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出這番話之前,小謝丟給賈某一張照片和一份報告書,正是鮑春頭部的照片和屍檢結果。


    鮑春的頭發被剃光,腦袋上那個被大針頭刺穿的痕跡特別顯眼。


    而屍檢結果上則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地寫著“死因是被針頭狀物體刺穿頭蓋骨並注射了藥物”“腎髒部位沒有任何病變”。


    鐵證如山,由不得賈某不信,他瞬間臉色蒼白,但依舊強忍著不發一言。


    小謝決定給其最終一擊,冷笑道:“賈某,我們知道這個案子不是你做的,殺害鮑春的一定另有其人,你的目的不過是為了得到那二十萬給你的兒子動手術,如果你配合的話,我可以向領導申請……”


    小謝用詢問的目光看了一樣張警官,張警官點了點頭。


    獲得了領導的首肯,小謝繼道:“那二十萬是贓款,不能退迴,但我們可以從其他渠道幫你籌集二十萬善款,讓你拿去給孩子動手術,如果還有後續花費的話,我們會負責到底,唯一的要求就是,你交待出所有的真相,並配合我們抓住真兇!”


    臉色蒼白的賈某眼神中浮現出一絲亮色,盯著張警官道:“此話當真?”


    張警官點頭道:“我們警方有合作的媒體,隻需要將孩子的真實情況報道出來尋求民眾的幫助,再加上我們警局內部的捐贈,籌集二十萬善款應該不是難事!”


    張警官發話了,賈某終於消除了心中最後的一絲疑慮,將自己知道的所有情況都交待了出來。


    賈某所說的第一句話就讓小謝和張警官吃了一驚。


    賈某說:“我見到鮑春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地點是在一輛車上,當時開車的,正是付仁!”


    假扮捐贈者父親“鮑有為”的賈某見到捐贈者鮑春居然是在其死亡之後,而且見到鮑春的時候付仁就已經在場,這怎麽可能?


    張警官思索了片刻,恍然道:“你的意思是說,你是被付仁叫過來假扮捐贈者父親“鮑有為”的?”


    賈某連忙點頭,證實了張警官的猜測。


    小謝疑惑道:“沒理由啊,既然付仁已經接到了鮑春的遺體,一個人送去醫院就行了,何必還找你呢?”


    賈某尚未說話,張警官代替他做了迴答。


    張警官道:“很簡單,器官捐贈是一個很嚴肅的事情,於醫生從來沒有見過鮑春父子,所以光有器官捐贈誌願書還不行,手術之前必須要有鮑春的家屬在場並簽字,如果沒有“鮑有為”的配合,手術根本動不了。”


    賈某點了點頭,道:“是的,當時付仁叫我過來,就是為了讓我出麵去簽這個字,身份證和器官捐贈誌願書都是他提前準備好交給我的,我簽字的時候,器官捐贈誌願書上有鮑春的簽字和手印,但是鮑有為那一欄是空的,所有和鮑有為有關的簽字和手印都是我後來簽上去的。”


    張警官道:“那二十萬呢?是你要求的還是付仁主動給你的?”


    賈某迴憶了下道:“付仁主動給我的,他說隻要我出麵配合簽字,事成之後就給我二十萬。”


    “你確定?”


    “確定!”


    張警官冷笑一聲道:“胡說八道!你兒子第一次手術費用正好二十萬,付仁便主動提出要給你二十萬,怎麽可能有這麽巧合的事情?”


    聽到張警官提到兒子,賈某臉色一黯,道:“張警官,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兒子得了先天性心髒病一事付仁早就知道!”


    見到張警官眼中懷疑的神色,賈某不再猶豫,一五一十說起他和付仁認識的經過。


    賈某和付仁認識是在兩個多月前。


    認識的地點,則是在燒烤攤上。


    出入都是豪車別墅的付仁,卻有一個最平民的愛好——特喜歡吃燒烤。


    賈某在省城擺攤時間不短,有了一點小小的名氣,兩個多月以前的某一天,付仁慕名而來,專程到他的攤子上吃燒烤。


    賈某的燒烤味道確實不錯,付仁一吃就上癮,幾乎每天都會來吃上一次,時間一久,兩個人就熟悉了。


    付仁上了年紀胃口不大,每次消費也就十幾二十元,但結賬都會給或五十或一百的大鈔從來不讓找零,賈某也因此對其印象特別深刻,隻要生意不忙就會和付仁攀談兩句,兩個人勉強算得上朋友。


    因為兒子被檢查出先天性心髒病,賈某隻要一想起來就會悶悶不樂,燒烤時也會心不在焉,有一次被付仁看出來了,詢問賈某為何如此難過。


    賈某原本不想說,追債者剛剛消停半年,他不想那麽早讓別人知道自己和林敏母子的關係,但當時付仁所說的話引起了他的共鳴。


    付仁說自己有一個女兒,得了先天性心髒病,一開始自己很是鬱悶,後來時間一長就想通了,作為父親再鬱悶也於事無補,最好的辦法就是每天麵帶微笑地麵對女兒,讓女兒能心情開朗的積極配合治療。


    賈某萬萬沒有想到付仁居然和自己有同樣的遭遇,感同身受下,終於向付仁坦誠自己不到十歲的兒子也是先天性心髒病。


    賈某說出實情之後,付仁極為同情,告訴賈某自己女兒的心髒病已經很多年了,病情比起賈某的兒子嚴重許多,很有可能需要做心髒移植這樣的大手術。


    有了共同遭遇的兩人關係變得極為親密,甚至付仁還會以過來人的態度傳授賈某一些經驗,告訴他在家如何對兒子進行輔助性治療,減緩他病情發作時的痛苦。


    當然賈某也會在付仁麵前發發牢騷,說自己沒用,就連給兒子動手術的錢都沒有,付仁安慰賈某說隻要努力總會有的,賈某也隻能笑笑。


    賈某有自知之明,光靠他擺個燒烤攤的話,一家人省吃簡用一個月最多能存上五千,要想存上二十萬最起碼要三年時間。


    值得慶幸的就是兒子的心髒病算不上嚴重,早幾個月晚幾個月動手術沒有什麽太大區別,賈某當時打定了主意,再安心等幾個月,討債的風頭一過去就帶孩子見見自己的老父親,親孫子有難,老父親是不會見死不救的。


    但就在幾天前,賈某卻接到了付仁的電話,說想請他幫一個忙,事成之後會給他二十萬讓他帶兒子去做手術。


    對於付仁的財力賈某沒有任何懷疑,卻好奇幫一個什麽忙能得到二十萬,付仁說出實情後,賈某毫不猶豫馬上答應了。


    因為付仁的要求很簡單:


    付仁說他找到了一個願意在死後捐獻心髒給他女兒的人,但這個人的家長不同意,恰好這個人的父親和賈某長得有點像,想請他假扮捐贈者的父親,到時候隻出麵簽個字就行了。


    隻是露個臉簽個字就能換來兒子的救命錢,而且還可以幫助自己的“老朋友”,這種好事自然沒有任何拒絕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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