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這話的時候,宮渝捏準了關珩絕對不會答應他這個要求。

    他知道這孩子一開始對他的目的就不是甘於雌伏在他身邊,而是想方設法地成為居高臨下的那個,所以提出這件事情的宮渝,也隻是想要逗逗關珩,就算看到他麵露難色的樣子,也能讓自己開心不少。

    再說,他現在還是很享受什麽都不用做的這種相處方式,讓人覺得一點都不累。

    可讓宮渝感到意外的是,關珩連猶豫都沒猶豫,竟然十分痛快地就答應了:

    “好啊,你把門打開,我們現在就開始。”

    這迴輪到宮渝語無倫次了,他搭在門把手上的指腹滲出細密的汗珠,滑得他忙又伸手握緊,然後難以置信地疑問道:

    “……你說什麽?”

    關珩扯鬆頸上的領帶,似是已經開始為自己一會兒要被做的事情做起了準備:

    “哥哥,你想要哪裏?臥室、客廳、廚房、陽台,還是……書房?”

    宮渝結巴起來,“什,什麽書房……廚房的?”

    關珩曲起指節敲敲門,示意宮渝先把門打開。

    宮渝對關珩答應他的速度感到十分驚訝,因此看到關珩敲門,他便下意識聽話地扭開了門把手,愣愣地看著門外一步一步朝他走過來的高大少年——

    或者應該換個說法,關珩現在的形象,毫無疑問是個結結實實的成熟男人,讓宮渝即便知道就算自己動手打他、他不會還手,但也會望而生畏的程度。

    關珩順手帶上厚重的大門,抿著嘴看宮渝。

    “咣”地一聲,宮渝的肩膀隨著入戶門的閉合而顫了一下,他咽了咽口水,深吸口氣,連連後退:

    “你要幹什麽?”

    關珩不多廢話,也不跟他客氣,每朝宮渝走幾步就脫下一件衣服,最後走到宮渝麵前時,關珩整個人已經可以說是非常坦誠了。

    他素日裏最是要麵子,但在宮渝麵前,是連他自己都覺得驚訝的不知羞恥。

    相對於關珩此時的麵色如常,宮渝倒像是隨時都要癲癇發作一樣,手指微微發著抖。

    見他如此,關珩越發不為自己的行為而感到後悔,也越發沒有羞恥心,直接握住宮渝的手放在自己肩上:

    “哥哥,你隨時都可以開始,我準備好了。”

    宮渝被他肩頭的溫度燙到,忙伸手去摸關珩的額頭,“你怎

    麽這麽熱?”

    關珩搖搖頭,抿起嘴唇堅強地笑道:

    “沒關係的哥哥,不用管我,這樣你會更舒服。”

    說著,他就牽住了宮渝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腕上,讓宮渝以主動的姿勢握住他,走過去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進到了客廳裏頭,宮渝才細看關珩的臉,剛剛在光線昏暗的門口看不清,這裏一眼就看得見關珩狀態不是太好的疲憊臉色和倦怠的視線。

    雖然刻意隱藏的話,可以讓宮渝發現不了他的疲倦,但關珩此刻很需要宮渝的垂憐,這樣他才能在宮太太的這個位置上坐得穩穩當當,絲毫不會有威脅到他地位的人再出現在宮渝的生活裏。

    關珩臉上的表情仍舊和往日在他麵前一樣,隨時都可能會撒嬌的乖巧模樣,還是那個讓宮渝感到熟悉的少年。

    宮渝愛惜地摸摸他的臉,起身想要去廚房倒杯水給關珩喝,卻沒想到被少年一把握住手腕,按在沙發上:

    “哥哥,機不可失。”

    宮渝的喉結上下滾動著,微潮的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關珩的喉結:

    “你真的願意嗎?”

    聽到宮渝連聲音都啞了,關珩剛剛還想著要逗弄宮渝的心情驟然發生了變化,他點點頭,誠懇地迴答道:

    “願意,來吧。”

    說完,關珩就閉上了眼睛,攤平四肢躺在沙發上。

    關珩的臉色有些蒼白,看上去倒不像是有後悔的樣子,不過越是這樣,就越讓宮渝覺得良心不安。

    不管怎樣,他一個大了關珩快十歲的大男人,總不能欺負一個孩子吧。

    抱著這種想法,宮渝絲毫沒有考慮到被一個孩子欺負,比欺負一個孩子還要丟人。

    更何況,人高馬大、五肢修長的關珩又怎麽能算得上是孩子。

    所以直到宮渝的嗓子徹底啞掉,連低泣和討饒都變得不再連貫時,他也沒有想清楚,原本發展得好好的反擊計劃,怎麽就活生生地變成了這副模樣。

    宮渝覺得,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也就沒必要再跟關珩複述一遍了,他們目前要做的是向前麵的生活看,而不是執著於過去讓人難以心安的苦痛。

    所以宮渝到最後也沒有跟關珩說出他之前一直畏懼的事情,隻是側頭看看躺在他身邊的關珩,湊到他肩頭上,學著關珩的樣子輕輕蹭了蹭他的臉。

    然後闔上眼睛,閉眼

    感受著此後他將永遠擁有的安心溫暖。

    兩個人在家中廝混了小半個月,除了開門拿取外賣和偶爾讓人送來的蔬菜之外,關珩的行跡幾乎都沒有超出過入戶門以外的地方,更別提將近一周都沒有離開過臥室、隻能躺在被子裏的宮渝。

    這天,宮渝剛吃完早飯,正泡在浴缸裏琢磨著昨晚的關珩。

    宮渝很奇怪關珩為什麽沒有像前幾天一樣停不下耕耘的節奏,而隻上了一次車就抱著他沉沉睡去,這實在不像關珩的行事風格。

    正當宮渝對關珩的身體狀況感到擔憂時,關珩突然端著杯加熱好的牛奶走進浴室,不由分說地就湊到了宮渝的唇邊:

    “不喝也就算了,你還敢把杯子藏在醋瓶子後麵,喏,趕緊喝了,喝完從水裏出來,我們出去一趟。”

    宮渝被抓了個現行,自覺理虧,也就沒有反應過來關珩說的最後一句話,隻悶悶地說了句“哦”,便接過牛奶皺眉一飲而盡。

    “每天都喝,煩死了……”

    宮渝不滿地抱怨道,將杯子重重地放迴到托盤裏,閉眼舒舒服服地繼續享受著泡澡的愜意。

    “你昨天就沒喝。”

    關珩拿著毛巾一心一意地替宮渝胡擼著頭發,壓根兒沒想到宮渝竟然也會口出狂言。

    “誰說我昨天沒喝?”

    宮渝睜開被水汽浸潤得發紅的眼睛,朝關珩挑了挑眉,咧嘴一笑,“你說呢?”

    關珩唿吸一滯。

    宮渝吃完早飯,然後苦悶地等著關珩也吃完了他自己專屬的早飯,才叫苦不迭地被關珩套上衣服,直接打包好塞進車裏:

    “哥哥坐好,別亂動,小心腰。”

    宮渝動都懶得動,聽到他的囑咐也隻是疲憊地掀了掀眼皮,在心中將“關珩不行,需要給他找個老中醫”這件事暫時勾掉並畫了個大大的叉。

    駛上高速後,宮渝看著窗外不斷向後倒的景物,慢吞吞地問了關珩一句:

    “去哪兒啊?”

    關珩目視前方,像是在忍耐笑意:

    “帶你迴我娘家看看。”

    原本宮渝會對關珩這種十分給他麵子的話術感到很感動,可意識到關珩要帶他去的目的地時候,他直接繃直了脊背,驚恐萬分地抓住身前的安全帶,再次確認道:

    “你說什麽?!”

    “不用擔心啦,哥哥,我們

    家很隨便的。”

    看見自己被關珩強硬地開走的那輛柯尼塞格駛進院子的時候,關大總裁正和傭人們穿著同樣的裝束,在方蒼的指揮下給花壇澆水。

    還沒等車上的人下來,關羿就已經揪著水管子朝駕駛座的方向狂奔而去,嘴裏罵著:

    “真是小刀剌屁股,你給我開了眼了哈小犢子,如今就連你也敢搶走我的車了?!你看我今天不……宮先生?!”

    這輛車的隔熱膜黑得讓外麵的人根本無法看清車裏究竟有幾個人,而車裏的人卻可以對外麵發生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宮渝在車駛進院子的時候,就已經解開了安全帶,準備整理一下儀容,讓自己有一個好的狀態見公公婆婆……呸,嶽父嶽母。

    結果剛一望向院子,宮渝還沒來得及感歎關家這處在山腰處、宮殿般的生活環境,就看見了一臉兇神惡煞地、抓著類似於武器的水管朝他和關珩所在的位置走過來的關羿。

    在關珩對他反複保證了他大哥不吃人之後,宮渝這才敢開門下車,有些心虛地跟關羿打著招唿:

    “關總好。”

    趁著關羿還愣著,宮渝迅速上下打量了一下關羿的裝扮,看到關羿手中的水管和腳上的雨靴,宮渝這才明白了關珩的那句“我們家很隨便的”,原來真的不是客套。

    任誰也沒辦法把眼前的這個滿身淤泥,頭上還戴著一頂漏光的遮陽帽的男人,和平日裏在商界叱吒風雲、說一不二的關大總裁結合到一起去啊。

    “關總……真是……”見到大舅子應該禮貌一點客套一點,但宮渝跟人的交涉很少,自然一時間也想不出那麽多的騷話來恭維這種形象的關羿,憋了半天,他隻能緩緩唿出口氣,“……愛好廣泛啊。”

    關羿也處於關珩突然把宮渝帶迴家的震驚中,此時正一副宕機的狀態,被方蒼抓著胯骨撈了好幾把才反應過來,尬笑道:

    “還行,還行,就是比較喜歡花花草草……哈哈……”

    他將水管子扔到方蒼的手中,順便在他身上蹭蹭手上的水漬,然後大步走過來笑著握住宮渝的雙手:

    “好久沒見到宮先生了,宮先生還是一如既往的光彩照人哈。”

    宮渝同樣尬笑著逢迎迴去:“關總也是,關總也是。”

    關珩瞅了一眼監工的方蒼,心道這是他大哥又疏於鍛煉,才被方蒼哥套上了裝備,把他丟進前院花園裏來幹活的。

    不過今天宮渝在場,他就勉為其難地不讓他大哥丟臉,於是關珩取出自己提前以宮渝的身份買好的禮物,遞給大哥:

    “大哥,這是哥哥給外婆和爸媽的禮物,勞駕大哥幫我拎進去吧。”

    關羿不服:“那你幹嘛?”

    關珩理所當然地抓著宮渝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腰身上,努力做出小鳥依人的樣子:

    “當然是進屋見長輩呀,我沒什麽力氣,麻煩大哥了。”

    宮渝知道關珩這是在為自己化解第一眼見到關珩長輩的尷尬,他抿抿嘴唇,不好意思地抓緊關珩西裝外套的衣擺,跟著關珩亦步亦趨地邁進了別墅正門。

    聽完關珩形容自己“沒什麽力氣”之後,關羿甚至還真的仔細地看了一眼關珩臂上那幾乎要把兩個月前新送來的高定西裝撐破的肱二頭肌,然後瞄向自己纖細的骨架,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他和關珩,肯定有一個不是親生的。

    方蒼向來看得穿關羿的每一個心理活動:

    “是親生的,我在二叔的辦公桌上看到過你跟爸爸的親子鑒定書。”

    一提起那個總想要奪他位置的鬼祟二叔,關羿就氣不打一處來,他煩躁地摘掉了頭上的帽子掛在院裏的圍欄上,心裏權衡著接下來該如何讓那個不要臉的老東西清楚什麽是他該得的,什麽是他不能肖想的,然後氣唿唿地拎著關珩交給他的東西,跟在宮渝二人的身後進了屋子,放下之後,跟宮渝打了個招唿,徑自上樓去換衣服。

    關珩迴來得突然,自然也就不知道關父關母今天去了郊外爬山,到了客廳才聽到傭人說他們不在家的事情。

    “哥哥,你先坐這兒,我去給你倒點溫水喝。”

    這些事情關珩完全可以吩咐等待任務的傭人們去做,但麵對宮渝,他親力親為慣了,也就直接去了廚房。

    宮渝應了一聲,老老實實地坐進了客廳的沙發裏,中規中矩地並攏雙腿,內心局促不安。

    關珩竟然這麽突然地就帶他來見自己的家人,看來真的不是玩弄他的感情。

    不過關珩騙他這件事,他一定會在接下來的生活中,一點一點地懲罰他,讓他悔不當初。

    許是因為身上有多多的味道,被全家人寵愛的法法從它自己的房間裏衝出來,對著宮渝就是一陣猛蹭,幾乎要將他身上的衣服扣子都蹭得掉下來。

    宮渝喜歡得緊,抱著法法的

    大腦袋摸了摸,“法法,你的寶貝很健康呢,改天帶迴來給你看看好不好?”

    法法高興地甩著大尾巴,使勁兒朝著宮渝吠叫了連聲,隨後又窩在他腳邊,跟著宮渝一起等關家父母迴來。

    由於關父關母出去是爬山,所以開的是越野車,駛進院子的聲音也稍微大了點,宮渝察覺到後,直接轉頭去看關珩。

    關珩接了個公司高管的電話,此時正背對著宮渝,而關父關母又已經走了進來。

    宮渝沒有經曆過這種場麵,一時詞窮。

    他看向地上的法法,又看向門口佇立的傭人,對著關父關母脫口而出:

    “爸媽好……”

    作者有話要說:關父母喜得貴子:原來真的有新孩子,珩珩誠不欺我

    關弈邁顏麵盡失:為什麽帶弟妹迴來不告訴我一聲呢?非要我把臉丟光你才滿意是嗎?

    方特助好言安慰:寶兒不丟人,你生活中什麽樣子,你在弟妹麵前就可以什麽樣子……

    關弈邁怒而打斷:我生活中是一名優秀的企業家!可弟妹看到的不是這樣的!

    【準備番外,大哥的戀愛日記,哈哈哈,現在好想笑,大哥的喜劇感太強了】

    感謝在2021-09-0317:55:39~2021-09-0417:55:3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澹槁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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