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寰宇,混沌未分,大道未逝。


    太初宇宙炸裂,諸事流轉,這世上才有了時間。


    時間如水,寰宇間生出諸多通道,就如同小溪匯聚成大河,大河匯聚成大海。


    在大海之外,還有諸多湖泊沼澤水潭,借由縱橫的脈絡匯聚,這便是諸天萬界。


    玄靈之門便是連通這諸天萬界的捷徑。


    還有一些不與江河連接的小水潭,小水滴,獨立於諸天之外。


    然而其畢竟與諸天出自同源,便有些至強者出麵,將其煉化為洞府,以觀大宇宙之奧秘。


    從中,可以得到機緣無數。


    哪怕是隻從一滴水中間,也可以觀察到大海之波瀾壯闊。


    煉化洞府這一行為,在太初時期蔚然成風。


    誰能夠率先領悟小天地的奧秘,誰就能夠在大宇宙中奪得先機。


    然而到了後期,小天地畢竟是會枯竭的,無數的強者隕落,留下了許許多多的洞府,也留下了無數的玄奇,留待後人解答。


    每一個上古洞府,都對應著一扇玄靈之門。


    隻要玄靈之門打開,就能獲得無數神奇。


    話說到這裏,老族長神情激動,抬手指天說到:“而我們玄靈一族,曾經就是無數上古強者!”


    一片嘩然。


    “身邊的人!”


    老族長說話還帶大喘氣,又惹來一片失望的聲音。


    把話說得這麽昂揚,害的不少年輕一輩心裏燃燒起了自己也是強者的希望。


    到頭來,依舊什麽都不是。


    見一群人失望的眼神,老族長冷哼一聲。


    “你們要是這麽想就錯了,難道你們以為,強者的成功都是必然嗎,我們就什麽都不是了嗎?記住,我們也是強者的一部分!”


    “千萬不要把自己看扁了,強者天下第一,你就是妥妥的天下第二,這裏邊,說不定你的功勞比他自己還大!”


    說完,老族長還表示:“當然,這事情你們自己心裏知道就可以了,一定不能讓強者知道,讓他得意,讓他驕傲,讓他當他的天下第一,我們不在乎!”


    “天道更迭,世事無常。為什麽這世上,隻有我們玄靈一族,還知道自己是誰,還能有自己的傳承?這是因為,無論對任何人來說,我們的存在都是有益無害的,誰都要拉攏巴結!”


    說到這裏,底下有人抬手說:“那既然這樣,為什麽我們還要生存在這樣的苦寒之地?”


    老族長麵子掛不住了,理論上來說是那麽迴事,可現實的境遇又是另一迴事。


    “那當然是因為,我們太危險了!”


    底下認真聽講的人都知道,老族長這話自相矛盾了。


    一邊說他們人畜無害,溫順得像綿羊,人人都想巴結。


    另一邊又說,他們太過危險,可怕得像大灰狼似的,處處遭到排擠。


    都以為族長又是在亂講話了,都沒往心裏去。


    可這群半大的孩子哪裏能知道,老族長說得這番話都是真的。


    這裏邊,沒點人生閱曆還真不能理解。


    可能要很多年以後,他們才能夠知道這話裏自相矛盾的心酸。


    淩雲霄就聽明白了。


    這其實並不矛盾。


    正是因為你太過危險,才把你壓製到這個地步,讓你溫順得像個綿羊。


    正是因為你太受歡迎,所以才讓你處處受排擠,好讓你能去迎合他人。


    個中心酸,隻有嚐過才能知。


    這群不大的孩子們並沒有意識到,老族長的痛心疾首和殷切希望。


    此時歡樂的情緒,要在多年之後,親身經曆恍然大悟之後,才終於化作了痛苦,最後隻剩不甘,嘲笑自己當初幼稚。


    什麽叫幼稚?


    因為某件事,將來的自己會嘲笑現在的自己,這就叫幼稚。


    然而有一人卻從來不會覺得自己幼稚,那就是玄靈妃,因為她這會根本就沒聽族長講什麽。


    她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遙望天邊,臉上露出了笑容。


    她是真正做到了所想即所為的人。


    過去將來,始終如一。


    這樣的人,又怎麽能說是幼稚?


    幼稚了一輩子的人,誰還好意思說她幼稚?


    淩雲霄踏出幾步。


    與玄靈妃同時期的人們不會想到,真正的絕世強者,此時就在身邊。


    這些人將來會分散到各處,去追從他們的強者。


    有些甚至可能成為淩雲霄的敵人。


    淩雲霄卻想說,自古強弱無定則,今日之強者,明日有可能一敗塗地,


    而今日雖是敗者之屍骨,明日依然能以白骨斬青天。


    唯有一鬥字永恆。


    與誰鬥?


    與天鬥,如何破之?


    與地鬥,如何破之?


    與人鬥,如何破之?


    不是好鬥,是不得不鬥。


    光憑這鬥字,就能成仙嗎?


    什麽是仙?


    一人一山而已。


    人在青天比山高,可成仙否?


    人死屍骨埋山巔,可成仙否?


    殺人屍骨堆成山,可成仙否?


    都不能!


    一時間,他有很多話想說,卻不知從何開口。


    唯有來到老族長身後的大石頭前邊。


    抬起手來,指尖靈動,寫下了飄逸無比的一筆仙字。


    老族長哪怕說得再多,底下人也不信,甚至要被嘲笑。


    殊不知,那一聲聲笑,笑得不是他個蒼老的族長,正是他們自己。


    他顫抖著手,滿懷悲憤道:“上古強者之靈一直在我們身邊,就在這默默得看著你們呢!”


    “我們不信!”


    “我們看不到!”


    “叫他顯靈我們就信!”


    老族長的心中滿是絕望,氣急敗壞,喝道:“這世間萬物都有靈,哪怕一花一草,一顆沙子,一塊石頭,上麵都刻著字,刻著你們心中的字,隻可惜啊,你們看不到!”


    淩雲霄聚精會神,一筆寫完之後,再次抬手,手作刀筆,指尖為鋒。


    頓時,仙字被一分為二,巨石哢嚓一聲碎裂。


    這下,所有人都看到了。


    迎來一陣驚唿。


    “族長我們看到了!”


    “快看你身後,你身後!”


    老族長迴頭望去。


    赫然隻見一個‘仙’字,被劈成了兩半。


    正是:


    仙字人與山各半,一別路途兩茫茫。


    合則上下皆混沌,分則左右都彷徨。


    不分不合好難堪,唯有一字定乾坤。


    淩雲霄抬腿走人,裝逼成功。


    留下一堆人目瞪口呆。


    正當一群年輕人彷徨的時候,他毅然站了出來,用一個字用來宣告——


    讓這世上沒有仙,實現大一統,才是你們至高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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