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若楠沒有計劃,隻是跟著墨上筠一起出來的。


    眼下墨上筠已經不知去了何處,而季若楠也無事可做,便選擇跟林琦一起晨練,順便找林琦問點事。


    林琦沒有拒絕,由她跟在一旁。


    雖然知曉季若楠的身份背景強大,身為學姐,在校內聞名,一杠三星的軍銜,從不缺資源,但林琦也沒有主動討好季若楠的意思,一般就是季若楠主動問她問題,而她考慮是否可以迴答。


    “你跟墨上筠一個宿舍吧,你和她每天都是這個點起來晨練嗎?”


    “她是,我偶爾。”


    “哦。墨上筠晨練,大多是什麽項目?”


    “不知道。”


    “她在你們連隊,基礎項目的成績怎麽樣?”


    “碾壓我們。”


    季若楠停頓了下。


    陪著林琦跑了五六米後,她才冷不丁問道:“生理期的時候,也碾壓嗎?”


    提及這個,林琦微微皺眉,然後放慢了速度,不多時,幹脆停了下來。


    林琦偏過身,看向季若楠,納悶地問:“你覺得,她昨天成績這麽差,是生理期來了?”


    “她跟閻教官請假,用的是這個理由。”季若楠心覺不對,但還是如實解釋。


    “……”林琦沉默了下,然後冷靜道,“她生理期不是這個時間。另外,她平時生理期,除了盡量不碰有水的項目,訓練強度也不會減弱,更不會影響到她的成績。”


    跟墨上筠同居三個月,加上一直有關注她,這點事情,林琦還是留了點心思的。


    季若楠:“……”


    這意思是,閻天邢被墨上筠糊弄了?


    心思一動,很快將這個想法撇開,季若楠直接扯到墨上筠身上,“那她,怎麽迴事?”


    “不知道。”林琦不冷不熱地迴答。


    她也想問問墨上筠,在身體無礙的情況下,考核中一直居於中間,到底是怎麽個意思。


    昨天窩著火想問她,結果她直接找閻天邢請了假,之後見到墨上筠也就是在食堂和帳篷,都沒有什麽機會去問,自然不了了之。


    季若楠愣了愣,心裏對墨上筠這人,倒是愈發好奇了。


    既然身體沒問題,實力也不該是所展現出的那般普通,哪怕是知道墨上筠這人的,都會覺得她這成績不正常。


    那麽,墨上筠到底是怎樣想法?


    單純的保留實力?


    對名譽沒有興趣?


    亦或是,別的原因?


    *


    早晨,七點。


    墨上筠晨練迴來。


    看起來就像是出去溜了一圈,沒有汗流浹背、氣喘籲籲,連衣服外套都幹幹淨淨的,沒有被汗水打濕、也沒沾上汙漬。


    七點開飯,迴到帳篷時,裏麵所有人都去了食堂。


    帳篷內,儼然經過一番精心整理、打掃,每個床鋪的被褥都疊好,但一眼掃過去,除了她、林琦,以及季若楠的床鋪,其餘的都不合格。


    沒有在這時候研究這個,墨上筠拿了洗漱用品去洗漱,迴來後將自己物品簡單整理一番,然後便去了食堂。


    這個時間,大部分人都吃完了,墨上筠隻去拿了倆個饅頭,邊吃邊往迴走。


    這裏也沒有那麽多規矩,不一定非得在食堂內吃完,順走幾個饅頭並不會被人阻擾。


    “墨墨。”


    走到一半,忽然聽到熟悉的喊聲。


    墨上筠腳步一頓。


    剛吃完一個饅頭,她拿起另一個饅頭,慢條斯理地咬了一口。


    就這點時間,在身後喊她的人,已經走至她身側來。


    墨上筠一掀眼瞼,就見到安辰那張俊雅如畫的臉,眉目間隱含擔憂。


    “你剛來吃飯?”


    安辰注意到她手裏的饅頭,凝眉問道。


    “嗯。”墨上筠敷衍點頭。


    見她渾不在意的模樣,安辰神色有些恍惚。


    記得自高三起,時常會在上學路上遇見墨上筠,而她也是這樣,拎著路邊買的饅頭包子,邊吃邊走,一心二用,甚至時常會見她玩一些小玩意兒,筆或硬幣,亦或是別的,走到哪兒都是路人關注的焦點。


    大學時,他這種從未糾纏過他人的,都會死皮賴臉纏著墨上筠,在早上沒有課的時候或是在雙休日,隻要墨上筠在校,都會準時叫她去食堂吃早餐。


    不過,斷斷續續堅持了三年,也沒改變過墨上筠的習慣。


    “有事?”


    墨上筠咬了口饅頭,繼續往前走。


    “沒有。”


    話雖這麽說,但安辰卻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邊。


    他本有很多話想跟墨上筠說。


    問她昨晚的考核,為什麽有所保留。


    問她下連隊後的情況,她帶的兵似乎都很不錯。


    想問她很多事,也想告訴她很多事。


    分手後的這一年多,墨上筠似乎沒什麽變化,而他,卻在不知不覺間變了很多。


    離開學校,他才意識到,像墨上筠這種堅持自我、瀟灑肆意、有底線有原則的,多麽難能可貴。


    注意到他多次欲言又止,墨上筠幹脆沒有理會,自顧自地吃著手中的饅頭。


    然而,在抵達7號帳篷時,前麵忽然跑過來一道身影。


    “墨——墨——”


    聞聲,墨上筠看了眼蔚藍的天空,又看了眼張開雙手飛奔而來的燕歸。


    一如既往熱情。


    她也想熱情地捂住他的嘴。


    吃完最後一口饅頭,墨上筠拍了拍手,看準燕歸的速度,漫不經意地朝安辰的反方向移動一步。


    有了前車之鑒,燕歸早就觀察著她的動作,一看到她的移動方向,身形立即晃動,跟隨著墨上筠的方向而去,而墨上筠卻及時偏移方向,直接移到安辰那邊。


    燕歸下意識地順著她的方向撲過去。


    然——


    猝不及防,腦袋狠狠撞在了安辰的肩膀上。


    燕歸:“我擦!”


    安辰:“……”


    墨上筠同情地拍了拍燕歸的肩膀,假情假意地問,“疼嗎?”


    “不疼。”


    燕歸立即站直了身子,將扭曲的表情給收了迴去。


    同時,掃了安辰一記冷眼。


    這人長得跟個小白臉似的,身材也不魁梧強壯,怎麽肩膀那麽硬?


    “那就行,”墨上筠收迴手,朝他笑了一下,“找我有事?”


    “有啊,”燕歸點頭,然後興致勃勃道,“我早上才想起來,前段時間給你打聽了不少有關封帆的事,你要不要聽?”


    “沒空。”墨上筠聳肩。


    快到時間了,她得去檢查內務。


    燕歸不死心地追問,“那你什麽時候有空?”


    “不知道。”墨上筠繞過他,往前走。


    燕歸麵對著墨上筠,身子往後退,也不看後麵的路,迫不及待地道:“我跟你說,那小子可有才了……”


    “我也挺有才的。”


    墨上筠打斷他。


    燕歸:“……”


    這話說出來,他竟然無可反駁。


    連一句“自戀”都覺得不對勁。


    想罷,燕歸迅速後退幾步,然後伸出手臂,擋在了墨上筠麵前,“那我說件別的事唄。”


    “十秒。”


    墨上筠停下腳步,看了眼腕表。


    “向永明和黎涼是你的兵吧,我聽說昨天他們倆跟人吵起來了,對方說你這個副連長就是掛名的,一點本事都沒有……”燕歸笑嘻嘻地說著,“墨墨,你打算什麽時候露一手,給你的兵長長臉啊?”


    燕歸住在男兵的8號帳篷,而向永明、黎涼就住在隔壁的9號帳篷,昨晚他們那裏動靜鬧得很大,若非澎於秋出現將他們製止,指不定會吵起來。


    他這麽愛熱鬧,自然將前因後果打聽清楚了。


    “長什麽臉?”墨上筠莫名其妙,繼而一臉坦然道,“我已經全力發揮了。”


    頓時,燕歸臉色精彩紛呈地變化,頓了頓,他痛苦地捂住胸口,“你不是我認識的墨墨了,我的墨墨才沒這麽無恥。”


    墨上筠懶得理他。


    見她繞過自己離開,燕歸看時間差不多了,也不繼續攔著她,而是看著她的背影,揮手喊道:“八點套餐考核,我再來找你啊。”


    墨上筠沒有吭聲,裝作沒有聽到。


    不過,她的忽視,對燕歸卻沒有任何影響。


    迴過神,看向站在不遠處的安辰,燕歸立即招唿他,“誒誒,那個安什麽!”


    本想轉身走的安辰,聞聲,頓了頓。


    很快,燕歸就跑了過來,“我說,你跟墨墨到底什麽關係?”


    就剛剛安辰跟在墨上筠身邊的模樣,一看就不像是“有仇”的。


    安辰心思一轉,問:“封帆是誰?”


    “墨墨的未婚夫。”燕歸笑的極其燦爛,不假思索地迴答。


    聽到“未婚夫”三個字,安辰的臉色稍稍變了變,繼而沉聲道:“我們交往過。”


    “……”


    那一瞬,燕歸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嘴巴張成了“o”形,眼睛瞪得如彈珠般大。


    不遠處——


    一個臨時搭建的工作帳篷外麵。


    閻天邢就站在門口,在漫不經意間,將先前三人的互動全然看在眼底。


    敏銳地聽到“未婚夫”三個字,閻天邢眸色微涼,不經意間,有抹冷意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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