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巨疼。


    來自靈魂分裂的痛苦,讓後良滿地打滾。


    他的身體瑟瑟,牙齒緊咬著木棍,心神時緊時鬆。


    意識在清醒與模糊邊緣掙紮,鮮血從牙間滲出。


    “嗚……嗚……”


    痛苦的嗚咽,在山洞中迴蕩。


    ……


    不知過了多久,後良於昏暗中緩緩醒來。


    頭依然疼,身體也異常疲憊。


    但好在,他挺過來了。


    第二次分魂,比之前那次分出的還小,可他沒想到痛苦會更甚。


    “無論如何,總算達成心願。”


    後良呢喃著,利用願力注視丹田。


    丹田中,新分出的第二道魂魄坐鎮其中,正靜靜的調動靈氣,洗滌筋脈。


    這是通天橋的修煉,意在打通肉身與天地的禁錮,讓丹田直麵天地靈氣。


    如此,不管是修煉,還是迎敵,靈氣的調動都會很快。


    而且,天橋的搭建很有講究,不同的功法走過的經脈不同,達成的效果也不同。


    如那長春訣,天橋冗長,幾乎遊走全身。


    這讓它對靈氣的吸收、應用,略顯緩慢。


    但勝在靈氣遊走全身,有養生長壽之能。


    築基三境,壽元五百。


    可真正能活到五百歲的,又有幾人?


    然而後俊生便做到了。


    這其中,長春訣的功效,顯而易見。


    而祖魂宗的祖魂靈府訣,天橋九轉十八彎,多盤繞在丹田處。


    這是為了開鬼府,養鬼之用,對壽元,倒是沒有增效。


    “通天橋、築基石、厚丹田,都是水磨的功夫,如今有了第二個新魂,倒是省了我自己操心。”


    後良思索著,從乾坤袋中,拿出功法玉簡。


    “跳過通天橋、築基石、後丹田,直接開鬼府,倒也不是沒有成例,隻是更難。”


    這般想著,他的臉上露出笑容。


    是啊,對別人來說,確實難。


    那是因為不通天橋,靈氣不足。


    可他有五行**,如此看來,便也不難了。


    “再好好看看開鬼府的方法,別搞錯了。”


    後良說著,把玉簡貼在眉心。


    因為靈魂撕裂,讓他時時頭疼欲裂,因此在腦中閱讀功法不可取。


    於是,他幹脆拿著玉簡閱覽。


    如此月餘,後良搞清了楚開鬼府的訣竅處,頭痛也沒那麽劇烈了,他準備開始嚐試。


    忽然玄霧震蕩,小鬼又跑了出來。


    “後良,你看這個如何?”


    小鬼手中,托著一隻蝴蝶,“魂蝶,非常少見,善迷惑,可入夢。”


    自上次二人喝了一壺酒,倒是熟悉不少。


    那次小鬼送給後良的“貌美膚白”,後良沒要,小鬼便許諾給他找個好的,還他請酒之情。


    這不才過數月,又跑來了。


    “好東西,不過……我準備開鬼府,第一個魂兵,還是土屬性的比較好,這魂蝶什麽屬性?”


    小鬼用長長的手指撓撓頭,道:“水屬性。”


    後良聳聳肩,表示不想要。


    “那我給你找個土屬性的,記的在鬼山見過,不知道跑哪去了。”


    小鬼兀自說著,轉身進了玄霧。


    後良見他離開,便又緩緩閉上雙眼,開始控製五魂**,向丹田注入土靈氣。


    開鬼府,是為了養鬼。


    需要在丹田中,敦實一處住所。


    後良因為丹田內靈氣稀薄,到不能把住所搞得太大。


    思來想去,他決定建個圍欄。


    雖然這有些委屈鬼了,但為了盡快開鬼府,也隻能如此。


    在丹田中央,後良敦實出一塊靈土,隨後駐紮圍欄。


    所謂圍欄,不過是凝聚靈氣,製作結界而已。


    後良有陣法功底,加之丹田在自己體內,操縱隨意,所以建造過程倒沒有遇到困難。


    如此日夜打磨,三月之後,丹田處忽然一震。


    腹部陣陣緊繃之感傳來,後良知道,這是陣法要成,鬼府要開之相。


    “二魂,暫停通天橋的修煉,等我開了鬼府,再繼續。”


    叫停二魂,後良開是靜靜等待。


    小腹收縮一日一夜,終於猛然緊繃,不再鬆弛。


    “鬼府成了。”


    後良驚喜,利用願力內視,果然看到丹田中央,一個小小柵欄場地獨立。


    “如今,就差魂兵了,若小鬼能給我找來最好,若是不成,出去倒是可以自己找一個屬性相當的魂魄培養。”


    欣喜過後,少不得拿出酒盞,喝上幾杯。


    酒足飯飽,後良並未急著修煉,而是出了洞門,略作小歇。


    正歇著,周圍玄霧忽然猛烈震蕩。


    初時後良以為小鬼來了,但很快便發現不對。


    這震蕩的太過劇烈,似是整個鬼山,都在搖晃。


    “這是怎麽了?”


    後良驚訝,卻沒敢太過細看,而是跑迴洞中。


    苟一苟,活得久,好奇心還是不要太重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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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清楚了?”


    九長老坐在大殿的台階上,手中拿著枝丫,望著白夔說道。


    “查清楚了。”


    白夔躬身行禮,迴複道,“掌門那邊,說是鬼魂內鬥,與弟子們無關。”


    九長老頷首,道:“不是後良就好,這小子看起來老實,卻也惹禍不斷,要好生看顧。”


    白夔站的筆直,沒有接話。


    九長老看出他心中芥蒂,歎息一聲,道:“還為我的安排不滿?”


    “弟子不敢。”


    白夔拱手,但梗著的脖子,橫看豎看,都是不滿二字。


    “你不懂,不懂的。”


    九長老站起身,望向白夔,“你隻需知,那日之後,我不是我,便可以了。”


    白夔猛地抬起頭,道:“弟子受師父授業大恩,縱然師父性情有變,弟子也願隨師父。”


    “哼,愚不可及。”


    九長老嗬斥完,見白夔依舊一臉執著,便又忍不住輕聲道,“那日之後,一切都非我意,你追隨我,又有何用?”


    “師父怎知,那不是你意?”


    白夔質問道。


    “有些話,我不好跟你說,你隻要聽我的,那一日後,全力輔佐後良便好。”


    “弟子自會聽師父的,隻是弟子心中,依舊不願。”


    望著自己這傻的可愛的徒弟,九長老一張圓臉樂開了花。


    “你小子,脖子比刀都硬。”


    他伸手拍了拍白夔的脖子,又道,“你雖心中不忿,但我相信,你會按照我說的去做,但有一事,我需你向我保證。”


    “師父請說。”


    白夔拱手,心中卻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若有一日,我與後良……刀兵相見,你需幫助後良。”


    九長老的話,讓白夔驚訝的抬起頭。


    “師父……”


    九長老擺擺手,止住他的言語。


    “我知你不願,我本也不想這麽早和你說,隻是……”


    九長老看向手中枝丫,神色鬱鬱。


    “那一天要來了,我要早做安排。”


    白夔激動的上前一步,急切問道:“師父,到底何事,您就跟我說了吧,無論刀山火海,弟子都願……”


    九長老再次擺手,打斷他的話語。


    “那一日後,你可知一二。”


    白夔無奈,唯有不滿的皺皺眉頭。


    “夔兒啊,為師一生,不曾求你一次,隻這一次,求你順了師父心意,可好?”


    九長老的臉上,罕見的帶著祈求之色。


    “師……”


    白夔驚訝,隨後猛然跪下,咬牙道,“弟子必遵師尊教誨,若有那一日……弟子……弟子聽後良的……”


    “好,好,吾徒如此,夫複何求,夫複何求?”


    大笑聲中,九長老上前,扶起白夔。


    他還彎下腰,拍去白夔下擺上的塵土。


    這……是九長老從未做過的事情。


    白夔知道,師父這麽做,隻是為了堅定他的心智。


    可他……心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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