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色看起來並不爽快,雖是慈父般的把西貝抱了起來,眼神卻一點都沒鬆懈,可說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前麵那兩人身上。


    “都辦好啦?藥也拿好了麽?”葉檬本來就不心虛,更何況房間裏又不是隻有一男一女相處,中間還插了個顧西貝呢,光天化日下,大敞開的病房門裏還能有貓膩不成。


    楚承渙卻不那麽想,知道顧連筠要不了多久會迴來是一迴事,當真麵對麵又是另一迴事,也正好,他心裏憋著的氣恰恰找到了正主,可以發泄了郎。


    “說你兩句難道還錯了麽,小裹兒和你在一起在多久的時間,醫院都進了好幾迴了吧,你敢說不是你保護得不周當麽?”


    咄咄逼人的質問口吻,顧連筠雖然心下有些動容,麵色上也絕對不會表現出來,特別是在情敵麵前鐦。


    “那有如何。”他挑眉,反問。


    葉檬本來就好動,如果真的要細數起來的話,哪一次不是她自己擅作主張蹦來蹦去才遭了殃,之前沒有派人保護她,是因為她神經敏感,加上學過幾年跆拳道,不難察覺出暗地裏有人。


    可哪又如何,即便是他慢了一步,沒有顧忌到她的周全,事後也在盡量的彌補,怎麽就需要一個情敵來提醒他這些了。


    楚承渙被他清淡的口吻激怒,“你當這是在討論蘿卜和青菜哪個貴呢,我在和你說小裹兒的身體安全。”


    西貝在顧連筠矮身的時候,已經從他懷裏下來了,小小年紀的他還不懂兩個大男人為什麽會喜歡吵嘴,可天生的好奇心在聽見新鮮的事情時,自動的啟動了。


    “阿姨。”他雙手一撐,先爬到椅子上,再從椅子爬到床/上,和葉檬並排坐著,探頭過去小聲的問:“蘿卜和青菜到底哪一個貴啊?”


    “唔......”你讓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迴答這個問題,簡直就是故意刁難好吧,“我也不知道,大概都差不多吧。”


    “那小裹兒呢,小裹兒是什麽東西?”


    “......”這個問題倒是好迴答,可是讓她該怎麽開口說呢,要不是顧西貝的眼神太幹淨了,完全不像是故意整蠱的模樣,她絕對會在下一秒發飆。


    說自己是個東西,好像不對,說自己不是個東西,好像更不對。


    反複糾結過後,她幹脆含糊其辭:“大概......是個人名吧。”


    “噢——”顧西貝拖長了音,也不知道是突然想到了什麽,恍然大悟道:“那爹地和怪叔叔喜歡小裹兒這個東西嗎,幹嘛要搶來搶去的,一人一半嘛。”


    顧西貝小朋友的童話觀,顯然是把“小裹兒”理解成了玩具,可以掰開來一人玩一半,可人該怎麽掰開來,那還不得要命麽,


    幸虧他這個年紀還不知道什麽叫乳名,什麽叫綽號,更不知道小裹兒就是她小時候的綽號,否則一定會當場耍他的小少爺脾氣,指責葉檬有了他爹地還不知檢點,好不容易維係起來的關係便會瞬間瓦解。


    看,她這是做了多麽大的犧牲啊,好心的隱瞞了,才不至於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偏偏楚某人天生就沒有眼力勁,與顧連筠爭吵不過,便側過頭來看著她,“你說呢,小裹兒?”


    “啊?說什麽?”她平能的應了下來,話一出口,瞬時感覺到了三道強烈的視線看向這邊,狐疑的,犀利的,期待的。


    “你自己覺得待在他身邊安全不,他能保護好你不?他當真以為她是出神沒聽清,特意的重複了一遍。”


    “應該......”


    葉檬從小到大最煩的就是做選擇的事情,在她的觀點看來,這些被迫選擇的關係,和論清楚先有雞還是先有蛋是同一種操蛋的道理,誰能迴答出來,誰就是傻缺。


    拖長了的音量似乎真的在思考什麽,三個男人六隻眼睛都停在她的身上,被當做焦點的感覺很不好受,特別是其中的那一道略含冰冷,絕對有“你敢說半個不字我就擰了你”的意思。


    於是,她趕緊補齊了下一句:“能保護好吧。”


    “屁!”楚承渙直接下了結論,拿開西貝點在椅子上的腳,直接將屁股落了上去,“我就不明白了,他次次都讓你處在險境當中,你非但不怪他,還大腦短路的幫他說好話,他究竟是給你灌*湯了還是用什麽江湖上的下三濫藥物控製住你了,怎麽你就那麽聽話呢,爺好心的拉你一把,助你脫離苦海,居然還不領情。”</p


    葉檬絕對有理由相信,如果找一個瓢放在他頭上,能在一秒內變法海。


    然而他近乎痛心疾首的述說沒有得到在場任何一個人的理解,屁股還沒坐熱呢,攸的感覺到肩膀上多了一隻手,壓迫的力道往上提,促使他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顧連筠放開手,拍了拍,“你今天要是來訴苦的,我待會可以陪你,要是做其他事的話,沒人搭理你。”


    想當著他的麵拐走老婆,門都沒有。


    顧連筠要帶著老婆和兒子離開,人家是名正言順,礙不著他楚承渙什麽事,當事人也十分的配合,他要是伸手去攔,估計隻能落得個費力不討好的下場。


    視線注意到了被丟棄在床的辭職信,思緒一轉,“等等,你受傷了,我可以放你假期,但是傷一好,立刻迴公司來,一天都不能耽擱。”


    最後的一句話,他咬得特別重,生怕在場的誰聽漏了。


    葉檬正在穿鞋,右腳跟上的金屬扣怎麽也扣不上,顧連筠正蹲身在地幫她,才得以有空閑看了楚承渙一眼,“不管,我已經辭職了。”


    他眼一瞪:“誰批準了誰批準了,經過我同意了嗎!”


    “我。”顧連筠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短短的一個字,讓楚承渙噎了好幾秒,目前能綁住葉檬的,就是他上司的身份了,要是連這個都失去,那就真的沒什麽實質性的辦法了。


    偏偏葉檬還附和的點頭,“反正辭職信我是交了,才不要讓你放假。”


    要放也是顧連筠放,她可不認為顧連筠會大度的把她放在別人家的公司裏,順手拿起辭職信交給楚承渙,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楚爺,拜托啦。”


    “......”心情並不怎麽好。


    ......


    “爹地,白天有一個婆婆來過。”


    在車上的時候,顧西貝想起了白天那些小籠包,順便也想起了溫珍蓮走之前說的那句話,看在吃的麵子上,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葉檬都差點忘了,被這麽一提及,才想起來,剛要說話,顧連筠已經抬手啟動了引擎,“媽來過?”


    “嗯。”她誠實的點頭,“不是你告訴她我住院的消息麽,特意煮了湯帶過來。”


    今天的雞湯她嚐過,沒有糊味也沒有腥味,難得溫珍蓮有一次正視了自己的廚藝,為了不給她的身體添亂,估計是在外麵的酒店買的湯,再打包過來。


    “說什麽了?”


    “她讓我們有空了迴顧家去吃頓飯,看看家裏的老人。”至於顧老把自己關書房裏想了一天後,突然對她的看法改觀了是事情,她沒有說出口,畢竟光是片麵之詞,還難以辨別是不是真的,萬一空歡喜一場就不好了。


    “是麽。”方向盤往左打,駛出了停車庫,“等你身體好了就迴去。”


    後座傳來咬薯片的清脆響聲,葉檬不能吃,眼神卻總是往顧西貝的方向瞄去,沒有注意到顧連筠在說這話時別有深意的神色。


    ......


    一個月後,葉檬的傷口已經結疤,開始有新肉長出來,稍微大幅度的動作也不會有任何的影響。


    辭職的事,已經有了結果,不知道顧連筠用了什麽辦法,居然能讓楚承渙鬆口放人,總之她現在已經是無業遊民一枚。


    趁著今天周末,她決定去公司吧屬於自己的東西都拿走。


    到了之後才發現,大星期天的時候,公司裏居然有那麽多人在加班,個個都很忙碌的模樣,她去得不是時候,恰好是員工吃完午餐再返迴公司的時間,她不想占用電梯的空間,便坐在大廳裏等。


    說起來,她對這家公司的感情還比較深厚,大四的下半年開始在公司裏實習,眼見已經快畢業了,期限沒到,自己倒是先離開了,說不舍得是不可能的,處處都有濃重的迴憶味道。


    隻可惜,以後都不會再迴來了,臨近畢業的時間,她正被一大堆論文忙得焦頭爛額,能有時間先把眼前的困難解決了也好。


    半小時後,等電梯的人從一大群變成了三三兩兩,她才起身,眼角餘光隨意的一瞥,注意到了左側方坐著的一個女人。


    其實她早見看見了,以為對方是在等人,時間過了這麽久,卻仍是一個人,圓弧形的大帽簷遮住了臉,低著頭,手裏捧著一本雜誌翻看,低頭的角度隻能看見飄揚的發絲,很黑,且柔。


    之所以比其他人突出的存在感,是因為那一身淡然優雅的氣質,沉穩而又內斂,雖然看不清樣貌,大抵也是很美的一張臉。


    葉檬不能總是盯著人家看,既然是陌生人,而且她現在也已經不是這家公司的一員,也就沒有要上前搭理的必要,瞄了一眼腕上的時間,走進了電梯。


    “小檬,你真的要走啊?”玲玲腳一蹬,滑著大班椅退了少許距離,傾身往旁邊正在收拾東西的葉檬。


    “當然要走啊,我辭職信都交了。”葉檬把自己原先帶來的東西都放進紙箱,和公司有關的文件一份都沒動。


    “你走了我會多無聊啊。”苦瓜臉,“全公司上下就我們兩個大學實習生,好歹也混到轉正了,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你非走不可。”


    這話從嘴裏說出來,玲玲立即覺出了不對勁的地方,憑葉檬的身家背景,和強硬的後台,哪裏會在乎一份公司小職員的工作,也隻有她那種天生沒優勢,隻能腳踏實地的人才會去擔心沒有地方可去。


    “放心啦,我又不是要離開這個城市,不是還在麽,隻是換個地方而已,而且我最近都在忙論文,估計得等畢業以後才會恢複上班。”葉檬盡量用輕鬆的語氣,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分別時肉麻兮兮的話。


    “其實我超級羨慕你的,有那麽有錢的老公,自己也有旁人求都求不來的人脈,我要是你,絕對不會自己出來工作。”


    “那不就成米蟲了嘛,悶在家裏會發黴的。”葉檬抱著紙箱,還以為東西不多,結果一收拾出來,滿滿的一箱。


    玲玲看她拿著比較吃力,立即站起來,“重不重,要不要我幫你?”


    “不用了,我拿到樓下就好。”她連擺手拒絕的動作都做不出來,玲玲也沒有放她一個人離開,說什麽也要把她送到樓下去,招了輛計程車離開。


    ......


    豐亞公司最頂層,總經理的辦公室。


    楚承渙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那抹熟悉而嬌小的身影走進公司,過了很久才走出來,視線追隨著計程車離開的方向。


    “舍不得?”身後響起一道沒有惡意的男聲。


    “倒不是,她有她自己選擇的權利,我頂多心裏不甘心罷了。”


    “我不是說你舍不得弟妹,而是你最近談下的幾個大項目。”夏莫琛坐在沙發上,距離他並不遠,腿上攤開的文件全部看了一遍,“把這些都讓給我,還要辭去總經理的位置,楚先生,你真的是個生意人?”


    正常人都會這麽問,花了大心血,說丟掉就丟掉,這世上也隻有楚承渙能做得出來。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這麽問上一句,覺得他要麽是瘋了,要麽就是祖上積德,家裏錢太多了沒地放。


    他自嘲的一笑:“人都不在了,我還折騰個什麽勁。”不是他的,終究得不到,就想最初設計酒店行業,半路才在媒體界插一腳,不適應是肯定的。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重新經營酒店?”一頓,夏莫琛滿是不讚同,“要是我沒猜錯,你最開始對豐亞注資的兩億,是賣掉了旗下兩家酒店吧?”


    “那有如何?”他挑眉,滿不在乎,仿佛留不住葉檬,什麽都沒有興趣了。


    “我要是你,不會這樣做。”


    夏莫琛合上文件夾,“這樣,公司,我依然交給你來管理,無論你決定施行什麽項目,隻要可行,就去做,成不成再另有說法,近段時間你把旗下的酒店都交給心腹去打理,再迴去的話說不定也已經生疏了,既然你對媒體界有雄心,就放手去做,隻要不過分,我不會阻礙你什麽。”


    楚承渙眯眼,對這個沒見過幾次麵,名義上的上司尚且還未分清敵友,“這麽信任我,是連筠對你說過什麽?”


    “我和連筠是親戚,但是公司之間沒有合作往來,並不是誰想我推薦人才我就會用,你最近做的那些事我多多少少聽過一些,放你離開可惜了。”


    鬼才信,楚承渙劃開一根火柴,點燃雪茄,懶得迴話。


    夏莫琛見他不願多說的樣子,沒有再強求,隻說目前不會答應他離開公司,便離開了。


    幾分鍾後,辦公室的內線響了起來,楚承渙臥在沙發裏,懶得接聽,鈴聲停止後,有人來敲門。


    “總經理,有一位姓蘇的小姐來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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