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結完賬便出來了。盡管夜色盡染,可城市的霓虹閃爍,分明讓她有種措亂感,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


    提著手裏的東西,心裏是蜜一樣的甜。因為從前隻要是她買的,小雅總會說:好喜歡好喜歡。她雖然笨,可真情還是假意,還是能分得清的。


    費塵逸曾經問過她,“為什麽那麽喜歡小雅?”


    她記得她迴答的是,“也許是因為她和自己很像。”具體到哪一方麵,卻是不好說。她隻知道,小雅她,明明害怕,卻什麽也不會說,堅強的令人心疼。


    看著十字路口,她頓住了腳步,蒙了。往哪裏走?東,南,西,北?來時,隻顧找超市了,沒記路!


    她想打給費塵逸,這才意識到一件事——她並沒有給過他自己的號碼,那他又是從何得知的呢?


    她調出通話記錄,撥給了費塵逸。


    “喂,塵逸。”


    男人將手機夾在肩膀與耳朵之間,他抽出紙巾,擦了擦手,“迴來了?”


    “那個,我好像······”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說道,“我好像找不到迴去的路了。”


    男人半晌兒沒有說話,甚至一度讓夜玫瑰以為他掛斷了電話。


    “喂,塵逸,你還在嗎?”


    費塵逸早已下了樓,坐進了車廂,他微喘,“你附近有什麽標誌性建築嗎?”


    夜玫瑰四處看了看,“我現在在‘微微超市’的前麵,距離我這邊大約兩百米處有座尖頂大廈,上麵寫著‘**銀行’。”


    “好,手機不要掛。站在那裏別動,等我。”


    接著,聽筒這邊的夜玫瑰,好像聽到了車子開動的聲音。


    站在秋風瑟瑟的路口,心裏卻莫名感到暖暖的。當初她會愛上他,也許也是因為他這句“等我”吧。可母親的警告馬上又跳出來,折磨著她。


    “塵逸。”


    “嗯?”他以為她等得急了,便說,“再稍微等一下,我馬上到。”他知道她無助的時候,會害怕,會想要人陪。


    他沒敢耽擱一下,所以很快便找到了她。


    他看到她站在風口,單手抱臂,另一隻手裏提著一大包東西。她仿佛還是那個五年前站在教室門口等他的那個人,他停下車子,朝她走去。


    夜玫瑰也看到了他,手臂揮舞,讓他看到自己。


    殊不知,他的眼裏就隻有她,自始至終一直都是。他對她,可以說是是茫茫人海中的一眼相中、一眼認定。


    他的思緒泉湧,不可控製地,他走過去抱住了她,緊緊地抱著,仿佛如果不這樣,她就會溜走似得。


    夜玫瑰身體變得很僵硬,她那空出來的手抵在他的胸前,“塵逸。”


    “迴到我身邊吧,再也不要走了。”如果是別人,他可以毫不猶豫地轉身;但如果是她,他做不到。他願意放下所有的驕傲,甚至是對她不辭而別的怨恨,隻為重新和她在一起。感受著她的體溫,他才意識到,自己為什麽五年來感情一直處於空窗期,又為什麽一直都沒有換號碼。他在等她,一直都是。原來,找到她隻為討個說法那個理由,隻不過是在自己騙自己,是自己不願放手編織的謊言!


    “再也不要離開我了,”他說道。沒有她的日子,真的很難熬!


    他抱著她,頭埋進她的頸窩。所以她很清晰地聽到,男人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


    如果他沒有結婚,如果念心不是她的好友,如果母親不那麽討厭第三者,如果······可世間,哪有那麽多如果!今時今日與原來,到底是不同了。


    “塵逸,醒醒吧,人不能總是活在迴憶裏,”她艱難地說道。當初的選擇,迄今為止她一直都認為是正確的。隻要她愛的人好,她就可以做到心甘情願。


    費塵逸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似得,依舊抱著她不放,“迴到我身邊吧,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塵逸!”她推開了他,“我們之間是不會再有可能的。人都是會變的,你不是當初的你,我也不再是當初的我了。”


    “可我還喜歡著你,”他說得極為篤定。


    夜玫瑰不敢再去看他,她怕自己會動搖,真的很怕!她看向一處,避開他探究的視線,“可我不再喜歡你了。”


    男人的臉上黯然失色,卻還是堅持問道,“那你現在有喜歡的人了?”


    夜玫瑰實話實說,“還沒有。”


    “那就好。當初,我既然可以讓你愛上我,現在,也同樣有辦法讓你重新愛上我。”他重新挨近她,握住她的雙肩。


    她低垂著眼,睫毛輕顫,心裏有些不安。她沒有想到他們真正開誠布公地攤開來說,比迴避還要折磨人。是不是如果剛才她不頭腦發昏地打給他,就不會麵臨現在這樣的情況?


    可有些事,的的確確是“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的!


    “塵逸,我們就做普通朋友不好嗎?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我們不要再糾纏在一起了,你累,我也累。”她無力地擺開他的束縛,朝著路邊的方向走去。


    “不好!我的生活裏必須有你,你的生活裏也必須有我!”男人在背後大聲說著,他的眼中含著一股狠勁,仿佛如果不照他說的做,他就會下旨,將違抗者滿門抄斬似得。


    夜玫瑰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她是不是自找的,就算不知道路還是可以打公交車的啊,為什麽又會習慣性地打給他!她這算不算是自食惡果?以後,她再也不能說服自己,和他隻是普通朋友了。他心裏有她,她心裏也有他,可他們不能啊!這種痛,是隻有親身經曆過的人,才能體會得到的!


    費塵逸開著自己的那輛車,一路尾隨。夜玫瑰的電話響了又響,她卻沒有接。


    醫院門口,男人還是追上了她。他拉住她的手腕,“站住!”


    她抬起眼眸,看向他,“我們結束了,塵逸,五年前就結束了。”


    “那句‘一別兩寬,各生歡喜’嗎?”說完,男人冷哼了聲。


    “我要去看小雅了,”說完,她毫不留情地甩開了他的手,快步進了電梯,生怕男人再一次追了上來。


    夜玫瑰進入病房的時候,小雅正在看書,一旁的孤兒院老師正在為她削蘋果。


    “當當當當,小雅,看,我給你買了毛絨玩具!”她拿出手中的禮物,放到了小雅的麵前。


    “哇,是維尼熊!我好喜歡啊,謝謝玫瑰姐姐。”小雅抱著玩具,一臉興奮。


    隻能說夜玫瑰很有親和力吧,三言兩語就又和小雅熱絡了起來。


    她們談了很久,夜玫瑰卻始終沒有問出“小雅,你為什麽要自殺”之類的話來。因為小雅的心防不是輕而易舉就能攻破的,她必須慢慢地去引導。到最後,夜玫瑰對小雅說,“小雅,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改天玫瑰姐姐有空還會去孤兒院看你的。”


    小雅聞言,立馬抱緊夜玫瑰,滿含不舍地說:“玫瑰姐姐,你可一定要來啊!”


    夜玫瑰點著頭,“嗯,一定一定。”


    男人沒再出現。


    沒過多久,夜母打來電話,“玫瑰,你現在在哪兒?快迴來了嗎?”


    天氣轉涼,夜間的風拂過,更加顯出涼意來,她攏了攏領口的外套,對母親說:“我現在在b市。”


    “費塵逸怎麽帶你去那兒了?對了,你現在還和他在一起嗎?有沒有和他說清楚?”夜母顯然有很多疑問。


    “我們說清楚了,現在我和他不在一起,”她邊說邊走,“我現在正在去車站,一會兒坐長途汽車迴去。”


    “都這麽晚了,她把你一個人撂在那兒!”盡管她希望女兒和費塵逸保持距離,可聽到他不管不顧地丟下女兒,還是不免氣惱。


    “啊!”夜玫瑰尖叫出聲。


    電話這邊的夜母聽到了一陣急促的刹車聲,“玫瑰,你沒事吧?發生什麽事了?”


    夜玫瑰此時正被男人抱在懷裏,剛才的一幕著實把她嚇了一跳,她對母親說道,“我沒事,就是剛才沒看到紅燈······”


    “你這孩子,凡事要小心一點兒!”夜母責怪道。


    “那個,媽,我先掛電話了。”


    她從男人的懷抱中,掙脫出來,“我以為你迴去了呢。”


    “都這麽大人了,過馬路怎麽還這麽不小心,”他像訓小孩子那樣訓她。


    看她穿的單薄,他將身上的風衣脫下,披在了她的身上。


    夜玫瑰推搡,“不用了,你會冷。”


    “穿著!”


    夜玫瑰心裏嘀咕,穿就穿唄,幹嘛那麽兇!


    她的身體登時暖和了不少,帶有他體溫的衣服將所有的溫暖傳遞到她的四肢百骸。


    “你著急忙慌地想去哪兒?”男人問道。


    “迴a市,”她說這話的時候,腳下的步子就一直沒停下來。


    “明天再迴吧。”這時,人行道前方的指示燈轉為綠燈。費塵逸很自然的攬著她,半擁半抱地將她帶到了馬路的另一邊。


    過了馬路,夜玫瑰接著他的話說,“不行,明天我還有工作要做。”


    見男人沒有鬆開她的意思,夜玫瑰將包得像粽子一樣的身子,往旁邊挪了挪,有意無意地與他拉開些距離。


    “這個時間,應該沒有去往a市的班車了。”他漆黑如墨的眼眸與黑夜相互映襯,將他迷人的魅惑發揮到極致。


    夜玫瑰大眼眨啊眨的,問道,“那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怎麽來的就怎麽迴去唄。”他順手指了指自己的車子。


    對哈,自己真傻,怎麽把這茬給忘了,夜玫瑰不免拍了拍額頭。


    她率先過去,坐在了駕駛座上,“來的時候,是你載我;現在迴去了,換我載你吧。”


    “我不累,”費塵逸一語道破她的目的。


    “誰說我是擔心你累啦!”夜玫瑰嘴硬,“我還沒開過這麽好的車呢,我是想過把手癮!”


    “那隨你,”男人欠身,坐在了副駕駛座上。


    “安全帶!”她剛要發動車子,男人的聲音便襲入她的耳畔。


    “哦!”她快速係上安全帶。心裏挖苦自己:都快奔三的人了,能不能成熟點!


    路況還好,隻是夜玫瑰全程那一臉不好好開車會出車禍會死人的表情,還是讓費塵逸很無語。


    “開個車而已,你至於緊張成這樣嗎?”他問。


    “我還不是為你和你的車負責,再說,車壞了我可賠不起。”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前方,保持高度警惕,沒好氣道,“別打擾司機開車!”


    “不用你賠。如果你願意的話,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包括我本人。”他看著她的側臉,一臉認真。


    夜玫瑰心裏忐忑的不得了,隻能繼續假裝認真看路。剛才的梗好不容易被自己忽略了,怎麽他又提起來了!“我都不要。”


    “不要算了,”他硬塞給她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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