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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所稟軀,體本一無,元精雲布,因氣托初。陰陽為度,魂魄所居。陽神日魂,陰神月魄;魂之與魄,互為居室……”


    白牆、灰磚、黑瓦,疏落有致的樹影森森。


    樹影下有一處小小書房,幽雅冷靜。


    山東尹家也是出過當朝相公的大家族,雖然這一支隻是旁係,吃穿用度卻遠非一般人可以比擬。


    書房中,清秀少年讀了一會手中卷冊,到頭來還是沒甚意思-,隻能長歎一聲:“沒文化,是真可怕。我不能浪費時間,得抓緊找個武林門派拜入門下了。”


    這是二十年前黃裳主持刻書的萬壽道藏中的一卷,上麵還有黃裳當年做的一些注解筆記,可以說是天下唯一的孤本。


    清秀少年的靈魂是高等位麵的謫落者,俯身時候基本完整地獲取了**的記憶,受教育水平已然不低。


    他這具身體叫尹誌平。


    他記憶中有全真教王重陽和全真七子的武功事跡,這個世界是射雕沒跑了。


    開始的時候,他想仗著自己來自高等位麵的優勢,學學黃裳,遍閱道藏,自己創一門神功出來,很是搜集了不少萬壽道藏中的珍本。


    但這些道家的隱語秘文,他是真的看不懂啊。


    術業有專攻。


    目前偌大的江湖中,能夠解讀道家真文的不多。


    畢竟這個位麵中至高的神功絕技,都是出自佛道兩門,如不是在佛經道藏上有甚深的理解,恐怕就是秘籍當前,也隻能當廢紙一堆。


    這才是真正的知識就是力量。


    尹誌平思考起來。


    桃花島黃藥師才智天縱,收徒門檻也低,可自打出了梅超風那事,他就把門下所有弟子逐出師門,恐怕是不太樂意重新收徒的。


    洪七公一身武功也和道家有幾分關係,不過他現在多半是在完成誅殺二百三十一個惡人的成就,行蹤不定,丐幫高層都難以找尋——想要撞上他,多半得看天意。


    南帝段智興倒是安坐天南,很好找。可惜段家的功夫隻傳子孫和家臣,即便千裏迢迢的過去求教,尹誌平懷疑結局基本上就是個閉門羹。


    最好的選擇,恐怕就是全真教了。


    全真教雖然自打中神通王重陽死後就勉力支撐,再也沒有當世第一正道門派的威風。


    可畢竟是專業的道家,又因為王重陽遺命的關係,全真七子裏麵很有幾個把天賦點在道學上的。


    而且全真七子雖然自己武功達不到超一流水平,但他們手中的武功傳承是有序完整的。王重陽和周伯通兩個五絕級高手的存在,就是全真武學上限的最好證明。


    就不說日後還有機會,接觸到《先天功》,《九陰真經》之類了…


    “好在全真教起家的地方就是山東,我這個身體出身山東大族,跟全真教本來就有些關係。想來隻要香火錢給的足,全真教現在這種境況入個門還是輕鬆的。”


    尹誌平本來想弄個神童的名聲,讓馬鈺他們主動收他為徒。畢竟全真教中的第三代弟子裏,並沒有出什麽能夠繼承道統的人才。


    馬鈺幾人天南地北的收徒,金朝高層裏麵收了個小王爺,蒙古那邊栽培了位金刀駙馬,再多一位出身山東士族的尹誌平,想來也是極好的。


    可惜時不我待,他這局身體已經十三歲,入門這事拖得越久,日後可能的成就就越有限。


    縱使他腦中有秘寶《先天玄胎經》,能夠有限度的增長精力,但錯過了築基的最佳時機,想要以後天努力勝過先天資質,隻怕是難上加難。


    時間不多了。


    一步落後,步步落後。


    不爭分奪秒,怎麽能夠十年之內就踏破射雕極限,獲得返迴主位麵的機會?


    蟾宮之試,生死莫論。突破位麵限製,有成為位麵開拓者潛力的人,才會專門給與接引。


    世家子弟失敗,還有家族中的魂印坐標定位搭救,如他這種出身平凡者,不勉力向上,就隻有沉淪在這方下土裏了……


    這是他自己做出的選擇,不成功,便成仁。


    縱然知道最好的結果不過是世家子弟們的陪練,但他心裏終究不甘於平凡。


    ————


    十六歲的少女推門進了書房。螓首低垂,嬌弱不勝,她向尹誌平打個萬福,眼角稍抬,露出純淨的傾慕之色,怯怯道:“少爺,老爺叫你去大廳去呢,說是孫家的大爺來了。”


    尹誌平能感覺到少女對他的傾慕,是真實不虛。


    跟他一同落入射雕的秘寶《先天玄胎經》,有一樣功用就是將他人的情緒之力,轉化為最為精純的神元。


    神元一物,可以用於暫時增長精力,不眠不睡;長久積攢,甚至可以藉由其真正改易本質,覺醒精神異力,打破虛空,意誌影響現實……


    《先天玄胎經》內中有一頁,上麵有十三個文字,八角垂芒,顏色灰白,不似人間所有。尹誌平卻知曉其中含義,就是七情六欲。喜怒哀樂,恐懼嫉妒……隻要情緒**的產生,與尹誌平有關,他就能夠借助《先天玄胎經》的力量,汲取轉換神元。


    如果是少女這種發自真心,純淨而濃烈的情感,隻需積攢三日,就可以用於暫時增長精力,算得上一份神元。


    至於那些雜亂而寡淡的,就根本微不足道了。


    不過,在尹誌平看來,這個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時代,若是想要出名,那機會是多的是。


    譬如施粥。


    尹家是齊魯這塊有數的大家族,平日裏總得有個冬舍棉衣,夏舍暑湯的舉動,掙些名聲。


    尹誌平身為長子,


    ——


    一個月後,仙都終南。


    重陽宮主殿之中,尹誌平身著黑色的全真道袍,跪拜在蒲團上。


    行過道家的大禮後,他正式拜入馬鈺門下,成為全真教遇仙宗的弟子。


    尹誌平那天花了八百兩銀子,從清靜散人孫不二的弟弟手中換得這一封花團錦繡滿是誇讚之詞的信箋。又從家裏拿了兩千貫的交子,一半是要供奉給全真教,另一半則是給自己花用。


    路途千裏,若是大搖大擺地帶上兩千兩白銀出行,尹誌平也不敢上路啊。以他現在的小身板,怕是剛出了山東地界,就被人殺人越貨了。


    金朝此時正是烈火烹油,最為興旺的時候,交子還是很堅挺的。


    這倒給尹誌平省了不少事。


    實際上要到約莫五十年之後,金主連年征伐,國家經濟破產,這才開始濫發紙鈔,交子貶值到八百貫隻抵一兩白銀的地步……


    尹家花大價錢請了鏢局,專門走的是驛站官道,這才老不放心的讓尹誌平這個少年人出門,往終南山去。


    尹誌平之所以急著拜師,還有一點,就是他對尹家沒有歸屬感,而這一點遲早會引起麻煩。


    此去終南,頓開玉鎖。


    這一下離家,他終於在空間上擺脫了尹家大少爺的身份,日後海闊天空,行事全憑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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