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唿嘯的荒蕪曠野中,拔地而起一座樓閣。

    樓閣內燈火通明,照亮了一方天地。

    從外看,就好似人跡罕至的森山老林中.出現了一座宅院,透著詭異與陰森。而置身於其中的人卻仿佛在無邊黑夜中終於尋得了光明,讓惶惶不安的心有了幾分安定感。

    天明如此。

    晉相藺也是如此。

    他抱起昏迷不醒的‘秦姝’,示意天明攙扶秦葉,走進樓閣大門,便見得立於院中深情凝視的兩道身影——著藍袍的男子雙手捧起著白袍青年的臉,傾身似要吻上去。

    晉相藺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同樣尷尬的還有天明,他難為情地看向師兄,正要說什麽,胳膊忽地被人碰了下,連扭過頭,就見秦葉一臉震撼地看著院中二人。

    “他、他們……”

    “噓!”天明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用手肘捅了下師兄,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方才吐了口氣,小聲道:“上次在萬象山,雲師弟說水尊主是他哥哥,我還以為酒樓那次是我心思不純潔,誤會了他二人。”

    “難道不是嗎?”秦葉三觀受到衝擊,神情有點恍惚。

    “誰認弟弟似水尊主那般體貼周到的?”天明心中壓抑,繼續找件事轉移注意來緩解心中壓力,便拽著秦葉八卦了起來。

    晉相藺張了張嘴,想讓倆人別在背後議論是非。

    但看了看四周,他沉默地護著‘秦姝’坐下,突然想到,其實出不去也挺好的,這裏沒有人用異樣的眼神看小姝,也沒有那些充滿惡意的流言蜚語。

    有水尊主在,他們的安全也有了保障。

    想到這兒,他低下頭,眸光柔和地看著懷裏的姑娘,卻是不知住在體內的魔王豎起耳朵聽那邊有關伽元的八卦。

    “依我看啊,水尊主這是怕外人以為雲師弟是個男寵,怕傷了雲師弟的自尊心,便以兄弟相稱。”天明說起八卦,雙眼終於有了神采。

    秦葉卻神思恍惚,這有點超出她的認知——這次隨晉相藺進萬象山,三爺爺的意思是讓她先吊著雲公子,以往有家族看中的青年才俊,家中長老便都會讓她犧牲色相行這等齷齪之事。

    可水尊主和雲公子……

    她恍然想到,怪不得每次她一接近雲公子,水尊主就會冒出來打斷,原來是

    這樣。

    “水尊主當真是想得周到啊。”天明托著下巴,羨慕道:“雖然我無斷袖之癖,但若有一位如水尊主這般強大且體貼的男子為我傾心,我……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秦葉迴過神來,聽得這一席話,嘴角抽了一下,不想餘光卻瞟見了抱著秦姝的晉哥,剛恢複幾分平靜的心潮驀地又翻湧起來。

    她連忙低下頭,掩飾眼睛裏的異樣。

    吃了個大瓜的魔燕興奮了。

    千年死敵竟然是個斷袖?難怪當年看不上隔壁的女妖王。

    還老牛吃嫩草,看上了個毛頭小子?

    一肚子壞水的的魔燕叉腰狂笑——論實力倆人旗鼓相當,他一時半會是奈何不得伽元,但伽元現在有了軟肋,收拾不了伽元那廝,還收拾不了個螻蟻?

    魔燕心中恨毒了伽元。

    千年封印的屈辱,擰斷他兩角之仇,他暫且在伽元身上找不迴來,那就從伽元的小情人身上報複迴來!

    魔王的心思無人知曉。

    這頭心神蕩漾的水玄在即將吻到秋昀時,被橫在兩唇.間的手指和對方一句話打斷了心中的悸動——見得對方眉頭微擰,神色間滿是不可思議。

    心中一哽,恨恨地咬住礙事兒的手指。

    說是咬,磨牙還差不多。

    牙齒的咬合力不輕不重,傳遞給秋昀的感覺就是酥.酥.麻麻,一路癢到他心裏,讓他差點沒繃住臉上的表情。

    他咬了咬牙:“放開。”

    水玄頓了一頓。

    窗戶紙都捅破了。

    這時候要是退縮,他就不是那個死纏爛打的水玄。

    因此,他非但沒放手,還抬起了眼皮,一向輕佻的桃花眼裏傾瀉.出狂熱的情感,溫軟的舌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挑逗著含在嘴裏的指尖。

    秋昀的指尖像是被他燙了一下,往迴縮了縮,卻不想被他一把抓.住。

    抓.住他手腕的水玄在他的注視下動作輕緩地抽.出手指,放在唇邊,凝視他的目光極具挑逗意味,更是在他微微瞪大的眼瞳下,伸出舌尖,充滿色氣地舔.了一下。

    “雲弟,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刻意壓低的嗓音有些低沉:“情哥哥也是哥哥。”

    水玄說罷不錯眼地觀察對方的情緒。

    就見對方好似感覺到了他不似在開玩笑,先是微微一怔,恢複

    過來後在他臉上打量了幾息,泛藍的瞳色裏不見排斥。

    他雀躍剛跳上心頭,對方卻是微微搖了搖頭,似有些遺憾地抽迴手腕,在他身上擦了擦,然後頭也不迴的走了。

    “……”水玄仿佛雷劈一般。

    搖頭什麽個意思?

    遺憾又是個什麽意思?

    轉過身的秋昀憋著笑意,隨意尋了個房間走進,掩上門靠在靠在門板上,想到他搖頭時唇角僵住的弧度,捂著臉無聲地笑了起來。

    他大概能猜到水玄突然轉變.態度的原因。

    在水玄心裏,他略微有些膚淺,隻喜歡臉長得好看的。

    因此水玄之前安排了伽元上線,還找了借口把他留在中都宮。

    但倆人卻因意外被困在魔域深淵裏,水玄大概是覺得這輩子都出不去了,說不得哪天就要為封印獻祭,人生苦短,又何必去糾結,還不如及時行樂。

    秋昀心中哼笑,說他膚淺,那他就把膚淺的人設貫徹到底,絕不將就。

    【仙尊,你變壞了。】小鏡子幽幽道。

    【這是夫夫情趣,等你談了戀愛就會明白的。】秋昀說完,召喚出赤雪,指腹愛惜地摸了摸劍身。

    出去是肯定要出去的。

    但他也不願意讓伽元千年的守護血毀於一旦。

    所以怎麽出去,由他來決定——因為他打算吞了魔王送上門來的魔魂,取而代之。

    本來這個計劃實施起來有些困難。

    畢竟他這具身體修煉的時日尚短,魔王一根手指頭都能捏死他。

    但若是魔王的魔魂主動送上門來配合他呢?

    他從小鏡子那裏得知魔王是男主後,便分析過魔王的性格,似這等由黑暗孕育而生的魔,殘忍且睚眥必報。

    魔王被伽元封印千年,心中不知積攢了多少怨恨。

    可他一時又奈何不得伽元,心裏定然急需一個發泄口,而秋昀的出現恰好就給他送上了一個打擊伽元的突破口。

    就如秋昀所想那般,魔王正打算吞了伽元的小情人先給自己出口氣,順便讓伽元痛不欲生——不過,在暴露身份之前,他得先確定伽元是否真的在意這個小情人。

    接下來的日子裏,秋昀邊逗弄水玄,邊不時帶著水玄去看昏迷不醒的‘秦姝’。

    然後水玄就發現,在外頭他雲弟依舊拿他當哥哥

    ,一旦進了‘秦姝’的房間,就有意無意地與他親密。

    水玄又不是傻.子,哪裏看不出來雲弟是有意為之。

    他稍微一想,就明白了雲弟這是演給魔燕那廝看的,可他不明白雲弟為何要這般做——而且‘秦姝’體內是魔王一事,他之前可是半點沒看出來。

    這日,倆人從‘秦姝’房間出來,水玄忽地拽起秋昀的手腕,徑直把人拉迴他的房間,一腳踹上門,反手便將人按在門板上,沉肅著臉,壓抑著嗓音問道:“雲弟,你到底想做什麽?”

    嗅著籠罩在他周身危險的氣息,他不閃不躲地迎上水玄的眼,沉吟片刻,驀地伸手摟住對方的腰,用力把人往懷裏一扣,旋即欺身吻了上去。

    被堵住唇的水玄一懵,直到溫軟的唇和熟悉的氣息侵占了他的唇齒,心中停滯的浪花不自覺地蕩漾了起來,什麽質問全都被這一吻拋在了腦後,抬手就要去加深這個吻,卻在這時,他忽地被推開——

    他一個趔趄,後退了幾步放穩住身形,微微張著嘴看向抹嘴的少年。

    “抱歉哥哥。”少年愧疚地看著他,糾結道:“哥哥的靈魂很有趣,可我、我就是個膚淺的人,過不了心裏對姿容追求完美的那一關。”

    水玄像是被雷劈中一般,僵在原地一動不動,麵色陰晴不定。

    心中又是欣喜,卻又是後悔。

    喜的是雲弟主動吻他,心中定然已經有了他的位置,後悔的是他做的這張不出眾的臉,讓雲弟無法接受。

    秋昀瞧他沒在揪著‘秦姝’的事兒不放,便悄悄退了出去,迴到房間。

    魔域深淵沒有白天黑夜之分。

    但晉相藺一行幾人卻還是按著生物鍾的習慣給自己定了休息與活動的時間——當樓閣陷入沉靜時,昏迷不醒好幾日的‘秦姝’終於將這具身體內封印衝破,驀地睜開眼,閃著黑白分明的眼,掀開被子赤腳下床,悄無聲息地出了房間。

    整座樓閣是由水玄的本命武器幻化,因此整座樓閣皆在水玄的感知下——當‘秦姝’走近他雲弟房門口時,躺在床榻上迴味之前那個吻的水玄驀地想起原先詢問雲弟事來。

    他翻身.下榻,如一陣風般急速衝向他雲弟房間,就見得讓他目眥欲裂的一幕——濃鬱的黑氣從‘秦姝’的眉心溢出,在察覺到他的到來後,倉促地鑽進躺在床榻閉眼休息的少年體內。

    “雲弟!”

    肝膽俱裂的水

    玄獰著臉衝到床沿邊,並攏的兩指如無數殘影,在少年身上飛速畫下一道小型的五行陣——

    【仙尊,您動作得快一點。】小鏡子緊張道:【水玄要以您的身體為陣盤,畫了一道五行陣,企圖將魔王封印在你體內。】

    鑽進秋昀體內的魔王想吞了伽元小情人的靈魂,誰知剛鑽進去,迎麵一道幾乎能把他魔魂燒到飛灰湮滅的金光似一座牢籠將他罩過來。

    他心中大駭,散發出縷縷黑氣的魔魂凝聚出一個護罩想抵抗,然強大的威壓束縛得他無法動彈,就這一息之間,耀眼的金芒便將他的魔魂籠罩在其中。

    他想逃跑。

    然魔魂一觸及那金光幻化的牢籠,一股灼燒感痛得整個魔魂都在顫抖。

    這是……

    “功德多就是好啊。”一襲白袍的男子身現於魔王眼前,一雙淡然無波的黑眸看著收在手心裏的鳥籠。

    上個世界,雖然他跟周祈元都是在談戀愛。

    但他阻止了周祈元打壓世界之子的行為,還讓世界之子完成了自我反省和自我突破。

    那方小世界為了感謝他——其實他覺得是那世界意識為了感謝他帶走了周祈元那尊瘟神,才在他離開世界時,送了他不少功德。

    “你……你是誰?”

    遭受功德金光灼燒還被囚禁在鳥籠裏的魔王心驚膽寒地望著眼前陌生的男子,無盡恐懼從心裏邊蔓延——這是來自神魂的碾壓。

    若早知道這具身體也是個奪舍的,他又怎麽敢生出吞了對方靈魂的想法?

    “你無須知道本尊是誰。”秋昀手指收攏——一聲慘叫從指縫裏溢出,隨之戛然而止。與此同時,身處魔宮的魔王忽地吐出一口血。

    他一抹嘴唇,似不敢相信般地自語:“伽元實力竟是這般強大?能直接抹殺他一半的魔魂?”

    迴到秋昀這邊。

    他在識海裏的所為於現實不過幾息的工夫。

    當他抹去了魔王的意識,連忙睜開眼,一把握住了水玄的手,即將完成的五行陣登時潰散。

    “別動。”

    水玄的隨著聲音的響起,心跳霎時驟然停止。

    絕望從心頭蔓延,如綿密的針,刺得他幾欲窒息——他整個人仿若被抽走了靈魂,無力地跌坐在地上,雙手捂著臉,溫熱的熱淚霎時從指縫裏溢出。

    他不該縱容雲弟的。

    他就該在知道魔王的神魂藏在秦姝體內時,直接動手。

    可他自信啊,以為自己能護住雲弟。

    “嗚——”

    一道如小獸般絕望無助的哽咽聲傳到秋昀的耳朵裏。

    他茫然了一瞬,不是,這貨不會以為他被魔王給吞了吧?

    秋昀挪到床沿邊,撐起半邊身體探出頭,看向捂著臉的水玄從哽咽到大哭,看著看著,心也跟著軟了。

    “水玄。”他輕聲喚道。

    “嗚嗚嗚……”

    “我沒死。”

    “嗚嗚嗚嗚……”

    “……我是你雲弟。”

    “嗚嗚嗚嗚嗚……”

    “……你不是想做我的情哥哥嗎?我現在給你一次機會,我數三個數,三個數內你要是沒反應,那我就把機會收迴來了啊,我開始數了啊,一,二,三……”

    水玄還在哭。

    他整個人都沉浸在失去雲弟的痛苦與絕望中,根本就聽不到外界的話。

    秋昀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逗弄水玄是一迴事兒,但真把人惹成這樣,他自己心裏也不好受。

    他翻身正要下床,餘光瞥見倒在地上的‘秦姝’眼皮動了一下,起床的動作一頓:【小鏡子,世界之子重生到秦姝體內了?】

    【有空間波動。】

    秋昀想了下,他還得跟自家的這條傻狗解釋魔王的事兒,若世界之子蘇醒後發現自己昏迷在一個男子的房間,怎麽看都是有嘴說不清。

    便直接下床把人送迴房間,折返迴來,看到水玄雙手抱膝,腦袋埋在膝蓋上,壓抑的哽咽斷斷續續的溢出,帶著無盡的絕望在空氣中飄蕩。

    他歎了口氣,走上前,蹲在水玄身邊,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旋即捧起對方的臉,望著對方滿臉淚水和空洞的眼神,將額頭貼向對方的額頭,低聲喚道:“水玄,醒醒。”

    水玄睫毛顫了一下。

    他又道:“我是雲青,你的雲弟,聽見了嗎?”

    睫毛顫了兩顫,哽咽聲好似也停滯了一息。

    秋昀微微抬起他的臉,覆上他的唇。

    這一動作,終於將水玄沉浸的意識拉了迴來,手掌下意識一揮,複又察覺到什麽,整個人飛了出去,將拍飛的人撈進懷中,直接坐在地上,抬起發抖的手捧起對方的臉,

    凝視著那雙熟悉如大海一般泛藍的眼。

    一股淚意再次湧現,奪眶而出,臉上帶著似哭又似笑的表情:“雲弟?”

    顫抖的嗓音夾裹著一絲不確定。

    “是我。”秋昀正要抬手抹去他臉上的淚,水玄倏地張開手臂緊緊地將他摟在懷中,力氣大得恨不能把他整個人都嵌入身體內。

    水玄帶著失而複得的驚喜,一遍又一遍的喚道:“雲弟。”

    “是我。”

    “雲弟。”

    “嗯。”

    “雲弟。”

    “……”

    “你剛才主動親我了。”

    “……”

    “我記得之前你好像在我的耳邊說答應讓我做你的情哥哥了。”

    “過時不候。”

    “我不管。”水玄擁著他的力道越發的收緊:“你已經答應了,我現在就是你的情哥哥。”

    說話間,秋昀感覺到脖頸仿佛被燙了一下。

    滾燙的熱淚砸進他的頸窩,溫軟的唇如雨點般落在他的耳廓,帶著滿腔的後怕與恐懼,再次確認:“雲弟。”

    “嗯?”秋昀任由他抱著。

    “雲弟。”水玄稍稍安了點心:“卿卿。”

    親.親?

    秋昀微微扭頭,臉擦過他的唇,落在他唇角,正要再進一步,驀地想起上一世堅信他外頭有狗,醋了一輩子的周祈元,便停止了動作。

    水玄怔了一怔。

    迴過味兒來心中狂喜,直接覆上他卿卿的唇。

    別看水玄一副風流樣。

    但本質上他就是個童子雞。

    吻住他雲弟唇的時候,他想著上雲弟親他的動作,便笨拙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對方的唇,再磕磕絆絆地把舌頭探入對方的口腔。

    親著親著,他無師自通的知道了該怎麽糾纏,又如何攻城略地。

    本來隻把這場親吻當做意外之喜。

    可隨著吻的加深,氣氛逐漸變得有些不可控起來,尤其是他雲弟難得的配合讓他心中不由的渴望更多。

    但他克製住了。

    在深吻結束後,他扳著對方的肩膀,發紅的雙眼仔細地打量對方深邃且英俊的輪廓,緊皺的眉眼慢慢舒展,長長地舒了口氣,再次把人納入懷中:“別怕,我會想辦法把魔燕的魔魂從

    你體內取出來的。”

    秋昀短暫地沉默了一下,推開水玄,又將額頭貼向水玄的額頭:“相信我嗎?”

    “嗯?”水玄不解。

    “相信我就把你的神識放進我識海。”說著,他閉上眼,沉下心,敞開他的識海。

    附著於識海裏的神魂剛一顯現,同樣著白袍卻姿容絕灩似仙下凡的男子現他眼前,見他的一瞬,對方微微詫異:“你……”

    水玄仿佛是沒意識到已經的馬甲已經掉了。

    而秋昀也跟沒發現一樣,攤開掌心,放出囚禁在功德牢籠裏的黑氣:“這是魔王,所以你不用擔心。”

    “你、你是雲青?”水玄忽地意識到了什麽:“難怪當初你一介凡人卻能殺了厲島主,不過,沒人知道你是奪舍的吧?”

    較之水玄偽裝出來的仙氣,秋昀本體容顏清冷驚世,氣質飄然世外,更似那雲中仙。他微微一笑,不染塵埃的淡雅俊顏添了幾分暖色:“你不怕?”

    “哥哥怕甚?”端著伽元那張禁欲的臉,說著水玄才會說的話的男人抬步上前,牽起他的手,印在神魂裏的熟悉感燙得他忍不住溢出一聲輕吟:“不管你是誰,我水玄現在都是你的情哥哥。”

    “我打算把身體改造成魔修,也就是你所熟知的魔士。”秋昀揚了揚眉,也沒接他這茬。

    他倒是想看看這貨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意識到,進入他識海的意識體其實已經暴露了他身份之事。

    “我不許。”水玄沉下臉,他不敢拿卿卿的身體去冒險。

    “我有把握。”

    “有把握也不行。”說著,就要去搶他手裏的魔氣。

    秋昀卻是抬袖一揮,將他趕出識海。

    被趕出來的水玄身體一震,連低頭看向懷中安睡的人,再次放出神識——卻不想神識被擋在了外頭,他狂怒大喊道:“雲青!你給我停下來!”

    秋昀屏蔽了他的聲音,旋即盤膝坐下,沉心煉化這團魔氣,用來改造這具身體,讓這具身體適合魔修修煉。

    外頭的水玄遲遲不見迴應,就知道對方肯定已經開始改造了,心中是又氣又急——他不在乎對方是誰,但他怕對方被魔氣影響理智。

    他看得出來對方那一身氣質絕不屬於凡塵,若神魂沾得了這魔氣,不提人世間對魔族的恨,怕是那仙界也無法容納他。

    “雲青,你給我出來!”急得跟隻無頭蒼蠅

    一樣的水玄不斷地用神識去溝通,卻縷縷被擋,氣急之下,怒吼道:“再不出來,老子就把你給辦了信不信?”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4-0503:08:39~2021-04-0604:36:0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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