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十七歲》,又名:我年紀輕輕還沒談過戀愛就先當了大舅子】

    【哈哈哈哈哈大舅子哈哈哈哈哈哈!】

    【《重返十七歲》最單純的人是我們大舅子還有誰不知道嗎?[嘻]】

    【我們都偷偷吃糖不告訴周衍】

    【?我發現了華點,大舅子沒談過戀愛嗎?】

    【哈哈哈之前寸頭弟弟說的】

    第二天早上,沈知許遞給周子衿一個東西。

    “還要不要啊?”他笑。笑容就像那種長輩對晚輩的……慈愛。

    是那天掉到樓下溝裏的盆栽。沈知許不僅撿了迴來,還給她換了完好的花盆。

    他早上來得格外早,劇組人員都不知道他要做什麽。結果隻是看見了他找到樓底開水房的大爺,讓他給開了後門撿迴這株草。

    周子衿差點沒反應過來,“謝謝你……”

    她本來就在想著撿迴來還可以養,隻是一直沒等到樓下來無影去無蹤的大爺的影子,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大哭][大哭]沈哥一直是那個溫柔的少年啊】

    【這一家的男人怎麽養的怎麽都這麽溫柔啊[大哭]】

    【叫什麽你,叫表哥啊[哭][哭]】

    下午兩點半,省裏重要領導過來開講座。

    周子衿跟其他人到場後,被薑愛國指派做隨講筆記,她迴來取紙筆,整棟樓空空如也。

    周嘉驛的手機大概是忘了靜音,躺在桌裏振動兩聲,周子衿摸出來幫他關掉了。她打算明天開始自己帶手機過來,正好把表白牆的號從他手機裏退掉。

    教室裏安靜空曠的樣子讓人看不習慣,整棟大樓幾乎沒有聲響。

    她剛要退出q|q界麵,也不知道為什麽,鬼使神差地又掃了眼手機。

    表白牆那個號裏,一個陌生id躺在最前排,好幾條醒目的紅色未讀消息。

    ——大家都是因為什麽活著?

    ——我好累啊。

    前兩條消息是昨晚發的,最新幾條就在幾分鍾前。

    ——我真的好累,我好像不行了。

    ——如果跳樓的話,一瞬間死掉應該不會痛吧?從六樓的話。

    後麵還跟著長長一大段的話,密密麻麻的蚊蟲一般,充斥了大半個屏幕。周子衿來不及細看。

    一道人影衝出教室。

    六樓。

    周子衿不管不顧地衝著跑著,掃到樓底下往外走的兩個學生,她探出頭大喊:“樓頂有人快摔下去了!叫老師!!”

    氣都來不及喘就奔上了頂樓,天台鐵門果然被撬開半敞著。男生的身影就在欄杆邊緣,看得人肝顫,手裏還握著把手掌長的水果刀。

    “別!不要衝動,有什麽過不去的地方,要不說給我聽……”周子衿在他三步開外停下腳。

    男生嘴唇蒼白,神經仿佛遊離在身體之外,雙腳一直在往前挪動,可能隨時越欄而下。

    “跳下去很疼的!全身都疼,腦子會一下炸開,四分五裂,七竅流血,還要被一大堆人圍著觀看。”周子衿吊著一顆心,眼珠從他的雙腿離開,捉上他的視線,沉著聲道,“也別用刀,沒有技巧根本無法一刀致命,隻能感受身體裏的血液慢慢流幹,就像……”

    男生仿佛沒發現周子衿的出現一般,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一個世界裏,雙手已經扶上了欄杆,遙遙望了眼六層之下的地麵。

    他在想著死亡的過程中,他在想著什麽呢?

    周子衿改口,心裏後悔了一瞬間為什麽沒記老薑號碼。

    “要不出去看看吧,你夜爬過泰山嗎,日出的瞬間震撼又感動,新疆的賽裏木湖很美,瑞士的每個地方都好像童話世界,不喜歡旅遊的話也沒關係,這周末要放映的電影你還沒看吧,學校後街的炸土豆特別好吃,又香又脆,前麵那條巷子有個老爺爺,他養的貓眼睛特別漂亮,你一定從來沒見過那樣的貓眼,還有那麽多有意思的電視和好玩的書……”

    周子衿想到哪裏說哪裏:“你一定也想知道外星人長什麽樣,人類到底能不能外空旅行對不對?不管現在多糟糕,是家庭糟糕還是學習壓力大,你都可以不管不顧。你隻是為自己活著,說明白了,生命不過是一個個獨立的個體,不要被煩惱的事幹擾,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累呀,實在煩了什麽都別管了,告訴自己無他媽所謂,誰也不管誰也別在乎,好好活著已經很了不起了。”

    男生一直垂著頭,他劉海很長,看不清表情,隻是沒再繼續別的危險動作了,雙腿細看,竟在微微打顫。

    周子衿稍微喘上點氣,她幾乎感覺到了他眼裏那股子趨於崩潰的壓抑。經年累月的無精打采,像一座密不透風的城傾軋下來。無處可逃,腫脹的,窒息的,黑色的。

    她語速緩了:“人生本

    來就很魔幻很喜劇,隻要活著就有無限可能,但隻有活著才可以……”

    身側一道黑影猛撲過來,是劉主任。

    黑色的身影一把抱住攀在欄杆邊緣的男同學,倆人一起撲跪在了地上。

    男生終於崩潰地嚎啕大哭。

    整個天台全是他的哭聲,無所遁形。直至此刻,剛剛的一切好像隻是幻境一場。

    老薑沒劉主任跑得快,也緊隨其後,攬住男生一下一下撫拍著他後背,“沒事咯,沒事了,沒有什麽會過不去的……”

    周子衿站在原地沒動彈,那一瞬唿吸好像又舒坦了。

    胳膊被猛地一扯,周子衿扭頭,身後正站著周嘉驛。少年胸口還不斷起伏著喘氣,黑漆漆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她一圈。

    “我沒事。”周子衿扯動嘴角朝他道,她沒想到周嘉驛怎麽來了。

    周嘉驛目光滑過了水泥地上躺著的短刀,一句話都沒說。

    他的表情很冷,是周子衿從來沒有見過的樣子。之前巷口打架那樣,眼裏頂多是輕蔑,不像現在的,冷得嚇人。

    送走那位男同學,老薑又安撫了周子衿好久,周子衿頻頻表示自己沒事,他才讓他們兩個先一同迴教室。周嘉驛森然的視線從她臉上掃過,轉身,離得不遠不近走在她前麵。

    周子衿迴來看到桌上的手機。

    她隱約猜到了。

    事實也確實同她料想的大同小異。

    校領導要求統一服裝,周嘉驛當時迴教室拿校服外套,沒碰見周子衿,瞥見桌上橫著自己手機,屏幕還亮著,隨便往上掃了一眼……閃身衝出教室。

    周嘉驛一天沒跟她說話,也沒斜在那兒睡覺,一個人坐在位子上不知道看著窗外哪個地方。其實有點像他們兩最開始做同桌的樣子,周子衿覺得,但不一樣,根本不一樣。

    這一期沒周子衿他們什麽鏡頭,隻有晚自習畫麵才重新聚焦在這一塊,連觀眾都看出來不對勁了。

    【我cp今天怎麽了嚶】

    【不要吵架不要不開心弟弟妹妹qaq】

    下午跳樓的是名高二學生,跳樓原因目前沒有對外公布,學校給消息壓下去了,隻有極少部分人知悉情況。

    老薑迴來又找周子衿去了趟辦公室,意在疏導,看周子衿確實沒被影響就讓她迴了。易溪她們知道她發現了有人企圖跳樓,也隨口安撫了兩句。

    傍晚自習課前,周嘉驛跟周衍他們出去了,沈知許轉過頭來,臉上笑眯眯。

    “今天沒事吧?”

    周子衿沉默搖頭。

    “他麵冷心熱慣了。”男人輕彎著眉眼,“漂亮話不會說,看起來什麽都無所謂。”

    “別急,再等等,”他說,聲音潤朗,笑得像個貼心大哥哥,“等他自己認錯。”

    終於熬到晚自習結束,周嘉驛一人下了樓,周子衿起身給他讓位,自己東西也沒收拾完,扯起書包緊跟他下去。

    周衍起身迴頭,“他倆人呢?”

    廖然賊兮兮道:“同桌間鬧別扭了唄,小事兒。”

    周衍眉頭一擰,愈發覺得怪異多端,宋俞拉他,“哎!別聽他的,就商量白天跳樓那事兒……”

    周嘉驛走的是條沒人走的遠道,兩邊樹木密密層層,中間隻有一條一米多寬的板路。

    他頭也不迴在小道上悶聲走,周子衿就不遠不近跟著。

    “跟著我幹嗎?”前頭冷淡一聲,嗓音低沉。

    “對不起。”

    “你有什麽對不起。”周嘉驛腳步沒停,像是覺得好笑,語調微微嘲諷。

    周子衿堅硬笑了一聲,僵硬地玩笑似的說:“你別這樣。”

    周嘉驛沒搭腔,周子衿沉著腦袋,追在他身後鼓起勇氣輕輕下拉了下他的袖子,“對不起……”

    她心口緊得悶得難受,那感覺居然跟初中時躺床上看虐文似的,心裏一抽一抽。她拉了第二下,語調開始有點不受控製,“是我錯……”

    話正說著,她差點撲麵撞到他身上。周嘉驛迴過身麵對她站著,表情還是很冷。

    他生氣的樣子說不上兇狠,隻是腮幫子線條繃著,平常不笑的時候氣質就冷然,此時眼裏全然沒有一絲笑意,靜得嚇人。像在看陌生人,渾身沉寂又看不透。

    周子衿跟眼前人的眼睛對視上,心口莫名一擰,酸意溢出喉嚨,“你別這樣,我害怕。”

    她很小的時候一家人出去玩,她差點一個人跑丟,迴來時周陸生就是這個表情,不理她,不跟她說話,就是這樣眼神冷嗖嗖。她憋屈又心酸,她是把其他小男孩的背影認成她哥了才走錯的,根本不是亂跑,但也硬是不吭一聲不解釋。雖然後來周陸生千般萬般給她賠罪,她卻記了那個眼神一輩子。

    她天不怕地不怕,好像天生怕在

    意的人冷凝著臉看她。

    看見這樣的周嘉驛,像在看陌生人一樣冷。她又記起了那個心底裏擰巴的小女孩。她像小時候一樣,心一酸嘴一癟,眼淚掉得莫名其妙。

    麵前的人似乎訝然了片刻,隱晦不明地擰了會兒眉,而後長吐了口氣。

    “別哭了。”他道。

    周嘉驛掏出紙巾遞給她,又重複了句:“別哭。”

    周子衿的淚卻不受控製。

    片刻,一隻微涼的手探過來。

    周嘉驛徑直從她手裏拿迴紙巾,不太輕緩地替她擦了下淚。

    他沉著聲,耐心地跟她說話,語裏似有無奈,“很危險,以後不準這樣。”

    “表白牆……不是故意不說的。”周子衿咽了咽喉嚨,不知從何說起,“他的刀不是捅我的。”

    “你怎麽知道不會。”周嘉驛目光凝著她,語氣稍涼下來,“他如果真的跳樓呢,你撲過去拉?”

    “沒有……不會讓我自己危險……”周子衿斷斷續續,竟然哭得有些哽咽,“……可是不能什麽都不做……吧。”

    她一定無法感同身受,但無法說出“你的痛苦根本不算什麽”的大話,也沒多麽偉大可以舍生忘死。隻是更不能在自己可以挽救的情況下,看著一個鮮活的生命走向死亡,什麽都沒有做。

    總不可能看著自殺的人結束自己,總不可能告訴他死吧解脫吧。總得再嚐試挽留一迴吧。

    良久,少年動唇:“嗯。”

    “先保護好自己。”他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

    “有事告訴我,”他看著她的眼睛很認真道,“不管是拯救世界還是毀滅世界。”

    少年的眼睛沒再笑了,也不是淡薄的渾不在意。卻是有能夠讓她堅定為之動容,一味信賴的那種東西。

    “反正我站在你這邊。”脖子上掛著的藍色星球,在月色與路燈下熠熠生輝。

    周子衿紅著鼻子,那一瞬間竟然有淚崩的欲望。

    有長身立在路燈下,影子獨身投在混凝土地麵上,瘦長昏黑。其他人已經走了,周衍一個人站在校門口,插兜微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聽到背後動靜,脖子一抬,隻見到周嘉驛一個人。

    “她呢?”

    “洗手間。”周嘉驛雙手插兜,跟他並肩站一起。

    “哭了?”

    周嘉驛淡淡道:“嗯。”他手插進兜裏,脊背一鬆,肩頭重量仿佛卸下。

    “這小姑娘笑點奇奇怪怪,淚點也奇奇怪怪。”空氣裏靜默了須臾,周衍忽然開口,“她小時候看哆啦a夢竟然還偷偷抹淚珠子,我說這小屁孩兒是不是有毛病,摔了不哭,□□被老師冤枉了還跟沒事兒人一樣……”

    “也不知道怎麽,就是個別扭、沒心沒肺,幼稚奇怪的小屁孩兒。”

    周嘉驛沒說話,也不會問周衍為什麽說這些。倆人就這樣靜站在路邊等周子衿過來,打車迴家。

    “你不會被那個跳樓的人嚇到了吧?”跟周子衿往家裏走的路上,周衍磨蹭了半天終於問出口。一向莽撞躁動的大男生,語氣裏居然夾雜著小心翼翼。

    周衍其實並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麽,隻以為周子衿一個人迴來發現了有人要跳樓,叫來了老師。

    “沒有。”

    “哦……”周衍摸了摸後頸,“下次先給我打電話,我手機一直帶著。”

    “知道了。”周子衿輕推他走快一把,“弟弟。”

    ……

    這一晚,小周爺躺在床上,久違地失眠了。

    “還哭呢?又沒兇你。”

    周子衿沒有抬頭,鼻音濃濃小聲嘟囔一句:“這還不兇?”

    “對不起。”

    “什麽?”她剛顧著吸鼻子沒聽清。

    “沒什麽,迴家吧。”他吐著氣說,他們走迴大道上。

    沒人知道,她說“害怕”掉淚的時候,周少爺差點“兵荒馬亂”。

    是善良,通透,明明白白卻仍舊願意熱愛的小屁孩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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