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不鹹不談,他是聰明人,應該知道了我的不滿。


    不過,令我詫異的是,他竟然笑了笑:「好,就讓我當你的及時雨。」


    車子開動了,我疲憊的閉上了眼睛,不禁陷入了淺睡。


    「到了。」


    顏慍之的嗓音很溫柔,我從淺睡中驚醒,看到了他的公寓,這個地方,我已經是第三次過來了。


    「你別說話,先在我家借住幾晚,我想這點真心,你不會忍心拒絕吧?」


    顏慍之不給我退路,滿眼柔情的看著我,讓我記起了在工廠那天,我中了催情藥和他纏綿的場景,可是他卻最終適可而止,打心底,他確實是一個正人君子。


    「謝謝。」


    不想迴家讓母親看到我這副模樣,我忍著心痛,發了一條簡訊給我媽,告訴她這幾天公司加班,就不迴去了。


    顏慍之扶著我進了他家,我嘴唇凍得烏青,他看在眼裏,眼底略過心疼,扶著我進了衛生間:「趕快去洗漱一番,衣服我讓人去買,放到門口。」


    再說謝謝就是違心了,我對他點點頭,進了衛生間洗了個熱水澡,身上頓時暖和多了,也有了力氣,探出腦袋,我將顏慍之放在門口的衣服穿好,一套棉質內衣和一套居家服。


    他表現的好似一個照顧妻子多年的丈夫,相濡以沫……


    我甩了甩腦袋,將顏慍之帶給我的暖心祛除,這時候我知道自己的情緒很不穩定,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就會趴在他懷中哭泣。


    出了衛生間以後,我聞到了一股薑湯的味道,顏慍之正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薑湯放到桌子上,見我出來後道:「趕緊喝了它暖暖身子,小心感冒了。」


    他的柔情讓我心中一暖,我想說謝謝,話到嘴邊卻止住了,拋開其他,顏慍之對我的幫助,豈是一句謝謝就能了結的。


    我坐到了沙發上,將薑湯喝完,頓時覺得好多了。


    落地窗外,雨一直在下,陰鬱的天氣仿佛我此刻的心情,沉重,透不過氣。


    顏慍之沒有問我發生了什麽,而是指了指客房:「我看你很累了,還是先去睡吧,有什麽事,什麽話明天再說。」


    「嗯。」


    我乖巧的點頭,走進了客房,看著一塵不染卻又溫馨十足的房間,我撲到了床上,掩著被子抽泣。


    我想,我和宋未臣是不可能了,質疑、猜測和不信任猶豫一座大山橫在我與他之間,愛情,如果缺乏了信任,那就什麽都不是……


    第二天一大早,我從睡夢中醒來,看著枕上的濕痕,搖搖頭,準備拿下枕套去洗漱一番。


    「顏慍之?你在嗎?」


    我拿著枕套走在客廳,卻沒見到顏慍之的影子,眼睛餘光一掃,發現茶幾上有一張便簽,我趕緊走過去拿起一看:陳妍,公司有事,我晚上再迴來,是去是留,由你而定,飯菜會有阿姨送上來,顏慍之留。


    看著顏慍之工整的筆跡,念著他的留言,我心中暖意漸生。


    顏慍之幫了我這麽多,不告而別我是做不出來的,想想,還是等他晚上迴來,再和他告別吧。


    早餐、午餐都是一個阿姨送上來的,而且都是我愛吃的小菜,一整天我都在看著肥皂劇,打發著時間,也在沉澱著瑣碎的心緒……


    傍晚時分,雨停了,天空中出奇的亮堂起來,仿佛撥開迷霧見青天,天氣的好轉,也讓我的心情稍微好了點。


    我捏著拳頭,看著窗外的街景,想著這些天的遭遇,想著和宋未臣的甜蜜、猜疑,覺得心真的很累了。


    一樁折磨人的婚姻已然讓我耗盡心力,和宋未臣的你來我往又再度讓我疲憊不堪。


    「叮咚……」


    開門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我迴頭一看,是顏慍之迴來了,他頗顯疲憊,應該是公司的事情煩心了吧。


    「心情好了點嗎?」


    顏慍之放下公文包,坐到了沙發上,看著我道。


    我言不由衷的道:「恩……」


    「陳妍,我不該打攪了你的生活……」


    顏慍之抬眸,眼中滿是愧疚,我知道他說的是什麽。


    「不,和你無關,如果他不信我,我再怎麽解釋,也是白費力氣。」


    眼角一滴液體滑落,我生怕自己的不堪被顏慍之看見,說完後,就轉過身繼續看著窗外,裝作若無其事。


    腳步聲從身後傳來,顏慍之的手搭在我的肩上,低沉的嗓音響起:「有些事強求不得,你餓不餓,我們還是先吃飯吧,晚上喝點紅酒。」


    我轉過身望著顏慍之,微微點頭。


    他話不多,也沒有刨根問底的探究我和宋未臣的事,他的作風令我心生好感。


    見我點頭答應,顏慍之便打電話叫了餐,當一桌法式西餐擺好,顏慍之紳士的為我拉開座椅,做了請的姿勢。


    氣氛有些微妙,尤其是屋內燈光柔和,餐桌上擺著蠟燭,無不彰顯著顏慍之的浪漫情調。


    天空放晴,加上一頓美餐,我心情終於好受了很多,顏慍之為我切了一份牛排,我說了聲謝謝。


    吃了幾口後,他舉起酒杯:「陳妍,這一杯敬未來。」


    「好,敬一杯未來……」


    顏慍之很會說話,不說過去,而談未來。


    就這樣,我和顏慍之一邊吃飯一邊舉杯,後來,還是我找各種藉口碰杯,大抵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陳妍,夠了,別喝了。」


    顏慍之拿下我手中的杯子,我微醺的望著他:「不,我還要喝,你憑什麽管我!」


    酒精真不是好東西,我此時有些喝多了,所謂酒壯慫人膽,平時我和男人喝酒,都是小口小口的抿著,從未如此大膽,但顏慍之的君子作風,令我心安,我下意識的放下了戒備,想一醉方休。


    「好好好,我不管你。」


    接著顏慍之打了個電話,有人進了客廳,要將餐桌收起來,顏慍之走過來想將我扶到了沙發上那邊。


    我不依,踉蹌著奪走桌上的紅酒,身形不穩差點摔倒,顏慍之慌忙將我扶住,讓我斜躺在沙發上。


    「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我將酒杯重重往茶幾上一放,然後起身倒了滿滿一杯,一口喝下。


    「咳咳咳!」


    由於喝的太快,我嗆住了,顏慍之立即拍著我的背,強行將酒杯和紅酒收走。


    「別拿走!為什麽連你也欺負我!」


    我指著走迴來的顏慍之高聲道。


    「陳妍,別憋著了,今晚,我願意當你的垃圾桶。」


    顏慍之坐到我身側,拖著下巴直勾勾的望著我:「你沒醉,隻是心醉了。」


    是的,我沒醉,我隻不過是想借酒耍瘋。


    「那又如何,誰都不信我,他不信我,你也懷疑我……」


    我語無倫次,雖然沒醉,但是思維卻有些混亂,紅酒的後勁一上來,開始有些難受。


    顏慍之見狀,立即去廚房煮了碗醒酒湯。


    「快喝點,省的等會難受吐一地。」


    顏慍之任由我胡攪蠻纏,溫柔的像一個大哥哥。


    我頓時心中一軟,鼻子一酸,喝了醒酒湯就撲在了他懷中痛哭。


    他拍著我的背,喃喃道:「哭吧哭吧,有什麽心理話就直說,我說過了,今晚,我當你的垃圾桶。」


    顏慍之的表現完全讓我放下了心,我下意識的將其當做了最為信任的人,抹著眼淚,開始講起了宋未臣。


    從大一的晚會與他相遇開始,直至畢業分手,再到我那一段失敗的婚姻,宋未臣意外的介入,意外的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跡,再到我和他的甜蜜。爭吵,猜疑。


    這一晚,我將所有的快樂、愉悅、傷痛、離別說了個遍,而顏慍之就一直坐在我的身邊聽著我講述,直到我說累了,躺在了沙發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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