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很克製的吻。

    不會讓人覺得輕浮,也不會顯得太過急躁。

    同時,這也是個試探兼有深意的吻——周祈元額頭吻一觸及分,唇從少年的額頭抽離,垂下眼皮觀察少年的反應。

    對方似是沒想到他有這個舉動,泛紅的眼眶裏顯得略微有些詫異。

    仔細再看,除了詫異,被淚水浸泡得透亮的眸仁裏還隱隱夾帶著些許微不可查的愉悅——看出這一點,周祈元緊繃的神經悄然放鬆,冷峻的眉眼融化,情不自禁地單手捧起對方的臉,再度低下頭來,吻上對方的眼。

    火熱的唇燙得秋昀眼皮一跳。

    灼熱的唿吸散發出來的濃烈信息素幾乎衝昏了他的理智,恍惚中,他感覺到周祈元的唇從眼皮移到了鼻尖,帶著珍惜的意味,一點點挪到他的臉頰。

    氣氛正好。

    溫度也在攀升。

    秋昀提著心,正在等待下一步時,對方卻突然抽身離開了。

    “我先給你吹頭發。”

    沙啞的聲音是理智恢複後克製。

    秋昀怔了一下,複而莞爾。

    年紀大的男人有年紀大的好處,沒有青年的人衝動與狂野,更多一些歲月沉澱下來的沉著與冷靜。

    周祈元是冷靜自持嗎?

    能幹得出用精神力去偷親的人哪裏如秋昀想的那麽偉光正。

    他不過是在快親到秋昀的唇時,忽然想到了少年此刻正處於易感期中,感性大於理性,真繼續吻下去,一旦易感期過了,少年理智迴歸,想起今日這一茬,心中不免會留下他趁人之危的印象。

    畢竟他是少年信任且依賴的長輩。

    且他若是撩.撥過了頭,受信息素影響的少年也不一定熬得住。

    周祈元把他按在椅子上坐下,手裏端著的牛奶遞給對方,再轉過身來深吸了口氣,垂在身側的手掌緊了緊,旋即從抽屜裏取來吹風機。

    吹風機通了電,調了暖風吹向短發,手掌撫過他濕漉漉的頭發,五指在他柔軟的發絲間穿行。

    秋昀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能察覺得到對方指尖的溫柔和專注。

    他捧著杯子,漫不經心地抿了一口,思緒不禁擴散,飄飛到趙延安身上,趙延安若是知道他的祈元叔親了自己,會作何感想?

    說起來,如果這個世界沒有周祈元

    摻和會是怎麽樣的一種發展?

    按小鏡子所說,趙延安喜歡的未必是周祈元這個人,而是周祈元神魂裏的混沌之氣。

    如果沒有周祈元,就屬江陵氣運最強。

    那按照推測,在沒有周祈元摻和的劇情裏,趙延安和江陵倆人走的大概是虐.戀情深的路子——比如暗戀哥哥的男朋友,期間意外發生了熱潮期,被哥哥的男朋友永久標記,導致哥哥死亡。

    哥哥的去世就成了江陵心裏的白月光,然後就開始虐造成這一切的趙延安。

    結局,不外乎追妻火葬場。

    至於是真火葬場還是大團圓結局,就看趙延安能不能看破。

    想到這兒,頭頂傳來周祈元的聲音:“好了。”

    他連忙收迴飄飛的情緒,放下杯子,扭頭就見周祈元將吹風機收起,轉身去了衣帽間,不多時,手裏多了副墨鏡和口罩。

    “眼睛紅的像隻小兔子。”周祈元笑著打趣,把眼鏡戴在他的鼻梁上,順手刮了下他的鼻梁:“有點大了,先湊合一下,迴頭我讓人給你配幾副。”

    秋昀微微仰頭,透過鏡片凝視著男人眼裏的溫柔,突然想起一件事,就問:“周三叔,你想好怎麽跟我爸交代了嗎?”

    把人兒子以照顧的借口帶走,卻直接叼到自己的嘴邊……

    周祈元先是一陣狂喜。

    這話就代表了延平對他其實也有好感,雖然之前從對方的神情裏看出了一二,可到底沒有說出來叫人安心。

    但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抬手捏了下對方的鼻子:“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難道你沒聽懂?”秋昀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一把年紀了還沒個對象,我能理解,空巢老人嘛,心理和生理上雙重空虛,所以看到我這麽個小鮮肉在眼皮子底下晃悠,還對你付出信任和依賴,你把持不住,也很正常。”

    “……”周祈元唇角的笑意一僵,咬牙切齒地問:“你說誰是空巢老人?”

    “你說呢。”秋昀唇角漾起一絲笑意:“作為晚輩,關愛老人,人人有責。”

    氣得肝疼的周祈元甫一聽到這話,覺得有點耳熟。

    深思片刻,豁然想起,當初他敷衍趙延安時,好似說過‘關愛病人,人人有責’,合著這小兔崽子聽到了,悶不吭聲地記到現在啊。

    “沒看出來你還挺腹黑啊。”周祈元是好氣又好笑,再次捏了下

    不承認也不否認的少年的鼻子:“還說我是空巢老人,你叔我才二十七,正值盛年,盛年懂嗎?”

    “可我才十七。”仗著墨鏡隔絕了眼裏的情緒,秋昀勢要找迴一點今天一上午丟掉的麵子:“都快大我一輪了,你這難道不是想老牛吃嫩草?”

    “……”周祈元有這個心思,無法否認,所以不自在地轉移話題:“時間不早了,我先帶你出去吃飯。”

    把周祈元說得啞口無言的秋昀心裏詭異地多了幾分撿迴麵子的滿足感——雖然這點麵子壓根兒沒什麽用。

    經過這麽一番折騰,倆人出門時都已經下午一點鍾了。

    周祈元很早就搬出了周家老宅。

    其一是他哥逼婚逼得太緊,惹他心煩。

    其二是這邊離他工作的地方近,步行隻需要二十分鍾。

    上車前,秋昀透過墨鏡的鏡片,無意掃過周祈元屁.股,這麽一個上午過去,也不見周祈元有任何反應,難道論壇裏那個網友說的不良反應是因人而異?

    秋昀鬆了口氣。

    沒有不良反應是最好的。

    不過還是得找個機會讓周祈元去醫院檢查一下。

    倆人就近找了家餐廳用過午餐,秋昀又跟著周祈元去了國防部大樓。

    就如周祈元之前所說,他確實沒什麽事,隻伏在辦工桌前敲打這次執行任務的過程和總結報告。

    他們這個部門人不是很多。

    且大多數都常年在外執行任務,鮮少會像其他上班族那樣待在辦公室上班打卡。

    秋昀看得無聊,加之一大早起來就開始掉眼淚,精神有些萎靡,便懨懨地趴在辦公桌上,臉對著周祈元的方向。

    看著對方冷硬的側臉,眼皮越來越重,意識即將陷入黑暗時,身體忽地一輕——他艱難地撐開一條眼縫,模模糊糊地看到周祈元繃緊的下巴,安心地閉上眼。

    半睡半醒中,察覺到眼皮上似是放了什麽東西,涼颼颼的。

    可他實在是太困了,也沒在意,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一睡,直接睡到天黑。

    醒來時,耳邊還響著敲擊鍵盤的聲音。

    他睜開眼,手摸.到身.下的皮革,意識到在自己睡著後被人抱到了沙發上,身上還蓋了條充滿鐵鏽信息素的薄被。

    他會心一笑,拉過被子深吸了一口,這才撐起身體,

    扭頭尋找周祈元。

    辦公室裏的光線不甚明亮,隻亮了一盞台燈。

    昏黃的光線和電腦熒幕投射的幽光映照在男人的臉上,襯得他麵容冷肅,周身勃發的氣勢不怒自威。

    沉浸在工作中的男人似是時刻注意這邊的情況,因此一聽到動靜手中動作不停,眼卻自發地朝他這邊看來。

    倆人視線相接,對方連忙放下手裏的動作,起身倒了杯溫水走過來:“先喝點水。”

    溫熱的水似一股暖流順到胃裏。

    緩解了嗓子的幹澀,也為今天流失的眼淚補充了水分。

    “餓了吧?”周祈元等他喝完水,很自然地接過水杯放在旁邊的桌幾上:“你先去上個洗手間,我收拾一下就可以走了。”

    秋昀點了下頭,起身走進洗手間,對著鏡子照看時,發現眼睛除了有點泛紅,一點也不浮腫,不其然迴想起睡夢中似有人幫他用冷水敷過,心頭跟著一暖。

    這些都是小細節。

    不是放在心上的人很難發覺這點小事。

    秋昀用冷水洗了把臉,迴房辦公室。

    周祈元已經穿戴整齊,見他過來,關了燈,上前替他戴好墨鏡和口罩,旋即牽著他的手出了部門。

    晚餐倆人也是在外麵吃的。

    迴到家時,已經九點多了。

    秋昀摘下墨鏡和口罩,見周祈元解開西裝的衣扣,脫下來隨手丟在沙發上,似要迴房洗澡,也沒當迴事。

    他下午睡了一覺,精神很好,加之屋子裏殘留著對方信息素的味道,尚且能忍受。

    等周祈元迴了房間,他刻意忽略心裏的失落,搬來坐墊,從電視櫃裏翻出遊戲手柄,準備打會兒遊戲來轉移一下注意力。

    注意力隨著遊戲裏的進展慢慢轉移,直到一股信息素的味兒鑽進他的鼻子裏,他下意識扭頭,就見披著浴袍的周祈元脖子掛著毛巾走向冰箱。

    他微微一頓,鼻翼動了動,忽地站起來衝向打開冰箱的男人,跳到對方的後背上,扒開衣領湊過去用力地嗅了嗅,眼眶立時一酸,一股失控感中夾雜著憤怒、委屈等情緒,同時湧上心頭——屬於他的信息素竟然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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