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警官打著手電在屋前屋後轉悠了一圈,除了老吳踩踏的痕跡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發現,這說明廢棄老屋確實隻有老吳一個人居住。


    但謝警官越查越是心驚,因為他已經轉悠了近半個小時,而且打著手電沒有刻意去隱藏行跡,正常情況下警惕心極強的老吳早就應該起來質問屋外何人,現在他卻依舊睡得鼾聲大作。


    謝警官決定不再和老吳打啞謎,他來到屋門前,有節奏地敲擊了幾下,這是他們之間使用了多年的暗號,老吳一聽聲音就會知道他來了。


    敲擊了十數下,老吳依舊沒有任何反應,謝警官有點心急,加重了敲門聲,老吳這才從沉睡中驚醒過來,警惕道:“誰?”


    謝警官實在忍不住了,出聲道:“是我!”


    “老謝……你怎麽來了!?”遇事一貫沉穩的老吳話語中居然有顫音。


    “我找你商量點事,結果你媳婦說你來這裏了。”


    “是……是……我睡在家裏腿疼,隻能來這裏住幾天……”老吳明顯有點慌亂,“老謝,你等我一分鍾,我馬上出來。”


    “出來幹什麽?”謝警官疑惑道:“你把門打開就是,外麵太冷,我們屋裏談。”


    “不了……屋裏太亂……我們一起迴局裏吧,我腿腳好了,今天去局裏住一晚,明天正好還要值班。”老吳說話的同時屋裏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老吳,你tmd在搞什麽鬼!”老吳如此欲蓋彌彰讓謝警官發飆了:“開門!再不開門老子就自己進去了!”


    “老謝!”老吳的聲音卻突然抬得比謝警官還高,“我們做了二十多年的兄弟,這二十多年來我從來沒有求過你,這次算我求你,千萬不要進來,等我一分鍾,我們一起迴局裏!”


    —————————————


    謝老說到這裏,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哽咽道:“老吳,兄弟對不起你,你這輩子唯一的要求我都沒有做到……”


    話音未落,淚水順著謝老臉上的皺紋滾落下來,不到片刻便將枕頭浸濕一大塊。


    龔警官連忙起身打了一盆熱水,給謝老擦了把臉,又倒了一搪瓷杯溫水給謝老喂下,終於讓其稍稍平靜下來。


    “謝老,是不是屋裏有埋伏!”出於職業習慣,小馬忍不住出聲推測道:“吳警官被挾持了,他怕您進去後有危險才出聲示警,對嗎?”


    龔警官咳嗽了一聲,道:“小馬,你認真聽謝老說,別瞎猜!謝老之前既然在屋前屋後探查了半天確定沒其他人,那就肯定隻有吳警官一個人,他之所以不讓謝老進去一定有其他原因。”


    謝老聞言灰白的眼神中突然閃過一絲銳色道:“小龔,你是不是已經猜到了?”


    龔警官點頭道:“猜是猜到了,但不知道對不對。”


    “那你說說!”謝老言語中帶有期待之色。


    龔警官滿臉肅然,他完全明白謝老這話裏隱藏的意思:“人豬案”到現在還沒有結果,謝老因為身體原因不可能再繼續調查,所以很可能托付他將調查繼續下去,現在的詢問明顯有考效之意。


    龔警官慎重思索了片刻道:“謝老,實不相瞞,其實我看了局裏那份關於人豬案的檔案就猜到原因了,今天聽您這麽一說更是得到了證實!”


    謝老臉上露出了難得的喜色。


    龔警官繼續道:“確切地說,我是從幾個疑點推測到的,第一,吳警官一直有老寒腿,但在人豬案發生的時候,困擾他多年的老寒腿卻好了,而當您找吳警官要特效藥的時候,他言語中一直推脫,這明顯很不正常!”


    “第二,當您、吳警官、局長三人一同在屋子裏等待的時候,吳警官中途出去了半個小時,或許別人事後會以為吳警官是出去通風報信了,但從時間上看,應該來不及,吳警官出去的時間差不多就是槍擊案發生的時間,要想通知別人去槍殺王麻子顯然沒有那麽快,警局距離槍擊案地點很遠吳警官更不可能自己前往,所以,他中途出去半個小時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第三,吳警官獨自一人住在廢棄老屋,他並沒有隱瞞這一點而是告訴了妻子,這說明老屋裏並沒有危險,但是不讓您進去又說明裏麵藏著不能讓您知道的秘密。”


    “第四點,也是您剛才強調的一點,吳警官和您一樣是身經百戰的偵察兵,平常睡覺警惕性非常高,但這次獨自一人居住在荒郊野嶺卻睡得如此香甜,這肯定不是正常的情況。”


    “再加上他知道您就在屋外後,神色緊張,再三強調不讓您進屋,所以我就可以斷定……”龔警官頓了頓,加重語氣道:“吳警官,一定是染上了毒癮!”


    小馬聞言恍然大悟,沒錯,隻有這一個解釋才能將所有疑點串聯起來!


    吳警官的老寒腿最明顯的症狀是疼痛,而毒品(當時的毒品主要是鴉片之類)則可以緩解疼痛;


    當謝老、吳警官、局長三人一同在屋子裏等待的時候,吳警官中途出去半個小時,並不是通風報信,而是犯了毒癮,出去抽了幾口才迴來,為了避免身上有殘留的味道,他特意在外麵站了半個小時;


    吳警官不住在家裏而住廢棄小屋,就是因為他晚上犯腳疼了需要吸食毒品,在家的話會被妻兒發現。


    吳警官平常睡覺都非常警覺,但吸食毒品之後精神狀態會極為放鬆,所以才會鼾聲撲鼻且連謝警官在屋外轉悠了半個小時都沒有發現。


    而吳警官不讓謝老進門更是證明了這一點:


    屋裏一定有毒品吸食過後的味道,隻要謝老一進門就會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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