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彌漫的荒原上寂靜了一瞬,隨之爆發出一聲怒吼:“可那已經不是雲師弟了!”

    魔這種東西能自如地奪取人的身體,天明又如何不怕?

    恐懼已經占據了他的心,他的大腦告訴他,秦家兩位小姐已經被魔迷了心智,唯一能信賴的隻有眼前的主心骨師兄。

    他劍指秦家兩姐妹身後盤膝而坐的少年,麵卻向著晉相藺,隱隱泛著血絲的眼瞳裏夾雜著幾分瘋狂:“你們看清楚了,奪舍雲師弟的魔可是連水尊主的結界都能打破,一旦等那魔奪舍成功,咱們的命都要交代在這裏!”

    “師弟,你冷靜點。”晉相藺試圖穩住情緒不穩定的天明:“你看秦葉不是還保持了理智嗎?說不定雲師弟也能行的。”

    “那能一樣嗎?”天明怒吼道:“入侵雲師弟的魔連水尊主的結界都能打破,雲師弟不過一個靈師,到時候醒來的那個人還是雲師弟嗎?”

    越想天明越無法冷靜。

    看到師兄好似因水尊主而不敢動手,心中殺氣湧現,握著劍柄的手掌愈發收緊。敏銳感知他殺意的晉相藺提高警惕,緊握劍柄,就聽到他說:“你怕水尊主,我可不怕,有伽元靈神——”

    ——啪啪啪!

    鼓掌聲從黑霧中傳來。

    聞聲幾人齊刷刷扭過頭,眼含警惕望去,就見一個身形修長,氣質清雅,卻貌不驚人的藍衣男子從黑霧中顯現出來。

    男子嘴角噙著意味深長的微笑,眸光掠過幾人看向打坐入定的少年,定了幾息,又將目光落在秦家兩位小姐身上,眉眼一彎:“小姑娘很不錯。”

    清越的嗓音動聽如流水,敲在幾人心裏。

    但隨著他話鋒一轉,又冷如寒冰:“敢動吾尊上夫人者,吾必殺之。”

    冷冽的眸光定在天明身上。

    天明隻覺心中泛起一股寒意,冷得他牙根都在打顫,他卻愣是咬緊牙關,色厲內苒地喝道:“你是何人?”

    藍衣別開眼直接無視之。

    繼而邁腿走到秦葉二人麵前,瞧著這姑娘神色警惕,莞爾一笑,揮手放出一道結界,罩住秦葉秦姝和後麵的秋昀三人,方才柔聲道:“吾乃藍衣,為水城副城主,今感尊上危險,特前來相尋。”

    秦葉警惕不減:“有何憑證?”

    藍衣聞言,非但沒有不悅,反而笑

    得更溫柔了:“夫人有你照看,吾很放心。”說罷,他解開墜在腰間一塊顏色天藍,卻形如水滴的玉佩。

    玉佩一入手,那玉佩裏的天藍色水頭好似活過來一般,湧現出一股磅礴的水靈氣。

    秦葉心中警備稍減,將玉佩還之,遲疑道:“水尊主已經消失好幾天了。”

    “不要緊,吾已經找到了,夫人這邊還需爾等照看。”說完,他轉身看向結界外的一臉擔憂的晉相藺和臉頰漲得通紅的天明,眉眼溫柔不變,眼中卻是冷芒閃爍:“狼心狗肺的東西,若無我家尊上和夫人護著,爾等早已喂了魔。”

    一句話罵的天明臉色如調色盤一般,紅了又白,白了又黑。

    旁邊一直沒吭聲的秦姝小聲反駁道:“前輩,晉哥他不是這樣的人。”

    藍衣不置可否。

    但人心不可測,誰能肯定晉家那小子一旦得知夫人修魔,會不會倒戈相向?

    “吾不便久留,夫人就暫且先交於你二人照看。”話落,藍衣徑直走出結界,忽視警惕的圓臉少年,走進黑霧中慢慢消失。

    藍衣一走,秦姝鬆了口氣。

    她先看了下還在入定的秋昀,拉了下秦葉的衣袖,小聲道:“大姐姐,方才那人當真是水城的副城主?”

    “水城的令牌是真的。”秦葉如是說完,便迴到公子身邊盤膝入座,心中也跟著鬆了口氣。

    別說她修為被封。

    便是沒封,她也打不過天明。

    想到這兒,她不覺擰了下眉,還是修為太低了,若不是水城副城主出現得及時,後果不堪設想。

    心有餘悸之餘,心中第一次升騰起一股想要強大的欲.望——隻有強大起來,方不辜負公子對她的信任。

    結界外的晉相藺和天明聽不見裏麵的說話聲。

    但之前藍衣對著二人說話時的嘴型,二人卻是看懂了,晉相藺還好,而天明那張圓乎乎的臉卻是紅得好似能滴出.血來。

    是氣的。

    也是惱的。

    他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一旦魔入體,那雲師弟便不在是雲師弟,而是被奪舍的魔,就跟當初他們掉下來遇到的那些被魔入體的人一樣。

    所以為了所有人的安全,他提前殺了‘雲師弟’有何錯?

    “師兄,秦姝小姐在裏麵,我們現在怎麽辦?”天明看著被結界隔絕

    的雲師弟,心中是鬆了口氣的。

    隻是——他又扭頭看向魔氣彌漫的四周。

    這些魔氣對人影響很大。

    一旦入體,便會影響理智,嚴重者能墮魔。

    “黑霧又濃了。”晉相藺卻是不擔心秦姝,水城副城主都放心走了,就說明雲師弟不會有事。

    他觀察入微,早在天明劍指雲師弟時,他就發現黑霧在慢慢變淡,可現下又開始變濃。

    其實,黑霧鑽進雲師弟身體的事他也看到了。

    他不但看見了,還聽到了那團黑霧說的話——伽元封印吾一族千年,擰斷吾角,斬吾魔魂,新仇舊恨,吾要吞了你的靈魂,頂著你的身體讓他嚐嚐痛徹心扉的滋味。

    說這些話的顯然就是魔王。

    結合魔王透露出來的信息,他心中疑惑更深了。

    跟雲師弟在一起的明明是水尊主,跟伽元靈神有何關係?

    他按下這些疑惑,仔細觀察過雲師弟,發現雲師弟並未有入魔跡象——當初他們四人掉下來的時候,遇到的那些影魔侵入人身體後,臉上會爬出黑紋。

    一旦黑紋布滿整張臉的時候,便代表人已經被魔氣侵吞,進而入魔——而入魔後的特征之一是眼睛是紅。

    雲師弟臉上沒有魔紋。

    眼睛暫且看不到,因此他選擇待時而動。

    畢竟有秦葉這個例外在,而雲師弟又有水尊主相護,他不信水尊主那般在意雲師弟,會在這等危機四伏之地,不給雲師弟留下一些保障。

    當然,他沒輕易動手也是有私心的。

    雲師弟是小姝的救命恩人,且他們一行四人,當初若不是雲師弟帶著水尊主主動加入,他們的結局就如那副城主所說,早就喂了魔——僅憑這兩點他就不能恩將仇報。

    就是天明……

    晉相藺看了眼明顯放鬆下來的圓臉少年。

    天明頭腦簡單,性格善惡分明。

    後者是他的優點,缺點也不太明顯。

    以前他覺得這樣的性子挺好的,畢竟這樣的人好懂,一眼就能看透,相處起來也輕鬆。可當墮入逆境,這種性格的缺點就暴露出來了。

    他忍不住開始懷疑,若哪天他也被魔入體,得到的待遇是不是跟秦葉和雲師弟一樣?

    天明一邊警惕結界裏的情況,一邊打量四周,無意中看到師兄用複雜

    的眼神盯著自己,抬手摸了摸臉:“師兄,是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聞言,晉相藺斂起心中的複雜之色,運起金靈氣護住身體不讓魔氣入侵:“這些黑霧為魔氣,原先淡了一些,現在又濃鬱起來了,我瞧著不太尋常,現在沒有結界保護,你且小心些。”

    天明雖然有些不滿師兄之前對他的不支持。

    但他依舊拿師兄當主心骨,因此得到囑咐,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沒有結界保護的二人隻能依靠自身來警惕四周。

    結界內的秋昀在煉化魔魂,秦葉滿心都是如何強大,至於男人……她暫時已經想不到了,唯有秦姝,她擔心晉相藺,便跑到結界邊沿,拿出一顆發光的珠子引起晉相藺的注意。

    “晉哥,你要小心。”她張嘴對投來視線的人喊道。

    結界外的人聽不到聲音,卻能看懂她的口型,重重地點了下頭,又交代了一句:“照顧好自己。”

    倆人憑著口型一來一迴地囑咐——漸漸濃鬱起來的黑霧中卻無聲出現很多影魔,除了影魔,還有各種或麵目猙獰獨眼獠牙,或額頭有角,背後有雙翼,又或人身獸首的魔……

    這些皆為魔王召喚而來的魔兵。

    它們被魔王從魔域各個角落裏召喚出來後,就被大戰餘波橫掃了一大.片,幸存魔們感應到魔王已死,瞬間倉皇出逃,部分逃竄至荒原這邊的小魔遠遠嗅到血肉之味,就好似嗅到血腥味的鯊魚,蜂擁而至。

    這次沒有水尊主來為他們清理,也沒有結界保護。

    當天明意識到不對勁時,他們已經被雙目赤紅,口涎毒液的魔族給包圍了,包括結界一起——而結界卻是唯一的安全點。

    看著麵前這隻手指如同鷹爪般鋒利的四目魔人,天明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板開始向上蔓延,心中開始後悔,要是之前他沒有那般對待雲師弟,現在是不是就能躲在結界當中?

    晉相藺察覺到不對勁,渾身殺氣一凜,立時拔.出長劍,率先衝進魔群,丟下一句:“動手!”

    這是他們四人小隊一貫的默契。

    可這段在魔域深淵的日子,早就將天明的心裏防線給擊垮了——無法出去的絕望,顯現入魔跡象的秦葉,又親眼看到秋昀被黑霧入侵,所有的事情連在一起,將他本就繃直的心弦再次拉緊。

    現在看到這些數不清的魔,在聽到晉相藺說動手,他難以克製心頭的恐懼後

    退了。

    當後背抵到了什麽東西時,他心髒一滯,恐懼已經攀升到了極點,緊繃的神經霎時就斷了,他‘啊’地一聲尖叫,憑著本能抽.出佩劍,赤紅著眼狀若癲狂地衝進魔群當中。

    毫無章法的打鬥讓他得到了一時的優勢。

    應付無數魔群的晉相藺分神注意到他的情況,咬了咬牙,還是找了機會靠近,一劍斬殺了一隻挨近天明的飛魔,大喝一聲:“明鏡靈台,心神合一!”

    這一記大喝卻根本進不去天明的耳朵,

    他已經沉浸在了極致恐懼中,現在的打鬥隻不過為本能而已。

    晉相藺無法,隻能盡力護著他。

    這些魔兵實力低的相當於人族靈師,而實力高的卻相當於中級靈宗。

    這恰巧隻比高級靈宗的晉相藺低了那麽一個小等階,因此他護住自己就已經很勉強了,還要保護瘋了天明,不多時,月白色的衣袍上便已經是傷痕累累。

    結界內的秦姝看到晉相藺衣袍上不時添上新的傷口,且傷口上還殘留著不詳的黑氣,眼中的擔憂幾乎都快溢了出來。

    “我以前怎麽沒發現晉、相藺這麽蠢?”秦葉不知何時走到了她身邊,嘴上說得無情,眼中卻是淚光閃爍。

    畢竟是她愛過的人。

    晉相藺能在這等關鍵時刻都沒拋棄天明,還願意護著天明,就證明她沒愛錯人——她喜歡的晉哥就是個表裏如一且風光霽月的少年。

    隻是她出現的太遲了。

    等她出現時,晉哥的心中已經裝不下她了。

    秦葉掩在麵紗下的麵容有些動容,心也在慢慢釋然——雲公子之前問她有沒有渴望過成為像伽元靈神那般受世人尊崇的人,她沒想過。

    但現在她想了。

    她既然無法成為晉哥心中最重要的女人,那就成為讓晉相藺仰視的強者。

    不過,在她成為強者之前,晉相藺還不能死。

    隻是……

    她遲疑了一下,扭頭看向入定的雲公子——在場隻有她知道雲公子實力不似表麵那般低微,畢竟能自創功法,還能一揮手便打入她的腦子裏,非靈仙做不到。

    靈帝與靈仙別看隻是一個境界之差。

    但卻是一道分水嶺,既稱為仙,便隻有仙人才有那等手段。

    聽說靈帝想突破,便是要將靈識修成神識,才能達到靈仙

    ,這是她聽來的,但雲公子無疑不如表麵那麽平凡。

    她正猶豫著要不要求得雲公子出手,一道火光閃現——她以扭頭,就見無數道火球從天而降,宛如流星墜落,砸在黑霧彌漫的地上,觸及魔族便自燃起來,緊隨其後的便是兩道光罩,護住火海裏的二人。

    霎時,哀嚎不斷。

    無邊的黑暗也變成了一片火海。

    有了先前水城副城主的出現,秦葉心裏便有了猜測。

    果不其然,一著紅衣的男子從天而降,隻是讓她意外的是還有三個衣袍顏色各不相同的男子緊跟其後,其中著綠袍的男子揮手打來兩道充滿生機的綠光。

    綠光直接打進舉著劍的晉相藺和發狂亂砍的天明體內。

    蘊滿生機的綠光甫一進入體內,瞬間驅散了傷口上的黑氣,同時也在修複他身上的傷口——晉相藺收劍望向從天而降的四個男子。

    這四個男子著裝就如染房裏的布料一樣,紅,黃,金,綠,很有識別度。

    他心中也有了猜測,便拱手抱拳:“小輩晉相藺在此謝過前輩們的救命之恩。”

    “行了,別給老子來這套虛的。”說話的是紅衣,他滿臉的不耐,將目光掠過二人投向結界內,旁邊的綠衣卻是溫和地看著已經瘋癲的天明,再次一揮袖,天明赤紅的眼睛一翻,整個人便軟趴趴地倒了下去。

    “結界是藍衣留下的。”紅衣細長的眼裏閃爍著幾分興奮:“藍衣那老東西別的能耐沒有,但水鏡用得卻是出神入化,他說主上找了位夫人,結界裏有三位,到底是哪位啊?”

    “穿紅裙的那個明顯心係外頭姓晉的少年,她可以排除。”開口的是金衣,金衣雙手負在身後,下巴微抬,眼神傲慢:“白裙這個雖說可能性很高,但她也不時隱晦地瞄向那個姓晉的,主上尊嚴豈容這般踐踏?”

    紅衣眼前一亮,直勾勾地盯著入定的少年:“排除兩個姑娘,最不可能的可能就是,咱們主上是個斷袖。”

    金衣和黃衣嘴角抽.搐了一下。

    綠衣瞥了紅衣一眼:“我會把你這句話如實稟告主上的。”

    “你也就這點能耐。”紅衣不屑,囂張至極地飛到結界邊,抬手就要打破結界——

    “住手!”沉默寡言的黃衣倏地出現在紅衣麵前,抓.住紅衣的手腕:“夫人入定,走火入魔!”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聽得晉相藺一頭霧水。

    但了解黃衣的紅衣卻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不屑地哼了一聲,卻還是收迴手,轉身看向晉相藺:“姓晉的,老子問你,藍衣朝哪個方向去了?”

    “迴稟前輩,他往北邊去了。”晉相藺拱手微彎腰,恭敬地迴道。

    大火還在燃燒。

    刺耳的慘叫依舊不斷。

    四人齊齊看向北方,正要走,紅衣似是想到了什麽,又扭迴頭懷疑地打量著玉樹蘭芝的晉相藺和昏迷不醒的天明,眯了眯眼:“藍衣為什麽把你們倆放在結界外?”

    晉相藺抿了抿唇,隱下了雲師弟被魔王入體之事,道:“是我等出口不遜,惹惱了前輩。”

    “小子,你在撒謊。”藍衣那老東西氣量可沒這麽小。

    “行了,先去救主上要緊。”金衣又提醒了一句:“有結界在,這兩小子就算有什麽壞心思,夫人也是安全的。”

    紅衣微眯的眼眸閃過一道殺氣,但轉而想到這倆人是主上護過的,便收了心中殺氣,與其餘三人化作一道流光,很快便消失不見。

    這四人一走,承受極大壓力的晉相藺捏了捏掌心中的冷汗,先給小姝投去一個放心的眼神,旋即打量著被大火炙烤得滿地打滾,卻怎麽也撲不滅,隻能四處亂竄的小魔。

    光罩隔絕了大火的威力。

    他也感覺不到大火的熱度,隻能從這些淒厲慘叫的魔聲中分辨大火對魔族的傷害,緊繃的心弦稍稍放鬆,便將目光投向昏迷不醒的天明。

    結界內的秦家姐妹下意識對視了一眼,秦葉率先收迴目光,一轉身就見原先入定的人不知何時睜開了眼——

    “雲公子,你醒了!”秦葉驚喜地跑過去。

    秋昀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根根指節修長,骨節分明,手掌薄而有力,極為漂亮的一隻手,然掌心躍動如米粒的水珠卻蘊含.著讓秦葉心驚肉跳的氣息。

    她驀地想到雲公子之前傳授給她的那套功法,再結合鑽進雲公子體內的魔王,眼前忽地一亮,小聲道:“雲公子,是不是隻要魔入體,便能將它們煉化?”

    聞言,秋昀攏起掌心,抬頭含笑看著秦葉,點了點頭:“現在你體內的封印我能解開了。”說罷,他指尖打出一道深到發黑之氣——

    毫無防備的秦葉悶.哼一聲,隨即體內被封印的水靈氣猶如挖開的水渠,奔騰流向四肢百骸,滋潤著幹涸的筋脈。

    她眼中充滿喜色,當即雙手抱拳,雙.腿一彎,正要行禮,一道氣流便托起了她的雙.腿。

    秋昀看著眼睛閃亮的秦姝,打趣道:“你們倆不愧是姐妹。”道謝的方式一脈相承。

    秦姝不好意思的垂下頭。

    秦葉瞥了她一眼,順勢站了起來,挺直腰背:“秦葉謝過公子。”

    秋昀失笑搖了搖頭,眸光見得四周的光火,笑意一斂:“我入定之時,發生了何事?”

    “說來話長。”秦葉扭頭看向結界外的倆人,詳細地將之前所發生的事與他說了一遍,末了語氣有些悲傷:“我跟天明認識有五年,這五年一塊曆練過很多次,他還救過我兩次,不想落入這魔域,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這很正常。”秋昀看了眼秦姝,秦葉對他的信任他能理解,但秦姝這個小姑娘無條件的信任倒是讓他意外。

    他站起身來,走到結界邊緣,晉相藺正在打坐調息,而天明一身狼狽地躺在地上,看起來生死不知:“在不知道你魔化前,他找你聊過天嗎?”

    魔化?

    秦葉瞬間了悟,點頭道“經常來找我抱怨這裏讓他感到窒息。”

    秋昀點頭說:“那段時間秦姝小姐處於昏迷狀態,晉師兄無暇顧及他,我與水尊主又不怎麽出門,心中恐慌的他能找的人就隻有你。隻是當他發現一直傾訴的對象,也就是你魔化後,本就壓抑的心理便多添了幾分恐懼。這是對未來的恐懼,也有對活命的渴望和自身安危的害怕,直到結界被破,四周沒有光亮,他又看到我……心理防線崩塌,人就容易失去理智,走上極端。”

    除了環境因素,也有天明心理承受能力差和人性的複雜。

    這是大部分人的寫照。

    順境看不出問題,一旦逆境,還危及自身安全,心態崩潰,那缺點便會暴露無遺。

    秋昀收迴目光,仰頭看了下結界,手掌按在結界上,結界碎。

    旋即他又設下一個結界,將晉相藺和天明都放進來,才道:“我要去找水尊主,你們自行照顧自己。”

    “等下。”秦葉喊住他,餘光掃了眼外麵越來越少的魔,眼中升起對實力的渴望和野心:“公子,能否讓我自由出入這結界?”

    秋昀順著她的餘光瞥向外頭的火光,當即明白了她的想法,便抬起衣袖,滅了燃燒不盡的大火,又將這些魔禁錮在一方結界中:“量力而為,自己小心點。”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4-1004:23:35~2021-04-1102:21:2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茵萊湖畔7瓶;悉茗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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