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常銘傷愈出院,到了周六,常霏拎著兩大袋營養品和水果迴家,一家人見麵,彼此都非常尷尬。常君平和袁曉玫是感覺無臉見她,常霏則是因為跟了禦尊,成了見不得光的女人,感覺無臉麵對父母。實際上,這些天不管誰多看她一眼,她都感到渾身不自在。


    常妍仍然沒有笑臉,但比起以前的冷嘲熱諷,現在這個態度算不錯了。


    還是常銘乖覺,故意裝頭暈,順利引開了全家人的注意力,他仗著自己是家裏最小的男孩,一向受chong,一會兒要吃西瓜汁,一會兒要吃炸雞腿,把常霏指使得團團轉,忙亂的結果是腦子沒空胡思亂想。


    禦尊不許她在外麵過夜,且規定她晚上九點迴須迴到別墅,吃過晚飯,她拎起包包正準備迴去,忽然聽到廚房裏傳來袁曉玫的尖叫聲。姐弟兩人隻當那兩位又幹起來了,根本沒多想,常銘甚至還聳了聳肩膀,作了個無奈的動作,然而,等他們走到廚房門口,看到一地鮮血以及一把染血的菜刀時,全都驚呆了。


    米色地磚上,一小截帶指甲的小拇指躺在血泊中,常君平臉色慘白,全身冷汗淋漓,搖搖欲墜,痛得差點暈過去。


    “妍妍,快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救你爸!”袁曉玫歇斯底裏地大喊,她緊緊地捂住常君平受傷的左手,可是鮮紅的血液仍然不斷從指縫中流出。


    “不要叫!”常君平象瘋了一樣激烈反對:“這點小傷,自己上點藥包紮一下就好了,不用去醫院。”


    “咕咚”一聲,常妍軟倒在地上。她被上次的事情嚇破了膽,已達到了杯弓蛇影的程度,此時看到一地鮮血,還有站在血泊中吵架的父母,兩眼一翻,直接暈倒。


    一家人頓時亂成了一鍋粥,袁曉玫急得跳腳,既擔心丈夫,又擔心女兒,恨不得將自己劈成二半。


    幫不了忙還添亂,常霏對這位二公主真是無語了!姐弟倆對視一眼,也不用語言交流,立刻分工,常銘打120急救電話,她則找出紗布等東西,和袁曉玫一起包紮傷口,然而扶著常君平慢慢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常霏顧不得詢問剛才發生了什麽事,因為地上還躺著一個,她死命地掐常妍的人中,皮都掐破了,愣是沒掐醒。常霏再一次懷疑,這一位和自己大約上輩子就是冤家對頭。


    當她和常銘累得滿頭大汗,將常妍抬到房間,隻聽袁曉玫在哭天搶地地哭罵:“……你個殺千刀的,為什麽要這麽做?存心不讓我好過是不是?你存心想讓要我死是不是?不用那麽麻煩的,反正我也活膩了,你幹脆一刀砍死我得了……”


    常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嗜賭如命的常君平今天竟然不要命了,竟然玩自殘?難道這就是常銘說的,他對全家人的交待?實在太驚悚,也實在讓人無語了!


    常君平痛得整個人都蜷了起來,不過神智還算清醒,他顫抖著伸出手,為袁曉玫擦去眼淚,聲音哆嗦得厲害,語氣卻異常堅定:“我不會再賭了!曉玫……我向你發誓,有生之年,決不再賭,如果違誓……你就把我雙手雙腳砍掉,把我變成真正的廢物。”


    一向強勢的袁曉玫心疼心軟再加心酸,哭成了一個淚人:“你怎麽這麽傻,其實隻要你肯向我發誓戒賭,我都會相信你的,根本不需要自殘,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麽辦?三個孩子怎麽辦?”


    “我想過了,我是經過深思熟慮才這麽做的……我很後悔,我想嚐一下什麽叫做切膚之痛……你放心好了,不會有性命之憂,也不會影響將來的生活……曉玫,等我手上的傷好了我就去找工作,我不會再做廢物了。”


    袁曉玫隻是點頭,哭得話都說不出來。


    “爸……”常銘蹲在沙發邊上,眼睛裏溢滿欣慰的淚水。


    常君平愛撫地摸了摸兒子的頭頂:“兒子,對不起,爸爸是個沒用的人,讓你失望了。”他的目光轉向常霏,眼裏飽含愧疚。十指連心,他痛得眼前陣陣發黑,可是仍然咬牙堅持,說出心中的話:“霏霏……你叫了我這麽多年爸爸,可我從來沒有善待過你,反而委屈了你這麽多年,我真的很慚愧……對不起!”


    “爸,你不要這麽說,你對我很好,小時候我發燒生病,每一次都是你背我去醫院,我都記在心上的。”常霏哽咽地說道,美麗的眼睛中瞬間蓄滿了淚水。


    其他人都有資格接受常君平的道歉,唯獨她沒有。的確,常君平嗜賭,惹出了天大的禍事,對不起全家人,可不要忘了,她才是罪魁禍首。常君平並不是她的親生父親,隻是她的姨夫,並不欠她什麽。


    救護車很快趕到,到了醫院,常霏算是體會到了,為什麽網上有人會說“現在的醫院就是個搶錢的地方”,白衣天使麵無表情地通知她,先去繳一萬元住院費,否則不予手術。


    自從禦尊向她的銀行帳戶轉了一千萬,常霏再也不敢隨身攜帶銀行卡,她的錢包裏隻有幾百元現金,而袁曉玫身上隻有常霏先前給的三千元,前些天全家住院,家裏的錢早就花完了。常霏不由得暗叫糟糕,連忙陪起笑臉,懇請天使先安排手術,她馬上去籌錢,可是隻得了一聲冷哼和兩個白眼,她多說幾句,天使不耐煩了,板起臉來斥道:“交了錢再動手術,這是醫院的規定,我也沒辦法,總不能讓我墊吧?你有時間在這裏廢話,還不如趕緊迴去籌錢。”


    “那我先少繳點行嗎?其他的先欠一下,我保證會還,絕不會賴帳的。”


    “不行,你以為這裏是菜市場啊?還有討價還價的?都象你們這樣欠著,醫院就要成討債公司了。我可告訴你,現在是你們在拖延病人動手術的時間,出了什麽事,醫院概不負責。”


    眼見天使毫無通融的餘地,袁曉玫急得快要哭出來了,常君平還算平靜,咬牙站了起來:“算了,我不治了,我本來就不想上醫院,這點小傷養幾天就好了。”他看向仍舊暈迷的常妍,目光中閃過一絲柔和:“醫生,隻有我女兒一人住院,需要交多少錢?”


    天使又翻了個白臉,心裏暗叫倒黴,別人值班都沒事,輪到她就碰到了這一家子窮鬼,她板著臉,惡聲惡氣地說道:“至少要交一千。”


    “你這是什麽態度?你們這是什麽破醫院?”常銘氣憤得再也忍不住了,不顧常霏阻止,上前理論:“錢錢錢,隻知道錢,別忘了醫院的職責是‘救死扶傷,治病救人’,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世道,連醫院都鑽到錢眼裏去了!”


    這下子可算是捅了馬蜂窩,從裏麵又走出好幾位美麗的天使,據說三個女人等於一百隻鴨子,六、七個女人群起夾攻,其噪音不亞於幾百隻鴨子同時大叫,毫無懸念,常銘立刻敗下陣來。


    一名歲數稍微大點的醫生走出來勸架,不過態度明顯偏向自己人:“你們還要不要看病了,要看病就交錢,不看就走,不要在這裏吵鬧影響到別的病人。”


    “曉玫,你去給妍妍辦理住院手續吧,不用管我,我沒事的。” 為了最心愛的女兒,常君平隻得忍氣吞聲,要不然,他還能怎麽辦?難道拿把刀把這些天使一個個跺了?


    常霏也窩了一肚子氣,而常銘則流下了委屈的淚水,她下意識地拿出手機,第一個反應是打電話給海澈,第二個反應是應該打給安斯晨。好巧不巧的,禦尊打電話來了,氣勢洶洶,劈頭就罵:“你暈了頭了,看看現在幾點了?怎麽還不迴去?在和誰鬼混呢?是不是又欠收拾了?”


    常霏一看時間,這才發現,現在已經是21點15分。手機那端傳來震耳欲聾的音樂聲,男人的哄笑,女人的尖叫,鬧哄哄一片。常霏不由得氣憤萬分,你自己在外麵鬼混happy,還要倒打一耙,把我管得跟囚犯似的,一點自由都沒有,真是太過份了。


    “我今天迴不來了,家裏出了點事,我現在醫院裏,沒空和你吵。”常霏不由分說掛了手機,這下子她也沒心情再打電話找安斯晨出頭了。幾個人分工,袁曉玫扶著常君平去上藥包紮,常銘跑上跑下辦理入院手續,而她則衝到醫院門口攔了輛的士,衝迴別墅去取銀行卡。


    二十分鍾後,七、八輛車子開進醫院,為首一輛超級跑車,車上一名黑衣男子,長相高貴俊雅,宛若神祗,然而眼神犀利冷酷,一副要將人生吞活剝的模樣。


    禦尊帶著數十個手下殺氣騰騰走進急診室,將天使們全都嚇了一大跳,他一雙厲眼掃視一圈,沒發現常霏,倒是發現了常銘,知道常霏與這個弟弟的感情非常好,這才稍微收斂些怒火,惡聲惡氣地問道:“發生了什麽事?你姐姐去了哪裏?”


    常銘那時昏迷,並不認得禦尊,不過他知道大姐認識很多人,全都是有錢有勢的公子小姐,還以為這位也是哪位財團的公子。他畢竟還年少,受了委屈第一個反應就是找大人告狀,於是就把剛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禦尊。


    禦尊聽完立刻發飆:“把那幾個不長眼的狗東西給我狠狠教訓一頓……把賀文泉給我叫來,問問他是怎麽當院長的……”


    等到常霏趕迴來,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美麗的天使全都躲到了角落,急診室裏人滿為患,全是熟麵孔。禦尊站在一群人中間,有如君臨天下一般。旁邊是她在棲山別墅見過的醫生,看到常霏走進來,他輕挑地擠了擠眼睛,隨即收斂神色,作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


    先前欺負常銘的那幾位天使都不知道到哪裏去了,換了幾張新麵孔,一個個比綿羊還溫順,笑容比見了親媽還和藹。


    這些原本站在雲端鄙視凡人的天使,在惡勢力麵前,全都低到了塵埃裏。常霏深深地明白了一個道理,惡人還須惡人磨。


    靠著禦尊作威作福,常君平享受了一把高級待遇,院長親自過問,安排了最好的外科醫生動手術,使用的是最好的藥品,住的是最高檔的病房,而且醫藥費什麽的都不用擔心,全部算在禦尊的帳上。


    對於有些人來說,窮的隻剩下了錢,可對於另外一些人來說,窮的隻剩下了命。沒有經曆過缺錢救命的人,是無法體會什麽叫做“一文錢難死英難好漢”。


    禦尊威振醫院,天使們都猜測他來曆不簡單,袁曉玫卻一口咬定他是富家子弟。禦尊黑麵黑心,手段狠辣,是個有仇必報的人,袁曉玫卻說他麵黑心善,雷厲風行,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物。


    “……霏霏,你是怎麽認得禦少嗎?昨晚多虧了他幫忙,要不然,你爸可有的罪受了。”袁曉玫有心想要打聽一下禦尊的情況,言語中不免帶了幾分試探。


    常霏早就料到家裏人會起疑,早就想好了謊言,輕描淡寫地說道:“他是我以前的校友,我跟他不熟,我也沒想到他會幫忙。”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這些年,袁曉玫可以說是嚐夠了世態炎涼的滋味,在那些所謂的親朋好友一個個背叛,有的甚至還落井下石時,禦尊的些微“善意”很容易被無限放大。她將禦尊一頓猛誇,越誇越誇張,竟然虧他慈眉善目、菩薩心腸……


    常霏不由得撫額,她在潛意識裏不想禦尊與她的家人多接觸,因此昨晚她一迴到醫院就將他趕走了。為了這件事,袁曉玫覺得她忘恩負義,將她數落了好久。


    袁曉玫將常霏撫養長大,多少有幾分感情,她也曾年輕過,知道要治療失戀,最好的方法便是開始一段新戀情。常霏如果找了新男朋友,相信很多人都會鬆一口氣:“媽現在是什麽想法也沒有了,隻希望我們一家人平平安安,順順利利就心滿意足了。霏霏,媽沒有別的本事,隻能祝福你苦盡甘來。”


    “知道了,謝謝媽。”


    這個大女兒的魅力袁曉玫從不懷疑,本來還想再試探幾句,可是看到常霏一副不想多談的模樣,隻得罷休。她歎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吊點滴的常君平,眼圈已經紅了:“我們與他非親非故的,這麽大一個人情是一定要還的,照理應該你弟弟來還的,可你弟弟還小,霏霏,不是媽偏心,我們家實在太窮了,媽沒有別的辦法,隻能委屈你了。”


    常霏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心裏也沒啥想法,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等我攢夠錢,我會還給他的。”


    “不,霏霏,這筆錢我來還。”常君平愧疚地插嘴道:“我不想再跟以前那樣混吃等死了,我想振作起來,好好過日子,所以,不管多辛苦,我都想自己還錢,你們不要管我,幫我就是害我。”


    “好,我都聽你的……”袁曉玫欣慰地擦著眼淚,說道:“霏霏,你不用管了,你爸說這筆錢他自己來還。”


    常霏一愣,這才明白袁曉玫剛才是故意說那番話的。常君平雖然混帳,但說話算話,這一次估計是真的要痛改前非了。


    “好。”常霏鬆了一口氣,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笑意。常君平下定決心戒賭,以後就不會再惹禍了,家裏也能清靜下來,日子雖然艱苦點,總能過得下去。


    眼見得夫妻兩人激動地手拉著手,四眼相對,淚光相照,一副渾然忘記周圍一切的模樣,常霏趕緊站起身,輕身輕腳離開。哪知道她剛掩上門,一轉身就看到了一張債主臉,而且看樣子已經在門外站了好一會了。


    常妍本來是想過來看看老爸的傷勢如何,哪裏知道,竟然聽到了禦尊來過的消息,頓時懊惱得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她將常霏拖到自己的病房,反手關上門。毫無疑問,這位二公主的老毛病又要發作了。


    常霏早就見慣不慣了,淡定地坐下來看她表演。


    常妍不停地捶 xiong 頓足,一會兒責怪自己錯失機會,一會兒責怪常霏沒有叫醒她,眼刀子一個一個飛過來。常霏不理她,她反而得寸進尺,咄咄逼人:“這段日子,我自問沒有招你惹你,更沒有得罪你,你就這麽記仇?這麽見不得我好?從小到大,我沒過過一天好日子,都是你害的,這個帳我不跟你算,你就裝糊塗了是不是?你還有沒有良心?別忘了,是我們常家將你撫養長大,你不感恩也就算了,心腸怎麽能這麽毒?”


    常霏氣得樂了,毫不客氣地諷刺道:“你腦子進水了吧?難怪動不動就暈倒。你招誰惹誰不好,偏要去惹禦尊?那樣的人是你惹得起的嗎?你們學校的bobo還記得嗎,早被那位一腳踢了。你想做第二個bobo,我現在就去告訴爸媽,讓他們收拾你。”


    常霏真心看不慣她的花癡模樣,恨不得從廁所裏端盆冷水潑醒她。說到最後一句,聲色俱厲,以為能夠嚇住她,打消掉癡心妄想,哪知常妍眼睛一亮,態度來了個180度的大轉彎:“姐,你怎麽知道bobo被甩了?是不是真的?你不會騙我吧?”


    “我騙你幹嘛,你愛信不信!”


    “那禦少現在豈非孤身一人?”常妍眼睛骨溜溜轉,臉上笑容加深,一副機會來了,她可以乘虛而入的模樣。


    常霏心中一凜,更加厲聲說道:“我警告你,少幹蠢事,想想那種人的手段,想想爸媽和常銘,你自己找死不要緊,不要連累別人……”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麽這麽囉嗦,比媽還要囉嗦。”常妍一臉不耐煩地打開門,將常霏往門外推:“我頭還有點暈,想再迴去躺一會,你趕緊走吧,別在這裏煩我了!”


    常霏還想再說點什麽,“砰”的一聲,門已經關上了。她長歎一口氣,這位二公主的腦迴路明顯跟她不一樣,該聽的沒聽進去,不該聽的反而上了心。


    她一晚沒睡,隻覺得頭暈腦脹,等到常銘吃好早點迴來,關照了幾句,正想離開,結果被他一把拉住。


    “姐,那個禦少是做什麽的?簡直是帥呆了!”常銘今年隻有十六歲,正是崇拜強者、崇拜英雄的年紀,他對禦尊非常好奇,在他的眼裏,殺氣騰騰與威風凜凜沒啥差別。


    常霏立刻豎起了警覺心,在她眼裏,常銘永遠是個單純的孩子,她非常擔心他走入歧路:“你覺得他帥?我怎麽看不出來?”


    “各處都帥,別的我也不多說了,你隻要豎起耳朵聽聽那些護士在背後是怎麽議論的就行了。”常銘笑嘻嘻地伸手:“姐,給我點錢唄,我想去做個跟禦少一樣的發型。”他伸手抓了抓前額的頭發,說道:“不過我不喜歡金秋色,我讓理發師幫我挑染成藍色,小胖子瞧見了,肯定得羨慕死我。”


    小小年紀,不學好,學那混蛋,這還了得?“不給!”常霏瞪眼威脅:“你敢學壞,我揍死你!”


    常銘嘿嘿壞笑:“不過是做個發型而已,大驚小怪幹什麽?老姐,你out了!”


    常霏可不敢掉以輕心,板起臉,鄭重說道:“我跟你說,那人心黑手辣,不是我們這樣的人招惹得起的,你離他遠一點!”


    “知道了,跟你開玩笑的,我也不覺得他哪裏帥,跟海澈哥相比,他差遠了!”常銘狡黠地笑道:“姐,媽讓我去買隻雞和蘑菇迴來,她說醫院裏的飯菜又貴又不好吃,她想給爸增加點營養,你給我五十元就足夠了。”


    常霏腦海中猶如電光一閃,頓時想到了一個主意:“常銘,能幫姐一個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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