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兩處地勢險要,但當初修建這兩個要塞還是在幾十年前的那場美塞尼亞人大暴亂期間,幾十年間美塞尼亞人基本比較馴服,沒有再發生大的暴動(伯羅奔尼撒戰爭時,美塞尼亞黑勞士主要是在雅典人的接應下逃亡),因此這兩座要塞連久失修,破損嚴重。


    直到最近戴奧尼亞軍隊入侵美塞尼亞,斯巴達才緊急對其進行修複,但時間倉促,總感覺還修繕得不夠完備,如今又遭到超過守軍人數10倍以上的敵人的強攻,不得不讓他感到擔憂,因此盡管戴奧尼亞人即將大規模登陸,他還是抽掉了各200名士兵,緊急趕去增援。


    而就在此時,停留在近海岸的戴奧尼亞艦隊步兵開始向著岸邊前進了。


    按照戴奧尼亞軍法,通常情況下作為艦隊步兵指揮官的塞斐多魯斯應該坐鎮後方,但是登陸作戰情況特殊,由於海況、運輸、士兵登陸後集中重整等多方麵的困難,所以塞斐多魯斯一次性將所有的艦隊步兵都送到了近海岸,自己再坐鎮後方也沒什麽用,還不如身先士卒,反而能夠提振士氣,為處於困難局麵下的軍隊多贏得一份勝機,所以塞斐多魯斯跟其他艦隊步兵一樣,身穿皮甲,背負著皮盾皮盔,采用蛙泳的姿勢朝岸邊遊動。


    雖然希臘漁民個個是遊泳好手,艦隊步兵也大多來自於他們,但這種標準的蛙泳姿勢還是戴弗斯教授的,主要就是為了武裝泅渡時盡量無聲、省力。


    此刻的艦隊步兵們確實沒怎麽用力劃動,就像一根根飄在海麵上的木頭,順著潮水就逼近了海岸。


    而在岸上斯巴達人的眼中:一條橫貫拉哥尼亞海灣的黑色潮線快速地向著他們湧來。


    等到海水已經比較淺時,戴奧尼亞艦隊士兵們就紛紛站起。


    塞斐多魯斯畢竟是年紀大了,站起來時有些氣喘,而且身體有點冷,但他仍然和其他士兵們一樣迅速將皮盔戴上,摘下皮盾,抽出短劍,盡力的高聲喊道:“整隊!”


    嘩嘩的潮水讓他的聲音傳不了多遠,但事先所有艦隊步兵都已經了解了整個登陸行動計劃,此時他們都在自覺的重整陣型,原本停留在海域中時士兵們就是按照作戰陣型進行聚集的,現在稍作整頓,一條長達近三裏、厚度為5縱列的密集陣型就赫然出現在了斯巴達軍隊的前方。


    優達米達斯為戴奧尼亞人列陣之迅速感到吃驚,這讓他想利用戴奧尼亞人上岸時的陣型不整而發起進攻的企圖落了空,他立刻意識到戴奧尼亞人這一次是有備而來,想要趁著斯巴達主力不在,傾盡全力攻入斯巴達的領地。


    我絕不讓你們的陰謀得逞!……優達米達斯將長矛向前用力的一揮,怒喊:“進攻!”


    在優達米達斯的帶動下,斯巴達軍隊開始向前奔跑,當他們再次踏上鬆軟的海灘時,幾十顆石彈再次唿嘯而來,一些黑勞士士兵出現了騷動,但在斯巴達隊官們的厲聲嗬斥下,不得不在慌亂中繼續奔跑向前,直到石彈落在身後,他們才暫時鬆了口氣。


    塞斐多魯斯帶領著士兵們穩步向前,由於海水漫過胯間,他們是無法奔跑的,好在有潮水的推動,他們沒有受到太大阻礙,當海水逐漸從腰胯一直退到腳麵、艦隊步兵們的雙腿剛恢複自由之時,敵人已經衝到了麵前。


    艦隊步兵們既沒有標槍攢射,也沒有長盾防禦,他們隻能舉起皮盾和短劍,硬頂上去。


    由近300名斯巴達戰士、500多名斯巴達老戰士、2000名比利阿西士兵、4000多名黑勞士組成的斯巴達軍隊和9000名戴奧尼亞艦隊步兵組成的軍隊(戴奧尼亞第一艦隊有近280艘烏鴉戰船,每一艘烏鴉戰船有40名艦隊步兵編製,第一艦隊總共有艦隊步兵超過萬名,雖然上一次登陸作戰付出了上千人的死傷,塞克立安還是毫不猶豫的派出了所有的艦隊步兵)終於在海岸邊廝殺在一起。


    色諾芬爬上了海灘後方的哨塔,緊張的俯瞰著前方的戰局,他深知這一場戰鬥將決定斯巴達的生死,恨不能奪過旁邊弓箭手的弓箭,親自向戴奧尼亞人射擊。


    ……………………………………………………


    戰鬥持續了一段時間之後,局勢發生了比較明顯的變化:以斯巴達戰士和老戰士為箭頭的右翼,憑著斯巴達戰士的能力和重裝步兵的威力,占據著上風,殺得戴奧尼亞艦隊步兵的左翼不斷後退,已經退入了海中;


    以庇裏阿西士兵為主的中路也暫時占據著少許的優勢,畢竟經常跟隨斯巴達人作戰的庇裏阿西士兵戰鬥經驗比較豐富,同時他們雖然穿戴的是簡單的尖頂銅盔和皮甲,但手持銅盾和長矛,防禦力依然要強於艦隊步兵,再加上有哨塔弓箭手的輔助,防禦力並不強的艦隊步兵們吃了不少虧;


    隻有在左翼,基本沒有防護的黑勞士們隻手持一根長矛同身穿皮盔皮甲、手持皮盾短劍的艦隊步兵作戰,漸漸的處於下風,即使有混雜在其中的斯巴達老戰士們努力維持著陣線和後方哨塔弓箭手的射擊,左翼還是在不斷後移……這使得原本是東西走向的戰線逐漸變成了東北-西南走向。


    色諾芬為斯巴達軍隊捏汗的同時,站在旗艦上、聽著桅杆上瞭望手匯報戰情的塞克立安則更是焦急:“昨天上岸的艦隊步兵呢?!為什麽還沒有出現?!”


    “可能……可能是遇到什麽麻煩了吧……”旗艦艦長小心的迴答道。


    “該死!關鍵時候出問題!”塞克立安憤怒的罵了一聲,接著無奈的說道:“那就……立刻把預備隊派上去!”


    “是!”


    在昨天的軍事會議中,在艦隊步兵指揮官塞斐多魯斯的激勵下,其他的分艦隊長官也提了不少意見,其中有一條就是:考慮到艦隊步兵與重步兵正麵作戰不占優勢,能不能讓駐守在美塞尼亞的第七軍團兩個大隊,派出部分重步兵參加登陸戰?


    後來經過眾人商議完善後改為:邀請駐守美塞尼亞的戴奧尼亞部隊從東麵向斯巴達反擊進攻,同時請他們派出三百名重步兵參與登陸作戰。


    原本將他們作為預備隊,塞克立安還是希望艦隊步兵們能獨自贏得這場戰鬥的勝利,但現在看到戰局處於下風,擔心失敗,不得不派出預備隊。


    隻見由第一艦隊船員們緊急製作的一個個5米見方的木筏上,有一名水手持木漿操縱,中間站著三、四個黑盔黑甲的第七軍團士兵,穿過戰船間的空隙。由於木筏比小船吃水更淺,借著潮水的湧動,順利的通過阻船木樁海域,紛紛朝著艦隊步兵的左翼劃來……


    “糟了,戴奧尼亞人的援軍!”色諾芬在哨樓上看到這種情形,非常焦急:斯巴達已經沒有多餘的士兵來擋住敵人援軍的攻擊,怎麽辦?!


    色諾芬急得團團轉,突然望見在營地裏搬運物資的一群黑勞士,病急亂投醫似的趕緊下了哨樓,急奔營地,想要將這些黑勞士組織起來,去增援前方的斯巴達軍隊。


    負責在營地看管黑勞士的十幾名斯巴達老戰士得知情況緊急,立即同意了色諾芬的建議,但問題接踵而至:就算將這上百名黑勞士組織起來,但他們沒有武器,怎麽戰鬥?


    斯巴達人對黑勞士看管得很嚴,即使是對要參加戰鬥的那些黑勞士也是在臨上陣之前才給配發武器,軍隊去戰鬥之後營地內還有這麽多黑勞士,當然不可能多遺留武器。


    緊急在營地內翻找一遍,才找到十幾根斷折的長矛,色諾芬不得不讓黑勞士們抽取支撐帳篷的木杆,又是許諾、又是威脅,才逼迫黑勞士們不情願的跟隨他趕往斯巴達軍隊的右翼。


    之前,斯巴達戰士的猛攻讓艦隊步兵的左翼付出了一些傷亡,為了榮譽和整個艦隊步兵的生死存亡,他們隻能通過不斷後退來緩解敵人給予的壓力,而越往後退入海水越深,斯巴達戰士的進攻就越是減弱。道理很簡單,湧動的潮水、鬆軟的海底對身穿重盔重甲、行動較為笨拙的斯巴達戰士而言影響較大,他們要分出部分精力來維持身體平衡,而艦隊步兵對此則習以為常。


    在這樣的情況下,艦隊步兵的左翼漸漸地挽迴了一些頹勢。


    然後第七軍團士兵陸續趕到,立刻對斯巴達戰士的側翼發起攻擊。


    在夾擊之下的斯巴達戰士毫不退縮的奮勇作戰,他們深知背後就是家園,因此絕不能撤退。


    色諾芬帶領黑勞士們橫穿沙灘,緊急趕赴增援右翼,在潮水聲、廝殺聲、慘叫聲……所籠罩的戰場上,心中焦急的他完全聽不到距離他不遠的哨塔上弓箭手的驚唿:“又有敵人的援軍!在東邊!在東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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