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來人懷抱的秋昀竭力控製最後一份清明,伸手揪住對方的衣領,掀開眼皮乍然對上一雙狹長的鳳眼。

    沒有鏡片的遮擋,平日裏溫和的笑意與淡然蕩然無存,將眼裏的野性和貪戀暴露得一清二楚——他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用盡全力抵擋來襲的困意:“我是你小爸,你……別……”亂來。

    沉重的眼皮難抵來勢洶洶的困意。

    話還沒說完聲音就漸漸散了,揪著衣領的手也無力地垂了下去,帶著萬分之一的期待,希望戰玉元還有點做便宜兒子的底線沉沉地昏睡過去。

    “小爸?”

    戰玉元將人緊緊地抱在懷裏,一臉滿足地低下頭:“很快就不是了。”

    把喜歡的物或人據為己有是人的本性。

    爺爺說,修煉之人最忌諱執念,因為容易產生心魔。

    想破除執念的辦法是放下,放不開就據為己有。

    他彎著唇,打橫抱著昏睡過去的人,愉悅地走進隱在雲霧中若隱若現的乘仙宮。

    乘仙宮是戰氏一族曆代家主居住的仙宮。

    乘仙,有成仙之意。

    奈何戰氏一族傳承至今,也沒出一個仙人。別說戰家,當今所有隱世家族,祖上都沒出過修煉成仙的天才。

    戰玉元把秋昀抱進他休息的寢宮,剛放到床.上,寢殿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停在殿外,扣了兩下門。

    “家主,蘇處長傳來急訊,說太白山那邊又碎了一個秘境空間。”

    戰玉元微微一頓,看了眼昏睡的人,轉身走了出去。

    躺在床.上的秋昀意識卻並沒有徹底墮入黑暗——先前他昏睡過去的瞬間,一股雀躍的情緒傳遞出‘我要成熟’的訊息侵襲進他大腦,讓他昏沉的意識為之一振,稍稍抵擋住了席卷而來的困意,留存了少許的清明。

    但這點清明也沒什麽用。

    眼皮依舊無力沉重,身體不聽使喚,任他如何動彈都沒反應。

    意識雖然被困在黑暗裏,但外界的聲音也能傳進他的耳朵裏。

    此時聽到外頭說什麽‘又碎了一個秘境空間’,他不由地靜心傾聽——

    “蘇處長那邊怎麽說。”沙啞的音色溫潤如玉,聽不出半點虛色。

    一個冷硬的聲音略微有些低沉:“

    蘇處長的意思是,如果家主您方便的話,想請親自去查探一番。”

    “我知道了。”溫和的聲音裏裹攜了幾分笑意:“你先迴去吧。”

    “我……”

    “還有什麽事?”

    來人似乎有些遲疑。

    秋昀聽著這聲音有些耳熟,像是有過兩麵之緣的世界之子。

    “柯先生是您名義上的小爸,您這麽做,萬一被您父親鬧到老家主那邊,您是不懼,可您得為柯先生想想。而且,您也要考慮柯先生的意願,畢竟你現在的行為……”

    “好了。”溫潤的嗓音一冷,打斷來人的話:“我自有分寸。”

    來人還在勸慰。

    秋昀收迴了注意力,正在深思這段話透露出來的線索,卻沒注意到寄居在他心髒上的幼芽已經得到了充分的養分,伸展的藤蔓上掛著肥碩的葉子,悄無聲息地裹住心髒和器官,像繭一樣包裹了起來。

    而遍布他血管與筋脈的根須也正在與他的血肉融為一體。

    之前他猜測過植物種子的由來與秘境空間有關係。

    戰玉元跟傅昭辛的對話正好應證了他的猜測——記住,傅昭辛剛才說的是‘又’,也就是說在此之前,已經破碎了不知道幾個秘境空間。

    按說,似這種秘境空間,一旦破碎,裏麵一切生物將會隨之一塊毀滅,這種種子又是怎麽跑出來了?

    秋昀正暗暗琢磨著,有什麽東西在臉上遊弋,瘙得他有點癢,下意識想抬手揮開,手指卻動彈不得,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正‘昏迷’著。

    他提高警惕,就感覺到有人在盯著自己。

    鋒利的視線似長箭貫穿心脈,帶著讓人心顫的溫度一錯不錯地黏在他臉上,直擊到他心底,燙得他心髒微微一顫。

    他視覺受限,其他方麵就變得更外地敏銳。

    就像此時,他聽到對方的唿吸在逐漸加重,聽著像是在緊張,轉念想到對方不做人的行為,他覺得更像是興奮到唿吸急促。

    這個禽獸!

    他心中正暗罵著,一聲輕笑傳到他耳朵裏。

    帶著愉悅和滿足,並著窸窸窣窣地動靜,旋即覆在他身上。

    對方靠近他的耳朵,濕熱的唿吸噴灑在他的耳廓,聲音沙啞而低沉:“小爸,你還記得你欠我一份見麵禮嗎?”

    “……???”那不是客套話嗎?

    “當然,我也欠你一份見麵禮。”戰玉元笑得一臉病態,指腹輕柔地拂過秋昀的側臉,所帶給他的觸覺恰似燃燒的小火苗,令他情不自禁地低頭在秋昀的臉頰輕輕一吻。

    雙.唇一碰觸到他的臉,戰玉元就舍不得挪開了。

    溫熱的唇自側臉的輪廓逐漸往下,吻到唇角才克製地抬起頭來,微微喘了口氣,抬指輕點著他的唇,意有所指道:“你欠我的見麵禮,我想自己索要,可以嗎?”

    “???”有本事先解開他的昏睡咒!

    但對方聽不到他的心聲。

    戰玉元一手扣住他的腰,一手尋到他腦後,低聲道:“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話音一落,欺身吻了過去。

    雙.唇的觸碰讓他的心瞬間如擂鼓一般瘋狂跳動起來。

    靈魂裏空缺的黑洞隨著心髒的跳動瞬間被填得滿滿當當,再沒有空隙。

    他閉上眼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吻得很輕,也很生澀,隻一下又一下地觸碰著,唿吸著對方噴灑出來的酒香,熏得他微微然。

    漸漸地他不滿足於此,便試探性地探出舌尖正準備加深這個吻,誰知舌尖忽地一痛,就仿佛好似被針紮過一般。

    同時扣在腦後的掌心和身.下一輕,他反應迅速地抓.住手裏的東西,驀地睜開森冷的眼,然眼前的變化卻叫他錯愕了起來。

    就在戰玉元愣怔間,植物化的秋昀識海裏多了一個微弱的意識。

    這個微弱隻針對他而言。

    因此他輕而易舉地掌控了變身後的身體,暫且沒去管傻眼的戰玉元,而是沉下心去吞噬那道多出來的意識,也從這道意識裏讀取了種子的來源。

    種子確實來自秘境空間。

    是一種叫做鬼寄生的生物,顧名思義,就是連鬼都能寄生。

    它們的原始形態是透明無色的孢子,孢子期生存能力極強,幾乎沒有天敵,還有擬化出世間所有植物‘種子’的能力,由此而寄生吸取寄主的養分,繼而取而代之。

    寄生在秋昀體內的這顆孢子記憶太少。

    隻從其中窺見離開秘境空間的最後時刻,秘境空間就像是碎裂的鏡子,它們這些新生的孢子從裂縫中跑了出來,飄飄蕩蕩散落在人間尋找寄主。

    秋昀也終於看到了這顆孢子是怎麽鑽進他體內的,就是他剛穿來那晚,在徐權家附近的圍牆上看到月季開花,吸了口花香,

    就把這玩意兒給吸進來了。

    他臉色一黑,誰能想到世間還有這種東西?

    戰玉元的臉也黑了。

    在看到衣物裏的人變成了爬藤月季,聯想不久前下島去十處參加的那場會議,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他剛搶到手的人!

    才親了一口,就變成了這樣!

    戰玉元臉色幾經變換,驀地想到了什麽,忽地笑了起來。

    他溫柔地眯起眼,小心地捧著發蔫的爬藤月季,彎唇下床,隻步走到門口,一打開門,就見傅昭辛身姿筆挺地守在門口。

    “你沒走正好。”戰玉元吩咐道:“招幾個弟子來,去我後花園裏建一座花房。”

    傅昭辛正在暗自傷神,猛地聽到家主的聲音。

    一扭頭,就看到家主手裏捧著的植物,微微一怔,下意識朝寢殿內望去。

    沒看到柯先生,也沒聽到除他和家主之

    外的唿吸,當即反應過來這株植物是什麽,心裏一時之間不知是高興多一些還是酸澀多一些。

    他是個孤兒,是家主把他從孤兒院帶出來的。

    當年家主一共帶走了四個孩子,他是其中之一,但家主隻留了他在身邊,名義上是玩伴,但這麽多年一塊長大的情分在這裏。

    朝夕相處,他難免心生妄念。

    隻是家主性子淡薄,除了修煉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致。

    甚至因為潔癖和大老爺與大夫人破碎的婚姻而拒絕了族長提出與神農上島聯姻之事。

    他為此心中暗暗竊喜過,想著家主一日不找主母,他便能永遠陪著家主。

    可柯先生的出現打破了他的幻想。

    傅昭辛斂起心酸,遲疑道:“那……您父親那邊怎麽交代?”

    “這事兒你親自去做。”戰玉元噙著愉悅的笑意:“你等會穿著小爸的衣服變成他的樣子迴我父親那,明天再找理由下島,正好你去一趟蘇處長那,幫她探探太白山秘境空間破碎的事。”

    吞噬完鬼寄生的意識的秋昀醒來剛好聽到這一段話,沒忍住動了一下。

    卻發現自己不但能動了,這具植物化的身體裏更是充滿了靈氣,頓時用意念驅動藤條,不甚熟練地控製藤條暴漲。

    霎時,無數條帶著勾刺的藤蔓緊緊的纏繞住戰玉元,勒住他的喉嚨,綁住他的四肢,將他捆得嚴嚴實實!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5-2007:28:55~2021-05-2205:39: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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