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會有錢!”戈爾吉昂打著酒嗝,麵色微紅,情緒略顯激動的說道:“你們看看王國的道路是不是都很平整寬闊!每一座橋梁是不是都是石製,既牢固又耐用!每座城鎮的競技場是不是都很壯觀豪華!……但修建它們需不需要錢?!維護它們需不需要錢?!王國領地麵積廣闊,城鎮眾多,為了治理好它們,需要眾多的官吏全身心的投入,那麽需不需要給他們薪酬?!……維持這些費用占了國庫支出的大頭,哪裏還有多餘的錢!王國努力的為公民們維持著這麽好的一個環境,但是公民們交了多少稅呢?”


    “隻有每年收成的1%!”一名食客大聲喊道:“這些戴奧尼亞公民太幸福了!我來自提洛島,我的母邦再次被並入了雅典的海上同盟,雅典強行要我們提供金錢捐助,那是我收入的六成啊!所以我才不得不離開母邦,前來戴奧尼亞生活。”


    “我的母邦米洛斯島還不是一樣,之前被迫加入伯羅奔尼撒同盟,每年都要支付給斯巴達不少貢金,讓斯巴達能夠應付科林斯戰爭和這一次的底比斯戰爭,每年我所交的稅都不低於收入的20%。去年的一場海戰,雅典大勝,贏得了愛琴海的主導權,我的母邦趁勢脫離斯巴達,加入到雅典海上同盟,原本以為生活會輕鬆一些,沒想到雅典人同樣要錢,稅率依舊沒變,實在沒辦法,這才跑來了圖裏伊,唉……”另一個食客也接過話頭,大倒苦水。


    他倆的遭遇也引起了其他食客的共鳴。


    在相互之間一陣訴苦之後,那個叫戈爾吉昂的男子大聲說道:“和我們曾經的母邦相比,戴奧尼亞確實是一個值得我們在此生活的好地方,即使國庫如此緊張,戴弗斯國王陛下和大臣們仍然沒有想要給民眾們加稅。但是1%的稅確實太少了,那些正式公民的生活又如此優渥,為什麽不主動多交一點稅,幫助王國解決這個財政困難,從而能夠組建起一支由自由民組成的邊防軍隊,這也解決了他們自己被長期派往邊境駐守的難題。”


    “戈爾吉昂說的沒錯,反正這些正式公民擁有那麽多的土地,多澆一點稅也不會對他們的生活造成什麽影響?”


    “如果他們連稅都不敢多繳,又怎麽還有臉自稱自己是守護王國的勇士!”……


    食客們的話題很快轉到了“是否應該讓公民們多繳稅幫助王國組建邊防軍隊”的問題上,並且談論的氣氛還越來越熱烈。


    馬西姆斯對這個話題並不是太關心,但他注意到那個叫戈爾吉昂的男人每次一開口,都讓這個討論變得更加持續激烈。


    馬西姆斯其實是想聽他們談論一下“為什麽戶籍所會暫停對自由民申請公民的登記”,但直到他從廚娘手中接過麥粥和羊雜湯,食客們還在就現在的這個話題談論個不停,而他自己初來乍到,顯然是不可能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裏挑起一個新話題。


    最後,戈爾吉昂在離開時才將目光投向時不時在盯著他看的馬西姆斯,並微笑著向他點頭示意。


    馬克西姆斯當然也禮貌的點頭迴禮。


    看到他慢悠悠的走遠,馬西姆斯這才拿起碗罐,起身去交還給櫃台後麵的廚娘,並且有意無意的問道:“剛才那個離開的人向我打招唿,可惜我都不知道他是誰。”


    “他呀,叫戈爾吉昂,在圖裏伊市政廳擔任書記員,聽說馬上就要成為正式公民了,別看人家身份高,但對人很友善,知道的事情也多,而且是我們這裏的常客。他經常說我們這個店雖小,但是酒的質量不錯,食物做的也很好……”廚娘一點也沒有戒心,熱情的說了一大堆,還順帶著誇獎一下自己的小店。


    馬西姆斯聽了這些話,心中首先冒出的一個念頭就是:自己要不要也到市政廳去應聘,擔任一個抄寫員或者書寫員?


    當然考慮將來如何掙錢養家是必要的,但目前最主要的問題是先把家給布置好。但當他們一家人走出臨街酒館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馬西姆斯以他在羅馬和奴隸營地的經驗判斷,圖裏伊外城區的所有店鋪肯定都要關門了,但看到的情景讓他大吃一驚:不少店鋪都點亮了蠟燭,街上的行人依然不少,而巡查隊依然在巡邏……


    看著一個個街區被無數的燭光點亮,馬西姆斯一家人喜出望外,就在所租住地方不遠的家具鋪裏買了一張床、一些布料,又到旁邊的蠟燭店買了一些蠟燭,到陶器店買了一些瓦罐……最後又花了一點錢,委托家具店的勞力將這些東西搬到了家裏。


    在一陣忙碌之後,這個房間煥然一新。


    福爾薇婭盡管顯得有些疲憊,不停的擦著額頭的汗水,眼中卻閃著幸福的光芒:“馬西姆斯,我們終於有了一個新家!”


    馬西姆斯看著兩個在床上鬧騰的孩子,心中同樣是感慨萬千,無言的點了點頭……


    …………………………………………


    戴奧尼亞王國境內有十幾個軍營,它們既是對公民進行軍事訓練的基地,同樣也是軍事要塞。在這些軍營中,圖裏伊軍營又顯得與眾不同,不光是因為它的麵積規模最大,每一次參訓的公民最多,而且它還有一項獨一無二的功能——培訓軍官。


    以前軍務部的參謀人員主要在這裏進行實戰訓練和學習,而西地中海戰爭之後,戴弗斯又下令:所有中級軍官要晉升高級軍官,必須要經過學習培訓、通過考核,才能夠得到晉升。


    而這個培訓的地點同樣定在了圖裏伊軍營,這使得圖裏伊軍營在戴奧尼亞軍隊中的光環更加的耀眼。


    這一天上午,在圖裏伊軍營的戰術演練室裏坐滿了人,在場地中央的是這一批高級學員中成績最優秀的兩個人——塞克斯圖斯與帕特洛克羅斯,他倆將進行一場實戰推演考核。


    作為裁判長的參謀長官托米德(西地中海戰爭之後,菲利修斯辭去參謀長官職務,由他接任)咳嗽了一聲,說道:“我宣布考核開始!”


    室內頓時安靜下來。


    裁判員、第二軍團長馬托尼斯托著一個木盤來到即將進行考核的兩人麵前,問道:“你倆誰來擲?”


    塞克斯圖斯謙虛的說道:“克羅斯,你先來吧。”


    “好。”帕特洛克羅斯很幹脆的抓起木盤上一個用羊骨雕成的方形色子,輕輕一擲。


    “是雙數。”馬托尼斯看了擲色結果之後,立刻下達命令:“帕特洛克羅斯,接下來由你發起進攻,而塞克斯圖斯你主要負責防禦,接下來由你擲色。”


    塞克斯圖斯慎重地抓起兩顆色子,用力的向上拋起。


    兩顆色子在地上轉了好幾圈,馬托尼斯看清楚之後大聲說道:“是九!”


    旁邊的另一位裁判員、原參謀長官菲利修斯立刻拿起一張表格進行查看,然後說道:“編號9的戰術地圖是平均高度在300米以上的山嶺,並且有一條寬度為50米的大河。”


    菲利修斯的話剛說完,立刻引起周邊觀戰的隊官們一陣小聲的議論,顯然這樣的地形對於防禦一方是非常有利的。


    這時,一張很大的木板地圖擺放在了帕特洛克羅斯和塞克斯圖斯之間。


    就在兩人仔細的觀察地圖、開始思索可能要實施的戰術的同時,裁判長及4位裁判員(他們至少都是軍團長身份,個個戰場經驗豐富、戰功顯赫)也在抓緊時間小聲討論。


    過了一會兒,裁判長托爾米德站起身,朗聲說道:“鑒於這一副戰術地圖,我們經過討論最終決定,防禦一方的兵力為4000人,其中500人中型薩莫奈步兵,1500名薩莫奈輕甲步兵,1500名薩莫奈標槍手,五百名薩莫奈長矛兵……進攻一方兵力為2萬人,兩個戴奧尼亞軍團18,000人,攻城部隊200人,500名戴奧尼亞騎兵,500名山嶺偵察大隊,500名輜重營……防禦一方具有補給優勢,進攻一方由於深入敵境,輜重為一次性攜帶,隻能供應30天,30天後無法決出勝負,則判進攻一方為負!”


    在托爾米德講述的時候,帕特洛克羅斯和塞克斯圖斯都拿起手中的木板記錄數據。


    等他說完,兩人又一邊觀察地圖,一邊對照木板上的數據,進行著思考。


    “這是在模仿王國進攻薩莫奈山區的戰例,雖然地形複雜,行軍困難,但帕特洛克羅斯手下是兩個王國軍團,隻要能夠找到薩莫奈主力所在,應該就能夠獲得勝利。”


    “我覺得沒有這麽簡單,之前教官講課的時候不是說過嗎,薩莫奈人的戰鬥力並不弱,尤其是他們的標槍手,而且他們擅長山嶺作戰,我們之所以能夠征服他們,是因為我們從來都沒有真正與薩莫奈人進行過山嶺戰鬥,幾次都是在平原上消滅了他們的主力,而現在塞克斯圖斯可以全力在山嶺防禦,戰況肯定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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