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就是兩天時間過去。


    通過這兩日,夏陽對眼前的情勢了解不少,或許是電影位麵的緣故,如今上海灘最轟動的,還是霍元甲去世的消息。算算時間,陳真在日本應該已經收到消息,即將啟程迴國,也到了該他介入劇情的時候。


    不得不說,霍元甲之死是件大事,到處都鬧得沸沸揚揚。大家對此事的看法也各不相同。有痛罵日本人的,也有對日本人諱莫如深的。不過所有人都知道,當年津門無敵的霍四爺,敗在了日本人手裏,令得在上海的日本人,更加的囂張和不可一世。


    這也難怪,精武門的名氣,全靠霍元甲用拳頭生生打下了津門第一,到了上海之後,也是多次與外國人交手,從未一敗。這次命喪日本人之手,不光是打掉了精武門的自信與國人的尊嚴,也等於打破了中國武術界的神話。


    一代宗師竟被日本人暗算而死,身處這個真實的世界之中,就連夏陽這個穿越者也在這種氛圍中,心靈上不自覺地染上了一層哀意,忍不住為霍元甲之死感到惋惜。他隻能暗自告訴自己,總有一天,自己會讓元兇伏誅,替這位家喻戶曉的民族英雄報仇雪恨。


    帶上了命周老三替他準備的參加葬禮的吊唁之物,夏陽這才來到精武門,準備登門拜訪。


    精武門的位置,就座落在日後的虹口區,離日本人的虹口道場也不遠,隻有不到二十分鍾的路程。當他來到精武門的時候,隻見門口上掛著白布,門前門可羅雀,隻有一個麵色黯然的弟子站在那裏,見有人到訪,這才抬起頭來,上前問道:“你是?”


    夏陽學著電視裏看來的禮節,抱拳道:“這位大哥你好,在下夏陽,乃是海外歸來人士,日前聽聞霍師傅出事,特來拜祭。”


    那名弟子和夏陽年齡相仿,見他衣著打扮似是有身份的人,又聽到他是來吊唁師父的,心中頓時生出不少好感來,迴禮道:“先生裏麵請,我為你通報。”


    進了精武門後,那弟子讓夏陽稍等,才走進屋裏去稟傳:“大師兄,農大叔,外邊有位從國外迴來的先生要來拜祭師父。”


    “來者是客,請他進來吧。”


    聽到這話,夏陽肅了一下自己的衣冠,這才提著禮物走進堂中。


    靈堂中央,擺放著霍元甲的遺照,香火繚繞,堂下跪著一名身著孝服的年輕男子,旁邊則站著一位員外打扮的大叔,另外還有許多弟子站在兩側,見夏陽走進來,目光也紛紛投在了他的身上。


    夏陽知道,年輕的那個,就是霍元甲之子霍廷恩,那中年員外,便是這精武門的管家農勁蓀。他向眾人拱了拱手道:“在下夏陽,一介武術愛好者,剛從海外歸來。在國外時,我便久仰霍元甲師傅的威名,卻不曾想剛剛迴國,就得悉他不幸去世的消息,所以專程前來拜祭。”一邊說著,他的眼眶也一邊紅了起來:“還請諸位節哀。”


    夏陽這副真摯誠懇的樣子,加上他一身整齊不凡的西裝,眉目之間還透著一股英氣,令眾人對他印象大好。霍廷恩站起身來,朝他抱了抱拳,麵帶感激之色:“夏兄弟,你有心了。”


    他話說完,旁邊便有一位弟子走上前來,向他遞過三柱香,並接過了他帶來的禮品。


    夏陽並未立即接香,而是望了霍廷恩和農勁蓀一眼,才開口道:“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不當講。”


    霍廷恩不疑有他,點了點頭:“夏兄弟有話請說。”


    “是這樣的。”夏陽正了正色道:“在下年幼之時,就已在海外聽聞過霍師傅擊敗英俄兩國大力士之事,自那時候開始,我便對我們的中華武術心向往之,其實此次迴國,在下是專程到精武門來拜師學藝的。”頓了一下,他一臉誠懇地道:“所以,不知能不能讓小子拜霍師傅為師,讓我以弟子之禮跪拜。”


    夏陽的話,頓時讓堂上的眾人全都愣住了,霍廷恩更是急道:“這如何使得,家父已經去世了。”


    一旁的農勁蓀也忍不住皺著眉頭道:“小兄弟,你想拜入我們精武門學藝,我們當然願意。不過此時霍老四剛走,哪有拜一個去世之人為師的道理。不如這樣,你且等上幾天,待喪事辦完之後再來拜師也不遲。你麵前這位,就是我們精武門的新館主,到時你拜他為師,也一樣算是加入了我們精武門。”


    拜霍元甲為師,和拜精武門的第二代霍廷恩為師又怎能一樣,不說輩份矮了一輩,也不利於自己接下來的行事。他搖了搖頭,從上衣的外兜裏摸出一疊厚厚的鈔票,放在了祭台前的桌子上:“請農大叔見諒,我也知道此事於禮不合,但是拜霍師傅為師乃是我自幼的心願,就算不能得到他老人家的言傳身教,哪怕隻是一個名分,在下也十分願意。這些錢,是小子的拜師禮,也是小子的一點心意,還望農大叔和霍大哥成全!”


    說完,他更是深深地鞠了一躬。


    “這……”


    聽到夏陽的話,不光是霍廷恩,就連農勁蓀,都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夏陽的盛意拳拳,光是其中那份滿滿的誠意,就很難令人開口拒絕。


    “那是什麽錢?”


    霍農二人身為精武門的主事人,自然為難,但是其餘的弟子,可沒有那麽多的心思,見那桌上放著的鈔票,上麵印著奇怪的一個外國老頭,是他們不認識的錢,不由驚唿出聲。


    “這是英鎊?”那些弟子不認識,可商人出身,見多識廣的農勁蓀豈有不識之理。


    聽到他的話,不少弟子們紛紛麵麵相覷:“英鎊是什麽?”


    也不是所有弟子都沒見識,馬上就有人開口道:“英鎊就是英國人的錢。”


    “英國人的錢,很值錢麽?”一個弟子好奇的問道。


    另一弟子迴答道:“當然值錢!看到沒有,光是裏麵一張,就至少能換十個現大洋。”


    “嘶!”屋中眾人幾乎同時倒吸一口涼氣。一張票子就值十個大洋,那麽厚厚的一疊,該得是多少錢?


    見到他們驚駭的表情,夏陽暗暗有些好笑。這些英鎊全都是一元麵額,一共才100鎊,是他特意在銀行兌換的,就是為了現在這一幕。如果裏麵全都是一百鎊一張,那才真叫刺激呢。


    他之前甚至還想過,是不是換1000個大洋過來,不過想了想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一來重不說,二來也太誇張了,裝逼不成,反倒成了煞筆。


    這麽多錢,農勁蓀自然也是十分震驚,不過同時他的心裏也在飛快地盤算著。事實上,精武門本來就不富裕,除了平日門下弟子的拜師費,還要靠一些愛國人士和團體的饋贈,如今霍老四一走,就再也沒有人上門習武了。照現在的情形來看,恐怕以後會越來越差,況且現在時局又亂,自己的生意也是大不如前,若是日後一旦打起仗來,斷了經濟來源,這偌大一個精武門,又該何去何從?


    眼前這筆錢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哪怕坐吃山空,也足以維持精武門一年之久,要是收下來的話,剛好可以用在日後幫助精武門度過難關之用。


    考慮再三,他才眉頭一鬆,開口道:“廷恩呐,這位小兄弟如此誠意,我看你就代父收徒,讓他留在我們精武門習武好了。”


    “可是農大叔……”


    “沒什麽可是的。”沒等霍廷恩的話說完,農勁蓀就打斷了他:“人家小兄弟不遠萬裏從國外歸來,就是想加入我們精武門,咱們要是一再推阻,豈不是不近人情,寒了他的一片赤誠之心?”


    “好吧,既然農大叔都開口了,今日我就代父收徒,收你為我父親的關門弟子。”霍廷恩猶豫了一下,還是同意下來。


    “小弟夏陽,拜見大師兄,及各位師兄師姐。”目的已經達成,夏陽心裏也是一喜,連忙抱拳施禮,將身份坐實下來。


    農勁蓀作為在場輩份最高的人,也是喪禮的主持者,見事情定下,也就點了點頭:“霍元甲關門弟子夏陽,跪下叩頭。”


    對著堂上霍元甲的遺像,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行了拜師之禮,然後才取了三支香在燭火上點燃,插進了香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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