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絕了喧囂的客廳裏一片沉寂。

    靜謐的空氣之下,一點細微的動靜便會無限擴大——秋昀的開門聲驚動了客廳裏的幾人,年星元雖是沒扭頭去看,卻也知道是秋秋起來了。

    他不動聲色地加重腳下的力道,把被按.壓在地上無法動彈的人踩得發出一聲悶.哼。

    秋昀聽著這聲音有點耳熟,抬步正要上前查看,立在年星元身邊的羅航緩緩轉過身來。

    “小嫂子起來了。”

    他笑得一臉溫潤,修長的身形卻有意無意地擋住秋昀的視線。

    秋昀一頓,收迴腳步雙手抱胸,倚在門框上:“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話音一落,地上的人忽地奮力掙紮了起來,被按在地毯上的嘴裏也發出一陣陣沉悶似求救的聲音:“唔唔唔……”

    秋昀越聽越耳熟。

    他思忖著在哪聽過,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就是個小偷,偷了我們的東西,這不,正在問他東西藏哪了。”

    “航兒,這邊交給你們了。”年星元平靜的聲音裏聽不出喜怒。

    旁邊的羅航麵不改色地一腳踩了上去,替代了年星元,他收迴腳,一攏睡袍,周身冷冽的氣勢一斂,無縫切換切換成往日的散漫。

    他彎起唇角,眉眼溫柔地迎上秋昀:“時間還早,咱們迴房繼續睡會兒?”

    秋昀穿過他的側臉,看到地上不住掙紮的人,配合地跟年星元迴房。

    等房門剛一關上,他轉身把人按在門板上,低聲問:“地上的人真的是小偷?”

    年星元沉默了一下,倏地歎了口氣:“昨晚在會所你喝多了,我扶著你出會所的時候,有人偷拍。被發現後他跑了,航兒也是廢了一番工夫才把人找出來。”

    他表情不似作偽。

    秋昀定定地看了他半響,想起昨晚醉意朦朧的時候,確實聽到了‘哢嚓’聲,隻是……

    偷怕的人有這麽笨?當著當事人的麵偷拍不說還開著音效?

    除非是喝醉了,沒意識到——剛想到這兒,一道靈光在腦海裏閃現,他驀地想起剛才的聲音與昨晚在會所裏的聽到的聲音重疊。

    “是餘東凱?”

    年星元眸光微閃了一下,揚起笑臉正欲開口,一陣門鈴聲忽地響起——

    一身冷肅

    的蔣宵梁站在套房門口,想到服務員遞來的話,眉頭擰得更緊了——什麽叫把東西帶過來領人?

    就在他思索間,‘哢噠’一聲輕響,門應聲開了。

    他臉上的深思在見到開門之人時,盡數斂起,跟著大步踏進客廳,一抬眼就看到鼻青臉腫的餘東凱被陳璠揪著頭發,嘴裏還塞了隻襪子。

    那眼淚鼻涕橫流的模樣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蔣宵梁腳步一頓,變得難看的臉扭向羅航:“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這就要問你了啊。”

    “什麽意思?”蔣宵梁問:“你把話說清楚了。”

    羅航慢悠悠地走到餘東凱身側,抬起腳,用尖細的皮鞋尖挑在餘東凱的下巴上,垂下眼輕嘖道:“真可憐。”

    說罷,腳麵一抬,直接踩在餘東凱的臉上,把人按在地上,神色不變地看向臉色陰沉的蔣宵梁:“東西帶來沒有?”

    “什麽東西?”蔣宵梁捏緊拳頭,眼神發冷。

    “都這個地步了,蔣總您就別裝了吧。”羅航用力碾著地上的餘東凱,把人踩得臉都變形了,可他卻依舊笑得淡然:“再不把東西拿出來,可就別怪我無情了,畢竟這裏可是公海。”

    輕飄飄的聲音傳進對麵的門縫裏,落到秋昀耳朵裏卻滿是威脅。

    他用餘光瞥了眼神情難明的年星元,側耳繼續傾聽外頭的動靜。

    蔣宵梁陰鬱地盯著地上給他找事的餘東凱,捏緊垂在身側的手掌,不著痕跡地試探:“想要我交出東西,你總要說個理由出來。”

    羅航聽出了他的試探,心中狐疑,難道真不是他指使的?

    蔣宵梁是元兒的發小,如果真不是對方指使的,那他就不能做得太過。

    正打算再試探一下,對麵的門忽地打開了。

    年星元從裏麵走了出來,餘光隱晦地瞥見蔣宵梁攥緊的拳頭,不動聲色地朝羅航投去一個眼神——對方心神領會地收迴腳,輕笑道:“蔣總!你指使這玩意兒來偷拍我們元兒和嫂子,還敢找我要理由?”

    偷拍?

    蔣宵梁愕然地看向年星元,抿了抿唇:“不是我讓他做的。”

    “你覺得我會信嗎?”

    年星元眼神冰冷地與他對視:“他是你的狗腿子,沒有你授意,他敢這麽做嗎?”

    他當然知道不是蔣宵梁做的。

    昨晚那情況一看就是餘東凱喝多了腦子不清楚之下拍的,被他們發現後,腦子一抽拔腿就跑了,但這不妨礙他把事兒按到蔣宵梁身上。

    他看蔣宵梁不順眼很久了。

    之前顧忌秋秋心裏有這個人,才沒動手。

    現在餘東凱主動把由頭送到他手上,正好可以借題發揮讓秋秋對蔣宵梁死心。

    蔣宵梁不知曉他心裏的算計。

    被放在心裏多年的人這麽懷疑,他心中有些難堪,也有些酸澀:“星元,我們這麽多年的朋友,你難道還不了解我嗎?再說了,我這麽做對我又有什麽好處?”

    “我是明星,這些黑料放到網上傷害不了我,到時候我可以全身而退。”年星元勾唇收迴目光,坐在沙發上,從桌麵的煙盒裏抽了根煙點上。

    白色煙霧登時融進了空氣中。

    吞吐之間,青煙籠罩了他的麵容,淡淡的聲音穿過煙霧,在安靜的客廳裏迴蕩。

    “而秋秋隻是個普通人,他不一定承受得了網絡上的非議,還有這些事也會在現實生活中給他帶去麻煩,所以……”他猛然將手裏的煙蒂按進煙灰缸,煙霧散去,眉目陡然清晰起來:“你針對的是秋秋!”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蔣宵梁竭力遏下心中的不安,穩住聲音問:“我跟他無冤無仇的,針對他做什麽?”

    年星元意味不明道:“因為我跟他在一起,給你戴了頂綠帽子。”

    這句話一放,在場幾人的神色都不同程度地起了變化。

    羅航是詫異,陳璠一臉懵逼,袁章則是微微皺眉,而蔣宵梁麵色大變。

    他驀地抬頭,對上年星元的眼。

    對方的眼神銳利淩人,仿佛看透了自己的一切,將自己那深藏見不得人的心思都看得一清二楚——他忽然意識到年星元或許對他的心思了如指掌。

    隻是把他當個小醜一樣來看待,這個發現讓他無比難堪。

    他狼狽地收迴目光,卻不料餘光瞥見了不知何時出現,正倚在門框邊的‘秋安舒’。

    他心中一震,定睛望去,就見對方淡漠的眼神中夾雜著幾分複雜之色。他下意識開口辯解:“小舒,不是我做的,你知道的,當初你背叛我,我也隻是……”話音突然就沒了。

    “隻是想把我打發去國外是嗎?”秋昀替他把話說全。

    蔣宵梁沉默了。

    客廳陷入了一片沉寂當中。

    良久,才被一道吸氣聲打破凝滯的氣氛——

    “好家夥!”陳璠不可思議地看向蔣宵梁:“原來你就是小舒的那個神秘男朋友!”

    羅航踢了下這個後知後覺的家夥,開口道:“你們的私事我們就不摻和了,元兒,餘東凱我們先帶走了。”

    說完,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袁章,又踢了踢陳璠,拖著掙紮的餘東凱往外走。

    三人出了套房,一關上門,陳璠驚歎道:“我真是服了,蔣宵梁也他媽太能忍了,竟然眼睜睜看著小舒跟元兒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給他戴綠帽,這是男人嗎?忍者神龜都沒他能忍。”

    “你知道個屁!”一向紳士的羅航沉下臉來,難得爆了句粗口:“蔣宵梁早就對元兒有點心思,卻暗地裏找跟元兒相似的小嫂子,這是什麽意思,你還不明白嗎?”

    “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來。”袁章思忖道:“元兒生日那晚,元兒把小嫂子堵在走廊接吻,當時蔣宵梁也在。我注意了一下,他那時的臉色很難看,我以為他是喝多了不舒服,現在想想,他到底是因為小嫂子給他戴綠帽子難看還是養的替身跟元兒好上了才難看的?”

    “……”陳璠張大嘴,整個人都驚呆了,好半響才吐出一句:“真他媽會玩!”

    “小嫂子跟元兒在一起到底是喜歡元兒還是為了報複蔣宵梁?”袁章沒搭理陳璠,而是說了這麽一句。

    “喜歡吧,畢竟眼神騙不了人。”情史豐富的羅航沉吟了片刻,想說或許剛開始接觸元兒的時候是帶著報複的心理,但想了想,就沒說。

    感情這種事,最忌諱外人指手畫腳。

    他們隻是元兒的兄弟。

    若兄弟是被人騙,他們還能勸上一勸。

    但兩.情.相.悅,就沒必要去給倆人埋刺兒,製造懷疑的種子。

    套房內,三人各站一方,遲遲都沒人開口。

    先前羅航和年星元帶節奏的時候,秋昀也懷疑過蔣宵梁,畢竟他不但給對方戴綠帽,還扇了對方兩巴掌,想報複他很正常。

    但仔細琢磨過後,覺得餘東凱拍照的事兒不一定就是蔣宵梁指使的。

    首先,看蔣宵梁的態度和之前幾人說的內容,蔣宵梁昨晚並不在會所。

    其次,昨天他們去會所喝酒是臨時決定的,餘東凱不一定知道他們也在,估計

    就是出包廂的時候,看到他們了,就臨時起了意。

    最後,蔣宵梁那麽喜歡年星元,就算想報複他,也不會用這種辦法。

    想到這兒,他看著蔣宵梁道:“你從來沒有喜歡過‘我’秋安舒,大概也不願意我頂著你男朋友的頭銜,我呢對你也沒感情了,正好趁著今天這個機會,把分手補上,從今往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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