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滿參差不齊雜草的泥濘菜地上,佐藤警官發現一處地方的雜草有點異樣,這片的雜草比起其他地方稍稍有點倒伏,倒伏的程度極為微小,如果不打起十二分精神看完全發現不了。


    除了雜草的倒伏之外,邊上還有幾絲極淺的印痕,這幾絲印痕合起來形成一個長約四十公分,寬約三十公分的長方形。


    佐藤警官立即想到了一個可能,馬上叫其他警員都在這附近仔細找起來,果然在這個長方形印痕的周圍,又發現了十幾個同樣極淺的印痕,在這些印痕的中間,雜草都有不同程度的倒伏。


    這些印痕從小屋一側開始,一直延伸到枯井旁邊的水泥地上。


    佐藤警官臉色突變,馬上召集起所有警員,交待他們去找一個物件,佐藤警官在一張白紙上畫出了物件的模樣:


    一塊長約四十公分,寬約三十公分的板子,材料未知,而且佐藤警官再三交待,這樣的板子很可能有兩塊或者是四塊,板子上麵應該還有一個附著物,能夠將手或者腳套進去。


    小寺前輩湊上前來,想問清楚是什麽東西,佐藤警官卻示意他稍安勿躁,說等找到物件才能確定。


    不久之後,有一組警員傳來消息,他們找到了佐藤警官所說的物件!


    物件的發現地在距離小屋大約四五公裏遠的樹林裏,這裏有一顆大樹,樹下堆滿了飄落的樹葉,扒開樹葉,四塊和佐藤警官描述一致的木板靜靜地躺在那裏,每塊木板朝上的一麵都有一個突出的繩套。


    不僅如此,木板朝下的一麵還有一些泥塊,顯然是粘上了濕泥之後又幹涸形成的。


    看到這四塊木板,無需佐藤警官解釋,小寺前輩瞬間明白了兇手沒有任何痕跡就通過泥濘的菜地靠近枯井的方式!


    兇手當時一定是手腳並用,套著這四塊木板從小屋出發,將木板覆蓋在雜草叢生的菜地上,一步一步接近枯井,抵達水泥地後,再取下木板,而他的腳上沒有粘上任何泥土,也就不會在水泥地上留下任何痕跡。


    用四塊長約四十公分,寬約三十公分的木板分擔了身體的重量,所以雜草地上幾乎沒有留下痕跡,如果不是有些雜草的倒伏引起佐藤警官的注意,讓其打起十二分精神去調查的話,決計難發現那些淺得幾乎用肉眼都發現不了的木板邊緣的印痕。


    好狡猾的兇手,原來乙某的死根本不是“午夜幽靈”作案,而是一個手腳上都套著木板的男人穿過雜草叢生的泥濘菜地爬到了枯井邊,在那裏等待乙某的到來,等乙某到了之後,再趁其不注意將其推入了枯井之中!


    之後自然是依樣畫葫蘆離開枯井穿過菜地迴到小屋,所以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佐藤君,趕緊查下木板上的指紋!”小寺前輩欣喜道:“兇手手腳並用的話,一定會留下指紋。


    佐藤警官卻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估計不會留下指紋,乙某很顯然是被推下去的,在他的身上都沒有發現指紋,兇手這麽小心,在這個木板上更不會留下指紋了。”


    話雖這麽說,佐藤警官還是交待隨行警員用儀器檢測下,結果證實了他的猜測,兇手很可能帶了手套,木板上沒有留下任何指紋。


    隨後佐藤警官又電話詢問了前往通訊局調取乙某手機中通話記錄的警員。


    反饋迴來的消息很重要:在乙某離開家中之前,確定有一個手機號碼和他通過話,而且這個手機號碼和乙某保持了很長時間的聯係,甚至在夜深人靜的晚上,也會有兩人聯係的記錄,而乙某的妻子完全不知道號碼是誰,這個號碼也沒有任何人開戶的記錄,是個典型的黑號。


    在日本弄個黑號遠比在中國麻煩,號主費勁心思搞一個黑號和乙某長期保持聯係,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雖然暫時找不到這個號主,但基本可以確認這個號主就是殺害乙某的兇手,也一定是他害怕警方恢複手機裏的內容,帶走了乙某的手機。


    “這個兇手到底是誰?”小寺前輩很焦慮,“沒有指紋,手機沒有找到,雖然知道行兇的手段,但還是沒有任何兇手的線索啊。”


    “小寺君,你錯了!”佐藤警官自信道:“雖然沒有決定性的證據,但目前已經有很多線索,告訴了我兇手是誰!”


    這次無需小寺前輩詢問,佐藤警官說出了他的判斷。


    “我判斷的依據有幾點。第一點:我們現在一共發現四塊木板,每塊受力麵積都很大,如果是體型瘦弱之人,無需用手,腳踩兩塊木板就可以達到隱藏痕跡的效果,之所以要用四塊木板,就說明這個人要麽很高很壯,要麽就是個胖子!”


    “第二點:當時調查乙某臥室一事還屬於機密,發現裝“丙酸睾丸酮”的盒子後我的聲音雖然有點大但隻有福利院內的人才能聽到,而當我安排人去抓捕乙某時,乙某就第一時間得到了通知,這說明報信之人就在福利院之內!”


    “第三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現在是案件偵破最關鍵的時刻,警力投入非常巨大,所有人的關注點都在乙某身上,在這個節骨眼上殺乙某的話,無論布置得如何妥帖都要承擔很大的風險,但即使如此兇手依舊動手,說明他必定有不得不殺乙某的理由!到目前為止,我隻想到一個理由,那就是侵犯智障男童的並不是乙某,而是殺害乙某的兇手,如果我們審訊乙某,這個人必將無所遁形,所以他不得不提前下手!”


    “不僅如此,還有第四點,小寺君你來看看這個。”佐藤警官拿出手機,翻出一條信息,信息裏麵詳細記錄了福利院裏所有員工的住址。


    當看到其中一個人的住址之後,小寺前輩瞬間明白了佐藤警官懷疑的對象是誰。


    從廢棄小屋到發現木板的大樹,再到其住址,三點形成一條直線!這個人極有可能在殺害乙某之後,害怕停留在現場被發現,就急匆匆跑迴家裏,為了避免警方調查自己的家發現木板,他在半路上將木板掩藏到大樹下。


    一個滿臉堆笑、慈眉善目的矮胖身影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數天前,正是這個人打電話給警局報案,說福利院有智障姐妹倆被性侵,希望警局安排人來調查;


    小寺前輩第一次踏入福利院的時候,這個人笑著對他說“歡迎歡迎”,並千恩萬謝地拜托他和佐藤警官,“一定要找出讓智障姐妹倆懷孕的惡魔”;


    佐藤警官調查案件的時候,是這個人找出乙某拍攝的“幽靈”視頻給小寺前輩看,並講出了流傳在福利院的傳說。


    當佐藤警官說出“讓福利院所有有性行為能力的男性在兩天之後集中統一取樣”的話時,是他極力配合,將通知傳達給所有人。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大家非常熟悉,已經在本事件中出現過許多次,給佐藤警官和小寺前輩查案提供過許許多多方便和配合的人。


    他就是山本——這所福利院的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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