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的意識驟然明晰起來。

    這一刻,秋昀的心裏就好似有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周祈元迴來得這麽巧。

    巧得就好似有雙無形的手故意安排出了這一幕——在他易感期爆發的檔口,周祈元迴來了。

    鴉雀無聲的房間裏,一人立於門前,一人坐在床.上。

    倆人視線相接,明亮的燈光映照在彼此的臉上——秋昀的目光透過朦朧的水霧,看到門口的人由愕然轉為啞然無聲。

    平生第一次,他生出了逃遁的想法。

    太尷尬了。

    尬得他腳指頭都能摳出個小世界來。

    可風塵仆仆趕迴來的周祈元卻是滿心感慨。

    不過一個多月不見,小……都不能稱之為小孩了。

    少年的麵容不再青澀,介於少年人與成年人之間——就好似一塊美玉,經過了精心打磨,正待最後的雕琢,最終會長成最適合他的模樣。

    隻不過現下嘛……

    小孩緊繃著一張俊臉,蓄滿淚水的雙眼好似浸.潤在碧波裏。

    淺淡的眼瞳就像碧波上的行舟,一點點行進了他的心裏,蕩起了絲絲漣漪——讓他不自覺撤下蓄勢待發的精神力,斂好信息素,抬步打破了凝固的氣氛。

    盈滿整個空間的草木味的信息素直往他的鼻息裏鑽。

    卻又不帶任何的攻擊性,平和得像是投身於大自然般那讓人舒心。

    有研究表明。

    信息素的味道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人的心性。

    自家小孩平時看著冷冷淡淡,沒想到信息素卻是這樣的。

    他唇角輕挑,走到近前,蹲下.身體,昂頭笑看著默默落淚的少年:“還真是迴來的早不如迴來的巧,這段時間有沒有想叔啊?”

    低而沉的沙啞聲線裏有股說不出的溫柔,聽得秋昀耳朵發.癢。

    他緊抿著唇,含.著淚意的目光忍不住往對方的後頸瞟去,牙根一癢——想咬。

    “……”秋昀被自己這個想法給嚇到了。

    連忙咬住後槽牙,憑著過人的意誌力挪開眼躺迴床.上,拉過被子蓋住淚流滿麵的臉和腦袋。

    被窩外響起一陣低沉的笑聲。

    絲絲縷縷地鑽進他的耳朵裏——牙又癢。

    彌漫

    在空氣裏的信息素似察覺到了主人的心情,忽而凝聚暴動,不複先前的平和,變得淩厲且極富攻擊性地朝周祈元的後頸襲去——

    卸下防備的周祈元剛察覺到信息素暴.亂,後頸一陣瘙.癢。

    他猝然變色,立時繃緊背脊,像拉滿貫的大弓,作出防禦之勢。

    aa之間的信息素互不相容。

    一旦一方放出信息素,就會激起另一方的排斥反應。

    嚴重點,腺體會形成防禦機製,自動釋放信息素,與之較量——周祈元的信息素本能地作出反應,就像衝破牢籠的野獸,洶湧地撲咬向挑釁它的信息素。

    戰爭一觸即發。

    “延平!”緊要關頭,周祈元及時收迴了信息素:“你冷靜點,我去給你拿抑製劑!”

    說完,他快步離開自家小孩的領域。

    從冰箱裏取出一支抑製劑來,再折返迴房間,掀開被子卻見平躺在床.上的少年抿唇緊閉雙眼,掛滿淚痕的臉頰泛著誘人的紅——憋的。

    不覺間覺得口舌有點幹,喉結也不自覺地上下滾動著,看得他都移不開眼。

    直到餘光瞥見少年劉海下的額頭青筋暴跳,這才從失態中迴過神來,趕忙將少年撈出來,把捏著被子不撒手的少年摁在懷裏,長臂箍.住對方的腰,小心地將抑製劑紮進後頸腺體裏。

    一支抑製劑打下去,效果立竿見影。

    暴走的信息素平和了下來。

    濃鬱的味兒也漸漸散去。

    擁著秋昀的周祈元後知後覺地察覺到手心裏的溫度有些燙人——灼燒得他心尖一顫,手忙腳亂地把閉眼裝死的少年放迴床.上,掖好被子,倉促離去。

    聽到關門聲,秋昀藏在被窩裏的拳頭緩緩鬆開,吐出一口濁氣。

    a的本性是標記與占有。

    剛才,他差點就沒忍住去咬周祈元的腺體完成標記——要知道aa是天然的敵對立場。

    不是沒有aa戀,但很少有人能克製住生理上的排斥,除非割除腺體,但割除腺體,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不亞於閹割。

    可他剛才嗅到了周祈元的信息素,卻沒有感覺到排斥。

    反而激發了征服欲,繼而才讓他信息素暴走。

    至於信息素暴走前做了什麽,秋昀抬手蓋住又泛起淚花的眼睛——那不是他做的,那是信息素自己動的手。

    這頭的周祈元狼狽地鑽進浴.室。

    連衣服都沒脫,直接站在花灑下麵,擰開水龍頭,任由冰涼的水溫澆灌在身上——他怎麽會生出自家小孩誘人的想法?

    周祈元抬手揉了把臉,無意間嗅到手掌心裏殘留的信息素。

    被流水衝淡了不少。

    卻依舊在他鼻息間縈繞。

    沒有像其他alpha那般讓他防備、排斥,也沒有omega的信息素那般甜膩,卻有一股令人著迷的魔力,讓他心裏陡然升起一股想要占有的欲.望。

    這個念頭剛在腦海裏閃現——

    與自家小孩相處那段時間的頻頻失神,對本不放在心上的那個江陵的警惕,還有執行任務期間對小孩的各種掛念,在這一瞬紛紛襲上心頭,猶如撥開雲霧見明月般,徹底明白了過來。

    他不傻。

    他隻是沒這方麵的經驗。

    加之先入為主地以長輩自居,才幾次忽略心中的異樣和對延平前所未有的縱容。

    “周祈元啊周祈元。”他失笑著搖了搖頭,單手撐著牆壁,仰頭對著花灑。

    流瀉而下的水花衝刷著他冷峻的臉,腦海裏不其然想起了延平對他說的第四句話:猥褻未成年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這句話大概是延平對他之前冒犯的反擊。

    他也就當個笑話聽了,可現在,他想這麽做了——想知道那張寡欲的臉上沾染了別的東西會是怎樣的一番風景?

    是像現在這樣無聲落淚,還是奮力反抗?

    ——啪!

    周祈元一巴掌唿在自己臉上,暗自唾罵自己是個禽獸,然後繼續想。

    他在浴.室裏想著些不正經的東西,掛著耳機哼著歌的周西春提著一袋子食材走出電梯,摸出鑰匙剛打開門——

    一股濃烈的信息素撲鼻而來。

    混雜著灼熱的血腥味,強烈又刺鼻,激得尚未成年的周西春雙.腿一軟,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動靜引起了正在洗澡的周祈元的注意。

    他關了水龍頭,放出精神力,無意識地先掃過還躺在床.上的少年,精神力頓時化為細絲,仿佛有自主意識般地拂過少年的唇——

    “啪!”

    秋昀敏感地察覺到唇上有東西,睜開發紅的眼,警惕四周,卻什麽都沒察覺,頓時疑惑,難道是他太敏

    感了?

    好懸沒發現的周祈元趕忙撤迴了精神力,不怎麽走心地掃過門口,隨手抄起旁邊的浴巾,圍在腰間,擰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周西春緩了好一會兒,才哆嗦著腿扶著門檻站起來。

    一抬頭就看到光著膀子的三叔係著浴巾走來,連摘下耳機,抱怨道:“三叔,你迴來也不跟我說一聲,你這信息素的味兒也太嗆……等一下!“

    周西春臉色一變,驀地明白過來,轉身就要去敲旁邊的房門——

    “是延平的易感期來了。”周祈元喊住他,接過其手裏的購物袋:“這事兒你先瞞著,學校那邊……總之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嗐。”周西春不太在意地擺擺手:“辛苦不存在,我現在跟延平可是好朋友。”

    聞言,周祈元眼底染上些許笑意。

    他兩個侄子和一個侄女裏,就屬西春的脾氣最好。

    就是審美有點問題,不過這不是什麽大毛病。

    “你先迴去。”周祈元拍了下他的肩膀:“等延平的易感期過了,你再過來陪他玩。”

    “這樣沒問題嗎?”周西春一向笑嘻嘻的臉上難得露出了擔憂:“我聽大姐說易感期的人很沒安全感,需要時刻抱著omega才能緩解,三叔,要不要我找媽給他介紹個小o?”

    周祈元笑臉一僵,很快沉下來,冷聲說:“你該走了。”

    “是要走了。”絲毫沒察覺到三叔聲音冷下來的周西春扭臉看下緊閉的房門,歎了口氣:“昨天還跟延平約好今天通關大.boss的,算了,我先走了。”

    周祈元沉著臉送走西春,關上門剛一轉身,就見吧嗒吧嗒落淚的少年站在房門口,卻麵無表情地望著他——實際情況是秋昀聽到了周西春的聲音,不知道觸動了哪根敏感的神經,眼淚嘩啦啦地止不住往下.流,淚腺的開關就像是壞了一樣,根本控製不住。

    他覺得他需要做點什麽來緩解這種症狀。

    所以他循著本能出來了,然後就看到對方隻圍了條浴巾,把後頸的腺體暴露了出來——想標記的想法又冒出來了。

    盯上了周祈元腺體的秋昀抬起手:“你過來。”

    周祈元眸光一閃,抬步上前,正要開口,眼前一花,繼而後背一重,敏感的後頸立時感應到了一道溫熱的氣息——

    明白自己心思的周祈元縱容地搖了搖頭,這小孩,是把他當小o

    了嗎!

    他抬手想把人撈到懷裏來,發.癢的後頸上腺體倏地一疼。

    像是被針紮過一般讓他倒吸了口涼氣——

    “延平,別鬧!”

    秋昀把頭埋在他的脖頸間,尋到了信息素最濃鬱的地方,一口咬了下去——把對方的警告視作耳旁風,用尖利的牙齒邊磨牙邊尋找機會注入他的信息素。

    倆人都是a。

    也從沒有人這麽做過。

    因此信息素甫一注入進去,周祈元隻覺一股強烈的電流以迅猛的勢頭竄進他的四肢百骸,電得他下意識薅住脖頸間的腦袋,剛一用力,圍在腰間的浴巾一鬆,襠下當即一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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