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嶽當皇帝了!

    穆家人被這天大的消息給砸得暈暈乎乎的。

    他們暈暈乎乎的被阿嶽接迴了京城,暈暈乎乎的參加了阿嶽的登基儀式,再暈暈乎乎的成為了新朝唯一的異姓王,惹得眾臣側目。

    阿嶽親族皆已經去世,在他心裏,穆家人便已經是世上僅存的親人。

    任誰都能看出新帝有多愛重這一家子,流水一樣的賞賜全進了穆王府,對待穆家人,也是執晚輩禮。

    新帝手段鐵血,入主京城之後,前朝半個朝堂都被他清洗,所有和當年威武侯府滅門案相關的家族,他一個都沒有放過。

    這時候,誰都看得出來穆家的與眾不同,前來登門送禮的人,簡直絡繹不絕。

    穆家人……遭不住了。

    氣勢恢宏的王府內。

    穆大柱和張氏聊著天:“我瞧著,這當王爺的日子,也沒有很好過。”

    張氏深以為然,她今日拒絕了所有來客,取下了頭上的釵環,隻簪了一支樸素的簪子,隻覺得頭都輕了很多。

    她點點頭:“對啊,那麽多認識的不認識的,一上來就親親熱熱的跟我寒暄,連我表姨家弟弟的名字都一清二楚,累不累啊。”

    夫妻兩個對視一眼,異口同聲:“要不然,咱們還是迴去吧!”

    他們和家裏人聊了會兒,大概是穆家人都與眾不同,竟然都覺得,這京城王府裏住著還挺壓抑的,遠不如家裏住著自在。

    一家人打定主意,進宮見了如今的皇帝阿嶽。

    阿嶽不願意,可穆家人實在堅持,他沒辦法,隻能派人護送他們迴大莊村,又撥了二百私兵給穆家。

    迴到禦書房猶閑不夠,禦筆一揮,將大莊村所在的安樂縣給了穆家當封邑。

    穆星沒和穆家人一道,他額外在京城裏多待了一段時間。因為阿嶽不放心他的身體,不止召集了宮中禦醫,甚至張貼皇榜廣招天下神醫,為他調養身體。

    穆家人都走了,唯一還剩下一個在京城裏,尤其這一個,和當今聖上,還是師兄弟的關係。

    一下子,穆星成為全京城最炙手可熱的存在。

    但他可沒有其他穆家人那麽好說話,脾氣任性得很,心情好,遇上什麽踏青宴,或是賞花宴菊蟹宴之類的,感興趣就去一去,不想去的,連宮中來請都不去。

    一來二去,眾人也就摸清楚了他

    的喜好,專門弄些美食或是風雅之物投其所好。穆星還真交到了幾個朋友。

    這一日,府裏的管家突然來報,有個自稱是主子故人的人來訪。

    那人穿著模樣皆十分普通,管家也說不準是不是穆家的哪個親戚,隻能來請示穆星。

    來人被帶進來。

    是個尋常的老人家,衣著普通,可那雙手一看就是養尊處優沒幹過活兒的。

    穆星尋思了一下,穆家應該不大可能有這樣的親戚。

    “請問你是?”

    來人仰頭看著他,老淚縱橫:“像,真是太像了。”

    穆星眉頭一皺,覺得這句話不簡單。

    叫他想起了某個侯府。

    果不其然,下一秒,那老者就傷心的哭道:“我是承恩侯府的二管家,小少爺,侯府一大家子,還等著您救命呐!”

    還真是。

    穆星驚奇道:“承恩侯府的人還在呢?我記得阿嶽不是降罪了很多人?承恩侯府好像也在列?”

    老管家:“……”

    這語氣聽著,怎麽有點不對?

    可他也不敢說什麽,更沒什麽辦法。現在穆星是唯一能救侯府的人了。

    他當即將事情說了一遍。

    侯府確實被降罪,當年威武侯府的事情,牽扯進去的世家大族有許多,承恩侯府也在其中。

    現在承恩侯府已經被抄家,主子們關在牢裏等著定罪。他們這些伺候的奴仆,不相幹的到倒是逃過一劫。

    和侯府關係不錯的世家幾乎全被一網打盡,就在侯府求救無門的時候,穆星進入了京城權貴視野之中。

    二管家得了承恩侯世子吩咐,前來求助穆星。

    “小少爺,聽聞您是陛下的師兄,陛下十分信重您。隻要您開口,侯府一定可以免了死罪的!”

    穆星想了想,說道:“如果我去求情,阿嶽確實可能會給我這個麵子。”

    老管家麵色一喜。

    但是下一瞬,麵前的人語氣變得涼薄:“可我為什麽要去求情?”

    穆星嗤笑一聲:“承恩侯府和我有什麽關係,值得讓我去求情?”

    “再說了,阿嶽如果因為我的緣故而放過仇人,他該多委屈啊。”穆星冷冷的看著老管家,“他小時候吃夠了苦頭,好不容易走到如今了,憑什麽還要因為你們這些

    不相幹的人受委屈?”

    “你迴去吧。”

    老管家不敢置信,他厲聲道:“可是,小少爺,不管您願不願意承認,你身上帶著的,就是陸家的血脈。這是您無法否認的事實。你不能如此絕情!”

    “是嗎?”穆星悠閑的吹了吹茶水,無賴的說道,“我就是不承認,我和承恩侯府沒有一丁點關係。怎麽了?我還真就這麽絕情。”

    他臉上的表情就是明晃晃的“你能拿我怎麽樣”。

    老管家:“……”

    穆星看著他:“自作孽不可活,陸家不過是在為以前做的事情贖罪而已。誰也救不了他們。”

    “你走吧。”

    陸嘉明躺在床上。

    因為身體的緣故,他沒有和其他陸家人一起關在天牢裏。

    可府中被抄家,主子們進了天牢,奴仆們走的走賣的賣,整座侯府一下子就空了。

    除了守著陸府的侍衛每到飯點扔個饅頭在他嘴邊,再沒有人管他。

    他甚至能聞到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臭味。

    他聽到門外的侍衛在聊天:

    “聽說今天又有一位神醫揭了皇榜,替穆公子看病。”

    “咱們陛下對穆公子真的好。”

    “那是,那可是陛下的師兄呢!聽說陛下那一身本事都有穆公子教導。而且,穆家還是陛下的救命恩人。”

    “穆家真是運氣好,因為救了年幼的陛下,一朝就從農戶變成了王爺,”

    “穆公子可不像什麽農戶子,我上次瞧見過他,那風姿儀容,說是仙人都不為過。我看呐,比前朝那位號稱第一美人的貴妃娘娘都好看呢。”

    “……”

    陸嘉明睜大了眼睛。

    他知道他們在說誰。

    穆家!穆星!

    他想大聲喊,想說自己也是穆家人!

    他是穆家真正的小兒子,他才應該當今皇帝的師兄,是如今應該風光無限的人!

    可他說不了話。

    穆家人為什麽不來找他呢?

    他們現在是異姓王,備受新皇愛重,怎麽不來救他脫離苦海呢?

    他迷迷糊糊的想:要是當初,兩家人沒有抱錯就好了。

    穆家。

    張氏從夢中驚醒。

    她一下子

    從床上坐起來,怔怔的看著前方。過了好一會兒,側頭去看睡在身邊的丈夫。

    “穆大柱你醒醒!”她拍拍丈夫的臉。

    穆大柱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嘟囔道:“幹什麽?天還沒亮呢。”

    張氏搖搖他:“快別睡了,咱們是不是有個小兒子,叫穆小寶?”

    穆大柱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她:“你在說什麽?想小寶想的魔怔了?他在京城呢,你要是想他,讓人給他帶封信。”

    張氏猛然鬆了一口氣,忽然控製不住,眼淚大滴一滴的落下來。

    這可嚇到了穆大柱,他連忙爬起來,攬著妻子輕輕拍她的背:“怎麽了怎麽了?”

    張氏嚎啕大哭:“我剛剛做了一個夢,夢到小寶剛出生那會兒,咱們看小寶養不活,偷偷的把他扔了。我看著他小小的一個,被乞丐撿到,從沒吃飽穿暖過,瘦瘦小小的長到十多歲就病死了。”

    那夢是那樣的清晰且真實,以至於張氏一覺醒冷汗直冒,竟一下子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穆大柱安慰她:“別怕別怕,那隻是夢。咱們小寶好好兒的,現在身體很好,阿嶽也請了無數神醫來幫他調養呢。小寶會長命百歲的。”

    張氏“嗯”了一聲,到底睡不著了,天一亮就讓人套了馬車,急急忙忙的趕到了京城,她要親眼見見小寶才安心。

    如穆大柱所說的那樣,穆星真活了一百多歲。

    他本來就練了逍遙門武學,內力十分深厚。再加上穆家人和阿嶽一個賽一個的重視他的身體,各種補品奇藥隻要是好東西,都往他那裏送。

    堪稱整個大周最養生的人。

    他本來就長得好看,又修了逍遙門的功法,年紀愈長風儀愈加縹緲出塵,且容貌數十載不變。

    一開始還有京城權貴想和他聯姻,慢慢的開這個口的人都沒了。

    大家仿佛默認了他不是尋常凡人,還有人直接就認為他是天上的仙人。

    到暮年的時候,穆星身邊已經十分冷清。

    父母兄弟早已經離世,阿嶽也早已經走了,如今的皇帝是阿嶽的長孫,對待穆星十分尊敬。

    但是除了他的血脈至親,其他人對他都是尊敬畏懼大過親近的——誰能不害怕這樣的人呢,哪怕他外表看起來再動人。

    那一日,穆星冥冥之中有了點感應。

    他自己焚香沐浴,換上了一身素

    淨的衣裳,安然躺在床上,沉睡過去。

    待到第二日,侍奉的宮人來喊他的時候,才發現眼前之人神色安寧,唿吸已經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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