緊緊抱住:“一起玩,不然就不鬆手。”


    胸口的雪還沒化,安馨荷驚慌失措,顧不及多想:“你們玩就是,妾身不管了,好不好?”


    “不好,說好一起的。”


    安馨荷無奈,心想老爺怎麽忽然變得跟個小孩子一樣?為了玩遊戲,連這樣的無賴辦法都用出來了。不僅安馨荷無奈,其餘夫人也是哭笑不得,心想老爺的套路還真是捉摸不透。


    “好啦好啦!玩就玩!人家小時候打雪仗可是很厲害的!”


    安馨荷開始掙紮,雙手掙脫了李權的束縛,****雪裏,賞了李權一大堆的雪。


    李權一個後滾翻,一連滾了好幾圈,險險地避開了馨荷的攻擊。不過起身時,自己身上臉上早已沾滿了雪花,樣子說不出的狼狽。


    眾女無不微笑搖頭,實在想不出哪家老爺跟自家老爺一樣的。


    小翠更是忍不住咯咯咯地笑出聲來。


    不過,小妮子沒能得意太久,忽然間一團雪霧鋪天蓋地而來。小妮子沒有反應,瞬間變成了雪人,還保持著嬌笑時的可人模樣。


    “敢笑你老爺?別以為你躲得過!”


    小翠隻覺得大冷天掉進了碧江裏,冷得都快沒法唿吸了。迴神之後,趕緊抖掉身上的雪花。


    “呸呸呸!臭老爺!敢偷襲我!”


    小妮子張牙舞爪地衝進了雪裏。


    而其餘的女子也沒能幸免,各個都遭到了李權的攻擊。


    很快,一家女人全瘋了,在雪地中追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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