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棺材上的陰菇是樊野動的手腳。

    如若不然,夏予瀾也不會冒著風險進入遊戲。在還未徹底清醒前,就強行掠奪墓穴裏的怨氣,轉化為自己的鬼力。

    可再怎麽汲取外部的怨氣,隻要有陰菇在的一天,夏予瀾大半部分的鬼力都會被陰菇所奪取。

    更糟糕的是,陰菇還長在夏予瀾的屍骨之上,根莖強有力的紮根在裏麵。

    強行拔除,就是讓夏予瀾去死!

    “趕不上了。”鄭玄海拽住了殷長夏,“來不及的。”

    下去的通道太狹窄了。

    就算他們想全力衝刺,也沒有安全寬度。

    殷長夏當然知道鄭玄海說的不是喪氣話,而是在闡述事實。

    隻是情況緊急,容不得他多想。

    殷長夏急忙向下方望去,通過天花板被砸出的洞口,能看到棺棺相疊的畫麵——

    萬老爺的手終於覆上了陰菇,在觸及的那一瞬間,被鮮血泡得坑坑窪窪的身體,某一部分開始充盈了起來,像是被填入了血肉一樣。

    萬老爺著魔般的看著它,一雙眼瞳根本無法挪開:“半鬼王的……鬼力。”

    時瑤見狀,狠了狠心,冒了風險。

    七枚銅錢在她的指縫之間,時瑤將手指咬破,讓符紙沾染到鮮血。

    “去!”

    時瑤朝下一丟,符紙張開了墨鬥線,將黑棺和萬老爺一起定在了裏麵。

    符紙裏的鮮血像是在流動,血珠從符紙表皮凝結出來,染紅了墨鬥線,形成了一個特有的空間。

    時瑤對自己載物的掌控程度愈發熟練,可在裏麵的不光是萬老爺,還有一隻半鬼王,他們借由陰菇的作用,連在了一起。

    時瑤身體緊繃如拉滿的彎弓,隻是勉強定住了他們。

    時瑤的嘴唇已經咬破,她從喉間深處擠出幾個字:“三十分鍾。”

    殷長夏:“做得好!”

    墓穴的塌陷,讓上方有一部分裸/露了出來,宛如一個中空的巨碗。

    七月半萬鬼出,這兩個墓穴相連的下行旋轉通道,本就是一個巨大深淵,上下相隔超過三十米。

    而如今塌陷過後,一道白色驚雷仿佛是在洞口閃爍起來。

    轟隆——

    這聲音

    響徹整個洞口,像是要把裏麵撕裂。

    殷長夏立即便捂住了耳朵,覺得自己聽力都受了損壞。

    隻可惜有一隻手和宗曇牽在一起,殷長夏能活動的便隻有左手,另外一隻耳朵疼得厲害。

    時瑤心神震蕩:“耳膜都快破了,好疼……”

    鄭玄海:“這個通道裏雷聲會迴響!”

    三人都不好受到了極點,殷長夏趴在石壁上,耳朵疼得受不了,總感覺裏麵出了血。

    殷長夏咬牙堅持著:“快點下去。”

    一隻冰冷如初雪般的手,曖昧的順著他的耳垂,逐漸到了耳廓,然後捂住了他的另一隻耳朵。

    “好受點了嗎?”

    這樣敏/感的地方,被摸到的瞬間,就立即滾燙了起來。

    殷長夏心跳亂了幾拍,耳朵上的肌膚在微微發癢,詫異的看向了宗曇。

    驚雷照耀著整個洞口,宗曇的猩紅眼瞳被遮上黑紗,如紅寶石一樣漂亮。

    殷長夏:“應、應該沒用?”

    宗曇貼近了他,微微俯身:“我用了鬼力。”

    殷長夏:“……”

    他竟覺得有些慌亂,不好受的挪動著身體。然而這通道的另一邊根本沒有護欄,底部刮來亂舞的狂風,吹得裙擺飛揚。

    地方太窄,殷長夏走得太急,前腳不慎踩空,差一點就要墜下去。

    得虧了殷長夏和宗曇的手連在一起,在踩空的瞬間,便被宗曇按在了石壁上,身體緊緊相貼。

    他們呈現一裏一外的姿勢,乍一看就像是殷長夏被他抱住了那樣。

    宗曇的聲音在耳膜裏融化:“這個通道有機關。”

    咚咚咚。

    雜亂無章的心跳聲如戰鼓一般,又重又急。

    殷長夏朝下方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令人眼前發黑的高度。

    剛才不是他不小心踩空,而是觸動了機關,向下的旋轉樓梯斷開了幾個階梯。

    三人皆是驚出了冷汗,這麽高的地方,萬一真的掉落下去,恐怕會摔成一攤肉泥。

    他們難以想象那個畫麵,不敢再魯莽的加快速度,每次的行動變得更加謹慎了。

    時瑤都已經走出老遠,宗曇還以這樣的姿勢將他按在牆壁上。

    殷長夏推著他:“該走了。”

    不知是不是殷長

    夏的錯覺,宗曇那雙猩紅的眼瞳緊盯著他,縱然被黑紗所覆蓋,裏麵仍舊翻滾著混亂與瘋狂。

    咕嚕。

    他的喉結向下滾動。

    殷長夏頓生不妙:“……你餓了?”

    宗曇:“有什麽不對嗎?”

    殷長夏一字一句的說:“控製住!”

    那些由遊戲傳遞給玩家的規則,就算宗曇寄居於右手鬼骨,也是聽不到的。

    宗曇並不知道饑餓會帶來什麽後果。

    殷長夏不知如何解釋,隻得撒了個謊:“遊戲植入了規則,饑餓會更加饑餓。”

    宗曇眯起眼,猩紅的眼瞳裏跳動著光芒,裏麵的貪婪盡顯無疑:[你在教一隻厲鬼忍耐?]

    這聲音是直接響在腦子裏的,讓殷長夏微怔。

    他們畢竟靠著鬼骨相連,除了能親口說出來,當然能這樣對話。

    殷長夏抿著蒼白的唇瓣,擰眉看向了他:“別鬧。”

    他的唇上沾染了曖昧的水漬,被抿得終於有了絲血色。

    宗曇終於發現了端倪,如果是平日,他絕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擁有身體之後,自己的眼瞳無法從他的唇瓣挪開。

    總覺得殷長夏看上去……

    特別好吃?

    宗曇鬆開了他,氣壓低沉了下去,猶如看不到盡頭的黑夜,變得危險了起來。

    殷長夏一定隱瞞了什麽。

    殷長夏再度將注意力放到了腳下。

    他在內心不斷安慰著自己,按照宗曇的自製力,應當不會被遊戲的規則所操控。

    想到這裏,殷長夏不禁暗罵了句:“該死的李蛹。”

    活人能依靠正常進食,使饑餓感消失。

    可宗曇現在的身體,是通過養屍形成,連活人的溫度都沒有,哪裏能夠吃正常的東西?

    原本厲鬼狀態的時候,能夠依靠兇宅投喂,來暫時撫平饑餓感。

    現在可怎麽辦?

    要讓宗曇放棄夢寐以求的身體,簡直是癡人說夢。

    時瑤和鄭玄海都聽到了他的暗罵聲,突然說起:“我們現在還不知道李蛹在二隊還是三隊,他用了隱藏道具,萬一他從暗處偷襲……?”

    他倒是不擔心這個。

    殷長夏更想知道怨狐眼是怎麽一迴事。

    這個答案,恐怕要喚醒夏予瀾才能明白。

    殷長夏眼神愈發堅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聽了他的話,時瑤和鄭玄海也定了心神。

    時間一點點流逝,他們足足走了十幾分鍾才抵達了底部墓室。

    雖然是墓下墓,這裏的規格卻比萬老爺墓大了不止一倍。

    斷裂的石柱倒在一旁,如古希臘的神殿。最中心的墓穴是一個圓盤,黑棺壓在了中間的那口棺材之上,那裏便是陰/穴的準確地點。

    朝外共有九道拱門,一些開著,一些閉合。

    這些拱門外皆是連通的小的陪葬墓室,結合陰/穴中的那口棺木,整個形狀看上去宛如向外發散的太陽。

    遊戲忽而發出了提示——

    [恭喜所有玩家都已抵達怪談一核心地帶。]

    [30分鍾之內,優先結盟的兩隊,將會獲得通關權。剩餘一隊則當場抹殺。]

    [僅限三隊最高威望的人才能取得隊長之位,在贏下遊戲後,可獲得挑選別隊隊友的權利。]

    [遊戲:開棺。]

    [墓穴共有九口棺材朝著中間的陰/穴,其中有三具都會僵屍化,選到即失敗。]

    [每次的選擇,必須用陽壽下注。]

    [而陽壽可從隊友身上獲取,須得本人同意供奉!]

    [遊戲開始!]

    外麵的驚雷終於停止,醞釀的瓢潑大雨就要落下。

    狂風更大了,從高處卷入了許多黃色紙錢,乍一看宛如翩翩落下的蝶。

    供奉?

    這個詞聽上去,有些刻意引導的感覺。

    殷長夏等人被掉落下來的碎石堵在了外麵,不斷用手掰著石塊,想要趕緊走到裏麵去。

    鄭玄海:“裴大佬他們是直接掉在了裏麵,都不知道掉在了哪個陪葬墓裏。”

    他們走的是正常通道,能憑借高度將下方的整座墓室看清。殷長夏想起來,從上麵朝下看去的時候,的確有幾個墓室的天花板塌陷了。

    “快挖,時瑤要支撐不住了!”

    殷長夏話音剛落,便聽到裏麵傳來了玩家的聲音——

    “該死!這裏麵是迷宮嗎?怎麽都轉不出去,又迴到這裏了。”

    “先別急啊,你們聽到遊戲的新規則了嗎?”

    “所以才焦躁啊!現在隻有二隊的隊長在場……”

    “不是說所有玩家都到齊了嗎?隊長他們一定就在外麵。”

    話到這裏,陳泉趕忙向外喊了聲,“大佬,是不是你們!?”

    殷長夏:“我們進來的這扇門被堵住了。”

    一隊的人聽了殷長夏的聲音,立馬就露出了喜悅,紛紛湊到了拱門旁邊:“需要我們幫忙嗎?”

    殷長夏:“不用!別讓其他人碰那兩具棺材。”

    他們朝中間看去,這才發現萬老爺就站在另一側。

    兩具棺材的高度太高,剛剛遮擋住了萬老爺。

    這是他們頭一迴瞧見萬老爺,那東西的身體幹瘦,四肢卻青筋凸起,有種異樣的違和感。萬老爺的身軀都被血液浸泡了幾百年,沒能保持身軀不腐,反而坑坑窪窪,猶如無數顆凸起的黃豆。

    仔細一看,裏麵全是膿水。

    陳泉的臉色頓時就變了,身體跌坐到了地上:“媽耶……”

    還好萬老爺被墨鬥線和銅錢給鎮住,要不然又免不了一場惡戰。

    齊楓迅速走到了棺材前,生怕再出些意外。

    陳泉哆嗦得不像話:“大大大大佬,如果我們不參加遊戲的話,豈不是要主動認輸?”

    一門之隔,一隊已然生出劣勢。

    殷長夏麵色微沉,正思索著解決辦法,另一扇門內,剩餘不多的三隊玩家紛紛走了出來。

    從拱門的縫隙望去,在他們的背後站著一個人。

    他的頭上戴著黑色鬥篷,邊沿處用白色勾邊,衣服的款式如同侍奉上帝的神父裝,眼睛以下都被黑布緊密的覆蓋。

    人骨火把之下,橙色的火光跳動在他的身上,金黑異瞳遠遠望向了殷長夏。

    他的體態看上去並不蒼老,眼眸彎起時有種似狐似妖的感覺,根本不像是一個正常人類。

    這便是李蛹真正的身體?

    [三隊最高威望玩家發生變化,隊長進行更替。]

    [取代者,a級玩家,李蛹。]

    三隊本就是最不穩的那一個。

    剛才遊戲宣布規則的時候,殷長夏便擔心這一點。

    沒想到,這麽快就應驗了。

    氣氛快要凝結成冰,原本勢弱的三隊,因為李蛹的接替,而變得咄咄逼人。

    兩隊爭奪一觸即發,陷入了焦灼當中。

    李蛹掃視著一隊玩家:“你們不重新選個隊長?”

    陳泉唯唯諾諾、不敢直視李蛹。

    然而身處於拱門外的時瑤,卻大喊了一句:“我想要的隊長隻有他!早在上一個遊戲,我就進行選擇了!”

    時瑤擁有載物。

    這聲音成了他們的定心石。

    “就算三隊是a級玩家又如何?我們也是a級玩家。”

    “對,不能虛!”

    聽到這裏,站在李蛹旁的倪佑喘著氣說道:“他算什麽a級玩家!?”

    倪佑的肚子上有一道綠色抓痕,是剛才為了引誘二隊的人去追萬海亮所留下的。

    隗茹茹手下的僵屍突然發了瘋,給倪佑留下了傷口。

    倪佑額間滿是冷汗,想要通過踩殷長夏來討好李蛹:“我們三隊的隊長才是a級玩家,你們全都被他給騙了。他……是e級!”

    陳泉等人紛紛麵露驚愕,轉而又憤怒的看向倪佑:“你到現在還想挑撥離間?”

    大佬三番四次展露出實力,根本就不可能是e級!

    這樣粗劣的謊話,他們絕不可能相信。

    倪佑怨恨的說:“不如你們自己去問他。”

    剛才被鄭玄海幾人折磨,讓倪佑為了活命說出了不少線索。

    索性都不是什麽太過重要的東西,不然他現在早就兇多吉少了,李蛹不會放過他的。

    倪佑知道李蛹的養屍被破壞,便對殷長夏咄咄相逼,想要在李蛹這裏獻忠。

    一隊所有玩家都不肯相信。

    他們知道e級玩家的實力,把大佬和e級玩家聯係在一起……這簡直天方夜譚!

    門外的殷長夏低聲道:“我的確不是a級玩家。”

    這個消息如同炸/彈般,在一隊玩家裏炸開了花。

    他們驚詫的望向了拱門,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這個事實。

    其中最驚訝的莫過於齊楓,他們照夜的隊長藺明繁十分崇拜裴錚,齊楓最開始是有逆反心理的,可自從見到‘真人’過後,他才明白了為什麽。

    如今告訴齊楓,這不是裴錚?

    明明他比真人更像真人!

    倪佑麵露得逞:“他還敢裝成是裴錚,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話音剛落,二隊的人便聚集到了這裏。

    裴錚麵色難看的掃視著倪佑:“裝成我又怎麽了?李老鬼,好好管一管你手下的人。”

    一隊的玩家還來不及感受到被欺騙的怒火,在聽到這巨大的信息量之後徹底驚呆了。

    什麽!?

    二隊的隊長才是裴錚?

    李蛹露出笑容:“我早該猜到你們在玩這一套。”

    裴錚還真夠了解他的,知道他會對殷長夏感興趣。

    不過陰差陽錯,養屍的對象依舊選定成了殷長夏。

    裴錚不屑的重哼:“殷長夏,你閃開一點,我從裏麵破壞拱門,看看能不能讓你進來。”

    一隊玩家:“……”

    二隊玩家:“……”

    裴大佬和殷長夏玩得好騷!

    他們終於明白過來,這兩人是互換了身份。

    遙想之前他們被騙得團團轉,還不斷吹噓著自家隊長,所有玩家的臉都漲紅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社死啊!

    然而想到a級玩家李蛹也被騙了,他們的心情又好受了一些。

    “這竟然是裴大佬允許的。”

    “裴大佬不是出了名的難搞嗎?怎麽可能跟別人的關係這麽好?”

    裴錚惡狠狠的看了過去。

    誰說他難搞?

    不過先下要著急的並不是找人算賬,在外麵的殷長夏朝後退了幾步,裴錚將黑色按鈕放置到了拱門外,隻聽滴滴滴的幾聲響聲。

    轟——

    石門被炸開的瞬間,又碎成了粉末。

    震動波及到了外麵,衝開了堆積在拱門外的碎石,讓他們得以相見。

    裴錚還來不及心情愉悅,在看到殷長夏和宗曇的瞬間,表情便僵到了臉上。

    身為a級玩家,五感自然要比一般人敏銳。

    他怔怔的看著被黑紗覆麵的宗曇,所有的感官神經都調動了起來,每個毛孔都感知到了不祥和危險的存在。

    時瑤乃是道門出身,對邪祟的感知力並不比裴錚差。

    她至今仍不敢直視宗曇,和裴錚感同身受。

    裴錚憤怒的迴頭:“李蛹,你個狗賊,到底養出了什麽怪物!”

    李蛹:“……”

    裴錚鮮少在李蛹的眼

    裏看到懊惱,這大約是頭一次。

    裴錚猶如一塊石頭哽在了喉嚨深處:“你要找死,別拉著我一起!”

    倪佑:“裴大佬,都是a級玩家,你何必如此撕破臉皮?”

    別人不敢懟,倪佑卻敢懟。

    他必須掙迴李蛹的好感,證明自己的價值。

    裴錚:“那你先問問他做了什麽好事?”

    兩個a級玩家如此針鋒相對,根本難以遇見。如果說剛剛裴錚語氣帶刺,還願意在眾人麵前維持臉麵,在看到拱門外的東西之後,裴錚便懶得這樣做了。

    眾人甚至產生了幾分好奇,裴錚到底看到了什麽?

    與此同時,上方潑天的大雨終於落下。

    在這樣的高度之下,宛如從天邊瀉下的銀河,形成一條巨大瀑布。

    這麽多的水,看樣子不光隻有雨。

    殷長夏表情凝重:“是地下暗河的水流過來了!”

    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再隔不久,這裏就要被完全淹沒。

    時瑤頭一個衝了進去,想要在大雨裏護住符紙和墨鬥線。她的發絲都被淋濕,沒有能夠遮擋雨水的東西,隻得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它們。

    裴錚陰沉著臉:“二隊的人,給我去幫忙!”

    瞧這架勢,一隊二隊是牢牢綁在一起了,他們也不必太擔心被抹殺的是他們。

    陳泉等人心裏總算是舒服了一點,內心酸得不行,向來獨來獨往的裴錚,怎麽和別人抱團了。

    一隊出問題了。

    隊長威望在悄然坍塌。

    就這樣,玩家根本不可能供奉出自己的陽壽。

    李蛹樂見其成,還在悄然間促成這件事情發生的倪佑感到滿意。

    一隊其他人和他可沒有關係。

    李蛹想贏下遊戲,選擇殷長夏當自己的隊友!

    裴錚額頭青筋凸起:“還不開始遊戲!?”

    雨水越多,這裏坍塌的風險就會變大,他們如果沒在這之前探索完怪談一的所有故事,就會被淹死在這裏麵。

    李蛹低低的笑了起來:“別急嘛。”

    四麵八方的水灌入進來,墓室已經成為了一個容器。

    他們身上的衣衫全都被打濕,水麵還漂浮著黃紙和香燭。

    也不知道玩家裏是誰說

    了句:“和a級玩家關係好,就能騙人嗎?”

    正護著銅錢的鄭玄海冷眼掃了過去:“你說什麽?”

    那微弱的不滿,在各種危機的堆疊當中,終於爆發了出來。

    “他就是個e級玩家,憑什麽淩駕在我們之上?之前使用的那些道具,不也是你們給的?”

    有a級玩家撐腰,就能得到這麽多的好處!

    人望、道具、壽命。

    這使得龍罡產生了深深妒忌。

    李蛹的笑容緩緩增大,他沒能操控得了那隻怪物,對人心的算計可不會輸給殷長夏。

    看,這不就爆發了嗎?

    倪佑乘機添油加醋的說:“殷長夏憑什麽引領一隊?之前能有那些出色的表現,想來也是a級玩家給他的道具吧?如果換成是你們得到a級玩家的青睞和栽培,你們也可以輕易做到。”

    他們也可以輕易做到?

    這話重重的砸在了所有一隊玩家的心上。

    不是質疑殷長夏的實力,而是點在了裴錚對他莫名的重視上麵。

    他們不再願意供奉陽壽,隊長的威嚴與信仰開始崩塌,令他們神色晦暗的將目光鎖定到了李蛹的身上。

    贏下遊戲的人,能挑選自己想要的隊友。

    距離更換隊長,還差最後一把火。

    不得不說,倪佑的話直入人心,抓住了那個漏洞。

    殷長夏站在暗處,始終沒有走入拱門內,而是注視著黑棺那邊。

    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根本就沒有聽到周圍的人的話。

    耳朵裏仿佛聽到了從黑棺裏傳來的話,直接在腦海裏響了起來——

    [拔掉……]

    拔掉什麽?

    殷長夏擰緊了眉頭,感受到了一絲古怪。

    [夏予瀾?]

    然而黑棺再也沒有聲音傳來,仿佛剛才的話,隻不過是殷長夏的幻覺罷了。

    對這話反應最為激烈的,便要屬鄭玄海和時瑤。

    怒意匯聚在心上,比他們遭受到別人的質疑還要難受。

    “你們忘記是誰帶著你們逃離水鬼魔爪?是誰從隗茹茹的嘴裏打探到了許多線索?又是誰提前讓鄭玄海帶你們去安全地帶,沒有讓僵屍傷著你們?”

    時瑤一句句的駁斥著他們,餘光卻發現,符紙和墨鬥線徹底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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