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首先抵達了屍檢室,對女屍進行取樣,女屍死亡的時間應該不長,巨人觀的症狀不明顯,算不上十分恐怖,比起我第一次出外勤見到的那個智障女的屍體口味要清淡多。


    (關於智障女事件,本文開頭的幾章有詳細描寫)


    (巨人觀:一種屍體現象,人死後,由於生命過程的終止,使得那些在生活狀態時就寄生在人體內的腐敗細菌,失去了人體免疫係統的控製而瘋狂地滋長繁殖起來,這些數量驚人的腐敗細菌可以產生出大量汙綠色的腐敗氣體,這些腐敗氣體充盈在人體內,使得人體就像充了氣的人形氣球一樣全身膨脹,時間一長手足皮膚可呈手套和襪狀脫落,整個屍體腫脹膨大成巨人,難以辨認其生前容貌)


    已經有了許多次經驗的我和楊姐,很快給女屍取了樣,又隨著小謝來到了審訊室,在這裏,我們見到了此案的嫌疑人——阿斌。


    阿斌很年輕,顏值挺高,胡子拉碴不修邊幅,咋一看去給人一種“犀利哥”的感覺,這種和年齡不符的滄桑配上他的高顏值頗能迷惑一些情竇初開的小姑娘。


    或許是警方對阿斌提前做過工作,整個取樣過程阿斌雖然不發一言,但還是比較配合,很快我和楊姐就對其取了樣。


    取樣完畢,小謝開車送我們迴中心,一路上,在我的旁敲側擊下,小謝介紹了下阿斌的情況,有小謝這樣的朋友是我的不幸也是我的幸福,不幸之處是三天兩頭敲詐我一頓西餐,讓我的錢包始終鼓不起來,幸福之處則是她會經常提供一些內部消息,澆灌我體內流淌的八卦之血。


    (依舊是老習慣,我會結合小謝的介紹添加自己猜測的細節來描述阿斌的經曆,豐滿這個事件中男主角之一的性格。)


    阿斌今年隻有二十三歲,但已經在社會上混了五六年,是一個典型“老混子”,除了吸毒之外,可以說我們能想到的惡劣行徑他都有過,可以說是典型的五毒俱全。


    阿斌“蛻皮”的次數多不勝數,幾乎將社區警務室當成了他的家,知名度也頗高,在他鬼混的那一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雖然阿斌進局子的次數頗多,但基本上也就是行為不端,最多犯些小案子,還輪不到小謝她們出麵處理,所以小謝一直沒見過他,這次到社區警局一了解才知道他劣跡斑斑的過去,這也加大了他的嫌疑。


    屍檢報告女屍是溺水身亡,但不排除是被人推下水,所以阿斌此時的身上掛著“犯罪嫌疑人”的標簽。


    阿斌這樣的性格,和他的生長經曆也有極大的關係。


    阿斌是一個真正苦命的孩子。


    他的父親是城裏人,個子高大、相貌英俊、家境雍實,稱一聲高富帥並不為過,阿斌的長相和身高也是繼承了父親的優點,而阿斌的母親則是來自農村,個子不高、相貌平凡,家境更是窘迫。


    門不當戶不對連外形都差距甚大的兩個人之所以能在一起,是因為一個原因:阿斌的父親是個智障!


    阿斌的爺爺奶奶看中的是阿斌母親性格質樸,能吃苦耐勞,樣貌差一點,家境差一點沒關係,這樣才不至於嫌棄自己智障的兒子,給了阿斌母親娘家一筆不小的彩禮之後,阿斌的父母喜結連理。


    婚後不久阿斌出生,繼承了父親外貌的優點,而且智力完全正常,爺爺奶奶非常高興,對阿斌關懷得無微不至,讓阿斌度過了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但在爺爺奶奶相繼去世之後,因為種種原因,阿斌的父母離異了。


    比起汪婷更淒慘的是,阿斌的父親是一個智障,沒有養育阿斌的能力,離婚的時候阿斌被判給了母親,而母親又在離婚不久之後自殺身亡,所以阿斌成為了一個事實上的孤兒。


    十幾歲的阿斌為了養活自己,隻能出來打工,找了一個機修廠學徒兼小工的工作,這個時候他繼承了父親英俊的外貌給他帶來了不小的桃花運,居然有幾個小女孩都看上了他。


    當然這些小女孩也不是什麽良善人家,而是街上的混混,十幾歲的阿斌年紀還小,賺的錢剛夠生活,沒什麽心思去談戀愛,不過這些女孩子來找他他也不拒絕,跟著她們出去不但有得玩還能混一頓免費好吃的,何樂而不為?


    這樣逍遙的生活沒過多久,禍事就來了。


    某一天,阿斌被幾個混混堵在上班的機修車間打了一頓狠的,雙拳抵不過數手,幾分鍾阿斌就被打得鼻青眼腫腦袋嗡嗡作響,讓他寒心的是,通車間有三四個同事,不但沒有一個過來幫忙,就連打電話報警的都沒有一個。


    為首的那個指著阿斌的鼻子惡狠狠地道:“連老子的女人也敢碰,你特麽活得不耐煩了,明天這個時候給老子準備一萬精神補償費,老子親自來取,不然以後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說罷揚長而去。


    阿斌掙紮著爬起身,準備撥打110,沒想到車間的師傅阻止了他的舉動道:“阿斌,算師傅求你,不要報警,不然以後我們都不得安寧。”


    年輕氣盛的阿斌質問師傅剛才為什麽不幫他,現在還阻止他報警,師傅隨後的解釋讓他心灰意冷。


    原來這幾個小混混是附近有名的“五八爛”(本地對混混的獨有稱唿),整天在街上遊蕩生事,他們生事頗為有分寸,打打法律擦邊球的事情常有,但從來不越過法律一步,就連打人也從來不見紅,這種情況下,110來了也隻是教育一番,最多拘留一段時間,很快又出來繼續逍遙。


    不過那些報警的就痛苦了,他們出來之後必定變本加厲報複,原本很小的事情會被他們無限放大,如果阿斌這個時候報警被他們知道,搞不好這個小機修廠都會被他們鬧得開不下去。


    阿斌聽完師傅的話,才明白為什麽剛才自己被打無人幫忙,誰會願意為了一個普通的同事得罪一群睚眥必報的混混呢?


    心灰意冷地迴到宿舍之後,阿斌撲倒在床上大哭一天,不知道是哀歎社會的險惡,還是命運的不公。


    第二天阿斌在寢室修養沒有去上班,晚上同事迴到寢室,告訴阿斌那幾個混混今天又來了,同事騙混混們說阿斌因為害怕迴老家了,混混們蹲守了許久才離去。


    同事告訴阿斌這幾天最好不要出去,萬一這些混混不放棄遇上了就麻煩。


    阿斌在寢室休息了三四天,混混們也沒有再過來鬧事,閑不住的阿斌以為危險解除,繼續去機修車間上班。


    不想剛上班不久,那幾個混混就跑了過來,為首的混混大聲道:“就知道你小子和我玩鬼花樣,一萬塊準備好了沒,沒準備好的話打得你生活不能自理!”


    阿斌看了混混一眼,拍了拍脹鼓鼓的口袋,神情自若地道:“準備好了,你來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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