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知道她生氣了,歐子西放下平板,關了燈,也躺了下來。


    病房裏隻有一縷明亮的白月光映照著,倒顯得無比靜謐,空氣裏除了兩人淺淺的唿吸聲,再無其它異響,那種靜足以穿透靈魂,讓人的整個思維都放空,其實,她是害怕黑暗的,一直都怕,尤其是害怕一個人麵對醫院裏的黑夜。


    那樣的感受讓她覺得整個世界就隻剩她一個人,孤寂,淒涼,悲哀,可憐等等所有能與死亡掛上邊的詞,都能形容她心底那種慌亂。


    小腹傳來一陣熱度,背脊也有一串熟悉的溫度貼了上來,這幾個晚上,他都會這樣,兩隻手交錯在她的小腹上,下巴輕輕的擱在她的肩膀上,一個十分安全的姿勢牢牢的將她抱在懷裏,她占據了大半邊床,其實她睡覺很不老實的,可偏偏她從未掉下床過,這也應該要歸功於身後的男人。


    溫熱的大掌來迴輕撫著她的小腹,溫度源源不斷的從她的皮膚滲透直五髒六腑,她始終保持著一個如同胎兒在母親子宮裏躺著的那個姿勢,那是種充滿安全感的姿勢,而她此刻正躺在歐子西的懷裏,感受著他那有力的心跳,唿吸著他那清冽的氣息。


    這是他們迴老宅後第一次這樣親密的接觸,即使,那日她被送進手術室,又從手術室死裏逃生出來,他都是對她不冷不忍,唯有在晚上她睡著的時候,他才會這樣緊緊的抱著她,給她想要的溫暖和保護。


    他以為她是睡著的,其實沒有,每每都是聽到他那均勻的唿吸聲在耳畔響起,她才敢讓自己入睡,她怕自己在睡夢中會像那天晚上一樣無助的嚎啕大哭,又或者是怕自己會對他說出一些平日裏不敢對他說的話。


    她不想再讓自己繼續的沉淪下去,不想再讓他看到她的無助和狼狽,她已經深刻的認識清楚了,即使歐子西會對她溫柔,會對她情意綿綿,那都不是真心實意的。


    因為,他心裏始終住著一個人。


    “以後別吃藥了。”他無預警的開口,醇厚的聲音在這幽靜的空間裏,尤顯清晰。


    他的手還在她的小腹上來迴逡巡著,像是無力的補償。


    “恩。”亞丹閉著眼睛輕輕的嗯了一聲,淚卻是一下子濕了眼眶。


    “丹兒,對我有信心嗎?”突然,他又問了這麽一句,深邃的眼眸凝著那束的白月光,深沉而陰鬱。


    亞丹不知道他為什麽會說這樣的話,沒有迴答他。


    “想和我要個孩子嗎?”這句話從他嘴裏溢出來,亞丹整個人都震了一下。


    他扳正她的身子,讓她麵對他,可她卻始終閉著眼,不想讓他看到她眼中的淚痕,他也不強求,隻是吻了吻她的眼角,“我知道了。”


    他似是讀懂了她的心思,簡單的說了這四個字。


    可他是真的讀懂了她嗎?


    “你愛我嗎?”亞丹鼓足勇氣將這句話問了出來,她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今晚,她要的隻是一個答案,用一輩子來賭一個字。


    有人說,愛情就是一場博弈,歐子西,我願傾盡我的一生來換你一個字,請不要讓我失望好不好。


    如果愛,我願意用我來換一個孩子,如果不愛,就允許我放開你的手,彼此陌路天涯。


    歐子西沒有說話,隻是用唇堵住了她的唇,亞丹知道那個答案了,此時無聲勝有聲,歐子西,我明白了,我從來需要的不是時間,如果時間能我讓我贏得你,七年的時間,你早已刻進我的骨肉中,即使臉皮帶肉的撕下來,你的名字還是深深的刻在我的骨上,一輩子都磨滅不掉,而你卻始終沒有為我停留過,一刻都不曾有,你一直都知道,我要的不是你的愧疚,也不是你的遷就。


    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


    亞丹沒有迴應他的吻,隻是麻木的任他在她嫣紅的唇瓣上撚轉,那樣的親吻不是花與蜜蜂的親昵,而是獵人和獵物的冰冷對峙,最後,歐子西還是在她的冷漠中敗下陣來。


    她睜開了眼,眸底深處的絕望被她用平靜所掩蓋,“以後,別那樣對媽,看得出,這些年她過得挺難受的。”


    倒不是亞丹願意觸及這個話題,她知道這是他的禁區,可是總要有一個人衝鋒陷陣衝破這道堅不可摧的城牆,就算她會死在他的城牆下,隻要能化解他們母子間的僵局,當是對婆婆的一種彌補也好。


    歐子西沒有說話,隻是幽黯的瞳仁在黑暗中劇烈的收縮了一圈,亞丹沒有怕,依舊平靜的說,“我不知道你曾受過什麽樣的傷,但是把你曾受過的傷傾注在自己的母親身上真的就是對的嗎?子西,你放下你眼裏的仇恨,去真切的看看你的母親,你會發現,她真的很可憐,很讓人心疼。”


    歐子西看著她冷笑了一聲,“如果你什麽都不知道,最好還是別自以為是的在我麵前說這樣的話,否則,我失控起來當真不知道會對你做出什麽事來。”


    說完,他已經掀開被子起來了,穿上衣服。


    “睡覺吧!”他便走出去了。


    不知道他會去哪裏,亦不知道哪裏才是他能停駐的地方,亞丹睜著空洞的雙眸看著無色的天花板,淚忽地就那麽流了下來。


    怎麽擦都止不住,她又錯了嗎?還是她一直就是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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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她出院,歐子西都沒有出現,還是他的助理周森來接的她,亞丹也沒有問他去哪裏了。


    周森本來要送她迴老宅的,被亞丹拒絕了,還是迴了他和歐子西的別墅,此刻的她沒有臉迴去,其實多少還是有些封建思想在作祟,她覺得自己既然不能給他們歐家傳宗接代,那她自然就不能接受婆婆和奶奶他們的照顧。


    迴家的路上,婆婆打電話過來,讓她迴老宅繼續養身子,亞丹知道那是婆婆的客氣,她用要出差的理由委婉的迴絕了,這個倒不是撒謊,是她真的要去s市籌辦周年慶。


    s市是亞丹的故鄉,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她可以迴家看看爸媽和奶奶,於是,她準備提前兩天過去。


    迴家匆忙的收拾了點行李,又麻煩周森將她送到機場,她沒有再打電話給歐子西,她知道周森一定會和他說的,而且他還是這次的特邀嘉賓,所以,他肯定要去s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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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小時的飛行,很快就到了s市,由於常年在國外,其實亞丹對s市並沒有太多的感情,但還是有一份感情在的。


    父母也是近幾年才迴國定居的,父親的公司重心也在漸漸轉迴國內,這次迴來,她並沒有通知他們,想著要給他們個驚喜。


    下了飛機,她整個人都很疲憊,由於心髒問題,她很少一個人坐飛機,一般都有家庭醫生陪著,加上剛從醫院出來,所以,她的精神麵貌有些糟糕。


    不想這樣迴去,讓爸媽奶奶他們擔心,所以,她並沒有直接迴家,而是招了輛出租車,去了酒店,打算睡一覺,第二天再迴家。


    s市雖然不遠,開車來也很方便,但風土人情與y市很是不同,亞丹下榻的酒店是一家連鎖星級酒店,她沒有選自己家的酒店,一怕遇到熟人不好怎麽說,二是,據說她入住的這家酒店是新入駐s市的,也是爸爸公司目前最強大的競爭對手,她又是夏氏企業的唯一繼承人,這次前來入住,就當來刺探軍情的好了。


    計程車在酒店門口停下,宏偉氣派的金色大門,著實氣派豪華,讓入住的客人都增了幾分光彩,亞丹剛了解了下這家酒店,無論是從外部建造還是到內部設施,各方麵都用的是頂級材料,網上甚至還誇張的說,連馬桶都是金質的。


    亞丹不免鄙視了下,真是浮誇的作風,她一下車,服務員就熱情的迎了上來,接過了她手裏的行李,這樣高質量的服務,在她家的酒店也有,所以她並沒有多在意。


    她到前台交了錢拿了房卡,準備上樓,卻沒想到在電梯口會碰到熟人。


    剛開完會下來的付惟行也沒想到會在這遇到亞丹,兩人都有些驚訝。


    “亞丹!”


    付惟行走出電梯,麵露喜色的看著她,瞬間有種他鄉遇故知的親切感。


    “付總”亞丹也友好的同他打招唿,看著他身後一個個西裝筆挺的,心想他是在工作,還是禮貌的稱他付總就好。


    “你怎麽在這?”付惟行問。


    “後天雜誌社要過來籌辦周年慶,我提前過來了,而且這裏是我的故鄉。”亞丹笑著說。


    付惟行恍然。


    亞丹看著他身後的人群,禮貌的說:“那個不打擾你工作了,我上樓去了。”


    透裏有響。“你住這裏?”付惟行有些驚喜的問。


    “恩。”亞丹揚了揚手裏的房卡。。


    付惟行笑,“很巧,我也住這,不知能不能約你吃個晚餐,我很想多了解下s市,你方不方便盡下地主之誼?”


    付惟行說這話的時候,他身邊的助理很明顯的震驚了,而且他還在仔細打量著亞丹,這一切亞丹都在眼裏,她知道付惟行說住在這裏應該是假的,如果她沒猜錯,這家酒店應該是他旗下的,當然,亞丹不會傻到當著這麽多高管的麵戳穿他,想著自己晚上也沒什麽事,而且,他曾有助於她,就像是報恩好了。


    便答應了他的邀約。


    兩人簡單的又寒暄了幾句,亞丹便上樓了。


    ps:更新繼續~~可能下一章要到晚上,我先起來去活動一會再繼續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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