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路。


    他怎麽在這裏,而且還是這麽晚了?


    還有,他這副要吃人的樣子是幹什麽?好像是抓到老婆出軌似的。


    可是,她不是他的老婆啊,隻是他的閨蜜。


    葉歡走過去,想到自己欠了他二十多萬,明顯在氣焰上就再也無法像平常那樣肆無忌憚起來,這欠錢果然會矮人一等。


    “你怎麽來了?”葉歡無視他眼裏的火光。


    薛子路沒迴答她,而是死盯著她,葉歡被他看的全身都難受,伸手擋住他的目光,“薛子路,你要目烤乳豬嗎?”


    說完,她就咬舌頭,她怎麽在他麵前竟然失態的把自己罵了啊?


    如果放在平時,她這話一出,薛子路肯定就笑了,而且會接話說,你是豬啊。


    隻是今天的他,像是變成啞巴似的,仍舊不語,葉歡徹底不知道說什麽,幹脆搖頭,“原來這小夥夢遊了。”


    “你才夢遊,”葉歡剛去推門,身後就傳來薛子路的聲音。


    開門的動作一頓,葉歡迴頭看向他,“既然沒夢遊,那幹嘛不說話?”


    “說什麽?”薛子路語氣很衝也很重,“葉歡,你現在窮瘋了是嗎?窮的要去投靠那個混蛋?”


    原來,薛子路誤會了。


    葉歡推開門,“進來說吧。”


    薛子路一想到剛才他被喬翊白給拉扯,就心裏燒火,所以門一推開,葉歡就被薛子路拽進了屋裏,然後又一路拽著她到了洗手盆邊,給她洗起了手。


    他洗的他用力也很仔細,葉歡估計她手上的陳年細菌也被他這一次給洗淨了,因為手都快被他給搓破皮了。


    “痛,”她悶哼了一聲。


    “沒給你扒皮下來,已經是饒過你了,”薛子路看到她白嫩的手通紅一片,終於給她衝洗了手上的肥皂液。


    葉歡攤開手,看著仍陰臉的薛子路,狗,腿的笑問,“小露露,你這樣子,我會以為你在吃醋。”


    “我是吃醋,”他很大方的承認,“你這手除了我有資格碰,別人誰也不行。”


    好吧,這樣的話雖然聽起來很虛,可是卻又霸道的讓人很受用,尤其是葉歡這種感情空窗期的女人,很久沒有人對她這樣霸道了,她竟很懷念。


    是不是她真的犯賤了?今天竟一再的想起那個人,現在居然連同他的霸道也覺得懷念了。


    可是,她不要自己這樣,葉歡雙手一抬,把水珠對著薛子路的臉彈去,“你還吃醋,你以為你是誰啊,又不是我男人。”


    薛子路的臉一僵,“不是你男人,但是你閨蜜,我依然有權利管你。”


    被人管,是一種幸福,葉歡以前不懂,現在知道了。


    葉光年活著的時候,每次管她,她都會故意唱反調,現在才知道管束其實是一種疼愛的嗬護。


    “好,你有權利管我,我歸你管了,還不行嗎?”葉歡又去揉薛子路的臉,揉了他一臉水,外帶把他的臉揉成了爛餅狀,才解釋道,“我和喬翊白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缺錢,但我不會因錢而出賣自己,就算要賣,也不會賣給喬翊白那樣的,我對他有分寸的。”


    薛子路拿開她蹂,躪自己的的手,“不是我想的那樣,可是我看到的是那樣。”


    葉歡挑挑眉,“拉拉手而已,以前我們是戀人,還親過嘴呢!”


    “葉歡……”


    “好,我錯了!”葉歡見薛子路又一次發飆,趕緊舉起雙手投降,“以後再也不會了。”


    “歡歡,不要和他在一起,他不是好人,”薛子路按住她的肩膀,說的語重心長,“樂樂出事和他有脫不了的幹係。”


    這話,讓葉歡敏感的捕捉到什麽,“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薛子路很果斷的搖頭,“樂樂自從和他在一起後,明顯就墜落了,喬翊白就是個穿著天使外衣的魔鬼,你不要再被他迷惑了。”


    葉歡看得見薛子路眼裏的擔憂,她知道他是真的心疼自己,她點頭,“我就是不想和他有瓜葛,所以才借錢還給他,我不想欠他什麽。”


    女人不能欠男人的,尤其是金錢,因為這個利息到了最後往往是女人自己。


    當初,如果不是她欠了易少川的錢,也不會和他走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最後身心都賠上了。


    該死,又一次想到了他!


    “你怎麽欠他的錢了?”薛子路眼裏的火氣又升。


    葉歡給他倒了杯水,“他莫明其妙的給小媽交了二十萬的住院費。”


    “他想幹什麽?”薛子路立即拍了桌子,“想用金錢收買你嗎?二十萬也太便宜了吧,就是二千萬,兩個億都不行。”


    看著他這樣護犢的架勢,葉歡笑了,“薛子路,我覺得上輩子你肯定是我媽。”


    薛子路聽她這樣形容自己,衝她翻了個白眼,就聽到葉歡又說,“我今天對他說了,想和我在一起,就幫我買下葉氏。”


    “什麽?”薛子路剛喝到嘴裏的水一下子噴了出來,噴了葉歡一身。


    “你天女散花啊,惡心死了!”葉歡拿過紙巾擦身上和臉上的水。


    “葉歡你腦子沒病吧?”薛子路才不管她被噴水的事。


    “我沒病啊,而且我這話不僅對他適用,對所有的男人都適用,”葉歡說著,看了他一眼,“小露露,你其實也是喜歡我的對吧,要不你想法把葉氏給買下來,然後我嫁給你?”


    薛子路做了個抖落雞皮疙瘩的顫栗動作,問道,“你此言當真?”


    葉歡點頭,隻見薛子路神秘的一笑,閃過她沒看懂的怪異。


    “喬翊白好像很有錢,你說他也就是跟我爸在葉氏混了這幾年,他怎麽會那麽有錢呢?”葉歡通過今天和喬翊白的對話,還是有發現的。


    “他有錢不奇怪,在葉氏他可是沒少黑錢,”薛子路的話葉歡是認同的,而且這事葉光年也知道,但是以葉歡知道的事來說,他也不應該太有錢。


    見葉歡沉思,薛子路敲了敲桌子,“你現在知道錢是好的吧?當初那麽大方的把一切都給了葉樂,現在倒好,窮的連住院費都交不起。”


    葉歡苦笑,“可我並不後悔。”


    “我知道你骨子硬,可是你靠賣房也不是個辦法啊,”薛子路的話讓葉歡猛然抬頭。


    無幹好氣。“你怎麽知道?”


    “我怎麽不知道,你的售房信息我已經看到了。”


    葉歡垂下眸子,“那房不住了,閑著也是浪費。”


    “你真舍得?”薛子路問她。


    葉歡想起了房子裏的一切,心空落落的又疼了起來,“沒有什麽不舍得,婚都離了,留個破房子幹什麽?我才不會犯賤的守著個空城自虐。”


    薛子路衝她伸出手指,“這才是我認識的葉歡。”


    葉歡知道自己現在就剩一身的傲氣了,可是她的那點驕傲,還有自尊,也快被窮這個字給逼沒了,看了眼裝修一新的診所,想到自己慘淡的經營成果,她歎息,“估計我這裏也要關門了。”


    “你要是這樣想就對了,我今天來就是和你說這個事的,”薛子路終於不再崩臉,而且麵露興奮之色,“我有一個遠方的親戚想開診所,可就是找不到好的地勢,我就想著你幹脆把這門麵盤給他就好了,這樣你也不用賠費用。”


    葉歡看向他,“你是不是早就替我做了打算?”


    雖然這個診所開的很短,雖然也沒有幾個客人,可是葉歡畢竟日夜在這裏生活,而且還在這裏經曆了她人生中最痛苦的兩個月,一下子說要盤出去,她還真有些不舍得。


    薛子路哂笑,“我還不是急你之所急嗎?”


    “可我離開這裏,連個住的地方也沒有,而且也沒有工作,我會比現在還慘,”葉歡沒想到人一輩子真會越過越糟。


    “這個你不用擔心,你可以住在我那裏,至於工作嗎,我也給你找好了,”薛子路邊說邊小心的看著葉歡的反應。


    葉歡聽到這裏搖頭,“小露露,你還真是我媽。”


    “對,我就是你露媽,所以要替女兒想好一切,”他倒還不客氣,真的當起了她媽,“我們公司裏現在正招人,我和人事處的打個招唿,你絕對沒問題,而且現在正招總裁秘書,以你在葉氏總裁助理的經曆,做個秘書肯定不成問題吧?”


    總裁助理?


    這四個字,又一次勾起了葉歡的迴憶……


    ——“葉助理,報告呢?”


    ——“葉助理分析的很有道理,這個工程暫緩,我希望以後我們所有的管理人員要向葉助理學習,善於發現,拓新……”


    ——“葉助理說的沒錯,浪費可恥,我們習主席都倡導節約,而且我們全國上下都在開展光盤行動,所以我們也要身體力行,做為總裁我願做表率!”


    易少川曾經對她說過的話,看著她的眼神,甚至就連語氣和中間的停頓,到現在她居然記得清清楚楚,仿佛就發生在昨天。


    這是今天第幾次想起他了,葉歡都不記得了,隻是一次比一次讓她抓狂。


    “喂,我在和你說話,你聽沒聽?”薛子路見她神遊太虛,用手在她麵前晃了晃。


    葉歡迴神,揉了下臉,“這個再說吧,我今天有些累了。”


    “趕人啊?”薛子路嘟囔一句,卻在看到葉歡十分疲倦的麵容時,也站起了身,“你最近還失眠嗎?”


    葉歡搖了搖頭,“沒有,好了。”


    “那就好,泡個澡睡一覺,”薛子路說完就抽了自己的嘴巴,現在的她能洗個澡就不錯了,哪還有地方泡澡。


    從一個應有盡有的大小姐,落魄到一個連泡澡都是奢望的窮丫頭,這中間的反差,恐怕不止是物質上的,更重要的是精神打擊吧?


    好在葉歡從小並不念戀榮華定貴,要不然,估計現在的她肯定早就垮掉了。


    “歡歡……”


    薛子路想到這些,還想再說什麽,隻是葉歡已經不給他機會,“行了露媽,你趕緊走吧。”


    “歡歡,去我那住吧,我明天就讓人給你收拾房間,”薛子路心疼的摸了下她的臉,才發覺那肉乎乎的葉歡已經不見了。


    明天?這也太快了吧?她還沒想好呢!


    隻是,葉歡拒絕的話還沒說,薛子路已經轉身走了,葉歡關上了門上樓,然後真挺挺的倒在床上,沒有洗澡,甚至連臉也沒有洗。


    美容泡澡做spa,想起以前的生活,葉歡才發現那真是有錢人的遊戲,現在這種生活,都離她好遠了。


    葉氏拍賣,欠債,還有這診所該何去何從……


    葉歡現在一閉上眼,滿腦子就是這些事,讓她頭痛,讓她混亂,讓她茫然的不知所措。


    她睡著了,夢裏也亂亂的,是因為白天想那個人太多了嗎?


    此刻,他從夢裏走來,起初有些模糊,直到他站在了她的麵前,灼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他才清晰,可是他手指上的溫度更清晰,他輕撫上她的臉,那麽的溫柔摩挲,像是撫弄著心愛的玩具,惹得她一陣陣心悸。


    不由的,從臉到心尖都跟著滾燙起來……


    甚至,她的手指和腳趾在他的溫柔裏,也跟著卷曲顫栗,然後身體有個空穴吡吡的抽搐……


    這種感覺讓她有種突然從高空失足落下的惶然,她一下子伸手揪住他,結果指尖碰到了他的胸膛,可是手心下是他結實跳動的心髒,熱燙的她又一陣發麻。


    她的嘴唇幹澀起來,喉嚨也緊的難受,她想開口說些什麽,可是她竟發不出聲音,這樣子的她就像是景碧心一樣,千言萬語,卻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忽的,她變得著急,因為她也有好多話要說,而下一瞬,她忽的唇上一熱,他滾燙的唇包覆住她的,舌尖被卷住,連同她的靈魂。


    他的大掌覆上她的胸口,狠狠的揉搓著,可是一點都不疼,反倒揉的她全身都酥癢了起來,一種渴望由身下漫延,她掌控不住。


    忽的這時,喬翊白出現在他們身後,葉歡一看到他,驟然間就清醒了,這時喬翊白陰冷冷的目光射過來,質問,“為什麽要背叛我?為什麽還和他在一起?你們已經離婚了,知不知道?”


    喬翊白隔空衝她伸出手來,而且那手臂越伸越長,就像是電影裏的魔幻一樣,葉歡嚇的尖叫,可是這時,易少川忽的後腿一踢,就看到喬翊白飛了起來,飛向了雲端,越飛越遠,最後像是幻化成了無數的雲片。


    但哪怕如此,喬翊白的聲音還在,“你們離婚了,離婚了……”


    是啊,他們離婚了,所以他不能再碰她,她也不能再沉淪,不能再想他……


    葉歡的理智清醒,讓他想推開壓著自己的男人,可是他好沉,就像是一塊巨石,她根本推不動,她被他壓的幾乎要扁要碎,“唔……”


    她喉嚨裏終於溢出一個單字,而她也驟然驚醒,身體卻仍沉的不能動彈。


    葉歡這才發現自己竟抱著枕頭睡的,怪不得會感覺沉,可是為什麽說不了話呢?


    她做了個吞咽的動作,撕裂的疼傳來,喉嚨像是被火燒烤過一般……


    天還沒亮,她再一次沒有睡意,起來給自己倒了杯溫水,一口氣喝光,才覺得好受一些,看了眼自己身上皺巴的衣服,她脫下來去衝澡。


    溫熱的水流過身體,那細膩的感覺讓她又一次想到了夢裏那雙手,似乎也是這樣……


    夢,他,歡愛……


    該死的,她又不受控製的想起了他。


    可是,不能想,也不許想!


    因為他們已經離婚了。


    葉歡這個澡洗的也不徹底,因為那水流讓她煩躁,讓她總會想起夢裏的纏綿,其實她知道,讓她真正心煩的還是那個人。


    接下來的幾天,葉歡的診所一個客人也沒有,她知道自己再也撐不下去了。


    薛子路帶人來看了房子,對方很滿意,隻是三天內,她要把東西都搬走,看著嶄新的器材,還有那些藥具,葉歡又犯了愁,這讓她往哪裏弄啊,而且還花了她那麽多錢。


    不得已,葉歡隻得求助於當初購買器材的店,沒想到對方很爽快的願意退貨,但要收設備折舊費,哪怕這樣,葉歡也樂意啊,總比沒人要,當廢鐵一樣的擺在家裏要強。


    第二天,葉歡就找人打包了這些東西,送迴了器材店,就在一切手續都辦完,她要走的時候,一個身影擋在了她的麵前。


    看到他,葉歡當即就明白了什麽,“王先生,我妹妹的錢還沒有還你,是嗎?”


    他讓葉歡捎過話,她也捎到了,可是葉樂當時的迴答是“姐,那債你替我還吧!”


    這是葉樂對她最後說的一句話,葉歡現在想起來,心還是會緊縮,當時她就感覺到了葉樂的不對勁,可她就是沒往深處想,如果她多關心葉樂一點,少一點和葉樂的爭鬥,或許葉樂就不會是今天的下場。


    “我知道葉樂現在出了事,可我也是沒辦法,要不葉小姐,我隻收你成本費怎麽樣?讓我少損失點,我一個人養老婆孩子不容易啊,如果有一點辦法,我也不會……”。


    “多少?我替她還,”葉歡打斷他的話。


    王先生愣了下,連忙拿出一個本子來,上麵是葉歡打的欠條,共計三萬八千五百塊。


    葉歡遞給過自己的卡,眼看王先生就要去接,她忽的手一收,讓對方接了個空,對上王先生驚詫的眼神,葉歡說道,“我替她還債,她欠多少我還多少,但你要告訴我,她欠你的都是什麽錢,換句話說,她在你這裏都買了什麽?”


    王先生再一次驚詫的看向葉歡,嘴唇動了幾動,但並沒有說出一個字來,葉歡明白他這是要替客人保密,但正因為保密,才讓她覺得有問題。


    “王先生,現在買主是我了,難道我連知道的權利都沒有嗎?如果你不願說,那這債我也不會還,”葉歡說完就要裝卡走人。


    這筆債現在欠的都有半年了,王先生家裏買房正缺錢,怎麽能讓葉歡走呢?


    他拉住她,艱難的吐出兩個字,“我說!”


    兩人在藥器店旁邊的咖啡廳坐了下來,王先生將另一個本子推到了葉歡麵前,她看了看藥品名,卻不知道這藥是何用處,不過從記錄上看,葉樂在他這買藥絕對不是一天兩天,至少有半年之久,而且每次的量都很多。


    “這些藥是治療性,病和艾,滋病的,”在葉歡翻看的空檔,王先生的話讓葉歡的手猛然一抖。


    “你說什麽?”


    王先生似乎料到了葉歡會是這樣的反應,繼續解釋道,“這些藥都是禁止銷售的,隻有正規的大醫院才有,我是通過朋友給弄的,葉樂的用量似乎很大,至少是兩個人以上在用,我對她說過,要去大醫院檢查正規治療,可她說是給別人買的。”


    “你的意思是她不是給別人買的?”葉歡敏感的捕捉到他話裏的信息。


    王先生遲疑了幾秒,點頭,“我從她的精神狀態上能看得出來,她應該是這些藥品的受用者之一,至於另外的人,我就不知道了。”


    葉歡走出咖啡廳的時候,腳步都是虛浮的,腦海裏反複都是葉樂患病的事,是不是因為患病了,她覺得自己沒希望了,才會承擔下這一切?


    難道,景碧心每次提起葉樂的激動,也是因為她知道葉樂患病了?


    之前的疑惑沒解,現在又多了一個,可是如果葉樂真的有了那種病,是不是她就可以申請法外就醫?


    葉歡的腦子又亂了起來,亂的她整個人像是被一團亂麻給纏住,偏偏這時,她的手機又響了。


    “小歡歡你怎麽還不來?”是薛子路的聲音。


    她還處在混亂中,沒有反應過來,“去哪?”


    “拍賣行啊,今天葉氏要拍賣,你忘了嗎?”薛子路的話讓葉歡想起這事來,她沒有忘,隻是被葉樂的事一攪合才沒想起來。


    “好,我現在過去,”葉歡說完就招了輛出租車,往拍賣行趕去,可是到了那個地方,她就又後悔了,因為有太多的記者在那,而她作為葉氏的長女,又是曾經的負責人,必定會成為眾人的焦點。


    葉歡正要轉身走,卻被眼尖的記者給抓到了,他們衝過來,將她圍個水泄不通,瞬間,葉歡仿佛成了被關在籠子裏的小獸,驚恐,害怕,卻又無可奈何。


    記者的問題如同海浪一般的拋湧過來——


    “葉小姐,能談談你現在的心情嗎?”


    她的心情?


    可以用五髒俱焚來形容嗎?


    “葉小姐,葉樂是不是為了保護你和你的父親,故意承接一切責任的?”


    “葉小姐,當初你把所有的股份都給葉樂,這是不是你們事先串通好的?”


    “葉小姐,你先生做為葉氏的總裁,竟然置身事外,這與他有沒有關係?”


    “葉小姐,傳言你和易少川先生已經離婚了,你能談談嗎?”


    “葉小姐…….”


    葉歡的耳邊嗡嗡亂響,像是耳鳴了一樣,她眼前的一切都不存在了,隻剩下一張張不停翕合的嘴,仿佛要將她吞噬了一般。


    恰在這時,一道有力的手臂扶住她,“各位,拍賣會馬上就要開始,我想比起你們問的這些問題,葉氏會落入誰家,才是你們更要關心的。”


    說話的是赫默南,此刻的他宛若從天而降的神,護她於寬大的羽翼下,葉歡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卻是說不出任何話來。


    赫默南是傳奇人物,再加上他為人低調,所以想聽到他在媒體前開口說話,真是比登天還難,沒想到他今天竟然主動開口了,這些記者怎肯放過這絕好的機會。


    “赫先生,你今天出現,會不會參與葉氏的競買?”


    “赫先生,外界一直傳聞你對葉歡小姐青睞已久,這次會不會買下葉氏,作為求婚禮物?”


    又一番轟炸開始,隻是葉歡隨著被薛子路悄悄帶走,她再也聽不到了。


    衝出了人牆,葉歡猛烈唿吸,她險些窒息而死了。


    薛子路看著她這樣,仍氣惱的對著她的頭一磕,“我不是告訴你了嗎?武裝一下再來,你看看你現在這樣,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認不出你是葉大小姐似的。”


    沒錯,薛子路是提前交待過她,葉歡也準備好了,隻是葉樂的事讓她全部都忘記了。


    “低調的赫先生從此在人間消失了,”薛子路望了眼被記者圍攻的赫默南發出惋惜的歎息。


    葉歡隨著薛子路向拍賣廳內走去,邊走,薛子路邊八卦的給她講解,“今天來了好多有實力的競拍者,以前我沒發現葉氏有多好,現在才知道葉氏那麽搶手?對了,不會是你偷偷公布了你的那個該死消息吧?”


    “什麽?”葉歡的精神和身體還處於分離狀態。


    “就是誰買下葉氏,你就嫁給誰啊?”


    葉歡還沒迴答,就聽到有人叫她,“歡歡……”


    喬翊白?


    他真的來了?


    他會拍下葉氏嗎?


    他有那麽多資金嗎?


    對了,王先生說葉樂買的藥至少是兩人的用量,那另外一個人會不會是他?


    畢竟他是葉樂的男朋友,況且他們還有過孩子……


    想到這裏,她全身一陣惡寒,尤其想到昨天他還碰過自己,葉歡就全身的不自在,雖然她知道那兩種病不會通過皮膚接觸傳播,但是,她的心裏仍不舒服,甚至在喬翊白走過來時,她連唿吸都停了。


    她病了沒關係,關鍵是她肚子裏還有孩子,她的寶寶必須是健康的,不能有一點傷害的。


    葉歡根本不給喬翊白再說話的機會,抬腿就急匆匆的往裏走,喬翊白看出了她躲自己的架勢,以為她這是要反悔那天說的話,在她身後,他高聲說道,“歡歡,我今天是有備而來,你做好準備。”


    並沒有跟著葉歡離開的薛子路卻哼了聲,“喬先生好大的口氣,不過錘子沒有最後落下,一切都未定局。”


    喬翊白對薛子路一直沒有好感,聽到這話,諷刺的出聲,“不管最後定局裏有沒有我,但我知道一定不會有你。”


    “你……”薛子路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拍賣會開始。


    起價數億,可是第一個舉手的竟然真的是喬翊白,就單憑這個起步價,他敢舉手,這就證明他的實力超乎了葉歡的想像。


    是什麽能讓他現在坐擁數億身價?


    葉歡不得不又想到這個問題,可是沒容她多想,拍賣的激烈競爭已經開始,喬翊白才叫完價,就有人再度叫價,每次加碼500萬,一會的功夫就飆升了幾億,而這其中赫默南也多次舉牌,可隨著這樣的競爭,最後飆價的人隻剩下喬翊白和赫默南,他們兩人似乎也杠上了,誰也不肯退讓的輪番叫價,隨著價碼不停的上漲,葉歡的目光也在喬翊白和赫默南之間周 旋。


    赫默南是想幫她,葉歡知道的,可是喬翊白呢?難道真的是為了她隨口的一句戲言?


    現在已經十二億了,他們還會再加價碼嗎?


    葉歡這是第一次知道,已經破敗的葉歡居然還會那麽值錢?


    “十二億,”隨著赫默南低沉有力的一聲,整個拍賣現場安靜了下來。


    他話音剛落,葉歡就看到喬翊白的神色一僵,他這是要放棄認輸了吧?


    不過雖然他止步於十二億,但能敢一路叫到如此價碼,也可見他實力非同一般。


    比起赫默南,喬翊白似乎更吸引葉歡的目光,他讓她好奇,曾經跟著爸爸開車的一個小司機,竟然在短短的時間內,如何成為億家巨富的?


    “十二億第一次,十二億第二次,十三億第……”眼看著拍賣師的錘都高高舉起,就在一切都要成定局之時,人群中忽的響起了一個陌生的聲音。


    “十三億!”


    直接跳加一億,這樣的口氣讓所有的人都呆住,而且葉歡敢肯定,這之前十二億的競爭裏,根本沒有這個人。


    他是誰?


    為什麽突然叫出十三億?


    赫默南也被這個突然出現的攪局人,弄的不知所措了,她看向葉歡,又看向那個人。


    此刻,就連拍賣師都是呆住的,甚至忘記了掄錘,直到叫價的人站起身來,問道,“我不能叫十三億嗎?”


    “能,”太能了!


    拍賣師反應過來,興奮的叫道,“十三億,這位先生叫出十三億,還有沒有超過十三億的?十三億第一次,十三億第二次,十三億第……三……次……”


    “砰!”拍賣師的錘子落下,那並不算響亮的聲音,卻像是一錘砸在了葉歡的心上。


    “十三億成交,恭喜蘇先生!”拍賣師的聲音再起。


    葉歡的目光一直黏在那位叫價的人身上,他坐在葉歡右上側的位置,她看不清他的正麵容顏,隻看得到他棱角分明,很年輕的樣子,身上穿了件煙灰色的披風。


    這樣的他沒有西裝革履的正統,倒有種紈絝子弟的放蕩不羈,他是誰?


    葉歡敢肯定這個人自己從來不認識,而且也沒有聽說過。


    就在這時,那位蘇先生緩緩站起身來,眾人隨之而起,大家議論紛紛的各自散開。


    葉歡卻像一動未動,葉氏的拍賣高價讓她意外,而這個陌生的競拍人更讓她好奇。


    當那個蘇先生轉身過,向葉歡緩緩走來,她又一次震撼了,因為他看起來好年輕,似乎也就是二十剛出頭的樣子,稱唿他先生,簡直是太老氣了,他看起來更像個剛畢業的大學生,不過他的五官很是俊美,而且這俊美之中透著股不曾被汙染的幹淨。


    年輕而妖嬈,似乎用來形容他再恰當不過。


    眼看著他就要走到自己麵前,葉歡這才連忙起身,匆匆就要轉身而走,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麽,逃避什麽,但莫明的就是不敢麵對這個年輕人。


    隻是,她剛一轉身,身後就響起了年輕的聲音,“葉小姐,請留步。”


    年紀雖小,卻很有禮貌,這讓葉歡對於他的好印象又加了分。


    葉歡停下,一向臨危不懼,閱美男無數的她,居然在一個小屁孩麵前有些局促了,“蘇,蘇先生有事?”


    她該死的舌頭也不利索了,蘇姓先生淺淺一笑,伸出手來,葉歡見狀,也隻得伸出手去,“你好!”


    葉歡本來隻是想與他淺碰,可卻被他握住,而且他的力道與他的年齡似乎不符,讓葉歡根本抽了不開,她正要惱怒,就聽到他介紹道,“蘇一鳴,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一鳴。”


    出口就是十三億,是夠一鳴驚人的。


    葉歡又努力抽了下手,這次抽了迴來,沒等她開口,就聽到蘇一鳴笑問,“外界傳言說,誰要拍下葉氏,你就要嫁給誰是嗎?”


    呃?


    這話貌似她隻對喬翊白一人說過吧?


    葉歡越過蘇一鳴的肩膀,向他身後的不遠處看去,喬翊白站在那裏,麵色和眼神都有些頹敗。


    葉歡收迴目光,尷尬的伸手撩了把發絲,“蘇先生,那隻是玩笑,我可是半老徐娘了,而你則是早晨剛升起的太陽。”


    “半老徐娘?”蘇一鳴笑了,“說不準我就喜歡半老徐娘呢?”


    他這是公然調戲她嗎?


    葉歡頓時後背一陣寒麻,現在這社會都是怎麽了,小孩子性情變異了嗎?


    “蘇先生就不要和我這個落魄之人開玩笑了,謝謝你拍下葉氏,相信葉氏會在你的手裏,有更大的發展,”葉歡不想和他再周 旋,客套說完,果斷轉身。


    身後,蘇一鳴看著她淺笑,隻是目光在掠過薛子路時,那笑突然收住,而薛子路則垂眸,抬腿離開。


    葉歡拍賣行,一道身影早就立在那裏,似乎在專門等她,“歡歡……”


    喬翊白的臉上還掛著慘敗的不甘,不過想到他叫價時的瘋狂,葉歡倒是覺得喬翊白之前的行為不像在做秀,說不準他是真心想拍下葉氏。


    不過,比起他的真心,她更想知道他哪裏來的那麽多錢?


    但這是個秘密工程,她需要找人調查,而不是直接問他,這樣隻會打草驚蛇,不過今天他敢這樣叫價,公然彰顯自己的實力,想必也不怕什麽。


    “你臉色很不好,生病了嗎?”葉歡突然話鋒一轉,讓喬翊白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甚至本能的去摸自己的臉。


    “不會是性,病或艾,滋病吧?”葉歡故意的,就是想看他的反應。


    果然,喬翊白的臉唰啦白了下來,葉歡的心卻緊緊一揪,看來她沒有猜錯,頓時,她後退一步,隻覺得唿吸著他唿吸過的空氣,自己都會被感染。


    “歡歡……”


    “你不要過來!”


    “你不要胡說,我怎麽會有那種病?”喬翊白矢口否認。


    隻是,葉歡怎麽還會信?


    “喬翊白以後你離我遠點,”葉歡說完,抬腿就跑。


    公交車站台,葉歡還在喘著粗氣,一輛車子停在了她的麵前,車窗降下,是赫默南,葉歡沒說什麽,上了他的車,薛子路也坐在裏麵。


    “赫默南,你跟著發什麽瘋?葉氏不值那麽多錢,”他差點以十二億就買下了,葉歡想到當時的場麵,忍不住責怪他。


    “歡歡,對不起,”赫默南卻這樣迴了他一句,葉歡頓時不知該怎麽說了。


    連那個蘇一鳴都知道她說誰買下葉氏,她就嫁給誰這事,想必赫默南也是一樣吧,而他對她的心思一直都懂。


    不過,慶幸他沒有拍成功,否則葉歡真不知道怎麽麵對他了。


    “對了,那個蘇一鳴是什麽來頭?”葉歡問向赫默南。


    他搖了搖頭,“不知道。”


    其實赫默南也疑惑,在這座城市敢和他叫板的人真還沒幾個,但他從來沒有聽說過蘇一鳴這個人,而且還是個毛頭小子。


    “他那麽年輕,哪來的那個實力?”葉歡也很是疑惑。


    “你會嫁給他?”赫默南果然這樣問了。


    葉歡卻笑了,“嫁給他?你覺得可能嗎?我再大幾歲,都能當他媽了。”


    旁邊的薛子路唇角一抽,“我不願意。”


    “哈哈,我也不願意,我可不想有那麽大的兒子,”葉歡大笑,可是赫默南和薛子路都知道,她此刻笑的有多燦爛,她的心就有多難過。


    葉氏集團,和她一路成長,早已成了她的親人,現在徹底沒了關係,就像是親人死去一樣。


    “歡歡,”赫默南伸手握住她。


    葉歡知道他要說什麽,於是趕在他張嘴前,搶話道,“犯人如果有了重病,是不是就能申請法外就醫?”


    赫默南聽她到這麽問,有些納悶,卻也是點了頭,“為什麽這麽問?”


    葉歡並沒有說葉樂可能得了那麽病,隻道,“你有空再找找那警局的關局長,問問現在我能不能見葉樂了?”


    葉樂被判刑了,應該就能見了吧?有些問題,她必須要當麵問清楚。


    “好,”赫默南對她向來有求必應,“你的診所要盤掉了?”


    “嗯!”


    “那你怎麽打算的?要不……”赫默南的話還沒說完,今天過於安靜的薛子路接話了。


    “歡歡的事我已經安排好了,你不許再插手!”薛子路這話帶著警告的味道。


    赫默南透過後視鏡看他,眉心緊斂,薛子路知道赫默南眼神向來毒辣,唯恐被他看出什麽,連忙指了指前麵的路口,“在那停車,”說完,他又看向葉歡,“我下午去幫你搬家,明天我帶你去報道。”


    葉歡知道他這話是說給赫默南聽的,點了點頭,“好!”


    薛子路下了車,赫默南衝他搖了搖頭,“這小子長的就是一副叛國通敵的相。”


    “什麽?”葉歡沒聽懂。


    “沒事,”赫默南並沒有往下說,而是反問道,“你真的要住在薛子路那裏?”


    “暫時這樣吧,我會盡快找房子的,”葉歡知道薛子路和自己關係再純潔,可他們畢竟是一男一女,住在一起並不合適。


    “歡歡,我有現成的空房子,你搬過去吧,”說著,他早有準備的把鑰匙拿了過來。


    葉歡並沒有接,直接拒絕,“我不能住。”


    “為什麽?”赫默南又一次受挫了,“你能和薛子路拚房住,為什麽就不肯接受我的幫助?”


    葉歡聽著他略帶惱怒的語氣,微笑看著他,“赫默南,因為我不敢欠你的……你對我的付出是要迴報的,可是小露露沒有,所以我能欠他的,卻不能欠你的。”


    赫默南被她說的噤了聲,半天才嚅嚅說道,“難道我愛你也是錯。”


    “我說過,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葉歡又一次提醒他,友情進一步是愛情,可是愛情退一步卻不能變迴友情。


    赫默南點了點頭,雖不甘心卻也認了,“去我的公司,賺你正常的薪水也不可以嗎?”


    “這個當然可以,隻是我早答應了露露,做人不能言而無信,對不對?”她又一句話讓他啞然。


    好吧,她葉歡是他赫默南的天敵,縱使他有再大的本事,在她這裏也隻能偃旗息鼓。


    另一邊,下了車的薛子路剛上了出租,手機再次響了,看了眼號碼,他真想把手機摔了,不過摔了手機,也不能解決問題,他還是按了接聽,而且語氣極其不好,“你還有完沒完?煩不煩啊!”


    “沒完!”陌生的聲音讓薛子路一怔。


    “你……”薛子路剛說一個字,就被打斷。


    “市中醫院婦產科,你半個小時來不到,就等著給你兒子收屍吧!”說完,對方掛了電話。


    薛子路懵在那裏,兒子?他的兒子?他有兒子了嗎?


    “先生,到了!”出租車司機提醒他。


    薛子路剛要開門,忽的又縮迴手,“師傅,市中醫院,快!”


    葉歡一直等到天黑了,說給她搬家的人也沒有出現,如果不是她和薛子路的感情夠深,她一定懷疑他是反悔了。


    她撥了薛子路的手機,接通了卻沒人接聽,葉歡的感覺就是他可能出了事,她不放心的又撥了兩遍,終於有人接聽了,可聲音並不是薛子路的。


    “葉歡,薛子路他出去了,”對方說話的語氣很不柔軟。


    蘇瑾?


    雖然對方隻說了一句,可葉歡還是聽出來了,隻是薛子路的手機怎麽在蘇瑾那裏?而且蘇瑾不是迴北京了嗎?


    葉歡淩亂了幾秒,才想起迴話,“那你讓他給我迴個電話。”


    “嗯!”蘇瑾掛掉電話,這是她的個性,幹淨利索。


    可是,電話掛掉後,葉歡就猜想了起來,終於她想到了什麽,這時,她的手機響了,是薛子路迴來的,“歡歡……”


    “小露露,強了你的人是蘇瑾對不對?”葉歡的聲音明顯的興奮。


    “這事我迴來再給你解釋!”薛子路的聲音聽起來很苦,逼。


    “不用解釋,沒想到你和男人婆搞到一起了,是不是現在她在你床上,所以我去就不方便了?”葉歡取笑他。


    “不是,不是……你不要亂想,今晚我不能去接你了,明天一早我接你,”薛子路說完,就急匆匆掛了電話。


    葉歡捧著電話笑了,可是笑著笑著,心底又有絲說不出的失落,他有了愛的女人,是不是以後就不會那樣對她好了?


    葉歡知道自己對薛子路的感情很純粹,可是朋友間也會吃醋的,原來,真的會。


    第二天,薛子路如約的來接了葉歡,可是他疲憊的神色告訴她,這一夜他過的不好。


    “你和蘇瑾鬧別扭了?”葉歡不是八卦,是關心。


    薛子路揉了揉額頭,“這事說來話長,哪天再給你詳說。”


    “不行,你不說清楚,我不能跟你迴去住,對了,你們鬧別扭不會是因為我吧?”葉歡知道蘇瑾可是一直不喜歡自己的。


    她話音一落,頭上就挨了暴栗,“你少自作多情了,她迴北京了!”


    葉歡推了他一把,“一大早的就打我頭,我會倒黴的,估計今天的應聘會泡湯的。”


    “不會!”薛子路迴答的很篤定。


    “你怎麽知道不會,又不是你開的公司,”葉歡反駁他。


    薛子路很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說話,而是開車往公司裏駛去,時間太緊,葉歡的行李隻能暫時放在車上了。


    “對了,你這車是哪弄來的?”快到公司時,葉歡才發現這個問題。


    “朋友的,”薛子路說完,瞪她,“你話真多。”


    “蘇瑾真的迴北京了,是不是不要你了?”葉歡反正話多,索性再多問一句吧。


    薛子路點了點頭,一向不知人間憂愁的他,現在眉目緊鎖,似乎有什麽解不開的心事。


    “那怎麽辦?”葉歡似乎很著急。


    “不要就不要唄,”薛子路說的無所謂,可是語氣裏的凝重卻是掩飾不住的。


    葉歡對他何等的了解,一下子就聽出來,“你是不是不舍得她?”


    吱——


    下一秒,空氣中傳來刺耳的刹車聲,然後薛子路吼了起來,“我會舍不得她?四條腿的蛤蟆沒有,兩條腿的女人遍地都是,她就是一個男人婆,除了長了女人米米和洞洞,她哪點像女人?我薛子路會舍不得她?我除非他媽的有病!”


    葉歡完全懵了,這是她認識薛子路近二十年來,第一次見他如此男人,隻是他這話就不文明了,什麽叫女人米米和洞洞?


    這也太邪惡了吧!


    而且薛子路怎麽會發這麽大的火?


    “喂,你沒事吧?”葉歡輕晃了他一下,卻被他甩開,似乎女人對他來說,就是蛇蠍猛獸似的。


    葉歡一大早的先被他磕頭,現在被他甩臉色,也不樂意了,於是諷刺道,“你不就是欲求不滿嗎?至於這麽大火氣嗎?”


    欲求不滿?他哪裏像欲求不滿了?


    薛子路再次瞪過來,那眼神真的要吃人,可葉歡不怕他啊,“薛子路,要不然今天咱不去公司了,我去紅燈,區找幾個姑娘給你敗敗火?”


    “葉歡!”薛子路再吼。


    “我是真心為你好……”葉歡雖然不怕他,還是躲遠了一些。


    車子最後還是開到了公司,而葉歡也總結出了經驗,再溫順的男人,遇到了欲求不滿的事,也會性情大變的。


    葉歡很順利的通過了麵試,而且是總裁秘書的職位,甚至她說自己懷孕了,竟然對方也沒有計較,葉歡覺得連連倒黴的自己,這迴終於轉運了。


    接下來一個月,葉歡做的很順利,隻是很奇怪傳說中的總裁,她一直沒有見過,所以她這個總裁秘書每天也就是喝喝茶,上上網而已。


    她現在懷孕快四個月了,小腹已經有凸顯的痕跡,不知是不是上天垂憐她,這段時間她如此折騰,她肚子裏的小家夥竟然一點事都沒有。


    葉歡撫著小腹,正在享受午間的陽光,這時,就聽到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是秘書處的秘書長,“葉歡,總裁半個小時到公司,你趕緊準備一下。”


    總裁要來,半個小時就到,這也太突然了吧?


    葉歡雖然不適應,但還是跟著緊張起來,而且緊張的不止她一人,整個辦公樓的人都變得謹慎,就連空氣也帶著緊張的味道。


    二十分鍾後,所有的人都整齊的站成兩排,葉歡由於有孕,站在了一個最不起眼的位置,雖然她懷孕這事已經在應聘時說明,可她還是不希望總裁見到自己的第一眼,就先看見她的肚子。


    “總裁來了!”不知誰小聲的說了句,葉歡抬頭,然後心跳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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