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賭博村”,這種被丈夫(父親)輸給債主,丈夫(父親)又自殺的女人是最沒地位的,說句不好聽的話,她們的身份就是“奴隸”。


    林敏那個時候十六歲,正是青春靚麗的年紀,但她卻繼承了母親矮小瘦弱的身材,看起來幹巴巴的,根本無法引起男人的“性趣”。


    母親可以洗衣掃地做飯,姐姐可以侍寢陪睡,她能做什麽?


    逼迫林敏上床玩了一次後,債主就對她完全失去了興趣,每天對她非打即罵,連飯都不給她吃飽,十六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越是不吃飯林敏就越瘦弱,越瘦弱債主就越是討厭她,陷入了惡性循環。


    而林敏之所以能活到現在,必須要感謝一個人,這個人正是賈某。


    賈某也是“賭博村”的村民,和林敏早就認識了,兩個年齡相仿親梅竹馬的年輕人當時已經暗生情愫。


    見到林敏受欺負,賈某很是難過,找父親說想將林敏“買”迴家,父親卻說他發神經,這麽個病秧子買迴家有什麽用,肩不能看手不能提還要浪費糧食,死活不同意,還交待村裏其他人不準借錢給賈某,父親兄弟眾多,在村子裏說話也算得上數,無人敢借錢給賈某。


    林敏當時被父親作價五萬,要想贖迴來債主卻說最起碼十萬,於是賈某便發誓努力賺錢,存夠十萬去贖迴林敏。


    在“打工”賺錢的過程中,他會時不時去探望一下林敏,給她買好吃的,偷偷塞給她一些錢,也使得身體瘦弱的林敏能夠在債主的虐待下存活下來。


    賈某出生於賭博村,他打工的方式自然是“賭博”。


    賈某這人腦子不傻,但手笨,學千術很慢,一個碗中藏球的技術他足足學了兩年多,而且還經常破綻百出,沒人願意和他搭檔外出騙錢。


    賈某就隻能臨時花錢找人當托,時不時還出出洋相被別人打一頓。


    既要維持自己吃穿花銷,又要時不時塞錢給林敏,而且行騙出洋相的時候還經常會被別人搜光身上所有的錢,賺錢的速度自然很慢。


    費了幾年功夫賈某才湊齊十萬元錢,賈某高興萬分找林敏的債主,想買迴林敏,但這個時候林敏經過幾年功夫已經出落得很是水靈,女人該有的她都有了,二十左右的年紀也正是最“好玩”的年紀,債主舍不得區區十萬塊將她賣掉。


    於是他告訴賈某,要買林敏需要替她還清父親所有的欠款,足有六十萬,賈某鬱悶無比,但人在債主手上,用強會引起村裏人公憤(被抵押的女人就是債主的私人財產,這是林敏所在賭博村不成文的規定,無人敢破壞),好說歹說債主終於同意給打個折,四十萬。


    (林敏能補充營養養好身體最大的功勞就是賈某,但偏偏因為這樣抬高了贖迴她的難度,賈某當時的感覺應該是崩潰的。)


    但四十萬也是賈某無法承擔的,父親又死活不願意幫忙,一氣之下賈某想了個餿主意:


    用手中這十萬塊和債主賭博,反正村裏人賭博禁止用千術,全憑運氣的話自己有希望能贏過債主,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贖迴林敏,就連林敏的母親和姐姐也能一同恢複自由!


    賈某馬上聯係債主說想跟他賭博,一個二十出頭又出了名手笨的年輕人要和自己賭博,債主簡直要笑死了,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當時賈某的想法很簡單,反正手中的十萬塊贖不迴林敏,就用這十萬塊做賭本,能贏就萬事大吉,最差的結局也隻不過是重新開始存錢而已。


    十萬塊毫不意外很快輸光,但結局卻不是賈某所想的那麽簡單。


    人隻要一陷入賭博的深淵,就會沉迷進去爬不出來,十萬塊輸光後,賈某想著債主不可能始終運氣那麽好,又找到處找人借高利貸賭博,此時距離父親下達“借錢禁令”已經過去幾年,賈某想一次借幾十萬贖迴林敏不現實,但借個幾萬賭博還是有人願意的。


    借了輸,輸了借,借了又輸,還要偶爾借錢還利息,這樣惡性循環之下,高利貸越滾越高,等債主找上門逼迫賈某父親還債之後,賈某賬上居然累積了一百多萬。


    當然實際上賈某借的錢僅僅隻有不到二十萬,其他都是利滾利滾出來的利息。


    借自己村人的錢必須要還,這是“賭博村”不成文的規定,老子還不上兒子還,兒子欠的帳老子自然也要還,父親將家中所有的錢還完之後,還欠幾十萬,被迫無奈之下,父親隻能斷絕和賈某的關係,將賈某趕出村子。


    自那以後,賈某就四處流浪,以賭(騙)為生。


    但他的心裏,依舊惦記著年輕時候的愛情,和那個雖然身材矮小瘦弱在他心裏卻最漂亮的姑娘。


    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到十年前的某一天。


    雖然名義上和賈某斷絕了關係,但父親對其還是頗有不舍,賈某也偶爾會偷偷迴家和父母團聚。


    某一天賈某偷偷迴到家中,卻有一個人找上門來,這個人正是林敏,原來隨著林敏年紀越來越大,又不像姐姐一樣身形誘人,債主早就對林敏失去了興趣,林敏又迴到了之前那種痛苦的生活。


    承受不住這種折磨的林敏,知道賈某迴來了,主動找到賈某說要私奔!


    賈某對林敏餘情未了,看到情人這個樣子很是難受,加之自己單身了這麽多年需要一個人陪伴,於是同意了林敏的要求,當天晚上,兩人就私奔了。


    私奔之後,兩個去過很多地方,在私奔的過程中,發生了兩件改變賈某命運的大事。


    第一件事,賈某學會了一門燒烤的手藝。


    林敏的父親是因為賭博自殺,自己也是因為賭博被抵押,所以極為反對賈某賭博,偏偏賈某就這一個生活技能,所以在一開始逃跑的過程中隻能靠“賭博騙術”為生,安定下來之後,賈某則在林敏的逼迫下,學會了燒烤。


    賈某手笨,在燒烤這門手藝中卻恰恰是一個最大的優點,手笨就慢,慢的話食物的烤製就到位,往往賈某一出攤,別人就都沒生意了,很多人吃慣了賈某的燒烤,就算排隊一兩個小時也要等著。


    第二件事,賈某的孩子出生了。


    孩子出生之後,兩個人一直想找到地方安定下來,最後終於定居到了我們這個城市,原因本地人都知道,我們這裏的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好恰”(貪吃的意思),賈某有一手燒烤的好手藝,想要在我們這個城市生存下來簡直不要太輕鬆。


    於是,賈某便定居了下來,當時一家人是住一起的,但某一天,賈某接到一個電話讓他警覺起來,父親通知他,以前那些高利貸的債主知道了他躲在省城的消息,要他小心點。


    這個時候高利貸到底利滾利滾成多少賈某已經算不清了,幾年時間過去幾十萬至少變成了幾百萬,賈某根本還不起,隻能躲起來。


    兩人沒有辦結婚證,林敏也可以躲在家裏帶孩子不出門,不怕高利貸的催債,但他自己必須要出去賺錢,免不了拋頭露麵,說不定哪天就被債主發現找上門來了。


    於是賈某連夜搬家,找到了現在這個樓頂有儲水池的小區,讓母子倆住到了十一樓,他住到了十樓,隻要妻子不經常出門拋頭露麵,平常三人不當著別人的麵聯係過於密切,就不會有人發現母子倆和他的關係。


    而他一個人就好辦許多,就算被人找上門來遇到危險,爬上樓頂躲到水池中,根本沒人能找到他。


    林敏交待,幾年前她們躲到這裏,就已經開始布局了,水池的水也是賈某故意弄渾濁的,目的就是能躲藏那些高利貸債主,每次物業發現放掉水,賈某就重新注水並弄渾濁,次數一多物業以為有人惡作劇就懶得管了。


    至於那個水龍頭則是物業自己破壞的,當時是為了不讓池子裏麵有水,但賈某從母子倆家中接條水管照樣可以將水池注滿。


    那個被破壞的水龍頭連上一根膠皮管後,則正好可以被用來當做唿吸的工具。


    小謝聽完林敏的講述後,暗暗吃驚,想不到林敏和賈某還有這麽複雜的過去,那個不到十歲的小男孩,居然就是賈某的親生兒子!


    林敏歎了一口氣,看著呆立在一旁心不在焉玩著小黃鴨的兒子,眼圈都紅了,繼續講述起幫賈某躲藏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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