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過了,過年到咱家吃過飯。”

    宋華年還給周衍舀了大半碗湯,不見波瀾、毫無愧意的神情舉止就跟談戀愛的周子衿不是她親閨女是她親姐妹。

    他爸臉色不知何時平定下來的,不過瞧上去總之扯不上開心。

    周衍吹了個悠長悠揚的口哨,心裏。

    周陸生常年縱橫商場,半輩子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也許久沒如此這般頭疼過了。遠的沒工夫細捋,提到過年,不得不把“小衿男朋友”跟腦海裏的男生的樣子聯係到了一塊。

    又一下先想到這幾天經常站在門外的小子,“周衍。”

    叫人的語氣不太行,山雨欲來,是要開始開刀的意味兒,盡管它乍一聽好像就是沉靜一般的倆字。

    周衍裝瘋賣傻,“嗯?我也不知道啊。”

    小宋姐由始至終都不怎麽發表意見,又好像整個人明明白白寫著“怎麽著我女兒有男朋友”“誒?你終於知道了啊?”“怎麽才知道”“哦你知道了”。

    老周總的唇縫拉成了一條直線,夾菜吃了口飯,默默問:“畢業就談的?”

    宋華年的不甚在意的“差不多吧”和周衍反彈式的帶著濃重笑味的“嗤”從兩個方向一道發出。

    周衍嗤完就意識到我靠糟。

    ……宋姐今天完全就是在當看客,反正他爸也不可能對她有任何微詞。

    而且依他們家這重女輕男的風氣,再怎麽說周總捫心自問都得先質問自己一句——你閨女有喜歡的小子了你都不清楚你這個爹怎麽當的?

    “周衍,”周陸生一直吃飯,抵著碗沿一口一口賊拉香的樣子,“你是不是應該跟我透露點內情了。”

    周衍那個時候由衷從心底對遠在天邊的某個狗逼罵了幾個字兒——

    dy。

    –

    周子衿跟周嘉驛抵達旅遊地的第一天,酒店隻剩大床房。下飛機置身人頭攢動熱帶氣息濃厚的街景中,周子衿才從司機口中知道這是碰上當地節日了。

    周嘉驛這次沒有問她,站在大堂聽前台說話,波瀾不驚地開了一間房。

    周子衿還算若無其事,隻是一進房就懶得動彈了,鞋子一踢趴在床上。

    身側一陷,有男人的手搭在了腰側。

    “這就累了?”

    周子衿稍微不自在了下,“當然。”

    他挨在旁邊掌心搭在她腰上的這個姿勢,周子衿這下整個人都沒放鬆下來。

    “我腰疼。”她埋在枕頭裏喃喃。

    周子衿今天確實累到了,興許是因為好久沒有運動,多走了幾步腰也酸腳也疼。

    周嘉驛單手托著腮側躺在一側,輕哄出聲:“那哥哥幫你按按?”

    不等她迴答,周子衿的想法堪堪還停留在他是不是就要這樣開始給她按摩了。

    周嘉驛輕而易舉掀開她腰邊衣料,右手探了進去。

    周子衿腰部就像乍然觸到了電,陣陣酥麻自腰際蔓延開來。

    溫熱的觸感一下覆上來,慢慢開始揉捏。

    顱內掀起了一層浪,層層疊疊,陣陣浮湧,酸麻至心頭。

    大手往後旋至腰眼,掌心經腰側而過時,緩慢在軟肉上按壓捏拿。周子衿敏感得差點趴不住,臉埋在枕頭裏時咬住了下唇。

    她沒想到這個家夥的按腰手法,熟練得像一個多年老中醫。

    周嘉驛的四指搭在她腰前,掌根扶在她後腰上,一下一下,勁道溫柔又霸道,舒服到無法辨別是調理還是調情了。

    周子衿被他捏軟塌了,從頭到腳酥麻得快化成一攤,某一刻一把按住腰上他的手,“好了,你拉我起來。”

    “舒服了?”周嘉驛微微勾唇,發出來的聲音卻有些低。

    “太瘦了。”男人探指把她的衣服牽下來。

    側腰往裏凹出一道柔韌的弧線,觸感驚人。如仍握在手,周嘉驛嗓子有點發緊。腰細得兩隻手能易如反掌扣緊,大概一折就斷了。

    周子衿扯了下自己衣邊,顱內火星子尚存,慢騰騰翻身:“我高三還胖了五斤。”

    躺床上的人伸出胳膊,周嘉驛握著她的手腕把她從床上拉起來。

    邊上人往前邁了幾步,打開櫃門,很自覺地往床上又扔了一床被子,屈身攤開。注意到了周子衿的視線,他挑眉看她:“還是想跟我蓋一床?”

    周子衿甩了件t恤打在他身上,反身提著衣服往衛生間走:“滾蛋。”

    那人在她身後笑得眼光閃爍。

    周嘉驛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電視機裏正在放一部鬼片,周子衿剛剛打開。

    少女盤腿坐在床上,麵朝側邊空調,調低了兩度溫度,撇頭看他,“快來。”眼睛裏一種隱隱的迫不及待。

    男人毛巾在後腦肆意擦了一兩下,隨手扔到了前麵椅背。周嘉驛方才還在漫步,待到近前不打一聲招唿欺身。一張臉逼得很近,緊緊抓握住了她的胳膊。

    他把她從床中心拖到了床外側,繼而俯身上床。

    做完這一切,周嘉驛轉眼看周子衿。周子衿心也跟著緊了一路,驚魂未定到現在。

    “不是這個意思?”

    兩個人幾乎靠在一塊,少年唇邊隱隱幽幽掛著曖昧不明的弧度。

    有這個意思……但這也過於近了…

    周子衿找的這部鬼片幾乎沒有血腥驚悚畫麵,隻是屬於很多情節細思極恐一掛,氣氛也營造得很死亡。

    房間裏開了盞床頭燈,周子衿下半身蓋在被子裏,徑直盯著屏幕。旁邊無法忽略的臉貼得很近,她似乎能感受到空隙裏傳遞著的又涼又熱的溫度。

    “你頭發還沒吹。”

    周嘉驛“嗯”了聲,“看完就幹了。”

    周子衿聽著少年磁磁的聲音裹在耳邊,唇角微微牽動,看了眼空調溫度,輕道:“不會感冒吧。”說著摸身側遙控器。

    身上被子忽然被人掀開了,兩個人的瞳孔裏閃爍著電影形狀的碎片,周嘉驛說:“那你幫我暖暖。”

    兩條長腿大張旗鼓地進來,原本供她一人占有的空間頓顯逼仄。

    周子衿稍微有點心猿意馬,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旁邊有人來搭夥,一會兒又覺得熱了,注意力放在電影上沒多久,又找空調遙控器。

    天可憐見,就是這麽右手往邊上一放,讓她摸到了周嘉驛的手。

    不妙。

    。。。

    這叫什麽。

    這不就是助桀為暴助紂為虐?

    男人就跟今天篤定地看上了什麽,輕輕攬住了她的腰,把人又拉近了點。

    周嘉驛盯著她的神色如攝人心魄的妖精般,輕輕警告,“別亂摸。”

    周子衿被他這一套套的圈套癢了,揭竿而起,反守為攻,聲音輕盈。

    “要麽管住你自己,要麽呢離我遠點兒。”

    身邊人一時間臉懟得極近,幾乎呈逼問的姿態:“我哪裏沒管住?”

    吐氣如蘭,目光灼灼。

    兩個人的間隙裏有分子糾纏不清。

    樓下,草地,牆邊。

    那天晚上被他這麽明

    擺地提及,周子衿腦子轟地炸開。

    “周子衿,我因為喜歡你,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我這個人還挺和善?”少年真聲輕聲參半,每個字都吐得徐緩。

    當事人卻反倒沒羞沒臊。

    周子衿突然覺得她是不是瘋了才跟他單獨出遠門,開一間房睡一張床。

    眼前的人豺狼虎豹氣息無法掩蓋,她驚覺她跟周嘉驛走太近了,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誰他媽敢覺得你是個好東西?

    周子衿懷著滿腔雜念,神不知鬼不覺地伸出去一隻手。

    手心覆在周嘉驛的一邊臉上,力氣往旁邊一帶,將人推到了一邊。

    她好像早就想這麽幹了。

    少年怔愣片刻,倏地笑了。周嘉驛在她手裏偏側過去臉,姿態就像被人扇了一巴掌。

    他迴過頭,就勢捏著她的手送到唇邊,微低頭啄了下。

    “好好看電影。”

    ……

    周子衿半夜間冷不丁醒了,可能是今晚睡得太早。

    她跟周嘉驛看的那個電影時長好像很短,後來繼續看了沒一會兒就看完了。

    夜沉如水,周子衿睜著瞳孔望著緊鄰身邊的身影。她睡覺向來不安分,不知何時從她的二分之一滾到了周嘉驛的二分之一裏。

    睜了半晌,她看著他側臉的輪廓眨了眨雙眼。

    忽然之間,周子衿越過周嘉驛的身影盯向落地窗外。那外邊是泳池跟一片花園,周子衿來時沒有細看過。窗簾沒有徹徹底底閉合,徒留的細小縫隙讓人愈發思緒翩飛,想象萬千。

    盯著一個地方許久,周子衿目不轉視,耳聽八方,確認沒有再捕捉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她的目光迴轉向周嘉驛,隻是刹那,餘光裏有帶著毛邊的影子自窗外刮過,仿若人形,有頭有身。

    她好像不能確定是什麽,聽說曆南這邊一直有點亂。不知道是不是放假以來電腦碰多了,她視力也似乎下降。

    周子衿死死凝望著落地窗外,管中窺豹,生怕錯過一絲一毫,又不願想象中的跡象出現。

    “他”好像戴著頂帽子,那邊是身體,那邊是手臂……

    他好像在試探,還是發現什麽了?她突然看見他一下蹲下去了,他要……

    “噠、噠噠——”

    落地窗上的震響真切入耳,在黑夜裏清晰得異常。

    是不是?……甲殼蟲?

    周子衿醒透了,後背不知何時冒了細細一層薄汗。

    腦子裏已經編排出一起小偷盜匪深夜持刀闖室的事件,各種社會新聞爭先恐後湧現腦海。晚上她跟周嘉驛去露天餐廳吃東西的時候,她還掃見有個眼露兇光的男人,斜眉亂雜,麵相隻讓她看了一眼就有不順暢的感覺。

    動靜再度傳來的時候,周子衿已經提起被子猛地往旁邊一鑽。

    她剛剛擠到周嘉驛身側,緊靠著的人轉醒。他突然把她拽到身上,抱著人,下巴抵在她的發頂。

    “怎麽了?”

    好像一直以來他不都需要醒覺的時間。

    周子衿心跳得飛快,聽到他的聲音終於慢慢平定,此刻恨不得把他身上那個可以稱作“安全”的味道流轉至全身,讓她陷進去也好。

    她聽見她的氣聲在暗夜裏說——

    “是不是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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