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星元的吻很青澀。

    覆下來時,僅僅用薄唇碰了碰秋昀的薄唇。

    這蜻蜓點水的一觸卻是叫年星元屏住了唿吸——被抵在牆壁上的秋昀眼眸閃爍著微光,盯著近在咫尺不斷煽動的長睫,鼻息間盈滿這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酒水和香水糅雜的撩人氣息,再感受腰間收緊的力道,心中好笑,先前這人騷話不斷,真親上了,竟是純情得不可思議。

    他正欲閉上眼,準備引導這人,忽地察覺到一道充滿惡意的目光緊盯著自己。

    他微微偏頭,目光越過年星元緊繃的側臉,循著惡意看過去,不出意外地看到蔣宵梁雙眼充.血,一臉恨不得把他生吞了的表情。

    對方也看到了他的投視,也不掩飾,陰狠的眼瞳裏直接染上一絲厭惡。

    秋昀心中哂然,溫軟的瞳孔一凝,幽幽凝視著他。

    深黑色的眼瞳像是層層暈染過的水墨畫,好看之餘,卻又迸射.出令人從尾錘骨竄起的寒意。

    蔣宵梁懷疑是自己看錯了,再定睛去看,一顆黑乎乎的後腦勺偏了過來,恰巧擋住了那人的目光——

    “小秋秋,你又不專心了。”含.著秋昀的唇不斷研磨的年星元察覺到了什麽,伸出舌尖試探性地舔.舐他的唇.縫,沒得到拒絕,便直接挑開唇齒,舌頭探進他的口腔。

    對方之前喝過一點酒,記得是洋酒,挺烈的,熏得他舌頭發軟,腦袋發暈,卻也同時調動起渾身的血液加速沸騰。

    他更用力地摟緊手臂中的纖腰,把人按在牆壁上迫切且溫柔地輾轉親吻。

    鼻息噴出的氣流逐漸變得滾燙,唿吸也變得破碎、混亂,心中充斥的滿足感更讓他讓毫無意識地從喉間發出一聲喟歎。

    這聲喟歎拖長了尾音,甜得好似那膩人的棉花糖,能將人整個都融化掉。

    秋昀被他這一聲輕吟撓得心頭發.癢,渾身一僵——親個吻叫得這麽銷.魂做什麽?

    對方似是察覺到了他的僵硬,放緩了侵略,退出舌頭討好地在他唇上輕輕.舔.舐,等他放軟了身體,對方又開始用那能酥.到人骨子裏的腔調哼叫了起來。

    聲音不大,卻堪堪沒入秋昀的耳朵裏。

    他一把將年星元推開,抬手捂住他的嘴,卻冷不丁對上四周無數雙正在看戲的眼。

    “……”這些人什麽時候出

    來的?

    “哈哈哈!”有人拍手浪笑起來:“星元,你懷裏的小.美人滋味這麽好嗎?親個嘴都能叫得這麽浪?”

    被捂住嘴的年星元眯著眼伸出舌頭舔.了舔秋昀的掌心,嚇得秋昀連忙收迴手。

    這一舉動惹得年星元暢快地笑了起來。

    他用指腹抹了下嘴角,伸出長臂把一臉錯愕的小青年納入懷中,愉悅地哼笑道:“你們趕緊滾蛋,沒看到嚇著我家小秋秋了嗎!”

    “這就成你家的了?”有人調笑。

    “當然……”年星元似是想到了什麽,摟著人轉過身,餘光掃過隱在人群中的蔣宵梁,殷.紅的唇微微勾起:“暫時還不是我家的,等我.幹掉小秋秋的那位男朋友,上.位成功就是我家的了。”

    “老大,玩這麽大?”

    有人驚訝就有人激動:“星元,你這玩得夠刺激啊。”

    跟能年星元玩到一塊的人,都是能玩、會玩、玩得開的主。

    除了個別是跟餘東凱來的,知道秋安舒的身份,其他不知情的人一臉興奮地爆發出歡唿聲和吹口哨聲,把幽靜的走廊氣氛炒了起來。

    年星元攬著秋昀在眾人狂熱的目光中,猶如眾星捧月地走進包廂。

    包廂再次淪為狂歡的海洋。

    在勁爆的dj音曲中,朗聲大笑的年星元拉著秋昀走到舞池,用他所說的超級柔韌的腰.肢在舞池中瘋狂的搖擺。

    他浪蕩的舞姿和空氣中迷離的酒香,就像是催化劑,掀起的浪潮引發了所有人的騷.動,所有人衝進舞池,圍著他二人跳起了狂歡的舞。

    在場唯二沒有參加的就是隱在光線不明朗處的蔣宵梁和餘東凱。

    蔣宵梁第一次沒把目光落在年星元身份,而是一瞬不瞬地盯著初時舞動的動作有些僵硬生澀,在年星元的引導下.身體動作越來越流暢,幾乎能跟年星元鬥舞的‘秋安舒’身上。

    舞池中的‘秋安舒’一改昔日作風,行為舉止大膽開放——這是他從未見過的‘秋安舒’,他不由地深思,難道以前的溫柔靦腆都是裝出來的?

    蔣宵梁印象裏的秋安舒,是個用溫柔掩藏自卑的小青年。

    可此刻隨光影和節奏晃動的‘秋安舒’明明隻著一件簡單的白襯衫,可一舉一動卻充滿了力量和誘.惑,愣是把陽光幹淨的白襯衫穿出了性.感的味道。

    他不由地想到了在走廊上‘秋安舒’投來的那一記冷光。

    一雙黑色瞳孔幽幽凝視著自己,不帶任何感情,仿佛無盡的深淵,危險之中卻又透著致命的探索欲。

    這場狂歡終結在淩晨十二點整。

    秋昀走出天府公館時,迎麵一股寒風襲來。

    冷風灌進他單薄的衣料裏,將滿身的熱汗吹幹,隻留下一陣陣寒意。

    他正要穿上外套,一具滾燙的身體裹挾著濃鬱香水味從後麵貼了上來,附在他耳邊用低淳的嗓音道:“我剛才發現了你的一個優點。”

    “什麽優點?”秋昀問。

    緊追出來的蔣宵梁也聽到了倆人的話,促足在原地。

    年星元輕笑了一聲,唿出的酒氣伴著暗啞的嗓音拂過他的耳廓,穿進耳膜:“你跳舞的時候,撩起的衣擺下有腹肌。”

    “……”這是哪門子優點?

    年星元卻是喘了口氣,壓抑聲音道:“我想咬你的腹肌。”

    倆人身後的蔣宵梁愣了一愣,走上前隱晦地朝‘秋安舒’的腰看去。

    一身幹淨的白襯衫,下擺紮進皮帶裏,勾勒出流暢的腰線——他又是一怔,‘秋安舒’的腰這麽細的嗎?

    注意到蔣宵梁眼神.的年星元不悅地皺起眉,鬆開手拿起秋昀手臂上的外套,便披在了他雙肩:“你住哪?我送你迴去。”

    秋昀瞥了眼杵在旁邊的蔣宵梁:“我跟我男朋友同居,你確定要送我迴去?”

    秋安舒的住所確實是蔣宵梁安排的。

    但蔣宵梁並不經常住在那,隻有偶爾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會住下。

    大概蔣宵梁覺得這就是個玩意兒,不配讓他碰;又或是蔣宵梁隻是找個玩意兒緩解心中求而不得之苦,還沒到讓他碰的地步。

    因此秋安舒跟他在一起半年,還沒上過床。

    秋安舒並不知曉這些。

    在他眼裏,這是他們二人的愛巢;可在蔣宵梁看來,那套房子不過是他豢養秋安舒的金絲牢籠。

    年星元扳過秋昀的肩膀,細心地為他一顆一顆地扣上紐扣,眼中漾起的溫軟秋波像是在對待珍視的情人:“這麽晚了,你男朋友應該已經睡了。”

    秋昀見蔣宵梁一聲不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還是算了。”

    “別算了呀。”年星元將紐扣扣到領口,手指轉上,捧起他的臉

    ,望進那雙牽動他心的雙眼,嗓音迷離:“你想不想跟我試試更刺激的?”

    “今晚已經夠刺激了。”秋昀心說蔣宵梁都要被氣死了。

    “這算什麽呀。”年星元唇角蕩起好看的弧度,餘光都不帶瞟蔣宵梁一眼:“我還沒說去你家,在你跟你男朋友的床.上驗驗貨呢。”

    蔣宵梁以為自己今晚受到的衝擊足夠大了。

    可眼見二人的嘴又要黏到一塊,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商量怎麽給他戴更大的一頂綠帽子,頓時隻覺眼前一黑,氣血翻湧。

    他攥緊拳頭,一忍再忍,還是沒忍住:“星元,你注意點,別被狗仔偷拍到了。”

    “拍就拍——”年星元話音一頓,倏地扭頭,好似才看到杵得跟電線杆子似的蔣宵梁,心下一轉,伸手摟著秋昀上前,不懷好意地道:“蔣宵梁,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什麽時候過來的?

    蔣宵梁咬了咬牙,正要說話,對方一擺手,率先道:“算了,什麽時候來的不重要,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正在追求的小秋秋,你以後見了他要叫嫂子,知道嗎?”

    “……”蔣宵梁似乎聽到了血液一瞬間衝進腦子裏的聲音,眼前一陣陣發昏。

    讓他管自己的‘男朋友’叫嫂子?

    怒到極致,他反而笑了一聲,說的話也不過腦子,直接道:“星元,你跟一個男人攪合在一起,年叔年姨知道嗎?而且今晚的事我都看到了,他就是個欲情故縱的撈男,這種玩意兒也配讓——”

    “不會說話就別說話。”年星元的臉在他的話中一點點變冷:“讓你叫聲嫂子是抬舉你,下次再讓我聽到什麽撈男、玩意兒這種話,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蔣宵梁胸怒氣洶湧,指著麵不改色的秋昀道:“星元,你要為了這樣一個玩……”

    他下意識想說玩意兒,可對上年星元那雙冰冷的眼,不自覺換了言辭:“年星元,我跟你認識了二十五年,有二十五年的朋友情誼,你今天卻要為了他跟我翻臉?”

    “我重色輕友不行嗎?”年星元說得理所當然。

    把蔣宵梁給說怔了,好半響才道:“行!”說罷,攥緊拳頭轉身走了。

    走了沒幾步,身後飄來年星元討好的話音:“小秋秋,我表現的棒不棒?棒的話,就獎勵我送你迴家好不好?”

    合著他成了年星元討好‘秋安舒’的工具了?

    蔣宵梁麵孔一獰,額頭上青筋暴跳,沒忍住低罵了一句‘操’,又抬腳踹向旁邊的車子——滴的一聲急促警報聲驟然響徹夜空。

    聽到警報聲的保安齊齊把蔣宵梁圍住,恰時門童也把年星元的車開了過來。

    秋昀意味不明地看了眼被保安攔住的蔣宵梁,扭頭道:“我男朋友藏了幾瓶紅酒,你要不要去品嚐一下?”

    年星元微微一怔,一股巨大的驚喜砸到他心髒開始狂跳。

    他勉強維持著冷靜,試探道:“你知道這個時間請我迴家喝酒是什麽意思吧?”

    秋昀伸手,一把拽住他的領口,邊拖著人朝車子走去邊道:“你不是說想試試我跟我男朋友的床?他今晚不在家。”

    至於會不會半夜迴來……

    秋昀瞥了眼已經解決完麻煩的蔣宵梁,坐進後座位,解開衣領的扣子,露出精致的鎖骨。

    秋安舒本人是一身冷白皮。

    在光線昏暗且閉幽的空間裏,白得能反光。

    年星元拿出手機剛發完信息,扭頭就被他領口的雪白晃得眼前一花,整個人跨.坐上去,抬手托起他的下巴,目光下的臉被酒精渲染過,是麗色難掩。

    “小秋秋,不如去我家喝酒吧?”他眨了眨好看的桃花眼,心中有些迫不及待,便不住地用他那甜得發軟的聲音撒嬌道:“我家就在附近,有一整個酒窖的酒可以慢慢的品,而且我家的床很大的,也很軟,躺在上麵就跟躺在棉花上一樣,我家的浴缸也超大,可以橫著躺,也可以豎著躺。”

    “……”秋昀把這個時刻都在挑戰他意誌力的小妖精剛推下來,正要說後悔了,公館準備的代駕已經敲響了車窗。

    車子啟動,緩緩駛出公館。

    一路疾馳向城西一處高檔小區。

    進小區的時候,代駕突然說:“這一路有個車子一直跟在咱們後麵。”

    年星元低頭看了看靠在他肩頭睡覺的人,都不用迴頭看就知道跟來的是蔣宵梁——這個惡心的玩意兒,不但找替身,還找到小秋秋頭上來了。

    “不用管他。”年星元低聲說著,讓代駕把車停在樓下,再叫醒秋昀,柔聲說:“已經到了,你是不是很困?困的話咱們這杯酒可以留到下次再喝。”

    秋昀還以為他要放棄了,沒想到對方話鋒一轉:“咱們略過喝酒,直接睡覺吧。”

    “……”不愧是你。

    秋昀打開車門,領著人直接進電梯上樓。

    打開門的時候,裏麵一片漆黑。

    他抬手去摸開關,手腕忽地被人抓.住,大門也是忽地一下關上,旋即整個人被抵在了門板上,兩手環住他的腰,啞聲道:“小秋秋,我餓了。”

    靜謐的空間裏暗流湧動。

    未知的又黑暗調動了其他感官的敏銳度,秋昀能清晰地聽到他胸膛裏的心跳如擂似鼓,也沒矯情,直接精準地攫住了他的唇。

    唇齒間都是酒的迴甘。

    倆人在酒精的作用下,神智逐漸迷亂,朝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倆人衣服從大門口,一路蔓延到緊閉的房門口。

    蹲在樓下的蔣宵梁抬頭看著五樓。

    五樓的燈光一直沒亮,他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又緊,手背更是因心中的煎熬而青筋暴跳。

    上不上去?

    上去,那他找秋安舒的真.相就會暴露給星元。

    不上,樓上那倆人就會同時給他戴上兩頂綠帽子。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多了一千二,也算是多更了?

    感謝在2021-04-1623:28:10~2021-04-1723:57: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龍西3個;冥蟲、elllll、晚睡專線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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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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