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警官從隨身攜帶的一個文件袋裏拿出一個物件,丟給了村上次郎。


    那物件卻是一張很大的照片,村上次郎看完之後,剛剛消失的汗珠又重新浮現在腦門上,抓住照片的手劇烈地抖動起來。


    好奇心大盛的小寺前輩拿過照片細細看了起來,原來這張大照片是“午夜幽靈”的放大版本,照片做了明顯的光影處理,讓“午夜幽靈”的整體和四周的背景完全剝離開來。


    在幽靈的下方腿部位置,有著一個圓圈,這是一個警示符號,顯然圓圈裏麵有值得注意的地方。


    小寺前輩仔細看去,圓圈裏本應是腿部的位置依舊是空洞洞的,什麽都沒有,可以直接看到對麵的牆壁。


    忽然,小寺前輩呆住了,再次細致觀察後,他發現了那個秘密!


    在圓圈的正中,居然有著兩根極為模糊的暗影,這個兩根暗影就如同兩根若隱若現的筷子,在支撐著幽靈的上半身!


    小寺前輩瞬間明白了!


    原來“幽靈”並不是飄浮在半空中,而是有兩根極細的支柱,在支撐著整個身子!這兩根支柱,就是“幽靈”的“腿”,隻是因為太過纖細,當時又是黑夜,所有根本不可能有人發現,都以為“幽靈”是漂浮在半空中!


    用最通俗易懂的話來說,就是有人踩著兩根極細的“高蹺”,從圍牆外麵翻過來,而“高蹺”隱藏在了黑暗之中,讓所有目擊者都以為是“漂浮”進來。


    村上次郎臉色灰敗,半響,喃喃道:“我承認,這是我做的,為了假扮幽靈,我踩了高蹺……”


    “不是你!”不等村上次郎說完,佐藤警官冷冷道:“如果是你的話,幽靈的上半身就不會那麽小,而幽靈的手臂也不會在翻牆的時候沒有任何擺動!”


    佐藤警官繼道:“這個人一定非常矮小,他穿上幽靈的上半身偽裝,就足以將他整個人完全包裹起來,而他的手臂也無需伸進袖口,隻需藏在衣服裏麵,在翻越圍牆的時候,手在衣服裏麵用力,所以下垂的衣袖自然沒有任何擺動。更重要的是,如果是你的話完全沒必要踩高蹺,僅僅一人多高的矮牆完全可以輕鬆翻越過來,但是這個人不同,他的身高不到一米,要翻越進來,就必須要踩高蹺!”


    佐藤警官頓了頓,道:“所以,浩二,才是真正的午夜幽靈!”


    村上次郎啞口無言,他已經沒有任何理由進行反駁,佐藤警官說得對,隻有身高不到一米的浩二,才能借助“高蹺”和“幽靈半身服”兩樣道具完美地假扮成午夜幽靈!


    佐藤警官繼續道:“假扮午夜幽靈的整個過程需要一定的智商,浩二一個隻會整天咬著指頭叫“吃吃”的精神病患者不可能做到這點!”


    “浩二真是精神病!”村上次郎嚎叫起來:“之前拋棄浩二的那個侏儒女是馬戲團的,教過浩二踩高蹺,而且浩二不是所有時間都是精神病,他也有極少數情況會精神正常,佐藤警官,您一定要相信我!要罰就罰我,這四十二年來,浩二受盡了折磨,都怪我這個無能的父親沒有讓他過上一天好日子,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村上次郎情緒萬分激動,居然揚起巴掌,狠狠地扇起自己來,片刻功夫兩邊臉就紅腫如同猴子屁股一般。


    他的演技確實太差,這樣激動的情緒恰恰證明了他在為浩二開脫,看來浩二的智障應該是假裝無疑。


    小寺前輩很是鬱悶,到底怎麽才能讓村上次郎說出真相呢?


    佐藤警官馬上給出了答案!


    他喝止了村上次郎的自殘行為,冷聲道:“村上次郎,我很替你感到悲哀,你何必為了一個外人這樣作踐自己?”


    村上次郎聞言呆住了,他猶豫了一下道:“佐藤警官,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村上浩二根本不是你的兒子,你為什麽這樣維護他?”


    “浩二不是我的兒子是誰的兒子?佐藤警官,你想用這種借口來誑我,太可笑了吧!”


    “誑你?有必要嗎?”佐藤警官冷笑道:“你仔細想想,為什麽你和智障姐妹倆肚裏孩子的親子鑒定結果是排除,而浩二的鑒定結果卻是匹配。”


    村上次郎完全呆住了,臉上浮現出不敢置信地神色,顫抖道:“浩二是孩子的父親,我不是,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佐藤警官笑容更盛道:“小寺君,將親子鑒定還有親緣鑒定的流程和原理詳詳細細告訴他。”


    兩人的這兩句對話,讓小寺前輩明白之前為什麽佐藤警官一直假裝相信村上次郎,原來佐藤警官一直在套他的話!


    看來村上次郎這個老男人對親子鑒定隻是一知半解,他此前一定是以為親子鑒定就是純粹鑒定父子關係,作為爺爺的他鑒定排除很正常。


    小寺前輩詳詳細細地將原理講述給村上次郎聽之後,村上次郎完全傻掉了,嘴唇哆嗦說不出一句正常的話來。


    佐藤警官知道自己擊中了他的要害,繼道:“村上君,不得不說你也是個可憐人,居然將老婆和別人的種養了整整四十二年,到了這個時候,你難道還要負隅頑抗,不交代真相嗎?”


    村上次郎沉默良久,終於一聲嚎哭:“我村上次郎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麽孽,上天居然如此對我!”


    嚎哭了半個小時的村上次郎,終於精神崩潰,交待出了這個山梨縣十大案件的最後真相!


    而事件完結之後,佐藤警官也告訴了小寺前輩他此次審訊所用的心理計策和采取這個計策的原因。


    親子鑒定知識並沒有普及,知道詳情的人不是很多,當時通知全福利院所有成年男性做親子鑒定的時候,村上次郎就偷偷潛逃,一定是從別人那裏打聽到了親子鑒定的大概情況,他害怕自己被鑒定出和智障姐妹倆肚子裏的孩子有瓜葛就偷偷潛逃,這樣也可以吸引警方的注意不暴露浩二。


    而後來結果出來之後,村上次郎當時臉上有片刻的猶豫和失神,顯然是在好奇為什麽檢查的結果會是排除,這片刻的失神被佐藤警官發現了(前文曾經寫過這個場景)。


    迴想起來,村上次郎有這樣的表情,極有可能是因為對親子鑒定隻是一知半解,以為不是親生父子就會排除,所以短暫的疑惑之後就“恍然大悟”翻供了。


    於是佐藤警官決定再試探一下,看看村上次郎到底有多維護浩二。


    如果僅僅是同一團夥的同事,是不可能做到自己完全承擔一切來維護對方的,如果村上次郎拚命維護浩二的話,隻有一個解釋:村上次郎對親子鑒定知識隻是一知半解,他一直以為浩二是他真正的兒子,那麽隻要告訴浩二他被妻子忽悠了四十二年,一定能攻破他的心理防線,讓他說出真相。


    而最終也證明了這個心理計策確實有效。


    (明天此案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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