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壺酒,一桌菜,一個單獨的包間。{}包間內是繡著美女圖案的屏風,畫著牡丹的燈罩,還有專門的下人在外麵候著。


    如花說去最好的酒家不過是開玩笑隨口說的,沒想到這牛皮糖真帶自己來了這麽豪華的地方。


    據說在這裏吃一頓飯至少也要七八兩銀子,如花這輩子都沒見識過這樣的待遇。


    當然,跟一個男人相約出來吃飯也是第一次。不過,包廂中豪華的陳設吸引了如花的目光,讓她暫時忘記了此時的尷尬


    李權麵無表情,一桌好菜視若無睹,徑直給自己倒上一杯:


    “我先喝了,要吃要喝隨便的,管夠!”


    說罷,一揚脖,“咕嚕”一聲喝下。


    ……


    ……


    “喂!別光顧著喝呀?你請我來難不成就隻為了看你喝酒?倒是說句話呀?”


    桌邊一擺了兩個空酒壺,而如花卻滴酒未沾,隻是看著李權一口又一口地喝。兩人從開始到現在就沒有過一次對話,如花終於忍不住先開口了。


    李權想醉,但喝了兩壺還是沒醉。


    不想醉的時候醉了,想醉的時候有醉不了。就像是一口濃痰卡在喉嚨裏咽不下去吐不出來!


    憋屈,心慌,難受!


    聽到如花的話,李權也開口了,口氣不怎麽好,猛地把酒杯砸在桌上:


    “tmd!這酒是不是裝的水?怎麽就喝不醉啊!?”


    酒杯被砸了個粉碎,些許酒水和陶瓷碎片濺到了如花臉上。李權的動作嚇得如花一怔,一臉的酒水和陶瓷碎片讓如花也皺起了眉頭:


    “什麽醉不醉!我看你就沒清醒過!”


    李權現在的確是沒清醒,以至於如花偷偷讓店小二把酒水換成了清水還不知道。


    “我什麽不清醒?”李權辯解,“你不就是如花麽?一個頭兩隻手,一個不多,一個不少!眼睛清楚得很,這樣哪裏不清醒了?說也奇怪,平常我喝半壺酒便要醉得不省人事,今兒個怎麽喝了兩壺一點兒事都沒有?”


    如花擦著臉上的清水:“想知道你為什麽沒醉?”


    “想!”李權煞有介事地點點頭。


    “因為你心裏麵裝著煩心事兒。心思都用在想煩心事上麵去了,如何能醉?”


    李權撓撓頭:“誒?好像說的有點兒到底。那我該怎麽辦?”


    “當然是說出來了。”


    “說出來就有用?我就能醉了?”


    “當然。”看著李權一本正經的表情,如花忽然覺得這牛皮糖忽然變成了繈褓中的孩子,說話還得要哄。不管他究竟發生了何事,現在的模樣看著倒是挺可愛的。


    李權腦中搞一片空白,任何話都沒經過腦子。聽如花所言便開口道:


    “你知道晚晴的,她走了。不辭而別,隻留了一封哄小孩的書信。”


    “走了?去了哪兒?”


    “不知道,說是家中有事。說什麽快則一年,慢則三五載才迴來!一年呐!那可是一年!”說到一年時間,李權有些激動。


    對李權來說,一年時間真的太久了!他不是接受不了分別,而是接受不了這種對心愛女人失去掌控的感覺。就比如李權已經跟家中妻子許久未見,但他知道妻子在家中,知道她們每日的生活習慣,就算不迴家也能猜到她們這一刻在幹什麽。而對於慕晚晴,李權一無所知,他不知道到底是一年還是三年,不知道心中所說的事兒是什麽,不知道晚晴身在何處,更不知道晚晴說的是真是假。


    這時占有欲的體現,李權也清楚自己是個占有欲很強的男人,也知道這樣不好。但這是一個人本性的體現,就像是男人和女人,不是說改就能改的。


    一年時間中有太多的不確定因素,李權感覺不到安全感,所以這是一種折磨。


    而如花聽到這一年之約,驚訝得張大了嘴,死死地盯著李權,覺得不可思議。


    “一年的分別就讓這個男人如此痛苦?自己心中的牛皮糖不該是個這麽脆弱的人啊!”


    “李權,你在想什麽呢?才一年而已,分別一年又如何?若是真愛,哪裏需要在意彼此生在何方?隻要兩人心在一起就好了。”


    如花的好言相勸卻引發了李權的怒火,一巴掌拍在桌上!


    “嘭!”


    酒菜像跳蚤一樣蹦起來老高。


    李權怒聲喝道:“放屁!老子才不信什麽‘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我要我的女人都在我身邊,一刻都不能分開!”


    被李權莫名其妙地罵了一句,如花覺得很委屈,心中也有了幾分怒意:


    “你兇什麽兇?你總想掌握一切!可事實呢?你永遠不能讓一切盡如自己心意。而且你這樣的做法根本沒考慮過別人的感受,你這是自私!若我喜歡一個人,我隻要看著他幸福就夠了,誰會像你這樣?隻要自己喜歡的就要搶到自己身邊!”


    “感情本來就是自私的!如花,你好歹也幾近三十了,怎麽會說出這麽幼稚的話來?看著別人幸福,讓自己痛苦的人那是傻子!”


    “是!我是傻子好了不?”


    爭論越來越激烈,如花氣憤地撲在桌上嚶嚶抽泣起來。


    “哎!你怎麽哭了?”李權清醒了些,“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我錯了還不行?”


    恰值此時,房中的動靜驚動了店小二:“裏麵的爺,還需要點兒什麽不?”


    “酒!”如花抹了把眼淚,“再來兩壺!”


    店小二隻是想看看自家的盤子杯子什麽的有沒有被砸壞,進來看了眼才放心,又朝如花使了個眼色,詢問是要水還是要真家夥。


    “來烈酒!”如花豪氣衝天地拍了拍桌子,帶店小二離開後又朝李權道,“今天我就舍命陪你喝個夠!”


    爭吵了幾句,李權心裏也好受了許多,同樣一拍桌子:“如花姑娘果然是女中豪傑!老爺我等你這句話好久了!”


    “呸!你是誰老爺?說話沒照沒落的,在姐姐麵前,你隻是弟弟,別把你老爺架子搬出來!”


    ……


    ……


    店小二急忙忙地端上兩壺真家夥,心道這才有錢賺嘛。


    桌邊兩人話不多,一人一壺,各自滿上:“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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