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毯的火被撲滅,張不讓靜靜的披了件衣服遮蓋住自己滿是痕跡的身體。這副難得有些算是嬌弱的樣子引得鄭容予蠢蠢欲動,見他還是沒有說話的意思,鄭容予難澀道:“你……怎麽想的呢。”


    張不讓輕輕一撩眼,鄭容予渾身又緊繃了起來,怦然心動的感覺又一次出現在了他的生命裏,如此的陌生而甜蜜。


    鄭容予希望能長長久久的保存著這甜蜜。


    這使人內心陡然柔軟下來的甜蜜呀。


    如飲了酒般的醉熏著去柔軟。


    也是香甜的。


    張不讓似乎笑了下,又似乎沒有,他隻是意味不明的牽動了一下他的唇角。他的麵容隱匿在陰影內,叫鄭容予看不清對方究竟是什麽樣的神色,透著一股寂然的意味。


    “好。”


    他說好。


    那一瞬間心髒驟然停頓而溢出滿漲的狂喜。


    鄭容予不可置信的看著對方,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他從張不讓那裏得到的都是拒絕,然而這迴總算是叫他如願以償了,他又覺得不合實際上了。


    這算是答應了……麽。


    鄭容予傻逼的呆愣在了原地,張不讓反而是輕笑了下,唇角的弧度意味不明。


    “我想洗澡。”


    “……!”


    鄭容予結結巴巴並且不可置信的伸出手,“我……我抱你去洗。”


    對方沒有拒絕。


    ……沒有拒絕耶!


    鄭容予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種發抖的興奮,抱著這個人的手臂都因為過於激動而微微發顫,而對方就姿態柔順的依靠在他的懷抱裏。


    鄭容予收緊了手,感受著懷裏的人,憐惜這輕飄的分量。在心裏暗暗發誓要把他的不讓給養的白白胖胖的。


    他整個人呈現出了傻笑的狀態。擁有了另一個別名,俗稱傻逼。


    張不讓一如既往的淡淡著臉色,使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這之後不管鄭容予帶他去哪兒,他也不抵觸。在那些含了不知是什麽意味的視線下,低斂著眼抿著酒。


    酒杯被輕輕的搖晃,旋轉出漂亮的弧度。


    鄭容予無端覺得嘴裏的酒更甜了些,蠢蠢欲動驅使著他想去吻那個人。


    張不讓真的溫順下來了,那副模樣是陌生的令人覺得有些怪異,像張不讓這樣的人……這樣學不乖的人,怎麽可能會乖順下來呢?


    但事實就是眼前看到的樣子,張不讓真的任由鄭容予親吻他的唇角,他臉上的表情未變,陌生的叫田三整個人都冷得不像話。


    這怎麽能是張不讓呢。


    張不讓似有預感的朝他看來,黑漆漆的眼眸叫人看不透他究竟再想些什麽,隻是驀然勾唇一笑。


    燈光流轉,粲然一笑,滲人的緊。


    田三冒出了一身冷汗。


    鄭容予卻歡喜極了的把張不讓攬在懷裏,旁的人端詳他們倆,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想要提醒鄭容予幾句,可看對方臉上那一臉歲月寧靜好知足了的幸福模樣,就什麽話都卡著說不出來了——這要真說出來,是會被揍得吧。


    隻得識趣的咽迴去。


    鄭容予從來對張不讓都是上心仔細的,尤其這幾天沉迷在雲裏霧裏張不讓裏無法自拔,敏感的對方風吹草動都掌握在心上。


    他的阿讓這幾天不知道為什麽,一直緊鎖著眉頭悶悶不樂的,弄得鄭容予又提心吊膽起來心裏打鼓,這該不會是後悔了吧。


    這患得患失得沒安全感,始終日夜折騰著鄭容予。


    他表麵上輕鬆愉悅自欺欺人,但沒有人能比他更清楚張不讓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誰也綁不住張不讓。


    鄭容予也會茫然地想,他能綁住這個人多久?可一旦有假象浮現出來,他又忍不住懷著這期待去迎接他的等待。


    張不讓說話從來算話。鄭容予反反複複強調著想,他答應過的事情,怎麽會出爾反爾呢。


    絕對不會的。


    鄭容予隻能靠腦補索取著安全感,可張不讓鬱鬱寡歡也不是他想見到的,懷著愛憐的虔誠的去問這個人,你為什麽不開心呀。


    涼子。


    很簡單的這兩個字。


    心底陡然鬆懈的同時也蜿蜒而生了嫉妒,他好像頭一次發現蘇未涼是第一個被張不讓掛在嘴邊的人,但也好在隻是不是因為其他的什麽原因。


    鄭容予大概能明白為什麽張不讓記掛蘇未涼,他從來都不喜歡欠別人,蘇未涼是因為他才……


    格外的過意不去吧。


    鄭容予如是想著,雖然明白但到底是有幾分的不舒服,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這些一對上張不讓的不開心,全都煙消雲散了,把人摟緊吻著他的唇角,低聲道:“那你怎麽想……都聽你的。”


    他很是樂意放任給張不讓他喜歡的,前提是這一切沒幹擾到他們兩個。


    張不讓有些訝異的看向鄭容予,明顯有些不太相信,大概是想不到鄭容予什麽時候變得那麽好說話了,後者無可奈的寵溺的看著他,說出那句心底裏最大的期願,“你開心就好了。”


    他怔怔的看著對方,鄭容予有些笨拙的撓了撓頭發,難得有些年少青澀的模樣,眼神卻真摯的望著他道:“阿讓,我想跟你長長久久。”


    他低聲道:“好不好?”


    他的聲音微微發顫,手似乎也因為過於的緊張而緊緊握起。


    “……好。”


    薄唇微動,顫出這個字眼來。


    不可置信的歡喜總是在第一時間席卷了鄭容予,張不讓甚至能發現對方眼神亮晶晶的就像一個得到了甜膩糖果的小孩,就這麽望著他。


    望到了心底。


    如鄭容予所說的,他的確是順從了張不讓放鬆了看管,包括用來牽製他的蘇未涼也放棄了牽製,由得張不讓想怎麽做就怎麽做。


    蘇未涼怎麽樣了呢。


    張不讓沒有去看過他,他隻是不斷地打聽他的病情,不斷地給他他目前能給的,但他沒去看對方一眼。


    聽說蘇未涼一家要搬離這個地方了,之前迫於壓力留下來,現在反倒可以無所顧忌了,帶著恢複了七七八八的蘇未涼就在這幾天要離開這個地方。


    張不讓仍然沒有動靜。


    當他默不作聲的把一些錢打過去給對方的時候,聽說一個手上綁著白紗布的人在他樓下喊了很久的張不讓。


    最後一鼓作氣嚎了聲我喜歡你,可惜那個時候放上了煙花,所有的我喜歡你都被淹沒在了煙花乍然綻放的爆炸聲中,在別人指指點點今晚的煙花真漂亮的時候,他失魂落魄的帶著我喜歡你走了。


    張不讓打了個電話給席邵栩。


    “你還記不記得你欠我一個人情?”


    “你要是記得我喜歡你,那我也記得我欠你一個人情。”


    張不讓在那端輕笑了聲,沒有理會像小孩子般酸澀委屈上的席邵栩,“幫我護好一個朋友。”


    他平靜的掐斷了電話。


    鄭容予看張不讓最近總是淡淡的,思襯著他可能有些無聊上了,於是試探的詢問他想不想去看展覽會,最近市中心開了新的展覽會,應該蠻多人都會去捧個場看看。


    張不讓說,“好啊。”


    他又問,“田三去不去?”


    這好端端怎麽扯到田三了。


    鄭容予心裏莫名的想了下,但知道張不讓跟田三是牽扯不上的,說了聲去,張不讓簡短的應了聲。


    他盯著對方那漂亮的眉眼,禁不住的過去想要親吻,張不讓不太樂意,他也就這時候會視而不見對方的不樂意,略帶強製的把人摟在懷裏仔細親吻。


    鄭容予被假象蒙蔽了一段時間後,覺得看什麽都是美好的。


    如果要他重來,他可能也不會想到後來事情會變成那個樣子。


    他高高興興的把張不讓帶過去,那個時候的確是很多的人,大庭廣眾來往的權貴,心思不明的打量著張不讓,鄭容予含著驕傲的介紹,這是他的愛人。


    他的愛人臉色一如既往的淡淡的。


    不知道的是以為人清冷性子就是這樣,知道的是張不讓懶得搭理。


    那天,張不讓平靜的甩開他的手。


    周圍靜了下。


    那個漂亮的不可思議的人,走到了田三身旁,問道:“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


    鄭容予愣了,不明白走向崩成什麽樣了。


    但他看見張不讓當著一幹人大庭廣眾的麵,很是利落的捅了田三一刀。


    田三從張不讓的眼中看出了一種意思。


    我不要你的手。但你得跟他一樣的疼。


    田三被捅了三刀。


    很是剛好的隨了他的名字。


    後來有人提起,也說這個田三是個傻逼。


    “不知道反抗不知道躲,就隻顧盯著人看。血都濺出來了還看著不迴神……長得漂亮咋的,命都要沒了。”


    鄭容予腦子一片空白,他看見張不讓漫不經心的甩了甩手上的血,神色是他所熟悉的張揚肆意,他就這麽勾唇一笑,眼角眉梢乖張而像極了往昔。


    他說,“我殺人了。不報警麽?”


    ——不報警麽?


    他是故意的。


    陌生的隱忍的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曾經依然的囂張隨性。


    他怎麽就忽視了對方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


    張不讓可是一個寧肯把自己玩完了給玩火*的人也不是會屈居他人忍氣吞聲的人啊。


    鄭容予慢慢的意識到一個讓他心涼的事實,對方是策劃好了,在大庭廣眾之下刺傷田三。即便是鄭容予也難以護著他,畢竟現場那麽多雙眼睛都盯著看呢。


    ……對方是為了擺脫他。


    寧肯殺人進監獄,也要擺脫他。


    鄭容予忽然低笑了聲,聲音微微的發著抖。


    果然呐。


    鄭容予的眼底泛上愉悅的同時也被徹底的暗湧給取而代之。


    果然,張不讓永遠不會變。


    ……


    蘇未涼離開的那天,發現自己好像多了一個行李。不知道是誰收拾好給他的,他疑惑的打開。


    裏麵滿滿的辣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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