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求’這個字眼,刺激到了宗曇。

    曾被逼到絕境,失去右手,也不見殷長夏向他求饒;如今麵對夏予瀾,他也不希望殷長夏舍棄自尊去求誰。

    這無關乎愛欲。

    這隻是勝負欲和探究欲催動下而生出的感情。

    對於宗曇而言,殷長夏和他對等。

    就算夏予瀾才是半鬼王、掌控力量的強者。

    而殷長夏隻是個朝不保夕、時時刻刻為了陽壽拚搏、不知什麽時候會步入絕境的弱者。

    但宗曇依舊這麽想。

    “我讓他他求求我怎麽了?”

    夏予瀾不過是想讓小崽子哄哄自己而已,沒想到又被懟了,“你管得真寬。”

    宗曇:“就算是求,也輪不到求你。”

    夏予瀾:“……”

    那求誰?

    求你?

    夏予瀾被氣到炸毛,本想提醒殷長夏趕緊迴無定客棧,又轉身離開了這個地方,想要消化自己內心的憤慨。

    然而他又一時半會兒放心不下小崽子,走到一半就隱匿了身體,坐在屋頂的瓦片上,觀察起了殷長夏這邊的動靜。

    “氣跑了……”殷長夏疑惑的詢問,“他之前就這種老小孩脾氣?”

    宗曇:“他比我早死了五百年。”

    殷長夏:“意思是你也不清楚?”

    宗曇:“嗯。”

    殷長夏歎了一聲,宗曇不願開口的時候,交流起來還真累。

    還好自己聰明機智,能明白他的話外之意。

    宗曇:“你剛才在借我去損夏予瀾?”

    殷長夏嘿嘿的笑了兩聲,果然被宗曇看穿了。

    難怪沒反駁那句‘老婆’。

    殷長夏:“沒生氣?”

    “正巧我也看不慣他。”

    宗曇勾起唇角,縱使黑紗覆麵,也能隱約看到那雙染上愉悅的猩紅眼瞳。

    看冷血的夏家人跳腳,倒是極其新奇的體驗。

    宗曇微微彎腰,湊到殷長夏的耳旁,惑人的聲線在他的耳朵裏鑽動發癢:“不過,下次少在夏予瀾麵前叫老婆。”

    殷長夏:“……”

    嘴快而已。

    之前報複性

    的在心裏叫了好多次,叫著叫著就改不了了。

    殷長夏承認自己是因為夏予瀾算計他鬼種的事,導致他被吸取了過多的陽壽,才會小小的氣夏予瀾幾下。

    現在有來有往,事情也算過去了。

    夜風習習,鬼城內一片陰森之景,到處都掛著白幡,門口堆放花圈。若隻是某個宅子這樣,到不算稀奇。而如今整座城都被裝點得如陰詭地府一般。

    殷長夏再度將目光放到了鬼婆那邊——

    七月半果然是眾鬼聚集的時候,陰氣濃鬱得像是一根根黑色的綢帶,在空氣裏漂浮起來,能用眼睛捕捉到。

    鬼的數量多到離譜,遠遠看過去連空間都像是歪斜扭曲的。

    鬼婆所在的破屋下方,就像是被分割成兩半,連地麵也像是拚接不整齊的積木,對接得根本不規則。

    時瑤:“那邊怎麽……”

    殷長夏:“我在第一個正式場遇到過,怨氣太深會形成一個特有的扭曲空間。”

    時瑤詫異至極:“怨氣太深?誰?”

    殷長夏:“……現在正和鬼婆對話的人,就在那間破屋裏。”

    如果是鬼婆的話,早在無定客棧就出事了。

    要麽就是所有人都想找到的手藝人,要麽就應當是……

    秦封?

    時瑤瞧他的神色變得凝重,神經也崩了起來。

    時瑤更加細致的觀察著那邊,手緩緩覆上了荷包裏的銅錢,心髒咚咚亂跳,做出隨時都能進攻的姿勢。

    殷長夏壓低了聲音:“在沒有摸清破屋裏的人是誰之前,不要輕易出手。”

    時瑤點了點頭。

    兩人便蹲在寬巷的一處房子旁,借著巨大的水缸遮擋,小心翼翼的探出了頭。

    夜晚的空氣十分濕潤,角落裏結滿了蜘蛛網,看樣子這條巷子很久都沒人住了,顯得荒無人煙。

    殷長夏擰緊了眉頭,一時間陷入了為難。

    該死,得靠得更近一點才行!

    可現在過去,又會打草驚蛇。

    [小崽子,你求我啊,我幫你。]

    夏予瀾像是跟宗曇杠上了似的。

    殷長夏麵無表情,沒想到夏予瀾這麽幼稚,竟然還躲在一旁偷看。

    “夏予瀾以前真是這種不著調的性格?”

    宗

    曇心情略微好些,終於肯開口說話:“夏家人以冷血、自私自利著稱,夏予瀾更是夏家家主,你以為呢?”

    殷長夏:“……”

    宗曇眼底帶著淡淡嘲諷:“大概是樊野在陰菇裏動了點兒手腳。”

    似乎聽到了破屋裏的聲音,宗曇的表情一點點變冷。

    周圍的空氣也扭曲了起來,陰氣本就濃重,此刻更如巨大的絲綢向他們襲來。

    撲麵而來的寒意,快要刺入骨頭。

    殷長夏也注意到了宗曇的變化。

    到底怎麽了?

    宗曇:“就那群小嘍囉,也敢大言不慚的說讓半鬼王誕生?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殷長夏微怔,看來宗曇已經漸漸適應這具身體,不然也不會聽到這些了。

    不過宗曇的話,卻讓殷長夏斷定……

    今夜秦封和李蛹一定會搞事!

    “手藝人的事你自己找,我不會幫忙。”

    宗曇的語氣變得危險,“我倒想看看,想成為半鬼王的人是誰。”

    他說完之後,便故意繞到了巷口,身影隱匿在了黑夜當中,朝著破屋的另一頭走了過去。

    時瑤一直處於強製無視宗曇的狀態,不是因為輕視,反倒十分懼怕。

    聽了這話,她都忍不住吐槽:“找出那個人,不也是幫了我們嗎?”

    殷長夏:“……”

    瘋子發瘋的時候,是無法預計他的行動邏輯的。

    從結果上看,的確是幫了他們。

    不過過程,卻是滿足自己。

    殷長夏:“兩邊夾擊,宗曇幫我們解決了難題。”

    終於找到突破口了!

    正當他們準備緩慢靠近那邊的時候,後方突然襲來一股極重的殺意。

    那殺意完全不加掩飾,冰冷刺骨得不亞於眾鬼聚集的破屋。

    接上鬼種之後,殷長夏的感知能力變得敏銳:“小心!”

    殷長夏推了時瑤一把,令時瑤身體朝側邊滾動了好幾下。殷長夏立即抽出了金色的匕首,迅速轉過身,接下了對方的攻擊。

    碰——

    幫著紅綢的飛刀,差一點就要插/入後頸,貫穿整個脖子。

    對方還真是下了殺招。

    殷長夏眼神微冷:“誰?”

    一個身著黑色儒衫的男人,從暗處緩緩走了出來。

    他的眼睛被黑色鉚釘的眼罩被蓋住,麵部全是燒傷的痕跡,全臉隻剩下另一隻完好的眼瞳。他直勾勾的看著殷長夏,眼底透著快要溢出的惡意。

    “偷襲卻不收斂殺意?”

    殷長夏嘲諷道,“你是傻子嗎?”

    不是不知收斂,而是不願收斂。

    男人張口便問:“殷長夏,你還認得我嗎?”

    殷長夏:“……”

    他的腰部還戴著一個畫著恐懼表情的麵具。

    喜怒哀懼四鬼。

    是懼麵!

    時瑤在地上滾了幾圈,身上沾染了泥土,半跪在地上的時候,趕忙仰起頭:“夏哥?沒事吧?”

    男人望向了她:“你還喜歡庇護這種廢物呢?”

    他腰部的麵具喊了起來:“別跟他廢話!我要養靈體質!快去、快去!”

    殷長夏終於喊出了他的名字:“徐默。”

    在報名場遇到的徐默,沒想到又見麵了。

    他早該想到,遊戲的背景介紹說,鬼城位於陰陽交匯之處。

    報名場鬼宴的小鎮,也是位於陰陽交匯之處。

    副本的地圖變大了?

    以前隻是一個小點,而如今擴大為一整座連通的城市。

    如果非要這樣推算的話,鬼宴的小鎮應當離鬼城不遠。

    殷長夏目光幽深:“懼鬼……怎麽長在你的身上了?”

    徐默燒傷的麵容顯得異常猙獰:“我這個模樣,還不是拜你所賜?”

    他的麵容扭曲,自己身上的壽衣在變成灰燼。他反倒是不掩飾,索性撕拉一聲,將裏麵的東西完全露了出來。

    懼鬼的身軀嵌合在裏麵,借由徐默的身體,在長出自己的四肢。

    最先長出來的,便是頭顱。

    殷長夏表情都快龜裂,他之前是怕鬼的,但經過了好幾個世界,人總是得進步的,心理素質漸漸已經好上太多,大多數時候都能崩住場麵。

    不過太瘮人的時候,他也崩不太住。

    就像現在。

    徐默的肚子上,長出了懼鬼的四肢,就像是母親和嬰兒。隻不過這個‘嬰兒’,則完全長在他的體外。

    懼鬼伸著四肢,似乎想從徐默的肚子裏爬出

    來。

    當他的手探出的時候,竟然滿是鮮血。

    徐默戾性十足,像是不知疼痛:“你當初手握號碼牌,二選一的時候沒有選我,反倒為你培養了一個仇人,現在是不是很後悔?”

    殷長夏看到前方的東西,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惡寒湧了出來,心裏有種發毛的感覺。

    夏予瀾一直緊盯著這邊,聲音直接響在殷長夏的腦海裏:[鬼種接種得不成功,就會變成這樣。]

    殷長夏麵露驚詫。

    他剛才也覺得奇怪,懼鬼分明早就被消滅了,隻是麵具被哀鬼奪走,不該存活在世間。

    聽了夏予瀾的解釋,殷長夏才明白了過來。

    原來如此。

    鬼種……

    殷長夏越發感到好奇。

    夏予瀾鬱悶的說:[我的鬼力都被你喂給別人了!我現在這個半鬼王,就是個空殼子,小崽子你要負責!]

    殷長夏敷衍的迴答:[好,負責、負責。]

    夏予瀾:[……]

    態度為什麽差別這麽大?

    他又不知道殷長夏是他夏家的最後一隻崽了,隻是坑了他一點陽壽。

    要知道以他生前冷血的性格,換成是別人早就死無全屍了。

    夏予瀾一時拉不下這個臉道歉,便再次想到了情報交換的辦法:[小崽子,你想不想知道骨哨的事?還有鬼種和育成者之間會有什麽影響?對對對,怨狐眼你感興趣嗎?]

    說起來,這也是因為夏予瀾不知如何同孫輩相處。

    他甚至連一切溫情的方式都不知道,隻懂得拿利益去交換。

    夏予瀾:[隻要你幫我恢複鬼力,我就一樣一樣的告訴你。]

    殷長夏:[……]

    他在內心衡量了幾秒,便不再猶豫。

    殷長夏迎著陰風緩緩朝前走去。

    巷口被風刮來了許多黃紙和花圈,被沾染上許多泥濘,變得更加髒汙。

    殷長夏的腳步十分堅定,沒有絲毫的猶豫。

    [我要知道怨狐眼的事。]

    [報酬就是鬼將級別的懼鬼。]

    夏予瀾:[成交。]

    徐默自從和懼鬼融合在一起之後,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性格大變。

    身上的壽衣在灰

    燼化,已經抵達小腿。

    徐默用手抱頭,不斷抓撓著自己的腦袋,嘴裏一直問著:“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我花了那麽多心思,都無法通關遊戲?為什麽寧願選弱雞,也不肯選我當助力?”

    他想了太久,已經走到了死路,卻遲遲無法出來。

    也許就連徐默也無法接受自己此刻的樣子。

    配合著他腰部嚷嚷的懼麵,眼前的一幕荒誕至極。

    “養靈體質!”

    “我要成為鬼王!快抓到他啊!”

    徐默從瘋癲之中冷靜下來,腰部彎起,雙手無力的垂落在地上,死魚眼般的眼睛裏已經變得空洞,像是放棄了思考:“你們瞧不起我不要緊,等我成為鬼王,我要讓你們全都跪在地上求我……”

    徐默已經被懼鬼影響,對殷長夏的仇恨漸漸轉化為對養靈體質的渴望。

    殷長夏終於靠近:“看來你也知道養靈體質的事了。”

    徐默將混亂的眼瞳放到了他的身上,仿佛在觀察著他。

    殷長夏低聲蠱惑道:“你以為成為鬼王這麽簡單?不僅需要養靈體質,還要拿一城的鬼物活祭,今夜就有個想成為半鬼王的,正好是我的敵人……”

    他邊說邊靠近,徐默沒有直接動手,好似真的被他蠱惑。

    夜風唿嘯著,黑暗向遠處蔓延,越遠越深,就像是一頭巨獸,張著血盆大口,要將他們所有人都拆吞入腹。

    徐默的手動了,率先進行了攻擊。

    時瑤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危險!”

    殷長夏早就做好了準備,在方才忽悠的過程當中,離徐默的距離已經很接近了。

    他手裏的怒麵增大,一拳打在了徐默的臉上:“還嗶嗶啥,誰要聽你的心路曆程?”

    時瑤:“……”

    夏予瀾:“……”

    徐默的牙齒都被打掉了一顆,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來。

    腦子懵了半秒,令他吐了一口血,牙齒都打落在地。

    徐默身上的陰氣更濃,長在他肚子上的懼鬼,突然伸長了舌頭。

    那猩紅而粘膩的東西,沾染上一點,都會被腐蝕血肉。

    時瑤已經爬了起來,拿出了七星銅錢劍,正要咬破手指,用符紙和墨鬥線再次做一個定身的空間。

    哪知沒給她行動的機會,殷長夏反腳將其

    踩在了腳下,鞋子很快就腐蝕融化。

    上麵有詛咒?

    徐默拿出了小刀,朝著殷長夏襲擊,暫時牽製住了殷長夏,懼鬼的舌頭便有了可乘之機。

    徐默惡意滿滿的說:“想不到吧……”

    殷長夏又用匕首插在了舌頭的身上,發現匕首雖然對它有攻擊性,也難以一直製服。

    他想也不想,右手迅速褪去血肉,變成了森森白骨,拽住了那根舌頭。

    殷長夏笑得露出小虎牙,給舌頭打了個麻花辮,反唇相譏道:“想不到吧?”

    徐默:“……”

    如此多的攻擊花招,讓徐默完全沒能反應過來。

    殷長夏看懼鬼的眼神,已經完全變了,猶如在看一盤美食:“乖,可千萬別跑了,你知道我很弱的,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s級道具!

    說的就是徐默了!

    千萬不能讓他給跑了。

    時瑤都不忍看那邊的表情。

    很弱?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徐默果真被激怒,原本隻是懼鬼催促著他靠近殷長夏,嘴裏念叨著想要養靈體質,對殷長夏的執念頗深。現在是他自己,徹底的燃起了對殷長夏的恨意。

    徐默瘋狂反撲,手裏綁著紅綢的小刀刺向了殷長夏。

    他在這段時間裏,得到了一個道具,能增殖自己手裏的武器數量。

    借由懼鬼的鬼力,無數藏在周圍的小刀,被操控著襲去。

    殷長夏還能聽到小刀的破空聲。

    隻聽咚的一聲。

    小刀寒光閃過,竟然打破了前方的水缸,落在裏麵的雨水很快便流了出來,將原本就滿是泥濘的小巷給弄得更濕。

    這聲音驚動了前方的鬼婆,她本就沒有進入破屋,隻是站在門口同裏麵的人說話。

    鬼婆渾濁的眼神如刀,朝著這邊望了過來。

    “誰!?”

    她瞧見了遠方的殷長夏,立即就變了臉色。

    鬼婆還想要他的皮肉,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他竟然主動跟上來了。

    破屋內傳來疑惑的聲音:“鬼婆?”

    鬼婆卻完全沒有迴應,連談話和交易都停止了,緩步向著殷長夏而去。

    一簇幽藍的火焰冒了起來,阻隔

    了鬼婆的道路:“想去哪兒?”

    是宗曇到了!

    殷長夏的心定了大半,不再有後顧之憂,開始專注對付起徐默來。

    不同於時瑤幾欲嘔吐,仿佛精神狀態受到了汙染。

    殷長夏看徐默和懼鬼的眼神,就像是惡龍看到了他的財寶,充滿了渴望和貪婪。

    “不錯、真不錯……”

    徐默:“……”

    懼鬼:“……”

    這小子怎麽和當初不一樣了?

    懼鬼莫名的感知到了害怕,可看到他臉上的麵具,頓時燃起了滔天怒意:“阿怒……阿喜……”

    懼鬼已經散魂過一次了。

    其餘理智全都消失不見,記憶也有大部分缺失,最容易引迴來的便是執念。

    哀鬼這次肯跟秦封合作,無非就是想接著這次七月半鬼門關開的機會,找到懼鬼剩下的幾魄。

    如果能奪迴麵具,喜鬼和怒鬼也有醒過來的機會!

    徐默借由懼鬼的鬼力,讓四周的小刀變得更多,密密麻麻的浮在了半空。

    刀尖蠢蠢欲動的對準了殷長夏,不再一支支的試探,而是全都湧向了殷長夏。

    這一刻,殷長夏宛如站在了刀山之中。

    巷口處出現幾個人影,陳可天、田興和齊楓追來的時候,恰恰看到了這一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田興大喊:“夏哥!”

    齊楓目光幽暗的看著那邊,完全沒有幫襯的想法。

    他錯認殷長夏為裴錚的這件事情,也是在某些方麵認可了他的實力。

    不過那畢竟有a級玩家的光環加成,如今齊楓隻想更真切的看看殷長夏的本事。

    死?

    那也是他實力不濟。

    巷口淒厲的叫喊卻未能引起殷長夏的反應,他在刀山之中,每把刀的縫隙都如此之近,完全找不到任何出路。

    殷長夏身上的詛咒並未得到解決,全靠著鬼種壓製罷了。

    在小刀即將刺來之時,他脖間的骨哨竟然微微顫動了幾下,仿佛想借由鬼種蘇醒過來。

    巨樹之心祭出,陽玉也一同被拿了出來。陰玉和陽玉的距離太近了,兩邊都各自發出了耀眼的亮光,遊戲內核的初貌隱隱浮現。

    那是一個巨大的兵器塚,裏麵擺放著格式兵器,以及幾米高大

    的神佛,正微彎著弧度俯瞰著眾生。

    玩家裏不知是誰喊了一句:“是遊戲內核!”

    繼深淵時間後,他們竟然能窺見到唯有a級玩家手裏才有的遊戲內核?

    媽呀!

    所有人都想看得更多,殷長夏一手握住了陽玉,壓下了它的血光。

    遊戲內核的景象,如同海市蜃樓。

    雖然是虛幻的,卻遲遲不肯散去。

    所有人都被吸引,包括徐默和殷長夏。

    在內核還未完全展現出來的時候,他們所有人都不能動彈,被血玉所壓製。

    借著徐默分神的這個空隙,鬼種竟然震開了那些刀片,讓刀片的刀尖扭曲了起來,長出了一根根的綠毛,逐漸變成一團廢鐵,跌在了地上的苔蘚上。

    樊野能煉綠毛僵,沒想到對付其他的東西,也是一貫手法。

    殷長夏原本就打算點燃鬼火,根本不需要鬼種幫忙。

    隨著鬼種的行動,殷長夏留意到了脖間的骨哨……

    第四口棺材強烈晃動,像是要掙紮著蘇醒過來。

    殷長夏卻不給他這個機會,用骨手死死握住了脖間的骨哨,戴上怒麵之後,激起了他內心的傲慢。

    [之前算計夏予瀾,瘋狂汲取我陽壽的時候,怎麽不見動靜?]

    殷長夏的表情變冷,骨手緩緩用力,[我說醒,你才能醒。]

    第四口棺材安分了下來。

    之前刺骨的寒意,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隨之而來的則是深深依賴。

    樊野不應該是這個性子啊?

    殷長夏突然間想起,宗曇從沉睡中蘇醒,在感知到鬼種後的憤怒。

    再看徐默和懼鬼的失敗例子……

    殷長夏生理性的不適,在這種風險之下,樊野都敢接種鬼種?

    樊野明明應該更加不安分才對!

    夏予瀾:[你想想萬海亮和隗茹茹。]

    殷長夏微怔,腦海裏浮現起隗茹茹在沒拔除鬼種之前,萬海亮連她腐爛的臉都親得下去。在拔除鬼種之後,萬海亮卻視隗茹茹為蛇蠍。

    殷長夏:“……”

    鬼物會對育成者生出依賴!

    成功則擁有強大助力,失敗墮入地獄,和鬼物成為一體。

    竟然是這樣!

    夏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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