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倀鬼的身體已經被點燃,一股烤焦的味道飄了過來。

    他痛苦的哀鳴,布滿紅血絲的眼瞳裏充滿了不甘:“新人時期如果不是潛力極大,處於感情強烈爆發,是不可能開啟狂氣狀態,到底是誰!誰幫了你!?”

    時瑤緊抿著蒼白的唇:“你不用知道……”

    倀鬼:“一定是那群考核官壞事!”

    一聽這三個字,時瑤像是聽到了什麽令她極度恐懼的事情一樣。

    時瑤臉色煞白:“考核官,怎麽可能救我?”

    倀鬼:“騙子!胡說!”

    倀鬼憤怒到了極點,明明隻是e級符紙罷了,可最初燃燒的地方太靠近鬼核,一會兒便蔓延至全身。

    渾濁的黑暗當中,橘黃的火焰躥了起來,黑煙騰騰升起,瘋狂的火舌舔舐著那具身體。

    走廊那些擺放的雕像,平靜而麵帶慈悲的注視著這一幕,頗有些諷刺的意味。

    倀鬼不斷在地上打起了滾,可無論如何也蹭不掉身上的火焰。

    他的嘴裏發出了鬼泣:“嗚……嗚……”

    每一個音節都被拖得悠遠,刺激得人耳膜發疼。

    時瑤單手捂住了耳朵,卻依舊不敢鬆懈,玉蔥般的雙指夾著幾張符紙,緊張的注視著倀鬼,打算再度攻擊。

    這一刻,她占據了上風。

    時瑤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會從倀鬼的手裏成功逃生,甚至還得到了反擊的能力。

    倀鬼越是無能狂吠,她便越是感激那個人。

    倀鬼企圖繼續控製綠藤,朝著時瑤的後背襲擊:“找死!”

    [右後方。]

    時瑤就像是得了什麽指點,立即便留意到了後方的偷襲,她立即把染了血液的符紙貼於綠藤的白花上,令那些白花也燃燒了起來。

    綠藤瘋狂的在地上扭動著,像是一條將死的蛇。

    倀鬼瞪大了眼:“還說沒人幫你!”

    時瑤:“……”

    倀鬼再度跌倒在地,那團火燒得他痛苦難熬,他生前也是玩家,如今可憐巴巴的喊了起來:“為什麽,為什麽!我那一場遊戲,考核官全都拿我們當誘餌。”

    她本是要墜落懸崖,摔得粉身碎骨,不見人形的。

    就像是他們上一批玩家那樣。

    而如今,同為新人的時瑤,卻在絕境之中被考核官拉了一把。

    不是別人,偏偏是考核官!

    倀鬼雙眼通紅的看向了時瑤:“你憑什麽……”

    時瑤被他這眼神瞪得頭皮發麻,竟然從那雙怨毒的猩紅眼瞳裏,看出了嫉妒?

    倀鬼在嫉妒她?

    若是平常,時瑤隻怕會覺得這是誰在說笑話。

    可直到親身經曆,心裏浮現出的不是同情,竟然是優越感?

    時瑤唿吸急促,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狂化狀態在影響她。

    劇烈的感情波動。

    不僅僅隻有感激,還有瘋了一般的狂熱,迫使時瑤說出:“那又怎樣?”

    倀鬼:“……”

    時瑤眼瞳都快染上血色:“被選中的是我,而不是你!”

    不……不該這麽說的。

    時瑤有些控製不住自己。

    倀鬼語氣發狠:“考核官裏麵不會有好東西,如果你沒有價值,他很快就會把你丟掉。”

    時瑤的內心像是被割裂成兩半。

    有一半善良的她,在強行拉著時瑤,告訴她倀鬼也曾經是玩家,就算現在是敵人了,也應該多一些理解和同情;

    可另一半又在狠狠嗬斥著她,都差一點被倀鬼剝了皮,憑什麽對這種鬼物產生共情?

    時瑤再也無法扼製那些情緒:“就算是這樣,就算我很快被丟掉,可我還有機會證明自己的價值,你已經沒有了!”

    倀鬼痛得再次打滾,灼熱的火焰已經燒到了鬼核。沒能挑撥離間,這是倀鬼萬萬沒想到的。

    他憤怒的問:“你引出狂化狀態的感情到底是什麽?”

    時瑤微怔,從未聽過這個名詞。

    [他在拖延時間。]

    [等他緩過氣,就沒機會了。]

    時瑤更深的沉溺了下去,腦子裏再無雜念,將那些疑惑拋去一邊。

    她差點被剝了皮,絕境之時,時瑤早就想過了。就算對她伸出手的東西是惡魔,隻要能活下去,她甘願接受這場蠱惑。

    無數符紙向他砸了過來,倀鬼沒想到自己的計策再次失敗。

    這些符紙威力雖弱,可架不住多啊!

    倀鬼不肯白白受死,他把自己最後一絲鬼力注入到了

    綠藤裏麵。綠藤驟然間增大數倍,原本藤蔓僅有手指粗細,如今卻變得粗壯起來。

    綠藤的葉子層層堆疊在一起,白色小花爭相綻放,實力也被增強。

    那裏麵竟然沒有花蕊,有的隻有一顆顆膿包。

    [退後。]

    時瑤按照指示步步緊退,留意著機會。

    綠藤迅猛如蛇一樣的擊去,白色小花被提前催熟,裏麵的枝葉破了出來,流在地上的時候,將紅色地毯都灼得焦黃。

    這是倀鬼的最後一擊,比之前狠厲數倍。

    他無法熄滅身上的火焰,就要讓時瑤跟他一起去死,然後把屍體獻給那位。

    他也要時瑤嚐一嚐成為倀鬼的滋味!

    時瑤眼瞳緊縮,看到這一幕後不由的暗暗心驚。

    如果不是那位提醒,她恐怕已經被牽連其中。

    一想到這兒,時瑤再度心驚,而這種由恐懼所產生的心跳加快,被時瑤誤以為是興奮和崇拜。

    倀鬼淒苦的將喉嚨的血給咽了迴去,新人絕不可能這麽精準的掌控到戰局,看到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考核官提醒的時瑤,他的心底已經不是嫉妒那麽簡單的了。

    豔羨。

    這兩個字眼浮現腦海的同時,倀鬼所注入的鬼力也變得更多。

    隨著白色小花的開敗,濃濃的霧氣彌漫在整個屋子當中,遮擋住了所有視線。

    時瑤小心翼翼的備戰,她的五感也變得靈敏了不少,就算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也有了一戰之力。

    身後有一根藤蔓朝她襲來,時瑤竟然直接上了手,將那藤蔓給拽到了手裏,也不顧上麵的荊棘,一口咬在了藤蔓上。

    牙齒猶如野獸般撕咬,將它咬成了兩截。

    倀鬼再度發出了叫聲:“啊啊啊——!”

    原來他為了驅動綠藤,整個身體都跟綠藤長在了一起。

    他把自己當成了花肥,腰部以下都是扭曲新生的藤蔓,和那根綠藤的主枝幹緊緊的扭在了一起。

    倀鬼的痛感,和綠藤的痛感互通了。

    時瑤憑著牙齒咬斷綠藤,倀鬼也痛得發抖。

    時瑤眼睛都紅了,一想到自己是被那位看著,整個人就止不住的興奮。

    她要證明自己!

    正在看著這一幕的唐啟澤渾身發麻,就算那邊被霧氣多擋,他也不肯

    挪開視線。

    狂化狀態太可怕了。

    這已經不光光是單純的感激了。

    狂化狀態被激活,跟當時產生的強烈感情相關,時瑤當時的感激和崇拜是最強烈的,狂化之後自然也朝著這個方向發展。

    最最可怕的是,別人的狂化感情都是自己,而時瑤的依托卻是別人。

    如果非要比喻的話,就是殷長夏是埋在她心頭的那顆異種,隨著狂化的逐步深入,這種感情不知道會泛濫成什麽地步!

    而且……

    她越是崇拜,力量也越強。

    唐啟澤嘴唇囁嚅,仿佛被人打了一悶棍,像個木頭人一樣半癡半呆。

    這也太令人震驚了。

    不光光是他,任何人看到這一幕,一定也會驚歎不止。

    走廊霧氣變得更加濃鬱,風是靜止的,由白色小花開敗時所產生的霧氣,也無法被吹散。

    走廊上兩人的纏鬥變得更激烈了,綠藤足足被時瑤咬斷了好幾根,斷裂的部分在地上扭曲打滾。時瑤的手上也全是尖銳的藤刺,不知道出現了多少細小傷口。

    於此期間,時瑤找到倀鬼所在。

    時瑤直直的向著倀鬼衝去,手裏拿著食指長的小刀。

    綠藤的頂部變得尖銳,朝著時瑤刺來。

    而時瑤一個側身躲過,狂化值竟然在腦海裏迅速增長:[2,3,4……]

    “我想了很久,就按你說的推斷吧。救我的人,是我最害怕的考核官。”

    “但不是有規則說,考核官晚上不能對倀鬼動手嗎?”

    時瑤微微彎起唇角,再度劃開了掌心,鮮血也隨之滴落了出來,“我們普通玩家可以殺啊。”

    倀鬼:“……”

    這女人一定是瘋了!

    眼瞧著快要抵達倀鬼身邊,時瑤再度用符紙染上她手中鮮血,血珠滲透符紙的那一刻,無數張符紙強行張開一個半圓。

    綠藤迷糊了起來,這麽多血液的味道,一時半會兒沒能分清時瑤究竟在何處。

    它遲疑的瞬間,已經讓時瑤趕了過去,抵達倀鬼麵前。

    倀鬼因為做了養料,身體已經異化成植物,長在了角落裏,根本無法動彈。

    倀鬼的眼瞳裏,倒映著時瑤此刻的模樣——

    她的麵頰全是汗水,身上無數細小的傷口

    ,眼瞳卻亮如晨星,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死敗之感。

    怕懼。

    這是倀鬼死後,第一次產生了這樣的情感。

    他牙關打顫,原本想依托這些綠植,至少讓自己不要徹底的魂飛魄散。

    但此刻倀鬼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

    他的身體散發出一道白光,從靈魂深處發出一陣淒厲的喊音。

    這聲音一喚二、二喚三、三喚無數。

    a館裏的人頭樹開始挪動了!

    隨著叫喚的聲音越來越大,a館裏所有陰樹的葉子開始一張一合,仿佛是受到了影響,要從那深深的睡眠當中蘇醒過來一樣。

    那些葉子一張一合的樣子,就像是用人的手指觸及到的含羞草。

    在葉子徹底打開之後,長在每棵樹上的人頭,也完全顯露了出來。

    她們全都長在陰樹的主幹上,像是汲取著陰樹的養料,大部分頭顱高度腐爛,臉部的肌膚猶如被硫酸潑過,皮膚如流液一樣的往下拉。

    月光從雲頂照入,沒了葉片的遮擋,在接觸到光線後,第一顆人頭驀然睜開了眼。

    這一幕,恐怕心理素質再好的人,都會被嚇得發懵。

    殷長夏和唐啟澤終於在此刻退出了這裏,白色霧氣湧入了a館,暫時阻隔了這些人頭怨毒的視線。

    倘若被瞧見,恐怕整個a館裏的人頭,全都會在這一刻蘇醒!

    倀鬼如願以償,慘烈的笑出了聲:“哈哈哈……”

    這自爆性的行為,令原本優勢的他們,開始處於劣勢。

    霧氣不僅遮蓋住了a館裏生物的視線,也同樣遮蓋住了殷長夏和唐啟澤的視線。

    唐啟澤微擰著眉頭看向了殷長夏:“這……”

    殷長夏:“規則隻說考核官不可以在晚上對倀鬼下手,但沒說不可以對其他鬼物下手。”

    唐啟澤立馬便反應過來,他是故意在倀鬼快死的時候才出來的。

    想要的信息已經差不多了。

    尤其是倀鬼在死的時候,竟然能鬼喚鬼!

    時瑤已經因為吸入霧氣太多,而倒在了地上。她的麵色泛白,初次進入狂化狀態,耗費了大量的體力和精力。

    殷長夏緩步走來,低聲對唐啟澤道了一句:“帶時瑤迴棺材屋。”

    她手裏掌握著重要信息,決不能讓時瑤死了

    。

    唐啟澤一把抱起了時瑤:“你自己小心些。”

    說完這句話過後,唐啟澤很快就消失在夜色深處。

    這裏十分危險,他也想留下來幫殷長夏。

    可目前更重要的,是救下昏迷的時瑤,從她的嘴裏問出墓碑的情報。

    倀鬼隱約聽到了聲音,在死之前想要看清救下時瑤的究竟是誰。

    他抬眼望去,整個人卻僵在了原地。

    倀鬼再怎麽推斷,也無法推斷出那個人救下時瑤的考核官是殷長夏!

    畢竟殷長夏表現得最瘋,還敢在他們麵前,和魏良發生衝突。

    這樣行事多詭的人,怎麽可能會真心去救別人?

    綠藤似乎還想襲擊,殷長夏用袖子掩住口鼻,一腳踩在了綠藤上麵,拔出了匕首對準了藤蔓:“別動,安靜些,我可不想吵醒a館裏的鬼東西。”

    在剛才的打鬥中,窗戶破開了一條口子,外麵的月光透在了殷長夏的身上,溶溶清輝似水一般,讓殷長夏整個人身上都帶著柔和的光暈。

    倀鬼快要死去,身為鬼的那一部分漸漸消失,身為人的那一部分逐漸填滿於心髒。

    他虔誠的看著殷長夏,到最後竟然淚流滿麵。

    倀鬼猶如靠近光一樣,不斷爬向了殷長夏。

    可他忘記了,自己早已和綠藤融為一體,身上長出更多的枝葉和藤蔓,連可以行走的腿,可以爬行的手,都已經消失不見。

    倀鬼重重的跌在了地上,猩紅的眼瞳開始變得空洞。

    “為什麽……?”

    直到消失的時候,倀鬼仍然問著這一句話。

    綠藤的其中一根枝蔓,爬上的殷長夏的腳邊,像是植物靠近陽光似的,是更加接近於本能的東西。

    殷長夏微垂著眼眸,銀色的月光竟然真的為他染上了一層神聖。

    殷長夏蹲了下來,從倀鬼的身上搜出了一張人皮。

    “玩家,宋香如。”

    “以及,被撕成兩半的a館許可劵。”

    —

    殷長夏之所以沒有跟唐啟澤一起離開,便是想搜查到這東西。

    倀鬼之前說,許可劵被毀掉了兩張。

    結合在這隻倀鬼身上搜到一張許可劵的情況來看,倀鬼的數量應該是大於等於2的。

    殷長夏小

    心翼翼將許可劵放好,希望可以進行修補。

    abcd四館,每一個展覽館也僅有一張。

    這是玩家的勝率劵,相當重要的東西。

    他們手裏持有得越少,便表明倀鬼的勝率越大。

    晚上活動的時間十分重要!

    沒有許可劵,就相當於失去了主導權。

    難怪第一夜遊戲會允許花費陽壽,讓玩家出來調查。敢情是遊戲也給予了倀鬼這個特權,讓他們可以在晚上搜到許可劵,繼而全部毀掉。

    那三年陽壽,的確沒有白花。

    在倀鬼徹底死去後,霧氣散去大半,此刻蝙蝠從四麵八方飛了過來,將出路給圍堵住了。

    殷長夏退後了幾步,正準備開溜,而此刻a館的門轟然倒在了地上。

    殷長夏臉色難看,把腳給縮了迴來,差一點被砸到。

    可這麽大的響聲……

    殷長夏猛地迴頭,瞧見門框擠滿都是樹。

    那些樹木遮天蔽日,猶如生長在陰暗沼澤裏。上麵的人頭吼叫了起來,下顎咆哮時連著筋肉的地方,竟然因為張得過大的嘴而斷裂開來。

    然而a館的大門門框太窄,暫時阻擋住了那群東西。

    其中被擠在最前麵的,是一顆顆的芭蕉樹,那是體積最小的東西,也是最陰的。

    殷長夏發現,芭蕉樹上全是些女人的人頭,樹木的枝幹又微微隆起,像是有幾個月的身孕。

    咚、咚咚咚。

    心跳開始亂了。

    大門上方的磚牆,都快被這些爭相而出的陰樹擠裂。

    蜘蛛紋路爬滿了整麵牆皮,已經開始唰唰的落灰,想必很快就要徹底壓垮。

    恐懼是肯定的。

    蝙蝠徹底堵住了出路,這裏又有芭蕉鬼樹。

    但他並不後悔留下,手裏有一張許可劵,就代表明天晚上可以行動!

    殷長夏之所以斷定能夠修補,也是因為倀鬼將它扯成了兩半,並沒有將它徹底撕成碎渣,這於理不合,肯定是隻能被允許撕成兩半。

    微弱的違和感,往往便是勝負的關鍵。

    殷長夏拿出了懷裏的麵具,在怒麵和喜麵之間猶豫了片刻,在大腦之中飛快做出排除法。

    就算現在使用怒麵,這麽多的怪物,能對付得了嗎?

    而手裏

    的載物,隻是針對鬼魂,可這些東西現在和陰樹長在一起了,在沒能打倒之前,根本無法吸收。

    殷長夏的眼神變得堅定。

    那就……

    賭一把!

    在那些芭蕉樹即將湧出的那一刻,殷長夏手裏的喜麵迅速增大,很快便戴在了麵頰上。

    那一瞬間,窗戶的破口更大,因為承受不住外麵的風雪,繼而徹底裂開。

    殷長夏身後砸下無數玻璃碎片,琺琅材質的玻璃碎了滿地,顏色猶如一地的鮮花。

    [您佩戴了喜麵,鬼怪魅力增加20。]

    [玫瑰別針效果已疊加。]

    殷長夏的上方忽然間飛來一群蝙蝠,盤旋於他的頭頂之上,猶如為他加冕那樣一般。黑暗的空間裏,滿是這些蝙蝠拍打著翅膀的響動聲。

    殷長夏佇立鬼怪群中,周圍隻剩下他一個活人。

    在戴上喜麵後,又和玫瑰別針的效果疊加,道具說明迅速在他大腦浮現。

    一行又一行的字體閃現而過。

    走廊深處某個人影,正在仔細的觀察著這一切。

    他是化名冉正天的尹越,獨身來到深淵博物館,就是想要拿到血玉。

    他必須低調,畢竟這可是為了那個人啊。

    為此,尹越舍棄了考核官的身份,還用道具掩蓋了自己,不敢大張旗鼓。

    沒想到都這樣了,尹越竟然發現殷長夏成了這次遊戲的考核官。

    他一度緊張到了極點,手捏在扶手上,對殷長夏生出了殺意。

    殷長夏和陸子珩是兄弟,如果被發現的話,他可就完了。

    必須在這個遊戲解決殷長夏!

    然而尹越還沒來得及動手,便瞧見了這一幕。

    太危險了。

    除了殷長夏以外,那邊滿是怪物。

    a館一湧而出的樹頭,駭人得讓經曆了數場遊戲的尹越都十分震驚,更別提盤旋在空中的,還有那些自帶詛咒的蝙蝠。

    這種情況下,身為b級玩家的尹越,都無法全身而退,更別提殷長夏了!

    尹越藏得更深,靜靜等待著,殷長夏會自我毀滅。

    蝙蝠已經飛落至窗台,被它們的爪子所觸碰到的東西,全都生出了一根根的粗線,像是不規則的縫合在了一起那樣,建築不例外,人體也不會例外。

    那盤踞於天花板,大片黑壓壓的東西,簡直駭人至極。

    殷長夏一直沒動,在此刻終於了解完了喜麵和玫瑰別針疊加後的作用。

    他拿起了手裏的匕首,做出了備戰的姿態。

    尹越也冷笑了起來,還以為殷長夏會有什麽騷操作,結果還不是和蝙蝠打?

    這麽大片數量,怎麽可能贏?

    這世上終究隻有一個陸子珩,就算殷長夏是他的弟弟,也不可能重現陸子珩當初的輝煌。

    看來新星榜變更,並不是殷長夏的原因。

    他在角落當中陰暗的掃視著那邊,也覺得忒沒意思,不需要再看下去了。

    殷長夏手裏的匕首不斷捏緊,蝙蝠已經離他不到兩米了,很快就要朝他襲來。

    不僅如此,後方的芭蕉樹,也張大了嘴,伸來尖銳帶刺的舌頭,兩邊夾擊即將要取了殷長夏的性命。

    殷長夏終於認命,萬般羞恥的開始使用喜麵的功能,以鬼嬰的口吻撒了個嬌。

    芭蕉鬼樹:“……”

    好硬核的撒嬌。

    不過……

    她們的目光變得呆滯起來,下意識便拿葉子為殷長夏擋下了那一擊。

    蝙蝠尖叫一聲,被拍死在牆壁上。

    喜麵玫瑰別針。

    作用:蠱惑。

    能短暫喚醒鬼怪心中最強烈的情感。

    疊詞詞、惡熏熏。

    但必須用鬼嬰的口吻。

    尹越沒聽到殷長夏喊了什麽,隔了太遠,隻是隱約看到芭蕉鬼樹一葉子把蝙蝠給拍死了。

    尹越:“?”

    殷長夏為什麽沒死?

    不對勁。

    然而芭蕉樹很快便恢複了過來,再次麵露怨毒,伸展了枝葉以更兇更猛烈的姿態對準了殷長夏,今夜非要取他的命。

    殷長夏決定不要臉了,發出一個可憐兮兮的哇音。

    芭蕉鬼樹上的人頭再次目光呆滯了。

    她們竟然不受控製,那一刻怨毒的目光,也變得和藹了三分。

    眾多鬼樹最兇戾的便是芭蕉鬼樹,是以胎死腹中的孕婦屍體養殖而成,期間還大量澆灌鮮血,以及嬰兒們的肉,足足三個月才行。

    每一顆芭蕉鬼樹都十分罕有,稍有不慎便無法匯聚陰氣,十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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