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拉開時,椅腳在地上拖出一條灰色的印記,刺耳的摩擦聲在狹窄而空曠的空間內異常的刺耳。


    剛坐下不久,葉鑫便被兩個女警領著往這邊來。


    在門口朝裏一看,本是一張頹喪的臉,頓時變了臉色,轉身就走儼。


    女警嗬斥了一聲,恁是將她拉了迴來稔。


    葉檬冷眼以待,對她高聲的尖叫和抗拒充耳不聞。


    其實女警大可不必這樣,犯人不想接受探視,可以拒絕。


    能有這樣的反應,應該和顧連筠的安排脫不了關係。


    最終,葉鑫還是被強製的拖了迴來,昔日高高在上無所不能的大小姐,淪落為人人嗬斥的階下囚,尤其來看自己笑話的竟是過去自己一直看不起,放在腳底下踩踏的賤人。


    相較於她怒目而視的猙獰模樣,葉檬卻輕悠悠的笑了出來。


    聲音一瀉出口,立即遭到嗬斥:“你笑什麽,要是看夠了我的笑話,趕緊滾。”


    “你怎麽知道,我是來看你笑話的。”


    葉檬的情緒太過淡定,淡定的叫人完全從她身上感受不出一絲的仇恨。


    “我隻是沒想到,在裏麵待了這麽久,你還是死性不改。”


    “我改!”葉鑫哼笑:“我有什麽地方可改的,我有今天,不都是你給的嗎,現在來笑我了,你過去在我身上得到的屈辱,難道就能洗掉了麽,別天真了。”


    葉檬揚眉:“到底是我天真,還是你咎由自取。”


    一句話,說的葉鑫啞口無言,雖是事實,可她卻擺出一副不屑爭執的模樣。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


    不見棺材不掉淚。


    此情此景,用在她身上,簡直是再恰當不過。


    但,葉檬的確不是來看笑話的,她來,隻是想要求證,或者說弄清楚一些事情。


    “之前我問過你,為什麽那麽恨我,你說的模淩兩可,也不想迴答,當時我也沒有細追問,不過現在,我真的非常想知道這個問題。”


    方形的鐵窗外泄進一縷斜陽,在桌上鋪開豎形的倒影。


    探視事內隻開了一盞光線不強的暖燈,些若塵埃在光線下躁動的浮動。


    這種環境,不能叫好,也不能說太髒亂,倒是像關押犯人的地方。


    葉鑫在這裏待了那麽久,且是二度進宮,乖張的性格一絲都沒有被磨滅。


    葉檬不過剛表露出來意,她立即作出一副抗拒的口吻:“我和你沒有什麽好說的,多見你一秒都是煎熬。”


    她站起身,腳步一動,在門口守著的兩位女警也同時將注意力轉了過來。


    身形一晃,她生生的止住了破門而出的衝動,咬牙切齒的看著淡定自若的葉檬,說:“你找了個很厲害的男人,你要做什麽,我也管不了,但是主意別打在我身上,你告訴她們。”


    她往門口一指:“讓她們把我送迴牢房,我不想看見你,我惡心!”


    不知是氣溫太冷,還是手指伸出去後,看過來的視線徒然增多,兩秒後又垂下了手。


    葉檬首次變了臉色:“你惡心,難道我就不惡心?當初你把我媽媽車禍現場的照片拿到我麵前炫耀的時候,沒有想過當時我有多麽的惡心你麽!”


    葉鑫渾身一顫,被突然的審問口氣嚇到了。


    片刻的怔愣過後,她勉強定了定神,嘴硬辯解:“你媽媽那是自找的,誰讓她非要破壞別人的家庭,我那麽做,隻是在給我媽媽出氣而已,而且......而且,她出車禍又不是我們的錯,是天要懲罰她。”


    “要是真有天譴,你和你媽這麽多年,早就不知道被劈了很多次了!”


    葉檬蔑然以對,眼神示意對麵的空椅:“坐下。”


    葉鑫沒坐,也沒動,眼神近乎難以置信。


    似乎沒有料想到一直被自己不恥的人,有一天會用命令的口吻和自己說話。


    “怎麽,難道還要我請你麽?”葉檬再次催促。


    葉鑫仍是沒動。


    她便也不管了,沒有再說一句話,相互僵持的情況下,誰也沒有再開口。


    最後,葉鑫怯場了,鬼使神差的坐了下來。


    葉檬慢條斯理的看過她一眼,問:“你是不是知道我媽媽的身世?”


    葉鑫先是一怔,隨即明白過來,某種浮現一絲興味。


    過去朝夕相處的經曆,讓葉檬深知,每當從葉鑫臉上看到這種表情,往往聽不見什麽好話。


    所以,在對方開口奚落之前,她首先發招,拿出一個牛皮紙袋扔在桌上。


    桌麵砸出的灰塵飛揚,葉鑫掩口,咳嗽了幾聲,張嘴欲說話,卻吃了一嘴的灰。


    “你簡直是趁機報複!”


    其實葉檬也吃不消,可誰讓紙袋偏聲砸在葉鑫麵前,即便有灰塵,也隻是少許,不至於做出失態的舉動。


    係在紐扣上的線沒有纏緊,被剛才那麽一摔,有東西從紙袋裏鑽了出來。


    葉鑫垂眸的角度,隻不過是看見了照片的一角,卻是神情突變。


    動作火急火燎的將裏麵的照片拿出來,有些放得比較深的,拿不到,她幹脆將紙袋扯開,一張張的看裏麵那些自己從來不曾看過的照片。


    “這些照片是從監控攝像上截圖下來的,還沒有提供給警方,在車禍前一天,你媽媽曾經出現在車庫,蹲在那輛車旁邊,鬼鬼祟祟......”


    “這不可能!”葉鑫尖聲叫嚷,一掌將照片拍在桌上,揚起的灰塵鋪在臉上也不管不顧,“我媽媽從來不會做那種事,是你偽造證據,是你!我都已經這樣了,你現在連我媽媽都不放過,當年那場車禍,和我們母女沒有任何關係!”


    有時候,不是聲大,便有理。


    葉檬的性子,別人在她麵前急,她隻會越加淡定,這樣,才能夠看清形勢。


    就如此刻,已然占了上風。


    勾唇,冷嗤:“現在,該告訴我,我媽媽的身世了嗎?”


    ......


    從監獄出來,葉檬抬頭看天,晴朗如初,卻莫名的覺得頭頂上滿是陰霾。


    葉鑫半哭泣的聲音,如鬼魅一般在耳邊迴旋。


    ——其實,我根本不知道你媽媽的身世,不光是我,我媽也不知道,爸媽婚後,她突然出現,還帶了你這個麽拖油瓶......媽媽整日整夜的哭鬧,我恨你們。


    ——有一次,無意進了爸的書房,發現牆上的結婚照裏竟然藏了一張女人的畫像,當時我雖然隻遠遠的見過你媽媽幾次,可是我記仇,也記清了她的樣貌,那張畫像上的人......


    ——我大怒,把畫像撕碎,爸爸進來了,第一次嗬斥了我,我亂摔東西,抓住什麽便往地上砸,不小心砸開了抽屜上的鎖,看到了一些東西。


    ——隻是還沒有細看,爸爸慌慌張張的把抽屜關上,命令我出去。


    ——又一次,我半夜偷聽到爸媽的對話,原來,他一直留著你媽媽,不是放任不管,而是忌憚,因為她手上有足以能夠讓葉家家破人亡的東西。


    ——媽媽被警告,不能動你,更不能動你媽媽,否則爸爸就會和她理會。


    ——可能......可能因為這件事,媽媽懷恨在心,她怕爸爸不要她,因愛生恨,才會給車子做了手腳,隻是沒有算計到,平日爸爸出行都會用到的車,偏偏在那天沒有從車庫開出來,而是讓助理開去了某度假村談生意。


    ——在路上遇到了你媽媽,那位助理和你媽媽有些交情,也聽說過一些風言風語,很同情她的遭遇,才會順路捎你媽媽一程,沒想到......


    沒想到,好心的邀請,竟成了一道催命符。


    世事無常,往往形容的就是這種遭遇。


    葉檬不忍再聽,也不想再聽,多聽上一句,對自己也是打擊。


    她奪門而出,在門口喘氣的時候,對於媽媽的身世,仍是一無所獲。


    ****


    小夥伴們,不是我不更呀,這幾天我店子上秋裝,忙成狗了,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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