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雲潔得的是急性盲腸炎,等到安斯晨急匆匆趕到醫院,她已經被送進了手術室。不一會兒水媽媽也來了,常霏已有很多年沒見到她了,乍一看到,差點認不出來,隻見她臉色黯黃,頭發半白,額頭布滿深深的皺紋,身上穿一件半新不舊的連衣裙,再無過去的半分風采。


    這些年水媽媽過得很不容易,偏偏又不肯搬家,每隔一斷時間就會去探望水林根,水雲潔一說她,她就跟水雲潔大吵,罵女兒不孝、沒良心……拿水雲潔的話來說,她老媽中毒太深,沒救了。


    幾個人在手術室外焦急地等待了將近三個小時,水雲潔才被推出來,水媽媽撲過去抓住她的手大哭,經過安斯晨反複勸說才收住眼淚。


    等到水雲潔清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水媽媽和常霏全都喜極而泣,安斯晨緊張地握住她的手,一迭聲地問道:“ice,你現在感覺怎樣?頭暈不暈?身上還痛不痛?”


    水雲潔虛弱地看著安斯晨微笑:“我還好,昨晚謝謝你!”


    “你謝錯人了,昨晚是海澈送你到醫院的。”安斯晨愧疚地移開了視線:“對不起,我昨晚要是早點迴來就好了。”


    水雲潔一愣,這才知道昨晚將她從沙發上抱起,在車上抱了一路,然後再抱進醫院的是海澈!她的心頭忽然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很快便轉瞬即逝:“sea,謝謝你!”


    海澈伸手摟住常霏的腰,不以為然地笑道:“不必啦,斯晨已經謝過我很多次了。”


    安斯晨的心頭也有些異樣,因為水雲潔在危急關頭第一個想到的竟然是海澈,不是自己,可是隨即他就覺得自己多心了。海澈一顆心全在常霏身上,他們馬上就要結婚了,水雲潔是不可能對他有想法的。


    正當安斯晨心裏不是滋味時,隻聽水雲潔嘟嚷道:“我昨晚明明按了快捷鍵‘2’,怎麽按了個‘3’?難道是我人老眼花?”


    安斯晨頓時釋懷。常霏卟哧一聲笑了出來,拉著海澈轉身就走:“我們走吧,讓他們兩個打情罵俏去!”水媽媽聽到這句話,也笑眯眯地找了個借口走出病房。


    縱然是盲腸炎這樣的小刀,水雲潔還是在醫院裏住了整整七天。盡管請了看護,不放心的常霏和水媽媽還是輪流照顧了她七天,水雲潔感動得兩眼淚汪汪的。


    禦尊知道水雲潔住院後,也天天擠出時間前來看望,每次還帶上兩大束鮮花,一束康乃馨給她,另一束紅玫瑰給常霏,就算兩個女人當他的麵將花扔進垃圾桶,他也照送不誤。


    這一天禦尊又早早跑去醫院探望水雲潔,不一會兒,常霏在海澈的陪同下走進病房,眼尖的禦尊發現水雲潔看海澈的眼神有些躲閃,便留了心,等到查清楚是什麽迴事,一條計策浮上心頭。


    禦尊心頭激動不已,立刻放下手頭的一切事情,開車趕去皇庭,徑直走進頂層的一號包廂。


    穿著酒紅色襯衣的葉巍早已等候多時了,他的左右兩邊各坐了一名波大腰細腿長的美女,一個倒酒,一個點煙,一個搔首弄姿,一個眉目傳情,隻可惜葉巍看都不看一眼,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禦尊:“你還真是貴人事多,我到了旭城這麽多天,就沒見你閑下來過,我還以為你特意找我迴來隻是想放我鴿子!”


    禦尊淡淡地瞥了那兩個美女一眼,等到兩人知趣地走出包廂,這才拿起酒瓶,親自給葉巍倒了一杯酒,等他一口喝下,這才說道:“阿巍,我碰上麻煩了,我需要你的幫助。”


    海澈向常霏求婚的事情鬧得這麽大,葉巍怎麽可能不知道,作為多年來一直在一起生死打拚的好兄弟,他猜得到禦尊接下來想要做什麽,不讚同地搖了搖頭:“為了一個女人,你這樣做值得嗎?很可能人沒到手,反惹一身騷。”


    “你不必再勸我,我心意已決!”


    葉巍歎了一口氣:“站在兄弟的立場上,我奉勸你一句,象我們這樣的男人,唯有無心無情,才能無堅不摧。女人可以疼,可以寵,絕對不能愛!”這是他的肺腑之言,言盡於此,禦尊要是不聽,執意孤行,他也沒辦法了。


    “你能說出這句話,是因為你還沒有找到你的一生之水,等你哪一天找到了,你就會理解我此刻的心情。”禦尊從口袋裏掏出“一生之水”,在空中輕輕一噴,一股清雅幽淡的香味撲鼻而來:“這種香味無可代替,我已經中毒了,阿巍,幫幫我!”


    葉巍肅然動容,不再勸說,很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一周後水雲潔出院,被葉媽媽接到了家裏照顧,剩下常霏一個人住在安斯晨家裏,海澈粘她粘得更熱乎了,看她的目光火辣辣的,隻可惜安瑾熙防犯得緊,在別墅裏安插了好幾個人手,隨時關注兩人的一舉一動,隻要海澈和常霏單獨呆在房間裏超過十分鍾,她的電話就會準時打來。海澈不接,沒關係,自有傭人上前敲門,直敲得海澈出來為止,她自己也會親自前來,將常霏斥罵一頓。


    攤上這樣的老媽,海澈苦惱萬分,因此經常帶著常霏出席宴會,有一次龔其鋒和何丹韻給兩人掩護,到附近的賓館開了一間房間,海澈激動萬分,剛從浴室裏出來,還沒碰到常霏,隔壁客房著火,升起好大的濃煙,兩人趕緊逃出賓館,一不會,消防車趕到,火很快撲滅,兩人隻得垂頭喪氣地迴家。


    這之後,海澈逮著機會又開了幾次房,可惜沒一次成功,不是安瑾熙如天神一般從天而降,就是發生這樣那樣的意味,次數一多,他終於發覺不對勁,仔細一檢查,這才發現常霏的手機裏安裝了竊聽裝置,他立刻給常霏重新換了最新款的iphone 5,所有包包、衣服、首飾……全部更換一新。


    當海澈排除萬難,準備好燭光、鮮花、音樂……常霏的大姨媽卻忽然提前造訪,海澈再也受不了了,衝進了衛生間……


    當禦尊好不容易查到兩人開房的賓館,一路闖紅燈趕到那裏,正好看到海澈摟著常霏出來,眉梢眼角春情煥發,一副身心得到滿足的神情。禦尊心頭大痛,不顧葉巍的勸阻,衝到兩人麵前,死死看著常霏,雙手骨節捏得格格直響。


    這一副捉奸的樣子惹惱了海澈,擼起袖子就要上前動手,常霏死死抱著他的腰,美麗的大眼睛中充滿了驚恐:“別理他,我們走吧……”


    海澈好不容易才壓住心中的怒火,隻是這一迴禦尊自己送上門來找虐,不讓他嚐嚐被虐的滋味,怎麽對得起自己這些年來承受的煎熬,嘴角微揚:“叫聲好聽的,我就聽你的話。”


    常霏一愣,抬頭對上海澈深情的眼眸,頓時想起那天,他跪在平台邊緣向她求婚,隻要退一步就粉身碎骨。她的心裏充滿了歉疚,不忍心再讓他傷心難過,遂如他所願,叫道:“老公……”


    禦尊如遭雷擊,而海澈則欣喜若狂,叫了聲“老婆”,然後捧著常霏的臉狂親。葉巍冷眼旁觀,發現常霏看禦尊時眼裏隻有恨意,根本沒有一絲愛戀,越發為禦尊不值,同時也被激起了火氣,陰陽怪氣地說道:“兩位還真是你儂我儂啊,小心樂極生悲!”說完拉著禦尊揚長而去,黑炭對著兩人的背影狠狠呸了一聲。


    周末是兩人拍婚紗照的日子,為免禦尊又來搞破壞,海澈決定去外省拍攝,車子在高速上開了三個多小時,在一處森林公園停下。在攝影師的要求下,兩人擺出各種恩愛的pose,海澈感到很幸福,常霏心裏卻是百感交加。


    拍完已到傍晚時分,所有人全部又累又餓,當車子經過一個山水環繞、環境幽雅的農莊時,夕陽已經下沉,安斯晨提議在這裏吃了晚飯再迴城裏。小白立刻電話聯係旭城負責跟蹤禦尊的人員,得知那位今天一整天都呆在公司開會,左晟夫妻倆呆在別墅,阿祖等人也全都在旭城,便沒有出言反對。


    出於安全考慮,黑炭、程冬堯各帶了兩個人巡視農莊,將所有可能有伏擊的地方全都看了一遍,龔其鋒和何丹韻負責留意人員,將廚師、服務員及所有在此吃飯的客人全部觀察了一遍,沒有發現異常,這才放心地迴到座位上。


    二十來個人分坐兩張桌子,不一會兒八道特色冷碟便端了上來,眾人拿起筷子開吃。說實話,味道比不上五星級飯店,但勝在食材新鮮,雞鴨是現抓現殺的,蔬菜是從地裏撥的,魚蝦是從池塘裏撈的,有興趣的還可以自己進大棚摘水果。


    當第一道熱菜水煮河蝦端上桌子時,農莊裏來了一對美女,一個身材高挑、麵目精致,黑色長發梳成馬尾,另一個眉眼如絲、風情萬種,栗色大波浪隨意地披在肩上。


    兩女在大廳的一個角落裏挑了張桌子,坐下沒多久,卷發美女起身上洗手間。與此同時,海澈他們點的魚頭湯做好了,服務員小心翼翼地端著兩大碗湯走向包廂,兩人擦肩而過時,梳著馬尾的美女不小心摔了一個杯子,引來全場關注。


    就在服務員眼睛移開的瞬間,卷發美女將一包象白胡椒粉一樣的粉末分別灑到了兩碗魚頭湯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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