釜山執事院落的廳堂中,大長老坐在上首,翻閱著後良的心得手冊。


    白穀站在大長老身側,白夔站在下方。


    再向下,是跪著的釜山執事和白皮。


    後良與九長老歸來後,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


    “九長老,你帶這位叫後良的弟子,去哪裏了?”


    大長老合上書冊,望向九長老問道。


    “九祖山,我去看看這弟子有沒有特殊天賦,結果……”


    九長老遺憾的聳聳肩。


    大長老頷首,目光望向後良,那沒有眼白的幽黑雙眸中,透出森森鬼影。


    後良小心的抬頭與之對視,初一相碰,便有一種心髒被抓捏的錯覺,唿吸瞬間不暢。


    “沒有天賦啊……”


    大長老拖著長音,眼中魂影如絲線般射出,向後良襲來。


    速度不快,緩慢卻堅定。


    “大長老。”


    九長老忽然開口,那悠悠鬼影速度再暫緩,卻並未收迴。


    “我呢……要重入元嬰期了。”


    “嗖。”


    絲線如雷電般快捷,收入大長老眼中。


    隨後那一雙幽目望向九長老,幽黑深處,透著詭異之色。


    兩人便這麽對視著,誰都沒有散發靈氣。


    但隻是這氣勢,便壓的眾人抬不起頭。


    “好。”


    大長老忽然大喝一聲,那聲音中,聽不出具體情緒。


    “九祖山一脈,複興有望,合該再有天才弟子,不錯,不錯。”


    至此,大長老的目光再不看後良,隻是死死盯著九長老。


    “讓大師兄擔心多年,呈,深感歉意。”


    九長老躬身,態度恭謹。


    大長老哈哈大笑著起身,來到九長老身邊,拍打他的肩膀。


    “無需如此,無需如此。”


    大長老說完,略作思索,道,“當年你修為驟降,送了兩座山給我,如今你修為即將恢複,兩座山都還你。”


    九長老立刻搖頭:“若沒有大長老照顧,九祖山不知要落敗到何種境地,那兩座山,依舊給大長老。”


    “不合適。”


    “合適。”


    大長老沉默,複道:“還你一座,首脈的山任你選,不許拒絕。”


    九長老這才點頭應下,隨後便指了指腳下:“我就要著釜山,如何?”


    大長老豪邁一笑,道:“隨你。”


    話落,大長老已經一步邁出。


    他邁步時,腳下有魂魄哭嚎之聲顯現,亦有魂影閃爍。


    隻一步,人已經跨過閉合的大門,直接消失在眾人麵前。


    後良被這穿牆術震撼了一下,其他人倒都習以為常。


    “九長老,那我們也告辭了。”


    白穀拱手行禮,在得到許可後,讓原本的釜山執事收拾東西,直接讓出地方。


    至此,房間中隻剩下後良、九長老、白夔,和跪在地上的白皮。


    “這人隨你處置。”


    九長老看了白皮一眼,對後良說道。


    白夔在一旁好奇的望向後良,想要看他如何處置白皮。


    後良點點頭,略作思索,便走向白皮。


    “小人有眼無珠,小人鬼迷了心竅,請大人繞我不死,請大人繞我不死。”


    白皮嚇得兩股戰戰,見後良走來,不停的磕頭謝罪。


    後良停在他麵前蹲下身子,扶住他的身形。


    “我跟雜役執事說,換一個村民給我駕車,免得耽誤你修行。


    按說,我這樣的安排,已經夠溫和了,為何你還,如此對我?”


    白皮錯愕,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迴答我。”


    後良平靜的開口,打斷他的思索。


    “雜役執事說……說我惹您不滿,說您走了,也不讓我當巡遊使,我……我……”


    “哦。”


    後良點點頭,“岔劈了,這事怪雜役執事。”


    白皮瘋狂點頭:“對,怪他,都怪他……不,也怪我,怪我,都怪我……”


    他胡亂的說著,再次磕頭,直把額頭磕的鮮血淋漓。


    後良沉默著,許久沒有言語。


    他身後的九長老和白夔,眉頭都微微皺起。


    在他們看來,後良這是想要放人了。


    這樣的性格,在鬼域可吃不開。


    在祖魂宗,同樣吃不開。


    “你可有知心朋友?”


    後良突然開口,問的白皮錯愕不易。


    “就是那種……可托付生死的朋友。”


    白皮愕然搖頭,心中卻不明白後良的意思。


    後良不跟他解釋,隻是在他搖頭後,兀自開口說了下去。


    “你我本無仇怨,一切起於誤會,可如今,我們有仇怨了。”


    他聲音緩緩,平靜沒有波瀾,中間略有停頓,便再次開口,隻是語氣與之前不同。


    若說先前是那種平和的,再次開口說出的話,便有些生硬了。


    聽起來,就像是在背誦一段從書上看來的文字:


    “我的怨敵可謂多矣,倘有新式的人問起我來,怎麽迴答呢?


    我想了一想,決定的是:讓他們怨恨去,我也一個都不寬恕。”


    後良的話說完,從後腰拿出一把短刀。


    這是李忱送給他的禮物,狼牙質地,鋒利異常。


    白皮看到短刀,嚇得渾身打顫,用沙啞又微弱的聲音祈求起來。


    “饒了我,求求你,我再也不敢了,再也……”


    話沒說完,脖頸已經綻放出血花。


    熱血噴灑後,開始“咕嘟、咕嘟”的流淌,落在後良腳下,殷紅了他的鞋子。


    他的身後,九長老目光炯炯,白夔則連連點頭。


    “九長老,我想送白皮的家人,跟他一起到招魂樹團聚。”


    後良輕輕的扶著白皮躺下,就像是對待一個將死的友人。


    “畢竟,我不想將來再有羅爛。”


    “咕咕……咕咕咕……”


    將死的白皮,痛苦的掙紮著,仿佛想要說些什麽,但誰在乎呢。


    在場的三人,依舊自顧的安排著接下來的事情。


    “這當然沒有問題。”


    九長老肯定的說道,“畢竟,你現在是釜山執事。”


    後良微微驚訝,但隨後又釋然。


    果然,好處還是有的。


    “記名弟子不能當釜山執事。”


    白夔開口,沒有反對的意思,隻是就事論事。


    後良也把目光望向九長老,看他如何決定。


    “那就升他為內門弟子,你收了他,悉心指導。”


    九長老作出安排。


    “是,九長老。”


    白夔沒有異議,恭聲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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