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碧芍沒想到思漢飛如此聰明,竟一早就算到自己一定會聯絡義軍的人,更直接在這條必經之路上布下了天羅地網!


    本來她心中正後悔不迭,為什麽自己沒有聽夏大哥的話,先在此韜光養晦一些時日。以她易完容的樣子,根本不虞有暴露的風險,若非自己一心想早日迴到中原,也不會將這些蒙古人引來。


    可是在聽到思漢飛的話語,見對方將救她的人誤認為是令東來後,她在驚訝之餘,心中卻是一下輕鬆不少。無論如何,隻要不連累到夏大哥就好!


    於是祁碧芍迅速定下神來,裝作被他識穿的樣子,惱羞成怒道:“令東來前輩救了我之後便已離開,根本就沒有與我一起,你們若是想從我這裏得到令前輩的消息,卻是打錯主意了!”


    “令東來走了?”此時,一個冷冽的聲音突然傳了進來。


    眾人隻覺眼前一花,隨後一個身形高大神武的黑衣人,已經出現在了客棧之內,卓立在思漢飛和祁碧芍兩人之中。


    這個人甫一出現,四周立馬傳來一連串“嘶”一般抽冷氣的聲音,而客棧外麵的蒙古兵,更是全部在門口俯伏下去。


    對他們來說,蒙赤行並不是一個人,而是神!


    思漢飛和卓和,還有一幹其他蒙古高手,幾乎全都是身材高大的壯漢,蒙赤行卻比他們卻還要高出半個頭,沉穩如高山峻嶽。他膚色白晰,乍看有如一尊水晶雕成的神像,超越了世上眾生的美態,與他身上的黑衣有著強烈的對比。


    祁碧芍心髒猛然一跳,她雖然在這之前從未見過此人,但當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已心知眼前這人,就是傳聞中蒙古三大高手之首,“魔宗”蒙赤行!


    內心警兆大生的同時,祁碧芍更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盡管蒙赤行就站在她身前六尺開外,亦能看清他這個人,但她卻仿佛完全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這即是說,假設她閉上了眼睛,或是對方無意讓她看見的話,她根本就不會知道發現對方就戰在她的身邊。


    祁碧芍心中一沉!


    要知道她並不是弱手,自她踏足先天境界之後,便生出了一種如同第六感一樣的靈覺,可是這種武者的靈覺,在蒙赤行的身上居然完全失效,可見對方修為之恐怖!


    而隨著蒙赤行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祁碧芍霎時間隻覺身上一軟,全身乏力,竟完全提不起對抗之念,就好像置身於噩夢之中,明明見到毒蛇惡鬼,群起撲噬而來,卻絲毫無法抗拒。


    不過這個時候,她體內卻驀地湧起一股冰寒的氣勁,並自行在她身體中運轉起來,一下就讓她從那種無力的感覺中掙脫出來,令她恢複了氣力。


    “這是……聖心訣?”祁碧芍震驚之下,也立刻就明悟過來,要不是她之前服用了血菩提,功力大進,又修煉了聖心訣這等神異的功法,隻怕光是蒙赤行的目光,自己都承受不下來!


    這些天在夏陽的悉心教授之下,祁碧芍在武道上的眼界和見解和之前早已不可同日而語。隻是電光火石之間,她已明白蒙赤行乃是修成了一種以精神力量轉化物質的奇功,並憑此將武功修行到了極深的境界。而這種境界,實已到了曠古絕今的地步,難怪這個世間幾乎無人可以與他對抗。


    但是即便如此,祁碧芍卻非常清楚,所謂的蒙古三大高手,在自己那位大哥夏陽的眼中,隻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而隻要她能將聖心訣練成,就算是自己,也足以匹敵眼前的蒙赤行!


    念及於此,她心中恐懼盡消,已然徹底鎮定下來,死死地望著蒙赤行道:“不錯!令前輩當日的確出手救了我,但隨後便已離去,你們想要找他,還是去別處吧。”


    祁碧芍不想因為自己捅出的簍子,累及此時就在客棧後院的大哥夏陽,所以打算錯有錯著,用令東來這位無上宗師的名頭打發這群蒙古人。


    “咦?”見祁碧芍區區一個先天武者,竟能擺脫他的精神籠罩,蒙赤行不禁輕咦了一聲。


    他麵露訝異之色,深深地看了這名女子一眼,輕聲道:“小姑娘,能破去蒙某的精神鎖定,你很不簡單!”


    思漢飛和其他一幹蒙古強者亦感到不可思議,蒙赤行在他們心目中,不啻天上魔神,麵前那小小一個女子,竟有勇氣乃至力量與這位恐怖強者相抗?


    思漢飛早就看中祁碧芍的風姿,想把她收入自己的帳中,擔心她因惹怒衝撞了蒙老師而香消玉殞,便準備先一步將她擒下來,再從她口中問出令東來的下落。當即開口道:“那祁小姐可知令東來的去向?”


    祁碧芍冷笑一聲:“令前輩何等人物!蒙他相救已是三生有幸,我又豈會不知好歹地去過問他的行蹤?”


    “哈哈,那就要麻煩祁小姐跟本王走一趟了。”思漢飛不為所動,長笑一聲:“令東來既然救了小姐一次,且看看他會不會再救你第二次?”


    譚秋雨心情沉到了極點,如今蒙兵已經將這裏重重包圍,又有蒙赤行這等曠世高手在此,他們注定已是擊敗之局。但聽到思漢飛有抓走祁碧芍,引令東來這位漢人中的無上宗師現身之意,他的神色還是禁不住一變。


    焦急之下,他猛地一提紅槍,暴喝一聲:“思漢飛,你有種便與譚某決一死戰!要是我敗了,譚某一顆人頭你盡可割去。若你落敗,便要放我等平安返迴中原,你可敢答應?”


    他這一聲大喝,就如平地起了一道炸雷,震得客棧中的其他人,心頭皆是如遭雷擊!


    “大膽!”思漢飛身後的數名蒙古高手齊齊高喝一聲,怒視著他:“你是什麽東西,有什麽資格挑戰我們皇爺?”


    一個身著灰衣的漢人男子更是嘿然冷笑:“皇爺,此人不自量力竟敢挑戰於你,請讓烈日炎代你出手,送他歸西!”


    他雖是投靠蒙古的漢人,但也知道蒙古人最重英雄,若思漢飛不肯應戰,隻會招人恥笑。而以思漢飛的身份,又豈是普通的阿貓阿狗夠資格挑戰的?所以他主動請戰,想要為思漢飛分憂。


    思漢飛雖然是蒙古皇族,但亦是名動武林的絕頂高手,對方堂堂正正出言挑戰,他又如何能做出命手下圍攻對方之事?何況如今祁碧芍幾人已經是甕中之鱉,料想插翅也難飛,他倒也不心急,於是點了點頭:“好,那就有勞烈兄了。”


    這位代他出手的灰衣人名叫烈日炎,乃是邪道中一等一的高手,與其師兄畢夜驚都是出自魔門陰癸派門下,更是“血手”厲工的師弟。為人兇殘狠毒,殺人如麻,以他的實力,要收拾譚秋雨這樣的貨色,已經是綽綽有餘。


    譚秋雨又如何不知自己的武功與思漢飛相差太遠,但事到如今,若不作此一搏的話,隻怕連一線生機都沒有。見思漢飛並沒有應戰,而是派出了手下之人,他也知道現在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為今之計,隻有先行擊敗此人,才有機會再與思漢飛一戰!


    他既敢出言挑戰,自然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心中不由暗道一聲:“碧芍,我恐怕要先一步而去了。”


    長吸一口氣,接著他長槍奮力向前一揮,幻出漫天紅影,徑直向眼前不遠處的烈日炎刺去。


    這一槍,已經是他畢生功力所聚的一擊,誓要擊敗此人,搏出一條生路!


    “不自量力!”烈日炎冷笑一聲,一把長達四尺的水刺瞬間出現在他手中,往槍影的中央迅速直刺。


    烈日炎的水刺以詭奇狠棘為主,雖不適合與長兵器和走剛猛路子的重兵器以硬碰硬,但他出身陰癸派,武功之強卻要比譚秋雨強出不止一籌,他的水刺迎上那紅色槍影之後,便即運力猛絞,速度和角度可謂拿捏得無懈可擊,竟然做到了以己之短,攻敵之長,兩人剛一交上手,譚秋雨便登時落入了下風之中。


    譚秋雨沒想到烈日炎的武功竟然如此厲害,驚怒之下,紅槍揮舞如疾風驟雨,更加的密不透風,長槍刺掃之間,勁氣飛旋。


    “去死吧!”但在烈日炎這樣的高手麵前,又如何感受不到紅槍上的發出的力度減弱,立刻知道譚秋雨的第一槍便已竭盡全力,不禁發出一聲獰笑,蕩開漫天槍影,手中水刺拿準時間角度,尖刺直往他的心髒紮去。


    “劍一!”


    這一刺兇險萬分,就在譚秋雨無力抵擋,暗叫我命休矣之時,一個清冷的女聲忽地在場中響起,隨後一道劍光驀然亮起,直削烈日炎手腕,竟是祁碧芍一劍橫削,以奇快的速度,出劍援救即將喪命的譚秋雨。


    她與譚秋雨乃是並肩作戰多年的戰友,又怎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在這裏?直接就是這幾天來堪堪練就的“劍一”脫手而出。這也是除了“聖心訣”外,夏陽所傳她的另一門曠世劍術——“聖靈劍法”!


    這一式“劍一”,也是她如今唯一掌握的一式劍招。


    烈日炎刹那間臉色大變!他已感覺到自己若是刺入譚秋雨的心髒,而下一秒,他的手腕便要被削斷。驚駭之下,他本能地舉起水刺格擋。


    “鐺!”


    隻是他的水刺才剛剛舉起的時候,一道猛烈的金鐵交擊之聲便傳入了他的耳中,握住水刺的手更是感到一陣大力襲來,再也握持不住,然後手中的水刺竟出人意料地分成兩半,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並且這道劍光不絕,依舊直往烈日炎手腕而去。


    “休要傷我師弟!”


    而就在這時,思漢飛身後一個中年男子大喝一聲,身體向前一撲,強絕的掌力同時拍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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