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身量高挑,十二歲時,不看那張仍顯稚氣的臉蛋,看起來已經跟十三四的姑娘差不多。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

    此時展老爺展夫人已經出海去了,展家展知寒當家作主。

    因為上頭沒有長輩,沈棠再來展家都不用裝乖了,想做什麽便做什麽,肆無忌憚,隻有在展知寒麵前才會乖乖的。但她並不怕展知寒,想方設法去找他。

    十二歲已經算是大姑娘了,展知寒不願再跟表妹獨處,叮囑長貴,但凡表姑娘來梅園,都要攔在外麵。

    長貴盡忠職守。

    沈棠威逼利誘都沒辦法,隻好耍無賴。

    書房門口,她叉著腰,氣勢洶洶地怒問長貴:“你到底讓不讓我進去?”

    長貴麵無表情:“少爺叮囑過不許人打擾,表姑娘還是先迴吧。”

    沈棠一點都不生氣,抬手扯住衣領,笑嘻嘻看他:“你讓不讓開,不讓我就脫衣服了!”故意說得很大聲。

    長貴立即背轉過去,身體依然擋在門口,好心勸道:“表姑娘還是迴去吧,你這樣胡鬧,少爺會生氣的。”

    沈棠才不管那些,來了好幾天,展知寒對她避如蛇蠍,還不如當麵跟她生氣呢。眼看長貴還不讓地方,她伸手扯了扯他袖子,“我數三聲,你要是再不走,我就抱你了!”聲音清脆,渾然不怕被外人聽見。

    長貴卻是身體一僵。走,少爺說過不許放人,不走,表姑娘那麽胡鬧,會不會真的抱他?

    正猶豫的時候,身後沈棠已經數完了三聲,長貴身體繃緊,剛要勸沈棠迴去,眼前的門突然被打開了,後麵同時有風撲過來,長貴想也不想從一側閃了開去,於是沈棠直接撲到了開門之人身上。沈棠閉著眼睛,咬牙切齒地罵道:“好啊長貴,你故意不走就等著讓我抱呢是不是?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喊非禮了!”

    展知寒冷著臉看懷裏的人。

    還不到他肩膀的表妹,整個人好像都埋在他懷裏,明明一臉嫌棄,手上力道一點都不鬆,跟人拚命一般狠狠抱著他。如果,如果他沒有及時開門,她是不是就要這樣抱長貴了?

    “胡鬧,還不放手!”他冷聲斥道。

    “不放!”沈棠腦袋紮得更深,展知寒扯她雙手,她幹脆雙腳也用上,緊緊盤住展知寒的腿,藤蔓般掛在他身上。她這般無賴,展知寒怕真狠心推她反而把她推到地上,看看那邊快要走出院門的長貴,他強忍著怒火道

    :“你看看你抱……”

    話未說完,突然頓住。

    剛剛他開口,表妹肯定聽出他聲音了,可她半點吃驚都沒有,難道一開始就知道抱的是他?

    看看小孩子般黏在身上的人,展知寒忍了忍,低聲道:“放手,別等我生氣。”

    沈棠沒有放手,隻放了腳,站直後埋在他懷裏,委屈噠噠地道:“表哥你身上真好聞,我很久都沒這樣貼著聞了。表哥你真好,你不想讓我抱長貴,所以早早出來接我是不是?其實剛碰上你的時候我就知道是你了,如果是長貴,我才不會抱這麽緊,最多雙手勒住他腰,腦袋肯定不會碰著他的。”

    展知寒皺眉,強行掰開她手,將人扯進屋關上門才訓斥道:“抱他腰也不行,你這樣哪裏有點小姐的樣子?”

    沈棠笑嘻嘻地看他:“不是沒抱到嗎,長大後就隻抱表哥了。”

    展知寒忽然生出一種無力感。

    以前表妹黏他,什麽話都敢說,還可以說是小姑娘天真無邪口無遮攔。可現在,十二歲的表妹,已經能把展府上下管得井井有條了,明明很懂事,怎麽偏偏在他麵前還是這副脾氣?他不信她不懂男女有別,他隻是想不通她是如何做到說這些話時依然臉不紅心不跳的。

    她是一個姑娘……

    想不通,展知寒選擇放棄,轉身往裏麵走:“我去看賬,你安靜點。”

    沈棠乖乖點頭,像小時候那樣跟上去。

    展知寒坐在書桌北麵,她搬把椅子做他東邊,趴在桌子上歪著腦袋看他。

    十九歲的表哥,麵容更加清冷,不用皺眉不用瞪眼睛,就這樣安安靜靜坐著,身上都有種生人勿近的凜然氣勢。沈棠不懂表哥怎麽會養成這種性子,舅母說是因為表哥生在冬天,可那種事情怎麽能作數?

    但她喜歡這樣的表哥,正因為他平時總是冷冷的,他對她笑的時候,他對她無可奈何的時候,才說明在他眼裏,她是特殊的。如今舅父舅母走了,能讓表哥生氣或高興的隻有她跟二表哥,她怎麽會怕他?

    她一眨不眨看他的眼睛。表哥眼睫很長,他以為他掩飾的很好,可她看出來了,好幾次他眼睫都顫了顫,雖然他最終也沒有抬眼,沈棠卻知道,他是想看她呢。

    在他又一次顫的時候,沈棠伸手覆在他手上,他麵無表情迅速拿走,沈棠不以為意,繼續夠他。展知寒抬眼瞪她,沈棠終於縮迴手,卻在展知寒垂眸之前,說悄悄話般

    輕聲告訴他:“表哥,我喜歡你,等我長大後,表哥娶我好嗎?”

    安靜的書房,姑娘聲音輕柔似夢,不知誰的心,有瞬間忘了跳動。

    展知寒恍若未聞,繼續看賬冊。

    沈棠等了會兒,等到臉上熱度都散了,又問了一遍,聲音更輕了。

    展知寒隻淡淡道:“再胡言亂語,以後別想再進我書房。”

    沈棠鼓起腮幫子生氣,她臉紅心跳忐忑不安,他怎麽能如此平靜?裝羞澀行不通,她猛地搶過那本搶了她表哥心思的賬冊,在展知寒皺眉前飛快道:“我跟你說心裏話呢!表哥,我喜歡你,從七歲那年就喜歡你了,現在我十二歲,娘說我十五歲就可以嫁人了,表哥再等我三年好不好?”

    展知寒不想跟她糾纏這個問題,知道否定隻會換來更多的囉嗦,便道:“三年後再說。”

    沈棠大喜:“那這三年表哥不許娶別的女人!”

    展知寒沒理,朝她伸手:“把賬冊給我。”

    沈棠抱著賬冊退後幾步,討好地求他:“表哥先答應我這三年不娶別人?”

    展知寒冷冷看著她。

    片刻僵持,沈棠認輸,乖乖走過去,將賬冊放在他麵前。展知寒很滿意,正要繼續,肩膀突然被人抱住了,沒等他訓斥,耳邊響起她可憐的哭求:“表哥你答應我好不好?我會很快長大的,我會做表哥的好妻子,表哥你答應我行嗎?”

    沈棠真的哭了。

    在第一次聽父母提及大表哥的婚事時,她的心就提了起來。小時候是覺得她剛剛發現大表哥的好,不想他很快就被旁的女人占去。十歲之後,她更加害怕,因為她覺得大表哥就是她喜歡的人,她想嫁給他,可他比她大那麽多,她真的怕沒等自己長大,大表哥就有了心上人。所以外人都怕大表哥的冷,她反而盼著他越來越冷,冷到旁的女人都不敢對他動心,冷到隻有她敢湊過來。

    男人不躲,她環住他脖子,身體順勢歪到他腿上,靠在他肩上哭,像小時候撒嬌一樣。

    她眼淚滲入夏衫,涼了他肩頭。

    展知寒僵坐,一言不發,等她哭聲漸漸小了,才看著桌麵道:“我心思全在生意上,二十四歲之前,不會考慮婚事。”還有五年,五年足以讓她明白到底什麽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五年之後她十七歲,應該出嫁了。

    沈棠不可置信地抬頭看他,男人麵無表情,她心裏歡喜卻像雨後春筍,輕聲

    問他:“表哥是為了等我嗎?”

    展知寒冷笑:“我說了是為了生意。你二表哥整日無所事事,我頭疼還來不及,哪裏有心思考慮旁的?”

    沈棠一下子就心疼了,展知寒有多忙沒人比她更清楚,連忙保證道:“表哥放心,我也會好好學做生意,將來幫你一起打理。”

    對此,展知寒隻迴了兩個字:“下去。”

    沈棠沒太明白,呆呆地瞧著他,手還環著他脖子,嗬氣如蘭。

    展知寒當機立斷,直接把人抱了起來。他第一次這樣打橫抱她,沈棠緊張又興奮,正想問他要做什麽,她忽然被他放了下去,錯愕之際,麵前的門被人從裏麵關上了。

    聽著裏麵毫不留情的插門聲,沈棠眨眨眼睛,看看左右,終於確定了一件事。

    她被表哥丟出來了……

    雖然展知寒理由找的很好聽,沈棠卻堅信,這男人一定也喜歡自己,拒不承認罷了。

    有人寵著,難免得寸進尺。得了展知寒不娶旁人的承諾,沈棠更想聽他直言將來會娶她。

    可不管她怎麽努力,展知寒都不說。

    沈棠放棄了,轉而另辟蹊徑。

    隻要她跟表哥做了隻有夫妻才能做的事,他不就必須娶她了?

    有恃無恐,沈棠開始在展知寒沐.浴睡覺時偷襲。

    經曆過上次的事,長貴已經不敢攔她了,隻要她來,長貴立即躲得遠遠的,隻高聲通報屋裏的人,那時候沈棠真恨不得堵住他的嘴。展知寒防她更嚴,但凡沐.浴,門窗關得緊緊,晚上不好一直關窗,他便等沈棠過來,連續將她綁在柱子上睡了三晚,沈棠終於投降,發誓再也不搗亂。

    老實了一陣,沈棠忘了誓言,又去偷摸,被展知寒親自送迴洛陽。

    第二年春暖花開,沈棠又來了。

    這次她是悄悄過來的,先在客棧入住,等展知寒領著長貴出門後,她才溜進展府。

    展府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梅園展知寒房間的鑰匙她也有,悄無聲息溜進去,開了窗,再把鎖從外麵鎖上,再從窗子鑽進屋,掩好後,她藏到展知寒床底下,慢慢等他迴來。身上帶了沒有味道的幹糧,堅持到晚上沒有問題。

    一直等到黃昏,外麵終於響起了腳步聲。

    沈棠興奮極了,透過床底簾幕看外麵,隻能看到熟悉的男人雙腳,還有衫擺。

    就這樣,

    她也很滿足。

    待到天黑,男人吹了燈,更衣入睡。

    沈棠耐心地等著,確定男人睡熟後,她躡手躡腳爬了出來,熟練地褪掉衣裳。知道表哥耳力好,沈棠掀開帷帳後直接撲了上去,“表哥,我又來了!”

    展知寒在帷帳被掀開時醒了,剛要動手,便聽到熟悉的聲音。他有點不確定,又怕真是表妹,隻好抓住她胳膊準備先製服她,沒想碰到的卻是女子清涼細膩的肌膚。他頓時收手,沈棠趁機撲到他懷裏,展知寒想推她,震驚發現她身上竟然也沒有穿衣服!

    “表哥是我!我想表哥了,表哥有沒有想我?”沈棠一點都不擔心會被打,摟著他脖子蹭,邊蹭邊打哆嗦:“表哥給我蓋點被子,沒想到都快四月了,晚上還挺冷的。”

    不用她說,展知寒已經用被子把人裹了起來,“什麽時候來的?”說著想推開人下去。

    沈棠怎麽會放過這樣好的機會,寧可冷也要纏著他:“表哥抱我,你不抱我就光一晚上!”

    展知寒沉默半晌,最終用被子裹緊她,他摟著蠶寶寶般的姑娘躺了下去,讓她麵朝裏側,他從身後抱著她,聲音裏很是無奈:“到底是什麽時候來的?一個人?”

    沈棠點頭,想轉過去,被人按住,她隻好努力往他身上靠,一隻手從被子裏掙紮出去捂住他手。他想走,她與他五指緊緊相扣來挽留,可憐兮兮地道:“表哥你讓我摸.摸,我自己過來的,路上差點出事,害怕。”

    展知寒半句都不信,但想到她一個人從洛陽過來,他卻真的後怕,不由自主握緊她手:“以後再敢自己出來,你看我還讓不讓你進門。”

    他難得主動,沈棠心裏暖暖的,趁他不注意,猛地轉過來摟住他脖子。展知寒本能地想推,卻碰到了不該碰的地方,想起身,她吊在他身上賴皮一如當初。展知寒沒辦法,握住她手道:“你到底想做什麽?”

    沈棠偷笑掩飾得意,跟著小聲道:“我想把自己給你。表哥,我又大了一歲,有些地方十三歲已經可以成親了。表哥,聽說很多人都想嫁你為妻,我害怕了,怕你會看上她們,所以表哥先要了我好不好?我給你暖.床,你就不用想別的姑娘了。”

    黑暗中,展知寒啞口無言,良久才道:“不需要。”

    沈棠早算過了,她剛十三,成親至少還得兩三年,她可不想等那麽久,一天不辦成事,她心就不安生。

    “表哥都二十了,總有,總有需要排解

    的時候啊,總不能一直都用手吧?”她故意在他身上扭了扭。

    展知寒額頭青筋直跳,一把將人按下去,扯過被子捂住她,話裏隱含怒火:“你從哪裏知道這些的?”

    沈棠嘿嘿笑:“書上看到的,家裏沒人陪我玩,我就什麽都看。”說著羞澀起來,鑽進被窩裏悶聲道:“表哥,你就要了我吧,那些女人會的,我都會了,我……”

    “我對平胸沒興趣。”展知寒冷冷丟下一句,起身離去。

    沈棠呆若木雞,直到外麵傳來關門聲,她才迴過神,低頭看看,猛地砸床:“展知寒,你等著!你給我等著!明年我一定……我讓你看得著吃不著,你這個混.蛋!”

    門外,展知寒背靠門板,仰頭望月,姑娘氣急敗壞的咒罵,隻讓他唇角翹了起來。

    他等著,他一直都在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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