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證實推測是否正確,劉警官和d警官又分開詢問了一起辦廚的幾個廚師,他們是否留意到錢三在炒菜的過程中有將大勺子伸出孔洞的動作。


    這幾十斤油要舀出來,最起碼舀上上百次,次數這麽多應該有人看到過。


    果然有廚師發現過錢三有將勺子伸出孔洞的動作,不過錢三洗鍋的時候也經常會將洗鍋水以同樣的動作舀出去,而且當時霧氣太重無法看清楚具體情況,所以他並沒有在意。


    錢三和家人一同被帶到公社辦公室,見過公社其他人再見錢三和其家人,廚子這個職業的優越性一眼就能看出來。


    絕大部分人都麵黃肌瘦營養不良,而錢三則滿腦油光,其家人也明顯比其他人壯實一圈。


    當劉警官講述完自己的推測,錢三麵色蒼白、汗如雨下,而錢三的妻子卻大聲叫起冤來,賭咒發誓說自己和孩子絕對沒有偷過豬油,信誓旦旦的樣子看起來不像是在狡辯。


    錢三和妻子截然不同的表現讓劉警官警覺起來,知道很有可能錢三的妻子並不是共犯。


    到底是什麽人偷偷在牆外接應錢三,難道是錢三的兩個兄弟?


    但隨後對錢三兩個兄弟的審訊也一無所獲,看他們無比冤屈的神情應該不會有假,而錢三又咬緊牙關拒不交待,始終不承認自己偷過豬油。


    物證已經消失,人證又隻有那個廚師似是而非的證明,要想讓錢三認罪看來沒那麽簡單。


    就在d警官一籌莫展,眼巴巴地看著劉警官希望他能想出好辦法的時候,當天夜裏,一個人主動找上留宿在公社的d警官,讓事情的真相大白於天下。


    這個人是一個女人。


    女人叫翠花,“芳齡”三十五歲,雖然和別人一樣餓得麵黃肌瘦,但草草一眼看去依舊還有幾分姿色。


    有句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錢三作為偷油犯被審訊的消息已經迅速在公社裏傳開,人人都知道了錢三偷油的手段,紛紛指責起錢三來。


    在愈演愈烈的指責聲中,翠花坐立不安,天人交戰了一番後,她終於坐不住了,趁著夜色偷偷找到了d警官,講述了自己某次稱當錢三共犯的經過。


    翠花的講述讓d警官目瞪目呆,終於明白為什麽錢三拒不交待真相。


    原來,翠花是一個寡婦,丈夫早亡,自己拉扯著兩個孩子生活極為不易,一開始她對“大鍋飯”是很支持的,因為她一個人能力不足,養兩個孩子太難,吃大鍋飯的話不看大家工作的貢獻,隻要有一張嘴就能吃到同樣的飯,這對她來說完全是一種福利。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糧食產量越來越少,她和兩個孩子每頓都吃不飽,自己還勉強能夠忍受,兩個小孩子卻承受不住饑餓的折磨,整天喊著“媽媽我餓。”


    眼看著原本正在長身體時期的孩子出現明顯營養不良的症狀,翠花看在眼裏痛在心裏,卻毫無辦法。


    能讓孩子們吃一頓飽飯就是她最大的奢望,而這個奢望卻根本實現不了。


    某一天,有一個人偷偷問她想不想吃豬油拌飯。


    如果是別人這樣問她,她肯定會嗤之以鼻,但看清楚這個人之後,她眼前一亮,此人正是公社的大廚錢三,別人或許沒有辦法,錢三一定有辦法!


    錢三神秘地告訴她,不但有豬油拌飯吃,而且菜她想吃多少吃多少,不過要答應他一個條件。


    翠花追問什麽條件,錢三卻不說話,一雙眼睛就在翠花高聳的胸部遊走不定,無需他再說什麽,翠花瞬間就明白了。


    想到家裏兩個餓得頭昏眼花的孩子,翠花隻能點了點頭。


    當天上午餐時間,翠花就按照錢三交待的偷偷帶了一個大碗蹲在了廚房外麵,也就是蒿草倒伏的地方。


    裏麵炒菜的聲音響起,翠花吞了口吐沫,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幾個孔洞。


    不久之後,果然有一把炒菜用的大勺子從孔洞裏麵伸了出來,裏麵是滿滿的一勺大白菜!


    翠花連忙接過,欣喜萬分地等待著下一勺,連續兩勺大白菜之後,第三勺是滿滿一勺子豬油!


    翠花激動得差點當場哭出來,這勺豬油足有半斤,兩勺大白菜也足有一斤多,用它們拌飯終於可以讓孩子們吃上一頓飽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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