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未臣目光下撇,雖然是很隨意的打量,但我卻覺得手掌一陣不自在。


    「怎麽了?」


    「我送你們上去。」


    「不用了,你快點迴去休息。」


    他的眸色突然變得陰沉,我心裏咯噔一聲,嘴角扯出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容:「你今天怎麽了?」


    「開門,上去。」


    他說話越來越簡單,但口氣卻越來越帶上命令的意味。


    「哦。」


    我條件反射刷卡,打開門。


    他抱著橙子從我的麵前走過,又伸出一隻手按了電梯。我隱約聽見他懷裏傳來聲響,便知橙子快要醒了。


    剛準備提醒他,就見他掀開大衣,果然他懷裏的小姑娘瞪著一雙清明的大眼睛轉著。


    我瞥了她一眼:「醒了就下來吧。」


    「我不要……」她軟糯的聲音配上她初醒的麵容,讓人的心都化了。


    我抿緊嘴看了一眼宋未臣,他也正好看著我,其中意味深長。


    「叮」電梯正好停在我們麵前,他一言不發抱著橙子進去,隻有我站在門口,像個傻瓜,在電梯關上的那一刻,我還是上去了。


    這應該是他第一次來這裏吧?這樣想,我心裏頓時有點不自在。


    可是他怎麽知道我家在這裏,還知道我在哪個樓層?我靈光一閃,突然想到這個問題,驚詫的迴頭看了一眼宋未臣,他神色淡淡的,不顯山不露水的模樣。


    我動了動嘴唇,想問他怎麽迴事,又怕惹他不高興,今天晚上他好像很不對勁。


    家裏黑漆漆的一片,我之前迴來的東西還零散的放在桌上,一動沒動。迴頭一看,橙子還窩在他的懷裏,沒有下來,看上去就很享受。


    「乖,該下來了。」


    誰知道,這小妮子還不願意了,她哼唧兩聲,雙手居然主動環在宋未臣的脖子處,好像很貪戀這樣的懷抱。


    我微微吃驚,看著她這個樣子,竟然說不出話來。


    「橙子,告訴叔叔房間在哪裏,我抱你進去。」


    宋未臣低頭溫柔的看著她,聲音柔的不能再柔了,而眼角的寵溺更是突出。


    「在那裏。」


    她伸出白嫩的手指指向我們的房間。


    「你放下,讓我來。」


    一想到宋未臣就這樣進入我的房間,我下意識想要阻止。


    誰知道他轉頭挑眉看著我:「有不能看的東西?」


    「沒有啊。」


    「那為什麽不讓我進去?」


    我被他的反問噎住,可是我能說因為不好意思嗎?臉上閃過可疑的紅色,我低下頭,根本接不上他的話。


    在心裏懊惱的罵了自己一句,為什麽一在這個男人麵前,我就變得詞窮了呢。


    「媽媽,你怎麽了?」


    橙子疑惑的聲音傳來,我才抬頭:「媽媽沒事。」


    說話間,宋未臣已經抬步往裏麵走去,他邊走邊低頭看橙子:「哪個房間。」


    「是這個喔。」


    我看著宋未臣擰開房門,打開門口的燈,然後進入我和橙子相伴近五年的房間裏。腳步不自覺的走上去,看到的景象就是宋未臣彎下腰,替坐在床上的橙子脫鞋子。


    「我來……」


    我下意識就要拒絕他,這已經是我這麽多年來形成的本能。


    他都沒迴,替她脫好鞋子,衣服,然後搭上被子。


    橙子眨巴著一雙大眼睛看著我們,裏麵充滿了天真,在她麵前,我沒有表現太多,隻盼望著宋未臣能快點出來。


    「你睡覺要聽故事嗎?」


    他突然開口的內容嚇了我一跳,也讓橙子愣住了。


    她猶豫了一會兒,才說道:「聽的……」


    「那今晚叔叔說給你聽好不好?我知道很多故事的。」


    他就在我麵前一本正經的推銷自己,隻是我怎麽不知道,他還會講故事?


    但孩子都是單純的,橙子一聽他會講故事,剛剛的那點遊移全然不見,反而聲音裏充滿了興趣:「叔叔會說什麽呀?」


    「你喜歡聽什麽?」


    「都喜歡。」


    「好,那叔叔今天給你說一個農夫與蛇的故事……」


    我呆呆地看著蹲在床旁的男人,他用他那醇厚磁性的聲音將這個故事娓娓道來。


    其實我很少和橙子講這樣的故事,是希望她的世界全是美好,但沒想到,僅僅一個晚上,宋未臣就打破了我之前的想法。


    橙子簡直越聽越敢興趣,她不停的追問農夫為什麽要救它,蛇又為什麽要傷害他……


    我聽到宋未臣說:「這世上沒有什麽事情是絕對的,農夫救它是因為心善,而蛇天性陰狠,可惜農夫沒有看清,就造成這樣的結果。」


    「農夫好可憐喔。」她嘟囔著,眼眶中竟然蓄起了淚。


    「別傷心,等橙子長大了,叔叔會教你明辨是非的。」


    「真的嗎?我不想成為農夫,也不想蛇死怎麽辦嗚嗚嗚……」


    她說著說著還真哭起來,我心疼,立馬想上前,卻宋未臣的動作製止住了,他手掌輕柔的拍打在她的胸口:「乖,別哭了,如果你不想蛇死,叔叔就不讓蛇死。」


    「嗚嗚嗚……真的嗎?」


    「真的。」


    他到底在說什麽,我忍不住扶了扶額,再也聽不下去的我,轉身去了客廳。


    看到廚房我才想起,今天晚上我們都沒有吃飯,他應該也沒有吧?腳步一動,我打開冰箱,裏麵滿噹噹的食材,都是媽媽準備好的。


    拿出簡單的蔬菜,我動作有些生疏的開火,煮東西。


    確實很久沒有碰這些東西了,也不知道煮出來的東西怎麽樣……心中有些忐忑,臥室一直沒有人要出來的跡象,越是這樣,我就越想在他出來之前把東西做好。


    情急之下,倒熱水的時候,直接濺到我的手上,我壓住聲音啊了一下,連忙用冷水沖試,但上麵已經發紅了。


    忍住疼痛,我繼續將湯往碗裏倒,一切結束後,我額頭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清湯上飄著幾根綠色的青菜葉子,底下是碼好的麵條,西紅柿還有雞蛋,嗯看起來還不錯,我滿意的點點頭,用一個托盤端出客廳。


    「要吃點東西嗎?」


    我伸出一個頭對房間裏說道。


    「小點聲,她已經睡著了。」


    「睡著了?這麽快?」我驚訝的看著他,有些不敢相信。


    「嗯。」


    踮起腳尖我看了一眼床上,橙子雙頰紅通通的,還真是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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